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小说:出山 作者:孤久
    白墨那日受伤,城门史便安排了间院子让她静养,白墨醒了之后也自行弄了些药草疗伤,虽然是穿肉之痛但自己也针灸着,又调了些中药,虽然伤口扒开有些可怖,但好歹并不如当时那么痛了。

    此时正慵懒的坐在院中晒着太阳,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很是舒服,云溪和兰芝也出门买东西去了,云楼则护在身边,薛子奕也不知哪里去了,只有章余陪着白墨坐在院子里一块晒太阳,不过章余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忽地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白墨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抬眼便看见了灵月郡主立在她身前,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好歹是郡主,不能太随意了,弯了弯腰说道:“草民参见郡主殿下。”

    灵月郡主微微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人似是真的不认得她了,眼下师姐还在一旁,也不好直接挑明;

    一旁的叶师姐看着白墨这张脸感觉有些熟悉,咦了一声,白墨闻声便好奇抬头看去,对上了那叶师姐稍带疑惑的眸子,歪着头想了一下,似是在哪见过这人,一拍脑袋:“是你!拿剑抵着我脖子的那个姑娘!还把我绑起来!”

    灵月郡主有些愕然,看向身旁的师姐疑声道:“师姐你们认识?还打过架?”

    叶师姐也有些讶异,时隔两年,谁能想到那个山窝村里的小大夫如今出山了呢,凑到灵月郡主的耳边用着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她就是我原先和你提过的那个小大夫,当初我还当是什么男子如此不知羞耻,没想到原来是个扮着男装的小大夫,就稍稍戏弄了一番。”

    灵月郡主一惊:“师姐你也知道她是女的?”

    “我知道呀,原先借她小医馆落个脚,将她打晕之后发现的。”

    “师姐,那我也告诉你个事儿,其实她就是我以前和你提过的玩伴...”灵月郡主见师姐知晓白墨女子的身份,便将她是自己儿时的玩伴一事说了出来,只不过微微提醒了一下白墨女子的身份现在不宜暴露,也是父亲的意思。

    叶师姐点了点头,既是王爷的意思,那此人定十分重要,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白墨见这二人在一旁嘀嘀咕咕旁若无人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打断道:“我还在这呢。”

    两双眸子齐刷刷朝她看来,白墨一愣神,便听到灵月郡主幽幽的开了口:“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白墨顿时有些无措:“郡主认识我?”

    白墨来到这里也不过两年多,若是真的认识,那恐怕也不是自己,现下也只能放出那套失忆的老招数了。

    正纠着要如何开口,便听到灵月郡主又叹道:“我们不过五年未见,分别之日你十二我十一,如今看来你和当初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我自觉得我也与当初没什么差别,只是长高了些,轮廓也显明了,只是为何你不记得我了呢。”

    白墨刚想说五年的变化也是很大,却又是被灵月郡主的一句话给噎了回去:“我们自记事起便一起长大一起玩耍,还一起扯着师父的胡子...”

    白墨见郡主开始回忆以往的事情有些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不瞒郡主,我脑袋被砸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了。”

    灵月郡主有些半信半疑道:“砸到头?”

    “对啊,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片林中,然后才寻得医馆获救。”白墨点了点头,失忆是假但话倒是真的。

    灵月郡主听完也不作声,面上突然有些凝重,轻咬着唇站在原地思索了会儿,对着白墨说道:“日后你也不必喊我郡主,叫我青竹便好,更不用行礼,记忆的话,暂且先不提,兴许失忆也是个好事。”

    白墨心里有些疑惑,为何失忆反倒是好事;不过这郡主今日看来,也不似传闻中那般性子顽劣,或许那几日闹事是有什么急事匆忙路过吧,索性也不再多想。

    刚要说些什么却又听灵月郡主似是喃喃自语道:“那些事你可以忘记,但是关于我的,你必须要记起来。”

    白墨凑了个脑袋过去:“郡..青竹你刚刚说啥?”

    灵月郡主嘴角带着丝俏皮的微笑,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她明彻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两点灯火一般,笑吟吟的看着白墨,摇了摇头:“没什么。”

    白墨也不多问,也把人撂在院里有些时候了,便说道:“我请你们喝杯茶吧,我自制的。”

    不过自己单手也没法泡茶,便走到章余那处踢了踢他的椅子喊道:“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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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楼离自家小妹几乎寸步不离,看着小妹扬起的嘴角,自己也不自觉的噙着些笑意,在以前,自己的妹妹整日就犹如没有感情一样,每日按照指示泡在那些药水中,伴着蛊虫而眠,自己也只能在特定的时间才能见上云溪一面。

    云楼看着自家小妹,也放了些心,却不想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一个样貌俊美,却还有带有些妖异美感的公子对他歉意的笑了笑,云楼表情淡淡,也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无事,便继续跟在自家小妹的身后。

    没多会儿云楼只觉得肚子有些疼的难以忍耐,嘱咐兰芝看好云溪,就在这处别动,他一会儿就回来;

    云溪正看着成衣铺上的那件锦袍入神,脑里想着这锦袍若是套在白墨身上定会更显好看,但却并没有发现倒在另一侧的兰芝,而方才还在为云溪介绍衣饰的成衣铺老板也忽然不见了踪影;

    一个样貌俊美却有些妖异的公子轻拍了下她肩膀,云溪有些疑惑的转过身,那人却笑了笑,星目流转,却透着幽幽的冷寒,看着云溪,嘴角带着抹邪魅的笑意说道:“大小姐,我给你看样东西可好。”

    云溪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不等云溪回答,那妖异的公子不知从何处取了个雕刻着奇怪符号的红木盒递给了她。

    云溪迟疑了一下接过木盒,这木盒给她的感觉却颇为熟悉,虽然初见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极为熟练,熟练到云溪自己都有些讶异,这木盒的开关处有个微妙的机关,云溪轻松的便打开了。

    那妖异的公子看着云溪手中的动作,眼中绽放出一些疯狂的色彩。

    云溪轻轻打开那盒子,一只约八寸长的小蛇冒出了头,这小蛇深蓝色鳞片闪闪发光,三角的头顶有着一小块紫色的鳞片,突显在脑袋上,眼睛犹如两颗发亮的小黑珠一般,此时吐着信子,伸着脑袋亲昵的蹭了蹭云溪的指尖。

    云溪见着小蛇愈发感到熟悉,用指尖逗弄了它几下,也不敢感到害怕。

    一旁的妖异公子此时面上满是带着些疯狂的喜悦,声音也因为兴奋而有些发颤:“大小姐,这本就是你的东西,现在我便将它交还于你。”

    云溪疑惑道:“我的东西?这小蛇是我的?”

    “自是大小姐的,不过之前都是我在替您保管而已。”那妖异的公子应着,顿了一下又说道:“大小姐不是失忆了吗,以前的事,自是有些记不清,不过没关系,寂黑会帮大小姐恢复记忆的。”

    “寂黑?是这小蛇的名字吗?”云溪逗弄着小蛇闻声问道。

    “对,是幼时的大小姐起的名字。”那妖异的公子回道。

    云溪面上满是疑惑不解,又问道:“我小时候你便认识我?”

    那妖异公子点了点头,应道:“大小姐自幼时便生活在黎族,我们黎族每个人都认得你,从你出生开始便是。”

    云溪有些似懂非懂,眉间还是不解:“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妖异公子挑了挑眉,嘴角噙了丝诡异的笑意,看着云溪缓缓道:“我还知道,关于大小姐娘亲的事。”

    云溪全身瞬间仿若雷劈一般,心中仿佛坠了块石头,感到有些头疼欲裂,抱着脑袋一下靠在了身后墙壁上,眼神有些空洞。

    娘亲,这个词好似是个禁忌一般,自某天昏迷醒来以后,儿时的记忆尽失,那以后也没有听过关于娘亲的事情,父亲没有提过,兄长也不曾提起,自己也好像甚至都不知道还有娘亲这个人存在一般,面色有些苍白。

    那妖异的公子身手极快的接过从云溪手中掉落的木盒和小蛇,看着云溪面色惨白头疼欲裂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幽暗的寒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失忆?那又怎样,我黎族的大小姐终究是我黎族的,从出生那刻便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这就是大小姐该接受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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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芝坐在凳上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门,看着身旁的云溪,怎么突然感觉小姐好像哪里有了些变化,但又说不出来,瞥见了云溪手中紧攥着的木盒疑惑道:“小姐,这是什么啊。”

    云溪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眼神有些空洞,兰芝伸手再她面前晃了晃再次喊道:“小姐?”

    云溪这才回了神:“啊?怎么了。”

    兰芝回道:“小姐你方才在想些什么啊,我喊了几声你都没有听见似的。”

    云溪抱着木盒冲兰芝笑了笑:“没什么。”

    兰芝看向云溪手里的木盒再次问道:“那这盒子?”

    云溪连忙解释道:“没什么,这是方才那铺子老板送予我的,一个,普通的盒子罢了。”

    兰芝点了点头,虽有些好奇也不多问,小姐样貌本就生的极好,以往到别处也是有不少人以礼相赠,为求博得小姐的眼眸所落,只当这也是别人讨好小姐送的赠物。

    云楼不多时也回来了,微皱着眉头思索着,今日也没吃些不干净的东西,怎么突然就拉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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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墨一行人这几日所落的院中比前些日子热闹了些,那灵月郡主每日都往这边跑,骑着马便闯了进来,现在白墨看到突然多出一匹撒着欢绕着院奔跑的马也有些习以为常了。

    白墨原先单手吃着饭有些不便,一直都是云溪主动喂她,虽然表面上有违男女授受不亲,但众人也不是那种老古董一般遵礼的人,也都习惯了,云溪也称就当报答白墨先前替她治病的恩情,今日饭菜端来了但云溪却还不见人影,白墨看着面前的蒸鸡,正纠结着要不要直接下手算了。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吓了白墨一跳,一眼看去,原是灵月郡主,有些无奈道:“我说青竹啊,你就不能好好的敲敲门吗,差点把我吓出神经病了。”

    灵月郡主灵动的眸子一转,有些疑惑,径直坐到白墨边上问道:“什么神经病?”

    “嗯...就是...像你这样的。”白墨一本正经的说道。

    灵月郡主挑了挑弯眉,伸手戳了戳白墨受伤的胳膊:“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框我的吧。”

    白墨呲了呲牙痛呼了一声:“嘶~疼疼疼,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儿。”

    凑巧云溪这时端了碗药过来,看见灵月郡主的动作,原本喜悦的眉梢不由得降了些弧度,坐到白墨另一侧淡淡说道:“还请郡主不要如此蛮横,白公子现在可是伤者。”

    说完舀了舀手中的药吹了吹,喂到白墨嘴边让她喝下;

    灵月郡主挑了挑眉,这云溪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这个郡主一些,拿起筷子夹了块蒸鸡直接塞到白墨嘴里,笑吟吟的看着云溪:“先吃些饭再喝药嘛,不然得多苦,云姑娘怎么不替白公子多着想着想呢。”

    云溪充耳不闻,手里的动作不停,一直往白墨嘴边送着汤药,灵月郡主也似乎较起了劲儿似的,也开始夹着肉往白墨嘴里塞着。

    白墨喝着汤药吃着肉,本该是一件普通的事儿怎么今日这两人还较起劲儿了,也不管她有没有咽下去,汤和肉立马又送进了嘴。

    灵月郡主见白墨好似被噎住的样子,猛地一拍背,柔声道:“噎着啦,没事,我给你顺顺。”

    白墨被拍的咳了好一会儿,云溪连忙放下碗轻轻顺了顺白墨的背,明眸中带着些怒意看着好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灵月郡主。

    白墨哭丧着脸,看了看灵月郡主又看了看云溪,好似还要较劲儿的样子,心中直叹:饶了我吧,我是神经病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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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燕的皇帝寝殿内,一个身披黄袍的男子正埋头看着手中的奏折,忽然暗帘处传来声响动,那男子头也不抬的挥了挥手,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跪拜再面前。

    这人正是当今的皇帝——燕曙,跪着的人似在禀报着一些事情,而皇帝却也不见抬头,只端了本奏折看,待那人说完退下,才放下手中的奏折,露出一幅清秀的面庞,左边的眼尾处还点着一颗黑痣。

    虽然清秀但眉宇间充斥着一股磨灭不去的英气,此时嘴唇也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面容竟与白墨有着几分相似。

    燕帝眉眼弯了弯,笑眼和白墨极为相似,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终是失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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