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塔的阳台比对面的法院顶要高,阿澈从阳台飞出跌落虽然突然,但是索隆还是从城垛上蹬地跃出,借力朝她飞来。
阿澈落尽了他的怀里——
一个标准的公主抱。
从阿澈的角度,能看见他绷紧的下巴和滚动的喉结,他一路打斗过来,脸上带着点薄汗,脖子上也渗着小小的汗珠,随着他喉结的滚动而轻轻滑落。
他手臂高于她的体温直接贴上她光|裸的腿,另一手托着她的后背揽着她,索隆身上的铁锈味撞入鼻间,这熟悉的、安心的气味几乎把她包围。
阿澈很不争气地脸红了,并且把嘴巴闭牢,明智地把“佩奇”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抱紧我。”
阿澈依言环住索隆的脖子,整个人牢牢地贴紧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下巴扣着他的锁骨。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刮过男人的脖子,阿澈颇有些恶劣地微微仰着头,轻轻开口:
“有索隆在的话,就算掉下去也没有关系呢……”
他们的姿态太过亲密,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染上他敏感的耳骨。索隆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一侧头,另一边耳垂的耳环碰撞出脆响。
不过他也没时间给出太多反应,只是仰着头朝着上面大喊:“路飞!”
正趴在城垛上伸着脑袋往下张望的路飞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要救人来着,“橡胶橡胶——”
拉长的橡胶手终于追上了他们下落的速度,但是却长度受限,不能把他俩缠起来,索隆不得不分出一只手去抓住路飞的手。
阿澈的两条腿很自觉地勾住男人劲瘦的腰身,把人贴得更紧了一点。
“我有乖乖抱紧噢~”她尾音荡漾,语气骄傲,还带着一点邀功求表扬的味道。
索隆:……
他发现这个妖刀总是能把正经的场景变成奇奇怪怪的风格。
眼下这个抱姿,更让人感觉到娜美让他们换上的衣服有多么省布料,索隆敞开的短袖衬衫下落时被风吹得高高扬起,阿澈贴着他微烫的肌肤——黑色百褶裙下一双光滑的腿缠着他的腰,黑色吊带遮不住的大片皮肤泛着细腻的光,让刚刚不自觉低了一下头的索隆又慌忙把视线移开。
他托着阿澈后背的臂膀颇为无所适从,既不敢太用力,又不敢松手。妖刀很轻,很瘦,手掌下能隐隐感受到她薄背上微微凸起的肩胛骨。终于落在法院天台的一刻,索隆几乎是有些如释重负地松开手。
阿澈有些恋恋不舍,但是知道现在情态紧急,不能太任选。所以乖乖地把腿放下,把手松了。
然后吧唧在索隆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主人救我!~”
然后立马跳到两米远外,歪着头看着脸色瞬间爆红的索隆。
“喂!不要乱亲人啊你这个笨蛋妖刀!”
索隆的皮肤从脖子处开始往上泛红,他愣了一刻,头上的绿毛都要乍成水里飘荡的绿藻了,又羞又气地朝着阿澈这个方向跳脚。
阿澈低头别手指:“……对不起,我在街上看到你们人类男女都是这样道谢的……”
“噢!阿澈酱~不谙世事的阿澈酱也是这么可爱呢!”山治踩在城垛上,朝着阿澈做心形捧脸状,“我不介意阿澈酱这样对待我呢!~”
娜美瞪了山治一眼,跳下来揽过阿澈的肩膀,“阿澈,这种事情只有男女情侣才可以做噢。”
“啊嘞?是这样吗?”阿澈眼底浮现出一点迷茫和懵懂,试探着请教,“我不太懂呢……”一边说着,有点愧疚地瞟了一眼索隆的方向,又转回头亮晶晶地看向娜美:
“我对这些人类社会约定俗成的东西都很一窍不通呢,娜美可以教我嘛!我可以付给娜美好多好多黄金和宝石当学费的!”
娜美眼睛一亮:“当然没问题!”
索隆有些狐疑地眯了眯眼,对阿澈这个“不熟悉人类世界的懵懂妖刀”人设半信半疑,不过脸上的热气倒是都散了。
“喂!草帽小子一伙的!”斯潘达姆握着象剑朝着这个方向趾高气扬,CP9的成员都到齐了,一溜排地站在司法塔的阳台上,他多了底气,语气也就更加傲慢。“你们能来到这还真是不可思议……但你们不如认清现实吧,不论怎样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不仅是CP9集团和无法撼动的正义之门,还有我手中的这个屠魔令!”
他手中捧着黄金电话虫,冲着脸色大变的罗宾道:“没错!就是二十年前,把你的故乡奥哈拉彻底粉碎的力量!妮可罗宾,你的反应很强烈啊,我很满意。怎么着,想不想让我按一下屠魔令的按钮给你看看啊?”
乔巴:“罗宾的故乡……?”
山治双手插兜,咬着烟,语气不善:“我现在就想把这个丑男人踢到瀑布下面去。“
索隆和娜美跳回了城垛之上,阿澈收敛了之前的神色,也踩了上去,她正在默默运转体内的能力,炼化银流的破碎刀身。看到远处斯潘达姆和他手中的象剑,眼中划过幽光。
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还是大象形态的弗里德仍然感受到那股危险的气息,眼中露出人性化的畏惧神色,怂怂地变回了剑身。
大家的神情都极为严肃,只有路飞在挖鼻屎,没有理会面具男的胡言乱语,只是朝着罗宾喊:“罗宾,你刚刚胡说什么啊?什么不想活了啊?听着!我们来都来了,先救你再说,如果你还想死……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罗宾错愕地回过头,目光从黄金电话虫上移开,看到对面司法顶上站成一排的伙伴,其他人听到路飞的话都勾起嘴角:
“是啊,罗宾姐!”
“先回来再说吧。”
“就算不想活了也没关系,这些话,等回到我们身边再说!”
“我说你们!”斯潘达姆把黄金电话虫超前一递,作势要往下按,“只要按下这个黄金电话虫的按钮,你们几个海盗从这个岛逃出去的几率就会变为零!”
“住手!不可以!”罗宾大声制止,“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刚刚说的奥哈拉,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吧!屠魔令毁灭的不仅是一个岛屿,还会无差别攻击那座岛上所有的人生命。如果你在这里启动屠魔令的话,你们会和这个艾尼爱斯岛一起化为灰烬!”
斯潘达姆不满:“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少胡说八道了,他们怎么会攻击自己人?!”
“你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吗?”罗宾有些颓然地合眼,再度睁开看向对面的伙伴们:“20年前,我是奥哈拉唯一的幸存者。屠魔令夺走了我的一切……而这个攻击,现在对准了我千辛万苦才找到地值得信赖地伙伴,我越想和你们在一起,就越会连累你们!即使我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逃离这个敌人!”
她地声音从对面遥遥传来,带着绝望的哭腔:“因为这个敌人——是世界政府啊!”
“上次遇到青雉的时候是,这次也是,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就算你们这次可以忍受,迟早也会绝对我是个负担,最后终究会背叛我、抛弃我的!”
妖刀小姐第一次看见伤口时的那种怜惜眼神会不再,会变成那种看着麻烦的厌恶;在忍受世界政府源源不绝的追杀之后,现在这帮站在她面前说着要带她走的人,也总有一天会想把她推出去;所有的情谊,在敌人绝对的实力面前,总有一天会消磨殆尽,会变质,会变成对准她的刀子……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如果我早晚都要死,那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
她从来没有对人性抱有过太多期待,她相信此刻的情谊是真的,那不如就让他们停留在个瞬间。这样她就可以告诉自己,是的,至少她从未被他们背叛。
“原来是这样啊……”大家喃喃。
斯潘达姆在猖獗地大笑:“哇哈哈,你真是很有觉悟啊,确实,没有人会愿意带着你这个累赘的!”他抬手笔直高指,司法塔上一面旗帜高高飘扬。
三角,白底,蓝色的标志表示着四片大海和伟大航线上170多个加盟国的联盟。
“这就是世界!”他说,“面对世界,你们就该明白自己有多渺小!明白这个女人面对的是多么恐怖的力量!明白你们今天的举动是多么愚蠢无知!”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我总算知道罗宾的敌人是谁了!”
阿澈和大家一起仰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白旗,路飞喊了一声狙击王,“把那个旗子打掉!”
“明白!”带着面具的乌索普拉开弹弓,“必杀·火星鸟!”
弹丸弹射而出,在空中幻化成一只巨大的火焰飞鸟,尖啸着穿透那面标志世界政府的旗帜,火舌在旗帜上舔舐出一个大洞,余焰向四周荡出一圈红灰的火烟。
“……!”
司法塔是整座司法岛最高的建筑,立于其上的世界政府的旗帜,无论站在岛屿的哪个位置一抬眼都能看到。这是一份标志、一份荣耀。
因此当它燃烧的时候,整座岛屿上的海军都看见了。
“他们……疯了吗?”因为过于惊讶,有些人张大了嘴,“他们知不知道攻击旗子意味着什么?”
踩在阳台围栏上的CP9也忍不住咂咂嘴,“啊……向世界政府宣战了呀。”
斯潘达姆:“你们疯了吗?跟全世界为敌,你们别指望有活路!”
“我们求之不得!”
站在路飞身旁的伙伴们眼里跳跃着光,听着他们的船长继续向那边大喊:“罗宾,我还没听你亲口说出来呢,你说——‘我想活下去’!”
阿澈手里攥着银流仅剩的刀鞘,血液在血管里奔流,能力在体内流转炼化银流,仿佛有什么东西钝钝地割着自己的血管、骨头,但是她却感觉到一点畅意——这是活着的明证。
只要有求生的意志,只要有活下去的愿望,疼痛、恐惧、黑暗,都不足为惧。
灾难总是接踵而至的,这便是世间的常理。
再强大、再可怕的敌人又如何呢……
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绝不能被打倒。也许他们会倒在和世界政府对抗的路上,但是也不允许罗宾就这也心存死志,迎接她认定的某种狗屁命运。
她希望罗宾,也可以因为他们的存在,把这份疼痛,当成某种馈赠——
有温热的眼泪涌上来,罗宾咬着牙看着对面的伙伴们,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漫出,滚过她脸上细碎的伤口和尘灰,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活下去吗……
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奢望……没有一个人,曾经让我这么想。
我的世界黑暗,从来没有一束光愿意垂怜。
如果真的可以……让我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想活下去!”
是的,我想活下去!那么、那么想要活下去!活下去——
她哭着大喊,“带着我一起!去大海吧!”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