唯独你不行

小说:难钓 作者:季阅
    杜薪粤等在书房里外有一阵了,秘书给他添了两次茶水,抱歉道“先生今天有点忙,还请您不要介意。先生交代您可以去里面等。”

    杜庭政的书房就连金石都不敢随意出入,杜薪粤站在门外连忙摆手“不妨事不妨事。”

    秘书微笑着点点头,进里面送茶,外头又恢复了安静。

    一直等到黄昏十分,杜庭政才从书房里出来,见他等在外面,不带什么感情的叫了一声“叔父”,问道“有段日子没见叔父了,怎么有空过来”

    杜薪粤拘谨地站起身,等他坐在对面,才又重新坐下。

    秘书出来给他添新的茶盏,斟了一杯。

    杜庭政提着盏盖刮茶沫,不作声。

    杜薪粤等了片刻,主动道“为了鸿臣的事。”

    杜庭政坐着不动,不知有没有听到。

    杜薪粤叹了口气“庭政,他跟雯家的婚事不行啊,之前选定了朱家,外界已经知道了一部分风声,突然改成雯家,这是不是对咱们家影响不好”

    “外界怎么知道的那一部分风声呢”杜庭政问。

    杜薪粤顿了顿,勉强笑了一下。

    “传闻而已,叔父不用担心这个。”杜庭政给他台阶,“鸿臣愿意娶雯家小姐,其他的我来解决。”

    他身量高,即便坐着,杜薪粤跟他说话也要微微抬着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搓着手,似乎有些无措和难以启齿,“你当家,鸿臣最听你这大哥的话,这件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那恐怕要劳烦叔父跟他去商量。”杜庭政说,“我跟他说过娶朱家人的好处,他不要,亲口说要娶雯家人,我不得不考虑他的意思,不然叫外人以为我苛待弟弟,这就不好了。”

    杜薪粤一连说两个不会的,有点急,又不得不按捺住“他是小孩子脾气,要人哄的,回去我教训他,让他不许跟大哥怄气,有话好好说。”

    杜庭政面色没有显露一丝不耐,杜薪粤要说,他便陪着说。

    “他今年三十二岁,不能总是玩了。”

    杜庭政要就着年龄的话题说什么,可能是想到了自己,话锋一转,道“年纪倒是其次,总得为将来打算,一直这么下去,算怎么回事呢”

    “是的是的,”杜薪粤不住点头,“那我让他晚上过来一趟”

    金石悄默声地进门来,站在了秘书旁边。

    杜庭政余光看到了,没叫他回话。

    “晚上我有点事,过两天吧。”他说,往旁边一伸手,金石见了,上前给他点了支烟,低声道“都带回来了。”

    杜庭政不置可否,继续对杜薪粤说“叔父可要跟他说好,不然每次他来了,都不情不愿的,我手底下的人没轻重再伤了他,也是为难。”

    “是了,”杜薪粤道,“是了。”

    “邢心。”杜庭政唤了一声。

    秘书走上前来,听他吩咐“前两天新得了几箱”

    秘书的脑子转的很快,主动接过话来“燕窝。”

    她长发挽在脑后,穿心领长款针织衫,腰上扎着束带,走起路来风情摇曳,对着杜薪粤笑道“东南亚空运过来的,我去收藏间取两箱,给二老爷带走。”

    杜薪粤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不肯走“大爷给我句话吧,安我的心,不然老头子我放心不下,觉也睡不好。”

    他是长辈,年轻的时候家族里的人都称呼他大哥为大爷。

    后来大哥去世,长子杜庭政当了家主,大爷这称谓到了他头上,照例来讲他不必如此懂规矩。

    杜庭政纹丝不动“我既然应了二叔,肯定是要尽力的。”

    杜薪粤“当年在我大哥病床前,家人齐聚一堂,他留下遗言,下一代家主需得以家族利益为重,尊敬长辈,看顾幼弟,你在病床前起誓,我为你作保,说你识大局,懂人情,有能力。”

    杜庭政眉间浮现一丝厌恶,但是侧脸之时正处在阴影之中,因此看不出详情来。

    邢心把取回来的燕窝提在手里,等着送杜薪粤出门。

    杜薪粤站起身“庭政,我就鸿臣一个儿子,不求他大富大贵,有什么天大的出息,只求他平平安安的,能够吃喝不愁过一辈子,我就能放心的闭上眼了。”

    说着,他竟然双腿一曲,就往地上跪。

    邢心连忙来拉他,她一个女人没多大力气,拉不住,不由看向金石。

    金石要动,但是杜庭政没发话,站在原地没动弹。

    杜庭政放下手里的茶。

    “叔父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站起身,指间夹着烟,朝着金石一摆手。

    金石上前扶起杜薪粤。

    杜庭政说“明天上午,叫他来找我。”

    这算是给了准话。

    杜薪粤松了一口气,扶着邢心的手臂,抹了一把脸。

    等他站稳,邢心收回手,给他掸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手里还提着那两箱燕窝,然后送他出门。

    他走以后,客厅里恢复了安静,杜庭政站在原地没动身,看对面桌子上一滩零散的茶渍。

    管家很快派人过来打扫,擦洗干净,又消了毒。

    “在哪里”杜庭政突然张口。

    金石猜测他问的是蒋屹,但还是谨慎的回答道“宜安少爷在楼上居室,蒋教授在茶水间。”

    杜庭政不置可否,吸完那支烟,朝着茶水间走去。

    和简约到仅有黑白灰色调的二楼相比,一楼古色古香,尤其以茶水间最甚。

    蒋屹是第三次来这里了。

    前两次的经历都不太美妙,以至于他一踏进这里就反射性的厌烦和反胃。

    外面的夕阳已经落下,天隐约黑下去,院子里亮起灯,如果仔细听,似乎能听到门前喷泉落在池中的密集水声。

    但是蒋屹无暇他顾,他八点有大课。

    手机电量低于百分之五十,他跟守门的保镖要了充电器,对方给了。

    偌大茶水间墙上没有外露插头,桌下倒是有,但是蹲着一边充电一边玩手机未免不雅观,他又要了一次充电宝。

    这次等待的时间长了一些,对方还是给了。

    蒋屹试着朝外打了两次电话,没能成功,不知道是否安装了信号屏蔽器。

    短信倒是能发,总算不至于太过无聊。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手表上的时间,茶水间的门终于传来动静。

    杜庭政来了。

    一时间蒋屹不知道是该觉得高兴还是可怕。

    金石在杜庭政身后关上门,阻绝了唯一可供逃生的通道。

    蒋屹坐在太师椅上,偏头望向门边。窗外已经暗了,泅染着他对窗的侧脸。

    那是一张一看就觉得矜贵的脸,五官精致,轮廓清晰。

    他不声不语,坐在那里不动,就给人一种学识很渊博的感觉,得体合身的薄线衣,还有休闲平整的裤脚,都显示着此人优良的家境和从容的气质。

    杜庭政站在他不远处,垂着眼皮看了一眼他薄透的耳廓。

    耳廓之下的脖子上还残留着昨日的痕迹,几块稍小些的,在灯光下跟吻痕如出一辙。

    蒋屹以一种你要找茬就快点的态度说“杜先生,我想这其中有所误会。”

    杜庭政招手,金石上前拿出手机来,打开相册给蒋屹看照片。

    照片中蒋屹微微弯着腰,扶起剧烈喘息的杜宜安。

    蒋屹看了金石一眼,像是在问他是不是有病。

    金石自觉无辜,把手机留在桌上,退到一旁。

    杜庭政用指尖隔空点了点那手机“看来蒋教授忘记了我对你的忠告,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蒋屹的情绪被誉为学院淡定系王者,此刻也不稳定起来,“你的保镖,和你的弟弟,赛跑去单位找我。我是受害者,我受到了惊吓。”

    杜庭政嘴角紧抿,眼尾垂下的弧度尽是冷漠。

    蒋屹注视他数秒钟,往后一靠,破罐子破摔道“你要制定规则,是不是首先要约束好自己的人呢”

    他讲道理之前眉目要先松一松,看起来毫不在意辩得赢辩不赢。

    语调有急有缓,每到缓和的地方语气便很真诚,整个人从头到脚全是那种游刃有余的劲儿。

    杜庭政看着他。

    那唇色没有之前浓了。

    之前被胶带贴过,也缺氧过,被蹂躏过后才会那样红,杜庭政想起来了。

    “我时间有限,耗不起了。”蒋屹认命了,“你说怎么办。”

    杜庭政盯着他开合的唇,手指动了动。

    蒋屹抿了抿唇角,转头去拿桌上的手机。

    下一刻,杜庭政一把拽过他来,不等他反应,扣住他的后脑,倾身重重撕咬上了那唇。

    不知过了多久,蒋屹脑海里的空白逐渐被抹上了乱七八糟的色彩,最先回归的是视觉。

    杜庭政重入眼帘,挺拔的鼻梁和薄情的唇。

    蒋屹猛地回神,用力推开他,抬头从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杜庭政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从他后脑上收回,按在了椅子扶手上。

    蒋屹在他的圈i禁之中。

    昨天杜庭政便是用这种姿态跟他说话,然后突然间发作掐住他的喉咙。

    这分明是令人感到危险的姿势,蒋屹却双肩松懈下去,轻轻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会怎样惩戒我,”蒋屹微笑的弧度不大,眼底带着嘲讽,“原来是想在床上惩戒。”

    他笑起来眼梢弧度变化幽微,比不笑的时候反倒更显冷淡。

    杜庭政盯着他被染红的唇,心情好了一些。

    蒋屹眼角眉梢迅速冷下去,继续道“怎么像杜先生这种大人物,想要教训人的手段也如此拙劣吗”

    “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求饶。”杜庭政说,“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他终于放过了那艳丽的唇,反复打量着他,从抬起的下颌到修长的脖颈“你要试试吗”

    “怎么办呢”蒋屹说。

    “我最近空窗期,”他越过杜庭政看向远处,似乎正在思考,“多个暖床的也不是不行。”

    他将视线重新定格到他身上,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绝情“但是唯独,你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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