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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鬼杀队并不需要搞预约流程。
事后从炼狱杏寿郎,这个笑起来莫名让炭治郎这条咸鱼感到略微不适的男人口中得知了新的消息。
只要他们这群异世来客去和鬼杀队里的主公见上一面,那一切没啥问题了。
总结画面感或许就是大家聊聊天,喝喝茶,和气和气?
然而炭治郎并不想和鬼杀队的主公见面。
一点也不想。
他想要弟弟。
不想要主公。
再然而作为一只还没洗清嫌疑的鬼他最终还是在原著角色(特别是那发型跟猫头鹰差不多,总看着他笑并试图带他离开懈怠开启健/康/生/活的可怕男人)一路相伴下,被善逸强制拖进屋了。
不要问为什么是拖进去的。
问的话……当然也是会告诉你。
炭治郎万万没有想到,善逸跟他讲了鬼杀队柱级成员大概的基本特征,给他讲了鬼所害怕的弱点,更多余给他讲述了原著角色的各种八卦,比如蛇柱恋柱之间的生死爱情,还有风柱兄弟的别扭亲情等等。
唯独没有告诉他的是……
他们前去的地方,鬼杀队那位产屋敷主公家的豪宅,必经之路上被满山紫藤花林重重围绕着。
于是问题来了。
问:一般鬼最怕什么?
答:紫藤花和阳光。
阳光可以避开,而紫藤花躲的了吗?
灶门炭治郎的嗅觉比一般人可要灵敏许多,更何况变成鬼以后呢,就算是一点点的气味被吸入了鼻中,都能够瞬间判断出来源信息位置情况,简直bug一样的狗鼻外挂。
所以炭治郎感觉自己快死了。
各种意义上的。
经历过香水地狱之后,连紫藤花都跟他过不去了吗……
妈了个巴子。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炭治郎以前是听说过哮喘患者的艰难,但是他完全没想到有生之年这种症状会让他免费体验一遍。
啊,好痛苦……
原来哮喘这么难的吗?
明明是蛮清新的花香怎么一进鼻子就感觉把呼吸道给堵住了呢?
空气……我的空气呢……
炭治郎瞳孔溃散脸色惨白,进山后一路在身旁人的关照打伞下,恍惚忆起过去的事情。
他突然想起来,他名下的大部分房产啊,好像为了雅致啊,选来选去哩,想要添加淡雅颜色的花花草草,变得更加的赏心悦目,就周围都种了好多紫藤花了啦!
嗯,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啊……
屁。
别了吧。
炭治郎面无表情保持着随时随地将要驾鹤西去的虚弱状态,生无可恋想道。
之后如果回去了的话,他不要再喜欢紫藤花了。
全部的紫藤花全部拆掉拆掉,种上仙人掌。
仙人掌它不香吗?
绿色,环保,健康,品种有的还结果呢。
为什么要选择紫藤花?
基佬紫一样的,跟善逸那厮一样gay里gay气。
还不如选择仙人掌。
被紫藤花迷晕还被善逸拖着走的炭治郎如此神志不清想道,心音却直接被善逸听了个准。
我爱仙人掌是什么鬼?快醒醒,你只是条咸鱼!你们之间的爱情没有结果的。
完蛋,这只咸鱼已经坏掉了。
善逸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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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随后在主公,还有集合的柱们的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善逸拖着一条半死不活浑身散发凄惨气息还翻着白眼的咸鱼进来了……???
柱们不约而同心神一震,再定睛认真一看。
哪里还有咸鱼的影子,这根本是一只半死不活浑身散发凄惨气息还睁着死鱼眼的赤发恶鬼。
竟然使用了会影响人类心神欺骗人类眼球,让他们将他看作咸鱼来降低戒心的血鬼术。
不亏是恶鬼,简直是狡诈至极!
善逸:不,你们想多了。
“是这样的,首先感谢一下主公大人您体贴的举动,竟然顾及了我们鬼的身份安排了这样一间不透光的屋子,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善逸抓住炭治郎的领子拖拽着他,往四下环境瞧了两眼,弯弯眼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然后就是,我知道您和柱大人们还有很多疑问,但是我旁边那个家伙差不多已经要失去了意识……不必在意他只是晕紫藤花后遗症有点严重,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都来问我吧。”
毕竟炭治郎与陌生人的社交能力真的负值。
暂时有点碍事,还不如晕过去好。
善逸好心情想道,眼见主位那名虽是面容已被诅咒毁去大半,但气质仍然温雅平和的男性对着他含笑点头,内心即将猜忌编辑的文稿便早已笃定了首尾。
“不必言谢,善逸。”
主公对他抱以温柔微笑。
“即便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们也是被我所承认的孩子,我愿意将我的信任托付给你。”
“真的吗?”
善逸惊喜着瞪大了眼睛,泪腺发达的他很快就以袖掩面抽噎发出了哽咽的泣音,看上去可怜又无害。
“您如果是这样想的话简直太好不过了,实际上我真的很害怕万一被误会成坏的鬼入了这屋,要被柱们就地处决了怎么办……”
他一个激动,松了正抓着的领子,上前一步看着主公满脸深切的感动。
而伴随着炭治郎后脑勺砸在了地板上发出的很响一声,旁侧排排坐的一群虎视眈眈的柱们霎时拔刀而出。
可怕。
善逸不着痕迹收回了脚。
炭治郎不知疼痛,面无表情咸鱼状平躺在地仰望天花板,怀念着仙人掌炒鸡蛋的美妙滋味。
“无事,把刀收回去吧。”
主公温和看向善逸,那种过于温柔的眼神让善逸所保持住的笑容感到颇有几分的不自在,像是满腹草稿仿佛完全被看穿了意图……
“我们并没有向客人拔刀的理由。”
“开什么玩笑……”
不死川实弥压低了声音,虽是性情暴躁但仍对主公低下头颅保持无比的尊敬态度。
“请您允许我对您的做法提出反对,就算在另一个世界确实存在的情况下,但他们毕竟是吃人的恶鬼。”
随着他的开头,陆陆续续的声音开始一个接一个跟着响了起来。
“我赞同不死川的言论!虽然对主公大人我是全身心的敬佩,但是我并不认同您现在的做法!”
“我华丽的提出了反对!之前的鼠尾因为是人类的身份再加上的确有不少证据可以洗清了嫌疑!但这两个因为是鬼所以一开始就不存在信任!”
“啊啦,我赞同大家的言论,因为是鬼的情况,所以跟鼠尾是不一样的,希望主公大人能够同意我们慎重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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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哦。
善逸不动如山全程笑脸听完柱们对他和炭治郎下场的谈论,一点没崩。
只是在内心感叹了一下。
果真是圆滑处事小公主,无论哪里都混的风生水起……不过究竟是下了什么迷魂汤了才让原著角色对他有了袒护,真有趣啊……
“哗啦――”
谈论声戛然而止。
啊呀?
善逸眨了眨眼睛,转身恰好就看见不知何时恢复了状态缓缓站起的炭治郎,他极为淡然的拉开了通往走廊的纸门,看动作是正打算往外走去。
“喂!你想干什么?怎么能趁主公还没表态的时候就离开会议呢!”
炭治郎脚下步伐一顿,也许是因为吸多了紫藤花的缘故,他神态有点迷茫,动作也有点迟缓,但还是回过头来,用那双毫无波澜的深红眼眸扫视了在坐众人。
“我要去找鼠尾。”
他平淡开口。
“现在是会议的时间,主公还在……”
“你们的事情,与我有关联吗?”
炭治郎一双深红色的竖瞳死气沉沉,之后像是在表达单纯的疑惑,他瞧着众人歪着头缓声开口。
“你们是有什么立场用来决定我们的结局?就因为我们如今是和你们对立的鬼吗?”
“所以就可以理所应当,忘记我们原先是人的事情吗?”
因为是人,所以也有着立世的人格。
同本性区分的善恶。
即便他们如今拥有是鬼的身体,但是思想仍然处于熟悉时代的人类时间里。
所以对于这个世界观,对于这个时代常见的规则,还有作为鬼被这样对待的态度,就算大概明白了道理,但炭治郎他也真的一点都不适应。
很难受,很讨厌,止不住的烦躁。
他丢下这两句话,不等回应便皱着眉头走出门去,甚至还礼貌的把门拉上。中途却因意识含糊,看都没看善逸一眼。
他脑海彻底已被紫藤花残留的香气浸的昏沉,呼吸道像被堵死了一般存在难言的窒息感,更有一种奇特的感觉纠缠在他的心口,导致情绪和血液一同激荡,带起心脏噗通噗通撞击滚烫的胸腔。
臭死了。
炭治郎嫌弃的踏上走廊木板,避开阳光寻阴影而行。
杂乱的气味伴着微风携带不少信息扑面前来,强行窜进了他本就敏锐的嗅觉,扰乱了他不稳的呼吸节奏。
然而他不仅没有停下脚步,还努力加强了嗅觉来捕捉其间那一丝熟悉气息。即便这乘风前来的浓郁紫藤花气息足以腐蚀且捣烂他的脏器……
只因他此时此刻迫切寻求着他弟弟的踪迹。
不单是为了追寻这世间,所属他唯一亲密无暇的联系。
仅是为了一个事实。
――他需要鼠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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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就是这样。”
屋内,善逸俏皮着眨眨眼睛,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袍褶皱。
“虽然是很遗憾和伤心什么的,但是因为是鬼,所以这样并不亲近的结果也在我的预料之内啦!”
他眼看上位主公启唇,似要说些什么,便继续笑眯眯添上话题。
“信任的话,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够落下来了。”
“而且大部分情况鼠尾都已经说明过了吧,唯一没有给出确切答案的问题,不就是疑惑于我们这些来到异世的食人鬼――究竟会不会做出跟普遍鬼那样恶劣的行径,这样的事情吗?”
善逸移开视线,望向了一直凶狠瞧着他的不死川实弥,嘴角弯弯认为自己心情更加好了。
“我的回答是,会的。”
“……!”
觉察到周围气氛又开始凝滞下来,善逸无奈的耸了耸肩。
“风柱大人似乎是很会利用自己稀血体质来达成自己测试目的的类型,因此面对稀血,我并不能保证我能够抵抗住想要袭击风柱大人的欲望。毕竟鬼的欲望有多强烈,像灶门祢豆子那样特殊的例子又有多少见,关于这种事情,主公还有各位大人应该心有定夺吧。”
面对众人若有所思的神色,善逸悄然舔了舔一日未曾进食,不知是何原因导致有点干裂的嘴唇,在满屋的诱惑中克制下了欲念。
这种难以控制的欲望的确有些新奇,好在他一向自律。
谈判专家肚子饿的几乎要咕咕响,但面上仍未表现出丝毫劣势反应。
他是很喜欢这些原著角色来着的没错,但也仅限于喜欢而已,必要的时候当做食物也不是不可以……
隔着一层屏幕,极远的次元,再怎么熟悉的角色站在眼前,现在不过只是一群陌生人罢了。
纸片人如果褪去了纸片两个字,破开了屏障,成为了有思想有活力的存在,可会变得和真实的人类一样无趣啊。
所以……
示威审讯又怎样,被当做恶鬼威胁又怎样?他觉得不开心让别人跟着不开心又怎样?
善逸笑的温和纯良。
他跟保留底线的炭治郎可不是同一种人。
反正如果天塌了出事,这不是还有那好心好肺的家伙可以骗来垫着吗?
“我如今说这么多,只是想希望大人们能够权衡一下利弊。”
“面对一个上弦鬼就已经折损掉了那么多柱,如果真的打起来,受到损失较大的一方是谁呢?”
他笑着比出右手两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上边尖锐细长的暗金色还留有黑色闪电图案的指甲,被极为显目展现出来。
“我们这边可有两只实力可以直接和上弦单打独斗的鬼啊,这一点,炼狱先生也可以作证的哦。”
炼狱杏寿郎在同僚询问的视线中,平静着点了点头。
“我可以作证,善逸先生和炭治郎先生的实力非常强大。”
“况且……谁又知道我们这边有几只鬼呢?”
“……!!”
善逸忽的起身,不顾旁侧柱们眸光一利作出防备的举动,快步走近一直用温柔眼神注视他的主公面前,嘴角弯弯的笑了笑,便意味不明缓缓的单膝下跪来。
“我们这趟前来的缘故,大概只是为了成为主公大人手中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器。”
“就算对这把利器的危险性心生疑惑,也不能够否认掉这把利器所带来的利益的确是非常可观的吧。”
他一双金色竖瞳掺进几许不到眼底的笑意,低下头颅姿态尊敬但言语是不变的狂妄。
“是成为斩杀恶鬼的刀刃,还是刺向自己的凶器,这一切都是看您,主公的决定了。”
“毕竟我们只是利器啊。”
善逸咬着字眼将重点脱口,陈述而无奈的语气,潜藏着不屑掩饰的威胁和告诫。
他此时言行,便是告知在场众人。
即便不信,他如今也已经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一旦主公将其应下,依附的部署便没有任何道理和立场能够将它改变。
而善逸笃定,主公绝对不会拒绝他的。
因为他现在拿出了诚意,把“刀”主动奉上了。
刀再锋利,能产生何种的作用,一切还是看用握的人罢了。
你愿意成为握刀的人吗?
善逸笑着于心底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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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成为握刀的人吗?
产屋敷温和“看”向眼前的恶鬼。
因为病重的缘故,他早已双目失明不能视物。
但是他能够略微觉察出对方言行中的异样。
没有恶意,但更谈不上善意。
语气虽同春风拂面,但这春风却未带丝毫暖意,就像是表面包了层温和的错觉,内里本质空洞刺的人极冷。
这让产屋敷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如今已离他极遥远的故友。
那还是他病没这么重,眼还好的时候,那人披着风雪前来,常伴与他身旁眉眼弯弯饮着小酒。清冷气息非鬼非人,一身风华气度仿若神明,虚幻到随时都可羽化归去。
产屋敷在冥冥之中忆起那位友人曾说过的一句话。
『耀哉,我许你的刀,你可要好好攥的在手里』
『否则,伤人也害己』
温柔到极致的语气,其下掩盖的是化不开的冷意,明明已是十多年的相处过去了,却仍无时无刻带着疏离。
……一把若是使用不当便会伤人害己的刀。
当初的他并不懂得友人口中的言语,只是对其深信不疑,然而就于此刻……
听过善逸所说的话,产屋敷突兀的便忆起了这件事情,仿佛早就扎根于他的脑海,这个遥遥无期的承诺。
这是机会。
改变自己与家族命运的机会。
他友人所赠送来的转机。
产屋敷想着,缓缓叹了口气。
内心有了些许的安慰,背负着家族使命重担的他却不得放松,又因主动落入手中的微弱希翼使得心态变得恍然若失且小心翼翼。
他一如既往对着注视他的众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只是语气染上了几许的不容置疑。
“从现在开始,这两位异世客人,我妻善逸和灶门炭治郎就住在这里吧。”
“这是我的决定,希望大家能够收起异议。”
那双不能视物的黯淡眼眸间,闪烁起一点微光来,温和的目光抚退了仍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柱们。
“如果这是主公您的命令,吾等没有异议。”
柱们排排半跪一地,都肃穆了一张脸表露出满怀忠心。
他们是主公最为忠心的剑士。
就如同于守护在主公身侧的锋利刀剑。
斩杀恶鬼,护卫人类。
而主公的命令,无论如何,他们都必然听从。
这点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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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枝繁叶茂,疏密有致的树端阴影间。
有洁白羽织卷了片鲜绿的软叶轻柔飘过,被人指尖以和缓力道漫不经心的挑开,最后落叶不归根的埋入了那被阳光所照映明亮的鹅卵石地里。
伴随逐渐离去的那一声无人觉察的冷淡轻笑,此事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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