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还挺惨。
身为一把妖刀,她身边最缺的就是刀。
因为果实能力的原因,虽然贴身的衣物都可以一起变幻,但是携带的刀,每变身一次就要丢一把。
没摸到刀,阿澈眼皮一跳,还来不及惋惜那把花了小半袋宝石重金购来的「银流」,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那团乌压压的飞蛾。
仍然有几只撞上了贴着地面的她,阿澈五指并拢成手刀打落,沾了一手飞蛾翅膀上的毛刺。
咦!
太恶心了!
这是哪里来的臭扑棱蛾子?!
她还来不及爬起身,飞蛾群扑了个空,立马调头再度要把她围起来。
好在索隆的攻势再度到了。
这飞蛾群可以变化,寻常的斩击只能打散它们,却根本造不成伤害。刚刚那道斩击之下,那只长着人头的大飞蛾更是瞬间化散成这无数只小飞蛾。
不过是一招交手,索隆已经敏锐地改变了招式。既然斩击没有用,那就换个方式。
眼见着飞蛾团马上就要缠住地上的少女,索隆眉眼肃穆,出招的动作却又静又稳。
他将拿刀的左臂弯曲并稍微往上举,右手掌以内侧卧住左臂的下肢,精密的计算着挥出的力度和方向:
“三十六烦恼风!”
一剑挥出的剑气盘旋而上,直直撞入飞蛾堆里,形成的气旋把飞蛾一片又一片地卷入剑流中,绞杀成碎裂的灰雾!
余下的飞蛾已经无心再去攻击阿澈,缓缓聚拢,凝聚成一个人形。
“噗——”
迪卡特喷出一大口灰黑的血,捂着碎裂的腹部,阴郁地盯着握刀的剑士,恨恨出声:“罗罗诺亚·索隆!”
分体的飞蛾被搅碎了一大片,他的腹部血肉模糊,甚至能隐隐看见白色的肋骨。
这个罗罗诺亚,这绝不止是六千万悬赏金的实力!
难怪……难怪出发前雷德船长就再三叮嘱自己,不要和罗罗诺亚有什么正面交锋,要趁其不备掳走那个女的就走才对!
索隆一招得手,也给了阿澈喘息的机会,她从地上爬起,看向凝聚成人形的飞蛾男。
“能力者……”
冲着自己来的……
刚刚这只臭飞蛾顶着个脑袋她没能认出来,现在对方被打回人形了,她一下子就有了印象。
自己的仇家本来就不多,唯一值得提及的就是雷德海贼团。
那晚在船上偷袭他们,危急时刻借着佩奇的能力飞出了战局,那个胖子中途就有喊过一个叫“迪卡特”的人,想泼醒他来追踪自己。
后来变成刀在那个底层船舱待了许多天,也多次听到这个队长的名字。因为那晚喝醉了办事不力,也是被惩治了一番。
她的记性一向好,当即便想起了这个人。
“飞蛾能力者,迪卡特。”阿澈点出他的身份,“雷德特意叫你来捉我?”
迪卡特瞥了她一眼,心里暗道可惜。
但是刚才突袭没有得手,却被罗罗诺亚一击重伤,他自知已经失去了机会。
这个罗罗诺亚很难缠,他刚才又一时不察受了重伤,再待下去,估计讨不了什么好!
最后看了一眼被罗罗诺亚护在身后的少女,迪卡特调动剩余的力量,再度变成了一只大飞蛾,扑棱着飞走了。
跑得倒是快。
阿澈倒是有心想留下他,好好拷问一番雷德的事情。
迪卡特是雷德海贼团小队的队长,算是高层了,肯定知道不少的内部消息。
可是佩奇不在身边,两条腿的没法追长着翅膀的。
想到佩奇,阿澈突然心有所感。
“秋秋秋!”
粉嫩的吹风机小猪,因为之前刚从火海逃出来,身上有着块块焦黑。
它嘴里叼着一个背包和一把刀,因为这俩玩意儿一起叼着实在太重了,它虽然长着红色的翅膀在飞,却飞得有些摇摇晃晃的。
饶是这样,之前在看到阿澈和索隆往船坞桥梁这边赶的时候,它还是努力发动能力飞过来。
因为它能力有时间限制和冷却限制,中间飞飞停停,费了很大力气。
“佩奇!”阿澈扑上去接住它,抱着它揉揉它肥嘟嘟的脸,抹开那些被火熏黑的皮毛。
“没什么事吧?真是对不起……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多,每次都没能好好护着你。”
都得靠它自己苟着,而且关键时刻还都要依靠它的能力。
“秋!”它不在意地打了个哼,感觉阿澈小瞧了自己。
阿澈把「银流」别回腰间,把背包重新背回身上。
刚刚被飞蛾男迪卡特突然袭击,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这波巨浪已经到了七水之都的边缘,等压到后街这边,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
好在娜美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路飞生生用蛮力撑开了夹着他的两栋房子,橡胶手伸长,一手捞上娜美和乔巴,另一只手拉着远处的房顶,几个来回,就攀上了桥梁。
三人都安全落在桥上。
这道海浪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头顶,海浪尖上浮着的白色浪沫,率先撞上整座城池!
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浪头已经打上了桥梁!
海啸的威力比想象中还要可怕,弧形的拱洞根本抵抗不了这份来自大自然的巨力,石桥从中间咔擦断开。
站在高处桥面上的众人悚然一惊:大桥要塌了!
这时候再让佩奇发动能力也来不及,阿澈跟着大家一起撒了命狂奔。
阿澈腿都跑软了,身后就是遮蔽天空的海啸,那份大海的气息从未离得如此近、如此可怕!
她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心脏狂跳,眼前都一阵一阵的发黑。
眼前晕眩着看不清路,但是她知道要往前跑!得赶在桥的断口处彻底坍塌前跑到安全的地方!
不然……是会被这可怕的大海吞没的!
她的「恐海症」太严重了,阿澈一只手环着佩奇,索隆拽起她的一只胳膊,拉着她一起奔跑。
有惊无险。
阿澈浑身都是水渍,是海啸在后面追着时候落下的海水,混合着她的汗。
其他人也不必她好多少,一样的狼狈。
乔巴甩甩毛发上积的水,突然感觉脑袋一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帽子上。
“秋秋秋!”
“恩?”乔巴能听懂动物的话,因为小猪停在了他的头顶,他眼睛努力往上翻也看不到佩奇的样子,“咦!你说阿澈——”
乔巴扭了身子去看,阿澈浑身水渍地站着,面无血色,唇色苍白,头上原来那个骄傲的小丸子早就耷拉下来垂着。
任谁一眼看过去,都知道她状态不对。
她的目光是涣散的,瞳孔没有焦点的落在一处,牙齿还在打着颤。手脚更是发软,要不是旁边索隆撑着,只怕早就滑落在地上了。
身为医术精炼的医生,加上之前有给阿澈就诊的经验,乔巴一眼就判断出了阿澈的异常,“这是心理障碍症的典型反应!啊,是阿澈的「恐海症」犯了!”
他赶紧变了一个形态,快步上前让索隆扶着阿澈坐下,又从背包里掏出东西配药。
娜美抱了抱手臂,海水很冷,落在身上带走了身上的热气。她走上前来看阿澈的情况,“乔巴,阿澈没事吗?”
“恩。”乔巴头也不抬,在配置药剂,“只是应激反应,没事,我喂她吃一点药,再休息一会儿,应该就能恢复很多了。”
娜美松了一口气。阿澈回来了,罗宾离去的真正原因她也从冰山市长那了解到了……前路感觉在慢慢变得明朗。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周围聚拢的伙伴们,沉沉出声:“我有话对你们说——”
她把罗宾真正离去的原因告诉大家。
CP9手里握着一个青雉给的,对草帽海贼团发动屠魔令的机会。罗宾为了保下他们一伙的性命,甘愿被政府带走。即使政府所图谋的是古代兵器,她也不在乎!
那个人,说着“我已经无处可去了”,闯进他们的生活。
永远带着那样温柔的笑意,坐在船上的某处静静翻书,又或者有时候,托着下巴看他们在甲板上笑闹。
她脸上的温柔笑意,一开始是疏离的,好像多年习惯戴上的面具。但是这份疏离、这份从小颠沛流离养成的冷淡,早就融化在了和草帽一伙的相处中。
融化成了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从幼年时期,背负着整座奥哈拉岛上的生命和命运,自知人生已无归处,只有前路——
血腥的、艰难的前路,用谎言和背叛钩织,活下来是唯一的目的,探寻历史文本是唯一的愿望。
但是现在她不在乎了。
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在乎世界的动荡。
古代兵器?世界政府?生灵涂炭?背上毁灭世界的罪责?
那又如何?
坐在列车上的罗宾把脸半掩进斗篷中,看着列车窗外的景物在飞速倒退——
在人生失去重心二十多年以后,她突然有了实处,有了想要护着的东西。
世界动荡,又与她何关?
不过是把……恶魔之子这个名头,钉得更实而已。
她不在乎。
*
娜美看着伙伴们变动的神色,连在配药的乔巴动作都不自觉停了片刻,眼神涣散的阿澈咬着唇上的伤口,努力想让自己集中意识。
罗宾……
他们要去救罗宾!
除此之外,还有司法岛的凶险……
娜美沉声继续说:
“最后一班海上列车已经开走了……罗宾,已经在被押送到司法岛的路上了!”
“那是一个徒有其名的法院!犯人直接通过空荡的法院到达正义之门!”她看着拦着不让他们出海的船工们,语气里的怒气在逐渐积攒。
“那里的港口只通向两个地方!一个是海军本部,一个是因佩尔地狱!司法岛对罪人不会有一丝怜悯,是仅仅负责运送犯人的形而上的审判机关而已!”
“我没说错吧!”她几乎在吼,“对身为通缉犯的罗宾来说,不管被带到哪里,等待她的只有地狱啊!我们怎么还能等到早上啊!”
草帽一伙陷入和对面的争论。
巴利为首的船工们深知海啸的凶险,坚决不同意借船让他们出海,路飞捏了捏拳头,决定直接去抢船。
“那么,我们就去抢船!我们现在就要出海!”
“我的同伴在等着我们!你们别碍事!”
乔巴给阿澈喂下镇定心神的药剂,阿澈的意识缓缓清明,这时候,草帽一伙已经拿起武器和对面对峙了。
巴利拉直手里的绳索,挡在他们面前,“那你们得先过我这关!”
阿澈看了一眼滚到乔巴背上的佩奇,把佩奇交给乔巴,她非常放心。
她稳定了心神,刚刚溃散的意识逐渐回笼,她也站起身站在伙伴身边,腰间的「银流」出鞘。
虽然身形依然有点软,唇色苍白依旧,但是她咬着唇看向对面的人,和身边的同伴一样意思明确。
罗宾还在等他们!他们必须要马上去追!
也许,可以让佩奇带他们追上那班海上列车?
因为恐海症的原因,虽然服了药,阿澈的脑子转得还是比平时要慢。她脑子里钝钝地想了一下这个方法,又自己否定了。
佩奇的能力限制太多,先不说每次时长都得看掷骰子的运气,就算运气好,最多最多也只能飞六分钟。
而且每次能力结束以后,都会有一段同等时长的冷却期,就算他们轮流背着赶路,也很不方便。
佩奇的能力用在战斗上有奇效,却不适合他们这样团体性的长途赶路。
更何况这个海啸……
巨浪是一波接着一波,大海对于恶魔果实能力者的压制太大了,搞不好中途就会出什么意外。
还是抢船吧!
“好了,草帽小子,是你们的不对!”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时,可可罗婆婆突然出现插了句话。
她瞄了一样并肩站着的绿发剑士和白裙少女。之前和弗兰奇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弗兰奇遭到了袭击,就是这两人出手救的。
她打断了路飞的“婆婆你不要多管……”,继续开口:
“这世界上能穿越「阿库阿·拉古纳」海啸的船只,只能是海上列车!”她醉醺醺地灌了口手里的酒,“巴利不想眼睁睁看你们送命!而你们,真的不怕死想去司法岛,那就跟我来吧,我来给你们开海上列车!”
可可罗婆婆砸吧砸吧嘴里的酒。
那辆尘封十二年之久的海上列车,这个时候重新启程,确是再适合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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