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比干, 侍立的小道士只听他说“找”, 不是拜、祭,内感奇怪,不过见其丽冠华服, 不敢表露情态得罪, 只惶恐引见。

    胤礽近前, 见一尊端方正直小神像, 高坐神台, 他亲自拈香, 抽取紫气附着香上, 点燃,白色烟雾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紫色, 袅袅飘入神像鼻间。

    不多时, 便见彩绘泥塑上出现一道真人虚影, 高坐安享香火。

    胤礽唇角勾起,成了。

    但他恍若未见, 如自言自语一般道,“区区偶闻一与星君有关趣事,路遇此地,不吐不快,特上表一封,请星君一观。”

    说着,从袖袋中抽出早已备好的疏文,依葫芦画瓢,抽着紫气依附,投入炉中焚化。

    兆利和小道士静立一旁,不明所以,因此满心奇异。

    从没见过这般祭神上香的,不跪不拜,只念念有词,点香上表就完了。

    可不就这般完事。

    胤礽若知他们心中所想,定会如此答。

    他前世代皇父祭祀,只跪天地祖宗,比干虽说是神,但生前也不过是商朝王子大臣而已,与他比,高贵在何处,堂堂大清皇太子为何跪他

    胤礽只盯着炉中,见疏文完全化为灰烬后,高坐的虚影手中慢慢显现一张表纸,虚影垂目看过后,长眉倒竖,满面怒容。

    比干原在天宫神殿打坐,忽见一缕紫气飘入,心生惊异,人间帝王不求文,为何拜他

    便沿紫气来看所谓何事,顺便享此香火,没想到竟知如此丑事。

    他的心被盗了

    比干一生忠君为国,没想到落得个被君主厌弃、剜心的下场,他死后封神,七窍玲珑心自然也回到他手中。

    但他一见此君臣失和之证,便想起他为臣失败,胸中无心也痛,索性眼不见为净,将其隐入地府千万心中。

    没想到,竟被地府判官挪作他用,助一无才之人占据有才之士功名,还被拥有帝王相之人告到他面前

    比干为人忠耻正直,最见不得于文一道上弄虚作假。

    再者,拿人手软。

    紫气于他修行有大用,如今享了此人香火,已结下因果,必要走这一遭。

    待香享尽,比干起身前往地府,一探究竟。

    胤礽一直等到虚影消失,方才离开,至于结果如何,只派人盯紧朱尔旦便知。

    若是朱尔旦慧心尚存,无任何改变,再想他法。

    临走前,胤礽命兆利添了香火钱,另给小道士大笔赏钱,叫他日日祭拜比干,照看香火,小道士喜不自胜。

    将出山门时,却有一人拦住胤礽。

    原是清虚观的张法官,这老道士曾是荣国公贾代善的替身,对两府之人极为熟悉,如今掌道录司印,得当今封号,越活越成精了。

    贾敦胤礽父子名声太盛,纵无官身,也照样入了他眼儿,如今一听有人捐了大笔银钱,又说姓甚名谁,赶忙围了上来,张口贺道,“无量寿佛恭贺哥儿大喜”

    胤礽笑道,“多谢,”又问候他,“老神仙安康否”

    “托哥儿福,小道还算康健。”张道士也笑答。

    心中却苦恼,荣宁两府后辈都称他“张爷爷”,只这位哥儿,见了他,从来只叫“老神仙”,颇有几分油盐不进的味道,实难亲近。

    张道士出家多年,虽不敢说道行有多深,但相面还是会一两分,这位琛哥儿龙章凤姿、气蕴不凡,是那日渐倾颓的荣宁两府冒出的唯一希望,可惜那两府之人却看不清。

    如今龙在潜渊,张道士自是要趁早好好亲近,便道,“哥儿与奶奶的八字,是我合的,真真是天作之合。”

    “那承老神仙吉言了。”胤礽这才真心一笑,不管是老道士胡诌,还是事实真如此,他都承这份情。

    不过也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寒暄两句便告了辞。

    只张道士望着远去的背影,扶须久伫。

    胤礽这一走,并未家去,又转道十王庙。

    他要去见识见识那只闻其名的陆判。

    时十王庙内,大小鬼吏官员正在安享香火,忽见一团紫气突然进入,门口鬼役躲避不及被灼伤,慌忙逃窜至里殿,将消息一报,众鬼大惊,香火也不享了,纷纷逃离神像暂避。

    胤礽听着惨叫混乱声不断,面不改色。

    倒是兆利对此庙十分好奇,一一端详过神像,暗道,也没传闻中那么可怕呀。

    此庙极负盛名,盖因庙内阎王小鬼皆是木雕,面目凶恶,栩栩如生,且听闻,夜间常能听见鬼差拷问小鬼之声。

    不想,兆利进来一看,传闻中阴森可怖的庙宇,开阔气朗,不见一丝阴翳,木雕神像虽丑陋狰狞,但面容僵硬,一看就假,也不骇人嘛,可见传闻不全可信。

    他只撇嘴嫌弃,跟在大爷身后,一一参观过十殿阎王,最后到了东庑,见大爷在一绿面赤须,目如雷电的判官像前驻足。

    兆利不知此像有何特殊,值得大爷驻足细观,只瞪大眼睛跟着一起瞅。

    胤礽看向陆判顶上那匾,察查司。

    传闻此司专叫善者有善报,恶者得惩处,并为冤者平反。

    胤礽嗤笑,不知这那因他和朱尔旦遭受不公的落第书生,陆判管不管、如何管

    胤礽不得见其真容,失了兴趣,叫了兆利家去。

    至于故技重施,在阎王面前告陆判徇私罔顾之罪,胤礽没这想法。

    官官相护,古往今来自有之。

    从陆判行事,胤礽可窥地府官员并非无情无欲、大公无私之辈,多年跟随的下属及地府颜面,与一本该一笔勾销的人间女子,孰轻孰重,想阎王心中自有分辨。

    胤礽不敢拿未来妻子的性命,去赌阎王的铁面无私。

    所以,即使上表比干,他也只叙了陆判换心与朱尔旦,朱尔旦连取两个功名之事,对朱尔旦贪花好色、请求陆判为他妻子换头、陆判又派遣鬼差对一女子穷追不舍之事,半分没露。

    他冲的就是陆判不敢将此事做到明面上,只要不明目张胆利用地府力量,胤礽自有法儿对付他。

    且从鬼差赵老三口中得知,吴家女亦有不凡之处,所以,不着急,等她过了门,他们夫妻慢慢陪他玩。

    胤礽深深望了一眼陆判木像,扬长而去。

    又说朱尔旦受伤当晚,陆判方有空暇与他相会,按着往次时辰而来,却不见人迎接,搴帘入,方见朱尔旦卧床。呻。吟,忙问,“出了甚事”

    朱尔旦见陆判来,又惊又喜,龇牙咧嘴回道,“唉,无妄之灾,不提也罢”

    陆判见他疼痛难忍,上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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