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糟老头的棋盘(七)

    山治抬腿就是一下:“混蛋绿藻头你敢对那么可爱的Lady动手?”

    “啊?你说什么呢。色河童,你是想干架吗?”自觉被他挑衅的那位连刀带鞘已经抵了上去。

    众人:“……”

    娜美都已经懒得劝架了,她转过头,双手十指交合抵着下巴,叮嘱:“阿澈,你要保护好自己和财物~哟~,要快点和我们集合哟!”

    快点啊,当然要快点啦。

    刚刚男人低沉的几声“恩”还没能从脑海中消散,阿澈把脸半埋进软乎的被子里。

    “恩!”电话虫乖巧地点头,却是话锋一转。“话说——路飞呢?我好像都没有听到路飞的声音呢——”

    “路飞啊——”

    一伙人面面相觑,惊觉很久没有看到自家不靠谱的船长,他们一滴溜地扫过去:甲板上空荡荡地刮过一阵风,吹过船长专属的梅丽号船头,厨房的门“嘎——”被风吹开,露出里面黑漆漆一片。哪儿都没有路飞的身影。

    “路飞在、在——在哪啊?!……路飞!!!!”

    船现在可是在半空中诶!他又能跑哪去惹麻烦啊?

    回应他们的声音是从上面飘来的,路飞正把身子陷进大章鱼富有弹性的皮里,像是在玩蹦床,下一秒整个人被弹到半空,他乐得哇哇大叫:“大家也上来玩——呀!很有意思的!”

    众人抬头,烹饪经验丰富的厨子最先发现不对劲,白天从空岛冲下来这只章鱼绑住梅里号的时候,鼓胀得像个热气球,表皮紧绷得把它身上的圆斑都放大了好几倍,但现在章鱼的皮却松松垮垮地皱在一起。

    这只能说明……

    山治慌忙大喊着阻止路飞:“不行!路飞!快下来!这只章鱼在缩小!”他一边提醒同伴一边往章鱼顶部爬去,准备亲自动手把路飞带下来。

    船上一下子又乱了。

    电话虫的声音开始嘈杂,一张表情生动的脸在快速变幻,最终定格。

    阿澈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免得自己得逞的狡猾笑容被电话虫看到,她把脸来回滚了滚才压住心里的窃喜,梅里号一阵鸡飞狗跳,电话虫在一阵乱抛后又被落回了索隆手里。

    阿澈把脸从被子里抬起来,声音软糯:“索隆?”

    “恩?”男人把电话虫平举到和视线齐高,眼角的余光看到黄毛厨子已经半拖半拽着路飞从章鱼头上下来了。

    “索隆哇,「一刀流居合·狮子歌歌」的招式,我不管练多少遍都觉得爆发力不够。索隆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使出来威力就很大呢。”她的声音带着苦恼,“关键点是在哪呢……”

    阿拉巴斯坦的“觉醒一战”,她从索隆这儿偷师学会了这招后,在魔谷镇的酒馆里,凭借这一击之威,打败了悬赏金2500万的海贼头子。

    但在之后和贝拉米的战斗中,她频繁使出这招,却再无优势——那个时候她还不了解居合道,只是单纯模仿「狮子歌歌」的动作,凭借着自己妖刀天赋的感悟力,让领悟的剑意助威。但弊端已经暴露,她也发现了同样是这一招,自己和索隆之间的巨大差距。

    和捷克相遇后,为了能在「高老头棋盘赛」的斗赛中取得名次,一周里她补了不少剑道的基础理论知识和基础剑招。对居合道也有了全面的了解。

    因此,在这几天的斗赛比赛中,她再使出「狮子歌歌」的时候,已经能发挥七八分的威力了。

    但,隐隐的,总有一层隔膜包合住了她的动作,明明每一次的动作要领都已经调整最精确,但是却总是无法真正触碰到这招的精髓。

    不管练习几百次,最后一斩击出的时候,气势总是猛地一顿。像紧紧咬着羚羊追逐的雄狮,终于瞅准时机,一声长吼后像闪电一样扑向猎物,利齿就要咬合上羚羊纤长细弱的脖颈了!——却在半空中毫无缘由地突然泄了气,扑了个空。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除开我和索隆你之间身体力量的差距,但明明我每个动作都做到了最标准,本应该如水流般逐渐汇集凝聚到最后爆发的力量,最后总会莫名散掉了……”

    章鱼的身体缩水了一大圈,浮力不够,整艘船开始加速下坠。乌索普急中生智,借由绳索荡在半空中,把从空岛带来的冲击贝一个个固定在船底。借由数个冲击贝的冲击力,梅里号的速度终于又缓了下来。

    大家都长吁一口气,女孩的声音夹在这一片如释重负的吁气中,更显出她语气中的沮丧。被船上的风波一闹,刚刚打盹被叫醒后的那点儿迷糊意都没了,脑子清醒了不少,索隆终于从记忆中扒拉出那天她在魔谷镇战斗时的样子。

    啧——有形而无神。

    “是呼吸。”他言简意赅地打断她,“虽然动作依样画葫芦学了个像,剑意也非常浑厚,但是你的呼吸完全乱掉了,气息当然就不连贯。”

    “呼……吸?”她的声音带着茫然。

    与此同时,“Duang~”得一声,船身猛得一个震荡——梅里号有惊无险地砸在了海面上。震荡之后摇晃着缓缓平和,索隆一直紧抓着船舷,身形稳固。

    “恩,呼吸。”

    他的眼里突然浮上了点点的严肃,看着电话虫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突然起了认真讲解的耐心——不过在那之前,他先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看过狮子是怎么捕猎的?”

    额……狮子?

    阿澈开始认真回忆:动物园……倒是去过一次,但是那种被驯养兽性全无的狮子,留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双浑浊的兽瞳。

    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它曾经驰骋草原的矫健身姿。

    阿澈只能说:“……没有。”

    那边把眉毛一挑,男人摸了摸后脖颈,不知道怎么具体描述,索性先给她布置了听讲解前的任务:“给你个任务,先去观察一下狮子捕猎……恩?其他猎物可以不可以?……老虎?豹子?……阿,你就先找能找到的猛兽吧——”

    男人话语突然放缓,眼神锐利地扫向船周,四五座瞭望台的强光灯集中在一起,刺得眼睛流出生理泪水。

    “坞——”

    阿澈正听得认真,想逮着这个机会想多和索隆聊会儿,电话虫那边突然响起了警笛声,刺进耳朵里,冲断了索隆的话语。

    阿澈一怔,手不自觉攥紧了被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那边只匆匆给她扔下一句断断碎碎的“下次再聊”。电话虫就咔哒一声歪了脑袋闭上了眼睛。

    挂断了。

    阿澈坐在床上,手都快把被单攥破了。好半晌,她摸了摸自己左上角因为担忧而加快的心跳,轻轻叹了口气——离在乎的人身边这么远,就好像永远有一跟透明的细绳捆绑着心脏,那边稍有动静,心脏就被扯紧了。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再担心也没用,阿澈只好按捺下揪心的感觉,把思绪沉入记忆中查看剧情记忆。

    这一看,她突然有点无语凝噎:梅丽号从天上降落,好准不准地直接掉进了海军的G-5支部基地。

    这得有中五百万彩票的运气吧?

    天上掉下一艘海贼船,还是赏金过亿的海贼团,想也知道海军基地得又警戒又开心成什么样。

    空岛的伤还没好呢……

    担心无用,冷静下来,阿澈也自信他们一伙一定能安然无恙——该担心的应该是海军才是。于是她熄灯睡觉,好好休息,争取明天就摸早去森林上山打猛兽!

    *

    当一件事重复得多了,就成了一种习惯。比如早起。

    第一缕熹微的晨光打在脸上,捷克就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用早起进山挖草药的一天,更不必为了爷爷的病担忧——现在,他已经赢得了足够多的钱,以及名誉与掌声。

    他完全可以像小时候羡慕那些赖床的小孩一样,再闭上眼睡个懒觉。只是他睡不着,前几天他就已经试过了。

    于是捷克从酒店Kingsize的床上坐起,掀开被子,穿上木屐,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崭新的山青色的纱罗和服穿上。他一边整理着和服,一边走到红木制的桌子前,拿起一本朵云轩的金箔纸制成的软抄本,上面有他昨晚回屋后写的事项规划。他准备拿着它,等下去找隔壁的少女商讨一下棋盘赛。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见他要找的人,正在客厅打包收拾东西。

    听到开门声,穿着一身轻便运动服的少女头都没抬,低着头看着一张单子念念有词,“海骨参、岩椒果、肉芝、酥根草……”

    她每念一样,就从一个白色的大袋子里拿出一样,扔到另外一个袋子里。

    捷克眼睁睁看着她拿着一个无叶果说着“岩椒果”然后放进了大背包里,忍不住出声提醒:“刚刚那个是无叶果。”

    没想到少女只是抬头看他一眼,说:“哦。我只是在核对数量……”顺便瞧瞧这个世界的草药都长什么样。“我早上托酒店的经理给我去采购的,啊,我是不明白这些的啦。”

    她把最后一份草药放进背包里,然后拉上拉链,背在身后。“上次你写的条子,只不过我看你一直没去买,今天我去森林,顺便帮你把这些东西给你爷爷带过去。”

    她这么一说,捷克想起来第一天赢了钱的时候,他确实兴冲冲地写了一张单子,嚷着要给爷爷买药托人送过去,但后来他一忙就忙完了……来不及审视自己心底的那份愧疚,捷克拽住就要出门的少女的胳膊,急道:“你要去森林?我们B2镇的森林?”

    少女点头,捷克的手收的更紧了些:“明天就要比赛了!”

    “我知道啊。”阿澈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的胳膊已经被掐红了,“我有事要去森林一趟,你之前不是说安卡罕特的最大的森林在东边吗?我会赶在明天比赛前回来的。”

    “可是我们都还没商讨……”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阿澈打断,阿澈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也是为了明天的比赛做准备才去森林的。捷克,你是棋手,我是战力,你应该要相信你自己可以的。而且之前我们不是也都分析了很多选手了?”

    她笑笑:“而且给你爷爷送药也一样重要噢!相信我,我会准时回来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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