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谭的白天和夜晚的界限并不十分明晰，这座浓雾缭绕的城市很少有晴天，微弱的阳光被雾气层层削弱，到地面只剩下部分支离破碎的残骸。
但蝙蝠侠和超级反派们却从不会搞错行动开始的时间，他们对夜晚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怀，这好歹给歌谭的白天留有面子上的安全。
子弹和毒药在暗夜里被运送，祭祀和祈祷在夜晚被歌颂，夜晚的歌谭才是真正的罪恶狂欢。
但今天的蝙蝠侠注定缺席。
......
对于旅行者而言，歌谭市最有名的就是随处可见的哥特式建筑，歌谭大剧院正是其中之一。高耸的尖塔和飞扶壁结构触目可见，玫瑰玻璃和束柱被大量装饰在剧院的内里。
离开场的八点整还有十分钟，剧院终于迎来了今天唯二的观众。
从豪车上下来的布鲁斯·韦恩身着高定西服，服帖而深沉的着装配上绅士派十足的白色手套让他显得迷人而深邃，深蓝色的耳钉更是点睛之笔。
但周围的记者早已对这位花花公子的魅力习以为常，只是一味急于为明天的头条拍摄照片。
花花公子下来了，但手上却牵着什么。眼尖的记者探头去看，以为是这位歌谭首富的新宠，却发现竟然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年龄：16（一时吸血一时长，一直吸血一直长）】
黑色的垂肩发挡住了少年一部分的面孔，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并不出众的容貌，像是特殊装扮的尖耳朵和红眼睛并没有惹起记者的怀疑。
事实上，布鲁斯·韦恩先生早就公布了自家这位借住的喜欢奇特角色扮演的少年，只是没有具体的年龄和样貌。
但凡是一个有着十足新闻敏锐度的记者就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赶紧抓拍了几张。
但这种机智行为注定得不到公布的机会。布鲁斯不会让克里斯的照片大剌剌的出现在报纸上。
布鲁斯把克里斯从车子里牵下来就松了手，却反被抓住手掌交握在一起，他不赞同地撇了克里斯一眼，只能看到小吸血鬼毫无异常的笑脸。
他估计认为这样是正常的....布鲁斯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两人就这样紧握着手走进了剧院，服务生及时迎了出来，把他们带到视野最好的包间里，里头早摆好了酒水和单人用迷你望远镜。
服务生看到明显稚嫩的少年就知道准备好的性感女郎失去了出场的机会，他也识趣的退下。
直到这时克里斯才放开手，他拿了杯西瓜汁就又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紧挨着布鲁斯坐下了。
还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布鲁斯没打算就这样沉默。
他问：“为什么想看这个？”
克里斯嗦了两口混杂着果肉的红色饮品，他好奇的眼神飘来飘去，一会看看彩色的玻璃花窗，一会又看看正在布置道具的演出台，听到布鲁斯的声音后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不觉得很像吗？”
“像什么？”
开场的铃声想起，克里斯赶紧闭上了嘴生怕干扰自己欣赏演出，他用虽然还是瘦削细长，但多少长了点肉的手对着嘴比了比，示意“先不说话”。
演出开始了。
......
随着幕帘的缓缓拉开，交错的聚光灯开始照亮人影。最先开始的是拍卖，猴子模样的管风琴音乐盒和破碎的吊灯拉开过去的帷幕。
小提琴，手风琴等多样乐器的声响交杂着响起，与歌谭极为相称的哥特摇滚乐曲高昂的声调和情景岁月的交换让克里斯情不自禁地放下了手中的饮料。
他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按在布鲁斯的手上，忍不住握紧。
老天....要不是克里斯专注入迷的神态太过于明显，布鲁斯一定会认为他的举动是故意的。
歌剧的演绎还在继续，芭蕾舞女代替歌唱机器成为巴黎新秀，与青梅竹马的子爵相遇显得如梦似幻，互诉爱语的歌唱让人沉醉其中，而曾经如父亲般庇护她的音乐天使却因此成了她最大的恐惧。
「Floating，falling，sweet intoxication（时起时落，心醉神迷）」
温柔的爱语和强硬的控制，对比强烈的曲调在空中激荡出情感的碰撞。
下水道里的怪物为了所爱偏执如狂，被丑恶的面孔迫害至此的野兽忍不住手染鲜血只为了夺回自己亲手打造的音乐天使。
同样爱之入骨的子爵被这怪物牢牢的绑在牢笼之中，浸没到腰身的冰冷河水带着刺骨的杀意。
卑微却又偏执的恶魔最后一次为爱相搏
「Buy his freedom with your love!(用你的爱情换取他的生命)」
布鲁斯早已经过了沉迷歌剧的年龄，出于某种人人皆知的原因，他甚至可以说是排斥歌剧院。
所以他一直在观察着痴迷的看着表演的克里斯，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手段和态度。
突然几个小提琴的跳弓在空中荡开，气氛愈发尖锐起来。
布鲁斯察觉到身旁的克里斯呼吸越来越急促，覆盖着他的手在轻轻的颤抖，忍不住地用手顺了顺克里斯的脊背让他平静一点。
可克里斯反手强硬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转身压了上来，他手上的利爪不知不觉地伸长，两颗乳白的尖牙从嘴角顶了出来。
克里斯的眼睛发空，他的情绪还停留在背后的表演中，但头却本能地蹭到布鲁斯的脖颈里。
布鲁斯微微僵硬了一下就判断出吸血鬼又饿了的事实，他本来就做好以身饲克的打算，也就配合地放松身体。
他在几天前就做了处理，把以前没在意的孔疤消掉了，不怕克里斯发现。
女角悠扬的饱含痛苦和怜悯的歌声开始响起，与魅影挣扎而偏执的语调相融化作浓郁的雾霭。
「God give me courage to show you（上帝赐我勇气向你彰显）
you are not alone(你并非孤独一人)」
克里斯的尖牙磨蹭着布鲁斯的脖颈，隔着一层皮肤下的血液香甜的像是加了巧克力酱的松饼，但他仍迟迟没有下口，理智告诉他被搞砸自己的谋划。
他挣扎着半跪到地上，膝盖抵着毛茸茸的欧式地毯，他用长着尖锐利爪的手小心翼翼的托起布鲁斯的手，拨开表层的白手套。
他本想尖牙对着无名指来一口，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在食指上戳出一个小小的口子。
纯洁的音乐天使给了怪物一个吻，吻在嘴唇。
阴郁的吸血鬼给了布鲁斯一个吻，吻在指尖。
他舔舐着食指上的血珠，对着一脸震惊的布鲁斯笑着说：
“给予你永恒的胜利。”
......
等到演出落幕好一会，气氛僵硬的两人才重新回到刚来的气氛，但克里斯却握不到布鲁斯的手了。
此时已过午夜，但总有想不开的记者敢现在还坚持采访。布鲁斯及时找回了自己花花公子的人设，三言两语就应付了他们。
可到了车上，两人气氛依旧僵持。
寂静一直维持到回到韦恩庄园，克里斯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布鲁斯...”
面前的好心先生还是温柔的微笑，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宽容和克制。
克里斯不会让自己被吓到忘词，他说出早就想好的台词，
“对于一个怪物来说...
一个吻就是乞求的所有。”
克里斯说完转身张开翅膀眨眼消失在布鲁斯眼前。
布鲁斯.....蝙蝠侠听出了这是对他问题的回答，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了个不妙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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