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确实不是一个坏人。”罗宾突然有了讲述自己过往的兴致,“我八岁就做了考古学家,之后被悬赏通缉,二十年来都在躲避政府的追杀。”
“八岁?!”
“因为家庭原因,”罗宾解释,“一个小女孩又不可能一个人出海谋生,只好投靠各种大佬混口饭吃。”
她一句话就交代了她和克洛克达尔“勾结”在一起的原因。
“所以我很擅长暗中策划和谋杀哦!以及……”她不知道从哪提出一袋宝石,“我还从克洛克达尔那拿了一袋宝石呢。”
娜美瞬间双眼放光。
“哇!好姐姐!我爱死你了!”
“完了,娜美要被收买了!”乌索普抱头,“手段真是阴险啊!”
“飘渺的爱情啊,我已伤痕累累……我已经坠入爱河……阿澈桑~罗宾酱~”
索隆放弃了和阿澈瞪视,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移开视线,发现伙伴们几乎一个个都被妮可·罗宾收买了。
刚刚还在叫嚣着的乌索普,转瞬间就因为妮可·罗宾的能力和路飞玩闹在一起。
“乌索普!”路飞大喊。
“干嘛?”
罗宾在路飞的头上长出两双手,五指张开摆成了一个驯鹿的角,“我是乔巴!”
“噗——”乌索普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索隆本来以为阿澈收买人心的小心机已经够狡猾了,没想到妮可·罗宾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澈对罗宾的行为没有过多关注。虽然后面的剧情记忆都被规则抹去了,但是她还是对人物有着模模糊糊的近乎直觉般的判断。
剧情走向不记得了,但她还是记得罗宾是草帽海贼团的一员的——毕竟规则可没有抹杀她记忆中贴满书房的海报。
梅里号上对罗宾最放心的人,除了路飞以外,恐怕就是阿澈了。
只有在罗宾说到“生不如死”的时候,语句中令人无法忽视的巨大悲哀,仿若一根细针,倏忽扎了一下她的心。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罗宾,发现罗宾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意。
她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下一秒,她又把视线转回到了索隆身上,继续狠狠瞪着他。
她刚刚实在是被索隆惊到了。
这约莫是一种又羞又恼的情绪——更何况——阿澈在把手帕捂上脸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骗了。
哪里来什么鼻涕泡?
根本就没有什么鼻涕泡!
她就说嘛……她明明是个那么清澈干净的女孩子!
正因为如此,羞恼的同时,她心里又不禁升起一种莫名的陌生感觉。
刚刚索隆的行为让她想起了以前初中班上淘气的男同学,正值青春期的男生,荷尔蒙旺盛得无处发泄,又调皮又捣蛋。总是喜欢趁着课间揪女生的头发,要不就背后给人取外号,一帮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叫,总之就是要抓住一切机会惹人生气。那样子的举动,简直可以称得上幼稚。
阿澈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可以把幼稚这个词放在索隆身上?
哦,虽然他是个大路痴,走直线也会迷路。迷糊得要命。
但是……
她的眼睛睁得浑圆,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
一头被山治取名为“绿藻头”的绿发是她最喜欢的色彩,这样温柔的颜色压下了他眉眼间的几分戾气与不羁,中和了他身上过于危险的气质。
他的一双眼睛生得尤其凌厉,眼尾微微拖长却干净利落,就好像他手起刀落时的刀光。她突然想起来她的剑士先生好像还有个“魔兽”的外号,是他是赏金猎人时得的恶名。
只可惜这只魔兽这会儿薄唇紧抿,眼神落在前面的罗宾身上,充满着打量和怀疑。但是在阿澈眼里,总感觉他的眼神游离,带着点逃避的味道。
她估摸着是被她瞪怕了——
看了许久,她两眼一弯,突然了悟了。
她是很小时候认识他的,可他一出现在她眼前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十九岁的少年了。但是在她心里,潜意识里总是想象成他是和自己一同长大的。
她忘了在那个世界,他们身上岁月的时光流速并不相同。
在阿澈的心中,他永远是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大哥哥,他身上那种令人依赖的可靠气质太过强烈,以至于她甚至忽视了——
他也只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呢。
所以也会有这样幼稚,却可爱得要命的举动。
“主人,你不关心我的伤势吗?”她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哭后的嘶哑,落在耳里有着轻轻的酥痒。
索隆一怔。
他意识到“主人”是在叫自己。
“乔巴医生刚刚还记得过问我的伤口呢,”她的语气轻轻软软。刚刚阿澈要回答乔巴的时候,恰好被路飞和索隆两个人的突然出现打断了。
“你不关心我的伤口吗?”她又问了一遍。
索隆侧过头,发现这女人居然一边问一边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绷带!
“阿澈?”乔巴发出一声低呼,他也发现了阿澈的举动。
乔巴的手艺确实像阿澈夸赞得那般好。
她的手拽着绑成蝴蝶结的绷带一角轻轻一拉,层层缠绕的绷带顿时松了一圈。
索隆根本来不及阻止。
病患怎么可以未经医生允许解开绷带!
乔巴医生在原地蹦着小短腿跳脚,阿澈怎么和索隆一样不听话!
“乔巴医生处理过伤口以后它就恢复得很快,我已经感觉到它结痂啦。”这话很快就抚慰了乔巴。
“话是这么说……伤口确实应该要结疤了。”乔巴医生够着短腿想去看她脖子上的伤口。
一边说话,阿澈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她没耐心一圈一圈地弄下绷带,索性直接用两只手往下扒拉。
索隆被她的动作弄得眼皮一跳。
绷带被粗鲁地往下一扒拉,露出白皙的脖颈,在黑色作战服的反衬下更加莹白。
一道约莫一指长的细细伤疤横贯在左侧的脖子上,在一片细白中异常明显。
已经结疤了。
没有镜子,阿澈看不到自己伤口的情况。而且她本来就不是为了给自己看的,她把伤口朝着索隆露出:
“怎么样?主人?我的伤口怎么样了?已经结疤了吗?”
离得很近看她,索隆才发现她的眼睛并非是黑色的。
她的瞳孔其实是深褐色的,所以离得远或者光线比较暗的时候,看过去就是黑色的眼睛。
但是现在她正把脖子往后仰好把脖子上的伤口露出来,光线直直投射到她的眼睛里,在她褐色的瞳孔中铺上一层金光。
*
剑馆门口有一段时间经常出现一只小野猫。
刚结束一天枯燥的剑术训练,一帮男孩子们身上都是黏腻的汗水,大家吵嚷着从门口跑出,准备到溪边去冲个凉。
“诶!这边有一只小猫!”不知是谁先第一眼发现了蜷在道馆门口的小团子。
“哇呜!是小猫嘛!”
“是神话传说中经常出现的黑猫呢!”
“它好可爱!你们看,它对我敞着肚皮呢,它是想让我摸摸它吗?”
……
男孩们都兴奋地围了上去,不少人都伸出手去摸摸小猫柔软的肚皮。小猫轻轻地发出“喵呜”“喵呜”的奶音。
真是叫得人心都化了。
“我还以为猫咪都很高傲呢。”一个揉着它下肚皮的男孩子带着点惊异的表情,“没想到猫咪这么乖顺可爱。”
“它是不是饿了?”有人又问。
有几个男孩已经跑回房内想去找点水或者点心来投喂它。
索隆正在院子里举着巨石练习臂力,他正/念到“一千七百八十五”,门口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他分出了点心神关注了一下,再回过头就已经忘了自己念到第几下了。
不过是一只猫,他内心毫无波动地想。
小黑猫一度成为了道馆的“人气之星”。
剑馆的孩子们发现这只小猫真的是没有妈妈的野猫,也不知道孤零零一只猫是怎么活下来的。
每次它一出现,男孩子们都对它毫无抵抗力。
只要它一露出软软的肚皮或者“喵呜喵呜”地叫,孩子们就忍不住把手上的小鱼干、风干的肉条或者奶糖都乖乖奉上。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孩子们颇为失望,因为小黑猫不论如何都不愿意住在他们给它搭的窝里。说什么也要做一只小野猫,让他们苦恼不已。
当然,忙着心无旁骛训练的索隆从未参与过他们谄媚的行为中。
直到有一次他在树下做俯卧撑,那只黑猫突然从树下掉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溅起朵朵血花。
它受伤了。
小黑猫“喵呜喵呜”得叫唤,然后把左侧的肚子朝他露出来。
应该是被其他兽类咬了,被活生生撕下一块血肉淋淋的肉。
明明是一只独自求生的野猫,为什么却这么蠢?
不但能毫无防备心对初次见面人类敞开最脆弱的肚皮,又或者像现在……
明明是敌是友都还分不清楚,但是却这样直接把伤口暴露给人看!
蠢透了。
最后索隆还是把它抱着送去给同伴们,看着一帮男孩子们手忙脚乱地给它包扎伤口。
他抱着手臂看了会儿,转身继续去训练了。
看起来是没事了,蠢猫有蠢福,命还挺大的。
后来和这只猫接触多了,他才约莫明白了……
这只猫倒不是真的蠢,只不过是太过弱小,学会把伤口、把最毫无设防的地方袒露给别人看,大概也是它的一种“怀柔手段”。
至于判断是敌是友……估计就只能靠着它身为一只动物的直觉,还有从小察言观色留下来的机警了。
*
他看着眼前褐色的瞳孔,猫一样形状的眼眸,还笼着一层刚刚哭后的水雾。
她的眼睛和猫儿一样。
阿澈仍扒拉着伤口一个劲好奇地发问:
“主人,你说它会留疤嘛?”
阿澈见索隆不理自己,扁了扁嘴,又去问乔巴,“乔巴医生,你说呢?医生觉得会留疤嘛?”
白皙的脖子上的刀口整齐,结了痂也算不上狰狞。
索隆想到她到底还是一把妖刀变的,可能没有家人也没有归处。
可能对这个世界都认识懵懂,不过女孩子都应该是爱美的。
“不会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一点温柔,“你好好听乔巴的话,好好涂药。”
“不会留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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