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疼痛席卷脑袋, 水祝踉跄几步,双手下意识抓住什么,擦着空气抓到冰凉的蛇鳞, 虎口一疼, 蛇牙深陷肉里。
呼啸的劲风从后背刮来, 木棍凶狠打在水祝后背。水祝扑腾一下, 跪倒在地,随着砸下去的动作, 肩膀上的小蛇滑飞,落在地上咕噜滚圈。
水祝眨掉睫毛上的血,左手抓住缠上手腕的蛇, 使劲拉扯,毒牙在肉里摩擦,带起撕裂的疼痛。
她咬牙, 卡住蛇颈, 猛地从虎口上拔.出来, 将它摁在地上,膝盖死死抵上蛇的头颅, 拼命挤压。
又一棍子打在后背,震得五脏六腑都似颠了位,腥血上涌喉咙。水祝噎下血, 双手拧住蛇颈,浑身气力用在膝盖碾压蛇头。
“放手,丢开它, 放开它!”267尖锐的声音在后背惊恐响起。
水祝毫不理会,手下的劲越来越大。
咔!
蛇颈折断,蛇头摩擦在地面嗞啦响亮,整条蛇蠕动几下,再也没有爬起来。
“啊!你杀了我的蛇,杀了蛇!”267瞬间疯了,拿起木棍拼命地往水祝身上打。
水祝艰难地翻滚躲开 ,被打过两次的后背压在地上疼得直冒汗。她咬牙忍疼,向小蛇匍匐过去,伸手抓住他,快速藏进衣服里。
小蛇身上的冷意隔着衣服浸进骨头,冷得水祝打哆嗦。
他又开始蜕皮,要快点回去,让他烤火。
嘭!
木棍敲在水祝趴在地上的左手,只听咔嚓脆响,手肘断裂,痛得她双眼模糊,脑里晕眩得天崩地裂。
“拿出来!把你的蛇拿出来!”267尖叫着又是一棍子打在水祝背上。
水祝躲避不及时,硬生生挨了一棍。火辣的撕裂来得又猛又狠,她疼得不断抽搐,压抑在喉咙的腥血上涌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香甜的鲜血飘散在空中,怀里的小蛇动了动身体,下意识地伸出蛇信子想舔。
蛇信子探到空中,凶猛颤动,强行从睡眠里挣扎醒来。
他竖起眼,拖着软绵的身躯爬出水祝的衣服,掉在地上。
疾风袭上水祝的后背,小蛇昂头嘶嚎,漆黑的眼珠竖出墨绿的瞳孔。
他飞起来,变成人蛇立在空中,右手握住快要打在水祝身上的木棍,愤怒地盯着267。
267惊愕在原地,忽然松开手,惊悚地往后退。双眼恐惧地盯着小蛇,一张脸吓成惨白,翕动的嘴哆嗦着连尖叫都发不出声音。
小蛇拖着软绵无力地大尾巴向267游过去,在她回身开门想要逃跑的瞬间,扬手将木棍扔出去,木棍在空中呼啸穿过,急速飞向267。
噗呲!
木棍插进267的心脏,从心口穿透背梁,将她整个身体贯穿钉在墙上。
267恐惧地瞪大眼珠,瞳孔骤缩,张着嘴吐出“嘎吱嘎吱”破碎声音。那双恐惧的双眼里,倒映出小蛇冷漠的脸,银丝在墨绿的瞳孔里像冰渣子一样凝结。
小蛇游过去,折断木棍插进267的眼睛,鲜血喷涌,印在眼珠里的一切瞬间消失。
嘶嚎都没有发出一声,267嘎动喉咙,被木棍插死在墙上。
身后地上传来枕头痛苦的呻.吟。
大尾巴僵硬,小蛇竖起的瞳孔恢复成黑色的眼睛,他擦干净手上的血,游到水祝身旁。弯腰下去,掀起她的衣服。
后背青紫一片,一道道木棍交错在单薄的背上,触目惊心。
小蛇睁着的眼睛又开始分散出丝线,渐渐浮现出深邃的颜色。
他闭上眼睛,压下眼里的变化,俯身上枕头的后背,蛇信子从脊柱沟舔到肩骨,又从肩骨舔到腰侧。
冰凉的液体浸透骨头,水祝被冻得浑身颤抖,在冷意里,背上火辣的伤痛逐渐轻缓,到消失,身体又变得轻松。
水祝“嗯哼”着想要翻身起来,刚昂起头,又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下去,牢牢压住她不让动。
寒冷里带出阵阵酥痒,水祝缩着肩膀紧绷后背。
她吞吞口水,说:“小蛇,放开我。”声音都似乎被背上的液体染出水意。
小蛇不为所动,伸信子舔到最深的那道伤痕,气得狠咬了一口。
水祝痛到哼叫出声,手指紧紧抓住小蛇的尾巴推开他。她的力气哪里能和小蛇比,抓他尾巴的手像挠痒一样。
咬在牙齿间的肌肤快浸出血,他感知到枕头疼痛的眼泪掉在地上。
小蛇松开牙齿,看着那一排紫红的牙痕,丛生在眼里的怒火终于消散不少,漆黑的大眼睛开始泛起迷糊,困顿席卷,眼敛不由地开始瞌上。刚合上,他又猛地睁开眼,抓起枕头的手,手肘骨断裂得像一条假臂,无力地垂着。
他的手指轻轻捏里面骨头,断开的骨头在里面挪来挪去,他抓住凑上去舔舐,冰凉的液体顺着信子滑上去,指腹抹开,将她的手肘抹成水亮亮的一片。
“小、小蛇……”水祝带着哭腔叫他。
小蛇歪头,模糊的眼睛看见了她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子。
他伸长信子,卷过来吞下。温热的,还是咸的。
不好吃,他不喜欢,不想吃。
以后不能再流。
小蛇卷起信子,放开她。
终于解除禁锢的水祝忙回头,对上小蛇混沌的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变得暗淡无光,像被蒙上一层布,灰蒙蒙地看什么都是模糊。
水祝吓大跳,坐起身抱住他,急说:“你是不是要蜕皮,我们回去。”说着,站起来拖他。
变成人蛇的小蛇又重又大,水祝连推都推不动,猛地拽他,差点把自己绊倒。
小蛇圈住她的腰,脑袋靠上去,闭上眼睛进入睡眠。
手心抚摸他的头,温暖的掌心毫无阻拦地贴在他光溜溜的脑袋,小蛇浑身一震,瞬间变成干扁的小蛇,紧紧缠在她的腰上。
他想要头发,和枕头一样柔软的头发。
想着,便深深陷入睡眠。
*
“水水!吃饭了!”
门外传来罗珊的大喊,紧接着春幼幼的门被拍响,罗珊在大叫:“幼幼,吃饭了!”
水祝抬头看向被钉在墙上的267,木棍插在眼睛,滴滴答答流淌着血,浑身血肉模糊。
她摸摸小蛇,抱着他走出267的房门。
房门打开,又关上。
正在拍春幼幼门的罗珊诧异回头,“水水你怎么在那里啊!”
“幼幼不在房间——”水祝的话戛然而止,春幼幼不在房间,那她的门是怎么反锁的?城堡里的每一间房门都只能从里面反锁,外面无法上锁。
“珊珊,撞开!”水祝说着就冲上去,想要撞门。
罗珊握着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开了。
水祝:“……”
“水水啊,这门没锁啊 ,不用撞。”罗珊稳住她因为突然收脚而站立不稳的身体。
水祝点点头,站在门口打量里面 ,两扇窗户大开,房间里没有人,床单平整得像刚铺上去。
“幼幼去哪了啊,已经去餐厅了吧,以前吃饭从不喊啊。”罗珊纳闷,转身扑到栏杆上往下面望,探身看见餐厅门口聚集不少人。
罗珊大叫:“周开开!”
201抱着一个大锅从餐厅里面出来,抬头找到罗珊,大声回应。
“幼幼在餐厅没啊?”罗珊问。
周开开说:“没在。”她搂紧怀里的大锅,避开周围女生如狼似虎的眼神。她本想放在厨房里,但是里面没有人守,只要她出来,这些女生肯定都会去抢。
餐厅门口的几个女生死死盯住她怀里的锅,几个人互看一眼,有人叫:“开开。”
周开开大叫一声“罗珊”,尔后急忙抱着锅跑进餐厅。
几个女生追着冲进去。
刚从栏杆上收回上半身的罗珊又探头去看周开开,结果看见女生包围周开开的一幕,顿时大骂一声,快速冲下去。
水祝关上门春幼幼的门,跟着下去,走到大厅突然想起——她敲门时春幼幼的门被锁死,那时候房间里肯定有人,不是春幼幼会是谁,谁会去春幼幼房间?
春幼幼住的柚柚房间 ,那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食物和阿伏帞刀具几乎全在楼上,从没有往柚柚房间放过。
如果有人进春幼幼房间,要么找春幼幼,要么找东西。春幼幼不在,显然是在找东西,翻找东西肯定会把房间弄得遍地狼藉,怎会那么整洁,整洁得像新打扫……
水祝猛地顿住脚,转身往楼上跑,刚跑出几步,餐厅里传来嘈杂的嘶吼,锅碗瓢盆砸在地上的混乱声。
她又回身跑进餐厅。
罗珊、周开开正和五个女生扭打成一团,你扯头发我掐喉咙,混乱成粥。
水祝随手捞过平底锅,照着骑在周开开身上的女生敲去。
嘭!
平底锅敲在女生头上,女生惊愕地抬头仰望她,满脸错愕,显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水祝一锅将她从周开开身上拍开,周开开挣脱按住她手臂的女生,从地上爬起来。
蹲在地上的女生,戒备地盯着水祝,起身慢慢往餐厅门口退,退到安全距离,转身开跑。
另一边和罗珊缠成麻花的两个女生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水祝会来,她们看清楚了水祝在找春幼幼,罗珊在楼上 ,才敢进来和周开开抢食物。
水祝,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她们尽管恨不得她去死,但也只能在心里怨,不敢明着和她作对。
水祝扬起平底锅,罗珊身上的两个女生立即丢开罗珊,招呼抢到锅站在一边的女生走人。
平底锅支过去,水祝冷眼看她们:“锅放下。”
抱着锅的女生抖抖手,放下锅,站在身边的女生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放。女生胆怯地望了水祝一眼,最终对水祝的害怕战胜饥饿,直接把锅丢到抓她手的女生怀里。
女生也没想到她会把锅给她,锅给她,岂不是她成了水祝的眼中钉?她不让她放下锅,是因为必须有个人站出来承担水祝的怒火,她们才可以趁机把锅带走。现在让她直面水祝的怒火,可能吗?
女生把锅放在炉灶上,转身走,站在原地的两个女生急忙跟上。
周开开忙跑去掀开锅盖,里面的菜还装在碗里,没有洒出来。
水祝收回平底锅,问她们:“没事吧?”
“这有什么啊,她们那力气就跟弱鸡似的。”罗珊揉揉扯疼的头皮,将蓬乱的短发刨散。
周开开也摇头,那脸上却有一道被指甲刮过红痕,破了皮,浸出针眼大小的血珠。
不算严重。
“嗯,你们先吃吧,我上去看看幼幼。”水祝说。
“找到了啊?”罗珊问,“叫下来一起吃饭啊,哎,要不我们抱上去吃?”
水祝正要摇头,从餐厅门口走进来一堆女生,除了刚死的267和消失的春幼幼,城堡里能来的都来了,其中还有刚才来抢食物的女生。
江蕙走在最前面,她身后的几个女生手里抱着菜,端着米。
刚才问水祝要菜的女生 ,看见水祝,对她笑:“水水,谢谢你啊,阿蕙把菜给我们了。”
走在前面的江蕙愣怔,她给的菜,凭什么谢水祝?
水祝见她那样,扬眉笑起来,说:“不客气,我把菜给她就已经是她的菜了,她愿意给你们说明她人很好,心地善良。”
紧跟在身后的大部分女生此时才反应过来,江蕙给的菜是水祝的菜。刚打架的几个女生脸色极不好,瞥开眼睛不看水祝。
江蕙气到吐血,这些菜都是她自己种出来的,和水祝没有半毛线关系!她回头,那些女生已经开始找地方做饭了,压根儿就不在乎到底是谁的菜,只要有吃的,能填饱肚子,是谁的又如何?
江蕙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水祝。
水祝对她展眉一笑,叫上罗珊和周开开出餐厅。快要走出门口时,一个女生从后面追上来叫住她。
“水水。”
水祝回头,是罗珊她们打架时,抱着锅站在一旁的女生。
女生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抢你们吃的,只是真的太饿了。”
“饿就抢啊!嘴巴长来不说话啊!”罗珊气愤地瞪着她。
女生羞愧地低下头,她看见她们都去了,只好跟着一起去……
“珊珊,走吧,没必要为不必要的人浪费时间。”水祝拉住罗珊,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罗珊气不过,对女生怒哼一声,才不情不愿回头。
上楼,水祝直接往春幼幼房间走。
房门打开,走进去闻到一股香水味,不算很浓,也并不淡。
“幼幼又不在,咱们来这里干嘛啊?”罗珊问着,率先走进去。
周开开把锅放在桌上,站在一边,不明白水祝围着房间走来走去做什么。
她说:“我能帮点什么吗?”
水祝摇头:“先吃吧,等会菜凉了不好吃。”
周开开只好夹一小份菜放进自己碗里,盖好锅盖,坐在桌边吃。
水祝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和她来找春幼幼要芯片时一样,装着芯片的盒子摆放在里面,芯片也完好无损地躺在盒子里。
刚才反锁在房间里的人不是来找东西,是找春幼幼。
只是,春幼幼不在房间,找不到春幼幼不应该走吗,为什么要将自己反锁在屋里,就算想走的时候看见她上楼,也可以直接说来找春幼幼,并不引人怀疑啊。
水祝皱眉,实在想不明白。
“水水,你在找什么啊?”罗珊端着碗问她,“先吃饭啊,吃完了我们一起找。”
“在想幼幼会去哪里。”水祝坐到桌边,端起碗。
“能去哪啊,肯定在城堡里到处晃。”罗珊接道。
水祝不认可罗珊的话,她觉得春幼幼不像是在城堡里乱晃的人,尽管比柚柚活泼些,骨子里还是带着遗传的木讷,情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也不会出去乱逛,从她被Nake关起来窥视城堡一个月还没有疯就能看出来。
“你们有没闻到什么味?”周开开突然问道。
罗珊使劲嗅一口,“香水味啊。”
香水味,香水味,香水味。
为什么香水味不浓不淡,因为大开的窗户流散了浓郁的味道。
为什么会有香水味,因为有人想用香水味掩盖别的味道。
水祝蹭地站起来,走过去掀起的床单 ,光秃秃的床垫上,浸着一滩血迹。
“卧槽!”罗珊大骂一声。
“快,去看看谁在外面,谁在楼下!”水祝急切地叫道。
周开开忙丢下碗,跑到走廊上,走廊空无一人。
楼下餐厅外的墙根处站着两个人,在凑头说话,不经意撞上她的视线,鄙夷地瞥她一眼,一起走进餐厅。
周开开垂了垂眼,装作没看见她们厌恶的表情。
她知道,有人在背后骂她是水祝的走狗。曾经的她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因为种子的事情不喜欢水祝,因为陈娇娇和章汐汐的事情,忌惮又憎恨水祝。但是现在,她吃着水祝的饭,一天三餐都在吃。
房间里突然传来惊呼,周开开惊回神,眼睛扫过大厅,除了刚才的两个女生没有其余人。
她跑进房间,罗珊震惊地站在浴室门口。
浴室门大门,从里面飘出浓厚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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