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6

    “怎么啦, 是不是没有睡饱?”水祝抚摸他的头。

    小蛇歪头躲开,睁着眼珠不理她。

    水祝顿住手,她又开始摸不透小公举的心了。

    “蜕皮很辛苦, 是不是饿了?”水祝努力揣摩他糟糕的心情。

    显然, 没有揣摩到位。

    小蛇转动眼珠 , 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头发, 他想要。

    水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散在胸口的长头,她抓起长发, 伸到小蛇脸前晃晃,小蛇的眼睛跟着头发尖转来转去,随后, 她猝然将头发甩到身后。小蛇“刷”地就追着头发飞上她肩膀。

    水祝“咯咯咯”笑起来,一手提他下来,一手将自己的长发拂到身前, “呐, 给你玩。”

    长发洒在他的身体上, 小蛇立起小脑袋顶上去,使劲蹭, 光溜溜的头上顺滑又柔软。

    他好喜欢!

    小脑袋蹭上去,柔顺的头发滑下,露出他光秃秃的脑袋, 小蛇嘶嘶几声,追着散下去的头发又顶进去,在细软浓密的黑发里钻来钻去。

    见他玩得起劲, 水祝赶紧趁热打铁:“小蛇,你能不能让幼幼醒过来?”

    在头发里窜来窜去的小蛇顿时停住,像朵出土的小蘑菇,钻出一颗小脑袋,盯着水祝。

    “我……”水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双眼,视线暗下,只剩脸上冷润的冰凉触感。

    小蛇的大尾巴卷起她,向床边走去。

    他甩着尾巴正想扇墙边的阿呆。

    水祝突然说:“现在别,明早让幼幼醒来就好,伤口别管。”

    小蛇歪头嗅她的发香,又摇着大尾巴离开床边,游走时,对墙角的阿呆“嘶嘶嘶”。痴呆的阿呆一下子就立起身来,颤着蛇信子回应他,蛇鳞紧绷 。直到小蛇游到门口,它才倒在墙角,又缩起来。

    门外传来响亮的脚步声,步子跨得又大又重,没一会儿就到门口。

    小蛇脑袋埋在枕头的肩窝里蹭蹭,她的满头秀发轻飘飘抚在他光溜溜的头上,舒服得忍不住嘶叫。

    他甩甩尾巴,在房门把手被拧动时,松开捂住枕头的手,变成干巴巴的小蛇缠在水祝脖子上,将自己藏浓密的黑发里。

    “水水!开门啊!”罗珊拍着门大叫。

    陡然失去小蛇尾巴支撑的水祝,双脚落地时踉跄几步,手扒上房门,顺势打开。

    罗珊抱着大箱子进来,箱子直抵她的咽喉,走路都得昂起头看路。

    “这是什么?”水祝帮她抬到地上。

    “行李啊!”罗珊拍拍大箱子,踩着满地碎桌椅的狼藉,“这是干嘛了,桌子都烂了?”

    “这么多行李,你准备把土豆装哪?”水祝顾左右而言他。

    “我也觉得多。”罗珊果然没有再问,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露给水水看,“香水,花露水,防晒霜,洗澡帕,铺盖……怎么着也得带啊,化妆品都没装,鬼知道它突然多这么多。”

    水祝扶额,“珊珊,我们不是出门旅游……那是我替幼幼收拾的,你参考一下?房间里有手电筒吗,记得带上。”

    罗珊从箱子最下面捞出手电筒,还有刀。“带了,都在这里面。”

    “嗯,你慢慢收拾,我上楼。”水祝走两步,不放心地回头,“睡觉时,记得把阿呆放在窗口,锁死门,让黑曼巴守着。”

    “知道了,水水回去吧,赶紧回去睡觉。”罗珊挽起袖子,将大箱子翻个底朝天,里面的东西全倒地上。

    水祝叹口气,替她关好门,走廊上空无一人,佣人也没一个,只有267的尸体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她回到三楼,将黑土里的土豆刨出来,在墙角堆积成一座小山,小蛇卷起番茄塞进她嘴里,水祝咬住吞下,说:“你自己吃,我不吃。”

    不吃,就吐出来,他吃。

    小蛇翻白眼。

    然而,水祝没有接受到他的意念回答,嚼咽几下,吞进肚子,抬起手背抹掉额上的汗水,继续刨土豆。

    小蛇回房间叼毛巾搭在她头发上,时不时戳着毛巾角给她擦汗。

    这倒节省了水祝的时间,两三下刨完土豆,装进编织兜里,抱一兜回去,剩余的全部留在墙根土边。

    森蚺的尾巴从楼上掉下来,小蛇顺着尾巴飞上去。

    难得他愿意做除了睡觉以外的事情,水祝也不管他。

    水祝拍拍手上的泥,进浴室洗澡。

    出来时候 ,小蛇正躺在床头柜上 ,身旁放着几把刀。

    水祝看得欢喜,她的镰刀已经缺口,变得很钝,是时候该换一换。

    她抱着小蛇去给他洗澡后,放进被窝让他睡觉,打开窗户,自己睡在靠窗边,仔细听楼下的动静。

    夜晚的风刮进来,吹得满屋都是凉意。

    水祝缩缩肩膀,翻身裹紧被子。被子一暖和,再也忍不住睡过去。

    等她睡熟后,小蛇爬出被窝 ,飞过去戳上窗,变出大尾巴,蜷在床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睡觉。

    庞大的黑影晃在窗外,小蛇睁开眼,映在窗户上的黑影陡然消失。

    他歪头,望着枕头熟睡的脸庞,光溜溜的脑袋凑上去埋在她的颈窝,暖和的温度从她脖子传到他的头顶,头顶神经能感受到枕头脉搏跳动的声音,鼻端萦绕的都是她身上的香味,还有细软发丝的触感。

    他闭着眼睛,在枕头的颈窝里埋了一宿,没有舍得进入睡眠。

    过了今晚,在城堡外面,极有可能再也睡不到枕头了,再也不能变出大尾巴来缠她。

    她特别小 ,能整个人藏进他的大尾巴里不被发现,如果她能抛弃罗珊她们,他可以在海边带她走。但她那么蠢,肯定不会丢掉罗珊和春幼幼。

    窗外天光大亮,外面传来佣人穿梭在大厅的脚步声 。

    小蛇压在枕头身上 ,依旧没有动。

    直到楼下传来罗珊的大吼大骂,抱在怀里的枕头动了动,他才念念不舍地从她的颈窝里抬起头,伸舌舔了她一口,不情不愿地变成干扁的小蛇缠在她的脖子上,将小脑袋继续埋进她的颈窝里。

    水祝迷迷糊糊醒过来,抬手捂住眼睛,难受地呻.吟。

    前晚没有睡觉,昨晚又睡得很晚,白天也没得休息,好不容易睡上一觉又没睡几个小时,眼睛又干又涩又痛又胀,连带着扯得牙根都疼,牙根疼牵连得头也疼鼻子也疼,一处感染一处,到最后落得浑身都难受,疼得胸口闷,呼吸困难。

    她哀叹两声,艰难地翻身爬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小蛇悄悄从她脖子上滑下,看见她走进浴室,飞身跃上柜子,往玻璃杯里滴下唾液,倒进水搅匀,然后飞回床上,蒙在枕头睡过的暖和地方,露出两颗黑眼睛在被窝外,盯盯浴室门,又看看柜子上的水杯。

    左右看看一会儿后,水祝从浴室出来,换上衣服,随手捞过柜子上的水杯一口喝下。

    见她喝完,小蛇开心地翻个滚,藏进被窝里使劲嗅枕头的香味。

    水祝又清理一遍应该带的东西,轻轻抱出小蛇装进衣兜,下楼去看春幼幼。

    刚走上二楼走廊 ,听见罗珊的大嗓门,她赶紧跑过去,拍门叫:“珊珊!”

    门背后的重物被挪走,罗珊大开门,气急败坏地说:“水水你来得正好,草他妈的阿呆,刚才竟然咬幼幼!”罗珊说着,提脚往床底的阿呆踹去。

    阿呆扬起白内障的双眼,对小蛇吐吐信子,蜿蜒着身体钻到床底缩着不出来 。

    阿呆也是怕狠了罗珊的脚。黑曼巴怂在墙根,也把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回事?”水祝走上去看幼幼。

    “鬼知道怎么回事啊!”罗珊大声说,“幼幼突然叫了一声,我睁眼就看见阿呆爬在床上咬她,要不是我扯下来,幼幼没醒都给毒死了!”

    春幼幼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一连几个牙洞,明显是被阿呆连咬几口,浸出几珠血珠,不像有毒的样子。

    “阿呆一向很安静,怎么突然咬人?昨晚发生事了?”水祝从药箱里拿出棉签,为春幼幼消毒。

    罗珊嘟囔两下嘴 ,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她睡着了 ,哪知道发生过什么,要不是春幼幼突然在她耳边叫起来,她也不会醒过来看见阿呆正挨在她脸边咬春幼幼。

    “珊珊,叫佣人来,说幼幼醒了。”水祝丢掉棉签,伸手去探春幼幼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

    等罗珊出门后,她摸摸衣兜里的小蛇,小蛇翘起尾巴尖在她手里画圈。手心痒痒,水祝握紧手,小声问他:“是你做的吧?”

    尾巴尖在她手心点点。

    和他有关,但是不是他咬的,是他叫阿呆咬的,咬两口就疼醒了 ,不用浪费他宝贵的唾液,多好的主意。

    “为什么要阿呆咬幼幼?”水祝疑惑地戳他的尾巴。

    小蛇歪头,张嘴:“嘶嘶嘶。”

    “嘶嘶!”水祝接道。

    小蛇两眼一翻,瘫倒。

    手心里的尾巴软趴趴软下去,水祝不由地笑起来 ,她戳他的尾巴,问他:“是不是很难听?”

    小蛇再次翻眼,她嘶的和蛇嘶的完全不一样,但是小蛇:“好听。”

    真会哄骗她。

    水祝“噗嗤”笑出来。

    正这时,罗珊和艾弗瑞走进来。

    艾弗瑞只是随意看了春幼幼一眼,转身对她们说:“请九点,准时到大厅进行二次测试。”眼神深深扫过水祝。

    那眼神,水祝完全可以肯定自己在蛇味测试时很有问题,难道她的蛇味值其实为零,是刘东和艾弗瑞故意让她得第一?

    艾弗瑞没有给她时间疑惑,说完话,就直接走了,也没有给与任何一句关于春幼幼的话。

    罗珊被水祝支去煮饭,水祝去看看孔珠粒,又叫醒陈欣,回到春幼幼房间时,正好饭熟。

    水祝一边吃饭,一边看床上的春幼幼,她有点担心。

    “幼幼能醒吧?”她担忧地问道。

    罗珊以为水水在问她,忙接道:“能啊,刚还叫了!”

    水祝“嗯”了一声,在小蛇的尾巴点在她腰上时,她才算松下一口气。

    能醒就好。

    几人吃饭完,城堡八点五十的铃声响起,走廊上开门关门声此起彼伏,女生们三五成群地去大厅中央。

    周开开搀扶陈欣下去。

    水祝蹲在床边叫:“幼幼?”

    连叫几声,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她小心翼翼扶起春幼幼,让幼幼贴上罗珊的背,背下去。

    刚下楼梯,春幼幼痛苦地哼出两声,颤动眼敛醒过来。

    视线迷迷糊糊落在罗珊脑袋上,又转向水祝,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叫她:“姐姐……”

    水祝一下又一下摸她的头,没有应。春幼幼是想柚柚了,不是真的叫她姐姐。

    罗珊把春柚柚放到266的座位上,水祝蹲在她身边无声地哄她小会儿,在她停止哭泣时,才回到自己座位。

    “Hello,亲爱的女士们,早上好——”随着九点铃声的结束,Nake出现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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