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梦授

    有了辛烛亲制香烛,原本供奉在女娲像前的全部魂归垃圾桶,那股清淡悠远的香气正是香烛点燃后散发而出。

    看着香案上的供品,辛烛心满意足:“这才像话。”

    他如往常一般在蒲团上打坐休憩,不知不觉间进入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

    辛烛似有所感地睁眼,面前一片空茫,他像是悬坐在云朵上,四周是无尽天际。

    辛烛茫然起身环顾四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辛烛——辛烛——”

    悠远的呼唤声传来,好似来自天边,却恰落在耳际。

    辛烛眼瞳震动,与人类无异的灰黑色瞳孔刹那间变成蓝绿色的竖瞳,妖冶又骇人。

    “母亲?”

    温柔的风拂过面颊,和母亲的抚摸一样温暖。

    辛烛焦急地追问他们的踪迹,却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

    “孩子,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天道降罪人类,女娲圣人推演出下一次量劫即将到来,这一次应劫的是人族。”

    “人族应劫,那岂不是……”

    辛烛大惊失色,每一次量劫对应劫之族都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洪荒时期的龙汉量劫、巫妖量劫、封神量劫无一不令修行者谈之色变。

    但凡应劫之族,没有万年时光难以恢复生息,更有许多小种族在量劫中绝迹。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女娲圣人视人族为子民,将三件法器散落人间界。只盼人族能及时醒悟挽回过失,在有圣人的三件法器稳固龙脉,或许可以化解危难。”

    辛烛追问:“人族究竟如何触怒了天道?”

    没有人再回应他,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下云端,一身术法都没了用武之地。

    辛烛猛地一惊,清醒过来,双手撑地喘着粗气。

    他以为自己睡去不过转瞬,抬头已是晨曦,香烛燃去一半。

    蛇是冷血动物,轻易不会出汗,他此时却满身大汗,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确信那不只是一个梦。

    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表,辛烛直接瞬移到特调处附近没有监控、人迹罕至的巷子。

    特调处近在咫尺,辛烛却在犹豫。

    思量再三,他改变方向,往大学城跑去。

    燕京大学是整个华夏最好的大学之一,汇集顶尖科研师资力量和高素质学子,学术气息浓厚。才不到凌晨六点,已经有学生抱着书本前往图书馆占座。

    辛烛看到有人站在宿舍楼下打电话约自习,这才想起给骆子洲打电话。

    骆子洲接得很快,听辛烛说他来了燕京大学有些惊讶,手机那头随即传来布料的摩挲声。

    “你在什么位置?”

    辛烛顺口报了自己右前方宿舍区的名字,在原地等骆子洲过来接他。

    夏天的早晨天亮得很快,辛烛出门时天色还带暗,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只是阳光还不算热烈。

    他在路边找了张长椅坐下,百无聊赖地观察附近的环境。

    此时路上学生不多,大多心无旁骛地赶路,最多也就看辛烛长得好多看两眼。即便有人觉得他眼熟,也很快抛诸脑后。

    辛烛听到骆子洲的声音转过头,穿着西装的男人背着光迎面而来,看不清脸,阳光给他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边。

    辛烛再次为骆子洲的美貌而感叹。

    他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却没有一个像骆子洲这样恰到好处地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美而不妖,清俊而没有丝毫女气——不像他自己,时不时被认错性别。

    尤其勾人的是骆子洲让他有种莫名的、甚至变态的想法——美人带血肯定更好看。

    想看他浑身浴血,眼中的淡漠崩裂成炽烈的情绪。

    骆子洲不知道辛烛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让他背脊发凉。

    “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他接到电话时还在教职工宿舍休息,难免匆忙。

    辛烛收敛眼神,双手撑在长椅上,双脚微微晃动:“我本来想去特调处,但他们未必信我,所以就先来找你了。”

    “我也不一定会相信。”骆子洲毫不留情。

    辛烛耸肩:“但你会记在心里。”

    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多,骆子洲猜到辛烛要说的事情必定不小,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遂将辛烛带往自己的办公室。

    听辛烛讲述梦中所见所闻,骆子洲陷入沉默。

    梦授自古有之,但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呢?

    “该说的我都说了,就先回女娲庙了,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提醒特调处。”辛烛看上去并不在意骆子洲信不信自己的话,走出办公楼后还是忍不住顿下了脚步。

    转变人类命运的钥匙掌握在他们这些少数人手中,但要真正化危为安,须得整个人族共同努力才行。

    要实现这个目标,谈何容易。

    辛烛愣神之际,几个学生慌慌张张跑过,依稀能听到骆子洲的名字。

    不多久,骆子洲和那几个学生一起下楼,看辛烛还站在楼下不由得停下脚步:“你还有事?”

    辛烛指了指他身后的学生:“我刚听到他们说的了,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没办法,女娲圣人心系子民,他们这些修习女娲道的也忧国忧民得很。

    骆子洲则有另外的考量,有些事学生能做,老师却不能。

    出事的是骆子洲指导的竞赛团队学生,他们这几天本在帝都体育中心参赛,却没想到对里唯一的女生今天从楼梯上栽了下去。更匪夷所思的是,她是被学校另一个团队的选手有意推下去的。

    都是校友,面对诸多强敌不团结一致竟然内部分裂,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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