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糖之都(三)

    “像一颗海藻海藻随风飘摇~我心乐逍遥——”

    阿澈一路唱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

    眼前那颗漂浮的绿色海藻在眼前幻化成无数的虚影,她觉得手痒,忍不住伸手去够——

    哗啦一声响,所有的画面都遂成碎片,散在一片白茫茫中。

    日头正盛。

    外面的阳光耀眼,从窗户里透进来,晃得宿醉后的脑袋疼。

    “唰——”

    娜美把窗帘拉上,房里一下子暗了下来,阿澈揉了揉眉心,颇为苦恼地问:“我真的……那么做了吗……”

    她妄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是呀~”娜美语调轻快,把衣服脱下,拿起泳衣,一边换衣服一边哼起了昨晚阿澈唱过的那几句歌:

    “像一颗海藻海藻……”

    那些醉酒后破碎的画面挤进脑海——

    “嗷!”

    阿澈捂脸,把脸埋在手掌心。

    妈呀,她居然还狗胆包天地摸了索隆的头。

    难怪、难怪之前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可怕。

    *

    今早。

    阿澈第一次醒来时,天还没亮多少。外头有一点天光透进来,她睡在最外侧,顺着光线摸到床头柜放着的玻璃水杯。

    宿醉后的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不爽,喉咙干得厉害,喝了一整杯水犹不满足。阿澈拖着乏力的四肢翻身下床,小心地没吵醒娜美和罗宾,抓起一件长外套盖在身上,攥着空杯子推开了房门。

    然后和同样出门的索隆撞上了。

    “索、隆……索隆?”对方过于凶狠的眼神让她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抵在了木制的房门上。

    喝酒记忆断片的阿澈这时候还没能回忆起自己昨晚都做了什么好事。

    魔兽先生正拽着绷带一角在拆,见状忍不住抬脚往前进了一步——阿澈已经退无可退了,但是对方身上冒出来那莫名其妙的气势,让她的心都跟着提起来。

    “怎么了吗?”她轻轻开口,带着醉酒后的嘶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到她的疑问,对方面色古怪地又盯了她一会儿,“忘了?”

    “……什么?”

    分辨出她确实不是在故意装不知道,索隆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她手里攥着的空水杯上。

    因为紧张和无措,攥着水杯的五指都不自觉的用力。

    “没什么。”他扔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没什么,为什么用这么吓人的眼光看人啊……

    阿澈拢紧长外套,清晨的空气还有几分湿气与凉意,她单薄的身形笼在长衫里,抵着门口站了一会儿,脑子像生锈的齿轮一样缓缓转了几圈,呆呆地看着索隆往远处走远又折回来的身影。

    去而复返,魔兽先生的脸色还是臭的要命,他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这么早出门做什么?”

    “……啊?”阿澈愣了一下,在对方愈加凶狠的瞪视下赶紧开口,“哦哦,我,我是来倒水喝的。”

    说到这儿,她才愈发感觉到喉咙里火燎似的灼烧感,昭示着高度数烈酒的余威。

    对方轻轻啧了一声,阿澈听到他咕哝了句什么,刚想努力竖起耳朵去分辨,就发现手里一空,水杯被人夺走了。

    “等着。”

    昨夜山治后来熬了醒酒暖胃的酸果汤,可是醉酒的阿澈愣是一口都不愿意碰,灌都灌不进去。

    等接过索隆递来的水杯,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放了一夜,果汤早就冷了,阿澈晃了晃杯子,“这是什么?”

    “黄毛厨子给你熬的,将就着喝吧。”撂下这句话,索隆这次真的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澈把杯子举近了一点,然后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嗯,酸酸的,冰冰的。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说一声谢谢。可是抬起头,魔兽先生那浑身散发着黑气的身影已经走远不见了。

    *

    原来,自己居然狗胆包天地做了这么多疯狂的事吗——

    虽然之前她也很厚脸皮地老往索隆跟前凑,揩揩油什么的,但是一直在红线上反复横跳,还是努力控制着分寸的。

    想起早上那杯果汤,阿澈突然疑心对方是不是趁机给她下毒了……

    唔——应该不会吧,也许索隆是想让自己快点酒醒再来找自己打一架?

    她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更头疼的脑袋。

    “阿澈你昨天哼的那几句歌真的很上头呢,”娜美一边哼一边点评,“好记又好唱,还怪好听的。”

    “哈,哈,是吗?”阿澈干笑。

    “是啊。”娜美把泳衣的挂带系好,催她,“你怎么还没换好呀?”

    这次司法岛战役每个人大大小小都受了点伤,乔巴处理完各种外伤,也没忘记阿澈还有「恐海症」需要医治。知道阿澈醒了以后,他就跃跃欲试地想要实施诊疗方案。

    卡雷拉总部后面有修砌巨大的员工泳池,给他们划的这套房子是总部区内的一套房,所以屋子后面就是泳池。阿澈换好了泳衣,和娜美一起踩着凉拖走出来。

    外面阳光正好,泳池新换的水泛着清透的涟漪。

    罗宾坐在泳池旁撑着太阳伞的椅子上,面前摊着今日份的新闻报,托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乔巴踩在椅子上,在桌面上捣鼓着一些玩意儿,看到娜美和阿澈出来了,它啪嗒跳下来,把一根皮筋绑在了阿澈手上。

    “如果阿澈你一有恐惧的情绪或者想法,就弹一下橡皮筋,让疼痛来提醒自己。”乔巴揪着橡皮筋拉长,极富弹性的皮筋“啪”得一声回弹抽在手腕上,阿澈疼得长嘶一口气。

    手腕处登时就红了。

    “阿澈你呢,所恐惧的不是水或者大海本身,而是和水有关的噩梦般的经历。你会被恐惧的情绪左右,是因为你的潜意识把你带回了那份创伤记忆里面。保持疼痛可以让你分得清记忆与现实。”乔巴医生硬起心肠,无视阿澈疼得泛了泪花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又从身后拖出一个巨大的救生圈。

    阿澈看了一眼深约两米的泳池,青蓝色的瓷砖映着清润的水,站在边上往下看也不觉得有多深。比起大海,泳池倒不是那么可怕,可是她还是有点犹豫:

    “……也许,这个恐水症不治疗也没什么大碍吧……?”

    娜美冷酷无情得把阿澈压上了救生圈,鼓励她:“阿澈!你可以的!”

    阿澈落进救生圈,漂浮在水面上,背部浸透湿润的水意,她下意识地就去弹了一下橡皮筋,睁着眼带着点茫然看着空荡荡的天。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动了动脑袋,看向岸上的三人,心里生出勇气,在乔巴的指示下开始缓缓闭上眼,开始第一阶段的心理诊疗。

    *

    索隆的心情很臭。

    他端坐在海岸的一块平坦的巨石上,手臂撑直,两边各举着一块巨大的圆石一动不动。

    远处的海平线上,太阳逐渐露头往上爬,金橘色的光落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柔和了曲线。他额头上有渗出点细汗。一边调整着呼吸,保持着姿势,绿发男人满脑子却都是昨天晚上闹剧般的记忆。

    ——没有什么比罪魁祸首还失忆更让人气闷的了!

    索隆想起刚刚出门,街上碰到了几个昨夜宴会上的船工,七水之都的修复工作紧迫,他们很早就起来投入修建工作,见到他早起训练,都友好地打招呼:

    “嘿!绿藻男!早上好啊!”

    “那个……海藻!起得很早嘛!”

    “……”魔兽先生抿唇不言,用凶恶的眼神堵住这些善意的问好。心里气得磨牙:都怪那个白痴妖刀!

    练完臂力,他开始做俯卧撑,一口气做了三千个,又背着巨石做了两千个深蹲。锻炼完体能后他开始修习剑道。拔刀出来从最基础的劈砍刺动作开始重复,然后是温习自己现在已有的招式,一边练习一边思考琢磨每个招式可以改良的地方,力图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

    也许是心里生着一股闷气,今天索隆的练习格外高效,但是练着练着他的心思还是飘了——把剑术视若生命的罗罗诺亚很少会让不相干的心思干扰自己的剑道修习,在人生过往的上千个日子里,只要不是深陷不可控的环境里,不管心情如何、身体状态如何,他都践行着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不敢轻易松懈。

    这种练习是枯燥的,但对他来说绝对不乏味。这种聚沙成塔、滴水石穿般积累起来的力量,虽然不能在短时间内让人获取成就感,但是拉长时间线,却拧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他从年少时就明晰了自己毕生要去努力的目标,并且从来没有把目标的实现寄托在不切实际的空想上,而是选择了这样一条可以说是艰苦但却让人心安的道路。

    敛去那些无病呻吟的多余情绪,刮走那些无用累赘的各□□望,在剑馆里其他孩子还会躲在一起偷懒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在一块空地上咬着牙锻炼体能、训练剑术。

    在出海之前,他的生活简单到只剩变强这件事——除了那只黑猫算是一个突然闯进来的意外——在那种日复一日的训练日子中,它会安安静静地伏在旁边,摇着尾巴看着他重复单调的动作。

    她很像那只黑猫。

    他剑在空中微微一顿——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感觉很像。

    索隆把剑收回刀鞘,结束了今早的训练——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海边的滩石堆上,绿发的年轻剑士长身而立,上衣T恤因为渗出的汗而变得薄透,贴着他上身紧致的肌肉线条。

    风过,几朵海浪打在滩头。

    索隆一手轻垂,一手抵着刀鞘,眺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晨光映在他的眼底,掩去那份从心底滋生起来的一点点落寞和思念之情。

    *

    心理诊疗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到海军闯进船坞一号,领头带队的上校卡普一拳轰碎了房屋前门的墙壁,闹出的巨大动静也没有把阿澈从催眠状态惊醒。

    卡普中将一拳之力,在厚实的墙壁上轰出一个大洞,威力恐怖如斯,把整套房子里待着的其他人都震得浑身一个激灵。

    正在泳池里游泳的娜美钻出水面,扭头透过窗户看清屋内的情况,瞳孔微缩。一直坐着看着乔巴在给阿澈心理诊疗的罗宾在第一时间就站起了身,安抚住有些惊恐的乔巴。

    “乔巴,你先别急,把阿澈从催眠状态先唤回来。我去看看情况。”

    娜美也从泳池翻身上岸,顾不得浑身湿漉漉往下滴答的水滴,附和:“我也去!”

    屋内。

    “你们……就是草帽一伙吧。”宽肩窄腰,海军白色的制服扣子扣得齐整,书写着正义两字的白色大氅被卷起的气流吹起,尘烟缓缓散去露出来人的魁梧的身形。虽然带着的狗头帽略显滑稽,屋内的人却没有一个敢轻视这个不走正门闯进来的人。

    “是海军!”

    对方一拳轰碎墙面,又提起一拳,目标明确地冲向长桌后正在打瞌睡的路飞。

    “蒙其·D·路飞!”一拳从上扣下,路飞脑袋被打的地方马上浮起肿包,“给我起来!”

    “好!好痛!”路飞捂着肿包摔在地上。

    “刚才那下是拳头啊,对橡皮应该没有效果啊……”房内的其他人根本跟不上卡普的速度,只来得及怔怔开口。

    “哈哈哈哈,爱的拳头,是没法抵抗的!”中将卡普摘下狗头帽,“你闹得够凶啊!路飞!”

    前一秒还在睡梦中幸福地吃肉,下一秒就毫无防备地摔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少年还是一脸懵,等看清摘了帽子的海军的脸,才呆呆出声:“啊……爷爷…爷爷!!”

    “啊??!!”

    不管是屋内的人,还是从后院赶来的娜美和罗宾,大家都被路飞的称呼惊到了。

    “爷爷??!!”

    晨讯完的索隆原本打算去寻个锻刀铺看看雪走的情况,没想到锻刀铺还没找到,却先在街上听闻了海军军舰靠岸、海军已经前往船坞准备抓捕他们的信息。

    他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还不知情的伙伴们,却在七水之都迷宫一般的街道上打转,最后抓了两个没眼色要偷袭他的小鬼带路。

    好不容易赶到了地方,看着被击穿一个大洞的墙面,和屋前围着的乌泱泱一堆的海军,他果断地拔刀出鞘,朝着这边冲来。

    “哦,是路飞的同伴啊。真是气势汹汹!”卡普看着那边的响动,笑着侧头吩咐,“你们两个,去阻止他一下……”

    被点名的克比和贝鲁梅伯领命。

    刀刃相接,索隆立马察觉到来人与身边这些海军小兵不同的力量,“廓尔格弯刀?倒是挺罕见的。”

    他勾起笑,眼里已经跃动起战意。

    “喂!索隆,等一下!“路飞大喊出声,“不要乱来!”路飞想要上前制止,眼前却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随着一声短促的“剃”,来人的腿风直直地向他门面扫来。

    “这个招式……”

    索隆和路飞转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出手干脆利落,几招内就制服了各自的对手。索隆的两把刀抵在对方的脖子两侧,侧过头看了一眼被路飞掐着喉咙压在地上的粉头发,他的目光再转向屋内神色惊讶但却不惊慌的伙伴,约莫明白这怕是一个乌龙。

    “上士!”

    “中士!!”

    旁边围观的海军惊呼,不敢相信在队伍里两个武力的佼佼者,这么快就败在海贼手下。

    那边的卡普仰头大笑:“噗哈哈哈!根本就不是对手嘛!”

    “果然好厉害!我输了……”

    索隆收回刀,克比和贝鲁梅伯站起身,他俩开口,“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们吗?”

    “……”

    一番交谈以后,路飞和索隆才知道这俩人居然是在东海有过交集的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克比和仗着父亲耍威风的贝鲁梅伯。

    实在是他俩的改变太大了,任谁也没法第一时间把现在两个高大精神的海军好小伙,和当成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啊……不是敌人啊。”趁着他们在交谈什么革命军、新世界,索隆跨步从墙洞走进屋内,拿起空水杯接水喝了几口,“路飞这家伙,居然还有什么是海军英雄的爷爷和革命军首领的父亲吗。”

    山治跑去拿了一块巨大的白色浴巾让娜美盖在身上:“虽然穿泳衣的娜美桑是那么性感可爱~但是不要受凉了~~”他又给娜美和罗宾各递上一杯饮品,给娜美的是新榨的橘子汁,给罗宾的是刚冲泡的咖啡,“我刚刚才准备去后院给你们送饮品和甜点呢。阿澈酱呢,诊疗进行得还顺利吗?”

    罗宾接过咖啡笑着道了谢,眼看这边的谈话也差不多结束了,她转身向后院走去,“我去乔巴还有阿澈那边告知他们一下情况,免得他们担心。”

    “嗯。”娜美点头,路飞和那两个旧友在屋外寻了个地方聊天,她摸出一个监听电话虫,转头朝罗宾道:“罗宾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我也去!”山治拎起给阿澈煎煮的安神的花茶,抬步想跟上,却被人猛得拽住。他颇有些不爽的回头,发现是绿藻头那张臭脸。

    “做什么啊臭绿藻?我现在可没功夫陪你打架。”

    “浴巾再给我一块。”索隆有些别扭地开口,在厨子甩手说“就一块没了自己找”后颇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扭头看向同样是听闻海军上岸赶来的船工和弗兰奇之家的人,想了想还是抓了一件自己的干净T恤,也跟着去了后院。

    阿澈坐在救生圈上。

    这处卡雷拉公司的员工泳池现在只有他们几人,七水之都的人现在不是忙着帮忙造船就是忙着修补海啸中受损的房屋街道。

    偌大的泳池里,只有她一个人静静漂浮在水面上,身躯微沉,右手搭在左手腕的橡皮筋上,手腕处已经红肿一片。

    恐惧的心情和念头越来越少,她在乔巴语言的指引下缓缓睁眼。

    “怎么了?”乔巴脸上的表情有些焦虑,阿澈误以为是诊疗的问题,“是诊疗出了什么问题吗?其实,我感觉进展得还不错。”她安慰心急的小船医,整个人撑着救生圈滑进泳池水中,两只手紧紧攥着泳圈。

    “你看,我现在下水也没有问题了。……好吧,恶魔果实的后遗症还是会有,我的身体开始没力气了。”一醉傻三日,阿澈的胳膊开始无力,她努力挣扎着攀附住救生圈,“乔巴……乔巴!”

    “啊嘞!”乔巴在岸上跳脚,“可是我也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啊!”它急得不行,自己又不敢下水,看见远处走来的人,开心地大喊:“罗宾!山治!索隆!快来救一下阿澈,她要被淹死了!”

    阿澈:╥﹏╥...

    “其实也没有淹死那么严重啦……”

    虽然嘴硬,但是阿澈浑身力量开始消散,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泳池里幻化成了刀身。

    “……”

    刀身密度大,开始往泳池底下沉。

    “果然是个笨刀……”索隆把干净的T恤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来不及脱下身上的衣物,整个人扎进泳池里,捞起那把红柄黑鞘的刀,上了岸。

    他握着刀抖落一串水珠,然后把刀放在躺椅上:“安全了,醒了就快变回来。”

    然后自己走到泳池边,卷起上衣开始拧水。

    后面的躺椅上,妖刀再度缓缓变回人身。阿澈悄咪咪在后面偷偷打量索隆,看见他裸|露的后背,比起前胸和腰腹,这里的刀痕要少很多,但是仍然能够一眼看到不少细碎的伤口。

    他拧干了上衣,再度把湿漉漉的衣服套了回去,然后转身,和阿澈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已经恢复昨晚疯狂记忆的阿澈下意识一缩,索隆眯了眯眼睛,神色不明。旁边的山治把花茶放在桌子上,倒出一杯递到阿澈面前:“阿澈酱,喝点东西吧。”

    罗宾坐在旁边撩开阿澈湿漉漉的黑发,有些忧心地开口:“妖刀小姐没什么事吧,怎么就掉进泳池里了,不是有救生圈吗?”

    “阿澈是自己滑进水里的。”乔巴在旁边揭短。

    阿澈干笑了几声,“我这不是,做人做久了就忘记是刀了吗……我都忘记我是一个恶魔果实能力者了。”

    罗宾神色温和,“原来是这样。”

    浑身粘嗒嗒的很不舒服,索隆抬步就要向屋里走,想去换一身干燥的衣服。阿澈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开口叫住他:“索隆!”

    他回身,用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阿澈咽下一口花茶,蔓延开的热度让她有了些底气,她开口,半是演戏半是真心:“昨天晚上,对不起。”一出口她再度低头,“我不应该喝了酒就那么放肆的。”

    哦?都想起来了啊。

    索隆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抚上刀鞘,感觉有点手痒。

    “阿澈酱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山治抢话,“而且昨天明明是那个臭绿藻三番两次把你弄哭,阿澈酱根本不用道歉。”

    “是啊,而且那首歌分明就很好听,大家听了都会唱呢。”罗宾在旁边添了把火。

    “……”

    眼见着索隆的脸更黑了,阿澈也顾不上演戏了,赶紧翻身从椅子上下来,小跑几步攥住索隆的胳膊:“索隆,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她只穿着连体的泳衣,白晃晃露出一大片细腻的肌肤,上面粘着泳池带上来的水珠,湿漉漉的黑发垂到肩膀,衬着她的脸更小更软。外头灿烂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染上一层光。

    索隆下意识避开眼,有些没好气:“行了。”他看向另一边过来的大队人马,已经是中午,昨天宴会结束,这帮船坞的还有弗兰奇之家的人就说中午要再来,说是开宴会实则来蹭饭。“有人要来了。”

    他抓起刚刚被他扔在椅子上的T恤,扔到妖刀手里。“给你。”

    “哦、哦。”阿澈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听话地套上了T恤。

    索隆的衣服套在她身上还是显得有点宽大,一直垂到了大腿根部,短袖遮住了半个胳膊,宽大的领口盖不住阿澈精致的锁骨。干净的白T还带着洗衣粉的清爽味道,但是仍然沾染了一些他身上的铁味。

    阿澈突然有些开心地抿嘴笑,确定索隆是真的没再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了。

    “这次,是主人的衣服诶!”

    自认为已经得到赦免的阿澈再度翘尾巴,又开始在惹毛绿发剑士的危险边缘反复试探,不但再次叫起了“主人”这个称呼,这句话也暗指初次见面时候那场闹剧。

    那时候在浴室里,误以为对方是偷刀贼的男人,仍然不忘在其他人裸|身出浴殿的时候,随手挑了见上衣盖在她头上,她当时是这么说的:“下次记得给我盖你的衣服哦,主人。”

    索隆下意识挑眉,顿时感觉后悔,身上粘腻的湿衣服贴在皮肤上,他觉得把这件衣服给这把性格恶劣的妖刀真是太浪费了。

    冷哼一声,他扭头回屋。

    阿澈踮着脚在后面招手,“索隆!”她语调欢快多了,“等一下我们一起出去锻刀铺吧!我昨天出门有特意询问锻刀铺的位置!”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她也心情大好,收回手笑着转身,瞧见罗宾促狭的笑意。

    “妖刀小姐,真是……狡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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