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随意的攀爬在韦恩庄园的地毯和墙壁上，为这个空气都快凝固了的狭小空间盖上一层柔和的滤镜，但无人在意。
提姆一脸震惊地立在床的一侧，他还保持着双手撑在床沿的半蹲姿势，长时间不动的腿有点麻。
但他完全意识不到这点，只是睁大漂亮的蓝眼睛看着吻在一起的好基友和好父亲。
提姆：我是不是在做梦？？？
......
起初只是简单的触碰而已。
吸血鬼难以消退的红色的唇瓣和花花公子的淡色的薄唇单单只是贴合在了一起。
两朵棉花糖挤在一起只会感受到同样的柔软且富有弹性的触觉回馈。
然而本来粗暴的动作很快变成了相互的迎合。
布鲁斯一手抵在床上，一手拉着克里斯的手臂，他竭力弯着腰，钢蓝色的眼睛紧紧闭着，只能看到长长的睫毛。
他的态度很强硬，动作却很温柔。
但克里斯当然不甘于此，他伸出没被抓住的那只手猛的揽过布鲁斯的脖子，让布鲁斯彻底坐到了床上。
克里斯半个人已经从被子里滑出来了，开着的窗户让冷风随意地通过，但克里斯毫不在意，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团火，刚刚点燃的那种。
他把刚刚还搭在脖子上的手睡着脖颈触碰到了布鲁斯的后脑勺，短促的头发扎的他手有点痒意。
克里斯按着布鲁斯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布鲁斯这时似乎才回复了些许理智，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月光下他的蓝色眼睛让人沉醉。
可惜正在经历自己的first kiss 的小吸血鬼没注意到这份美景。
这本应该是个美好的时刻，但克里斯嘴里的尖牙让它染上了浓郁的铁锈味。
香甜的血液从细小的口子里滴滴点点的渗出，被两人肆意的交换和品尝。
两人就这样越靠越近，身躯的热意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得沸腾了。
直至一吻结束。
分开的唇瓣上都沾有血珠，顺着面部弧度向下流动，给这个吻添上几分奇异的色彩。
克里斯平静地直视着布鲁斯的脸，他想伸出手为布鲁斯擦去快流到下巴的血，但被对方侧身躲了过去。
他在后悔，克里斯敏锐的察觉到。
克里斯转动着大脑，想想蝙蝠侠的教导，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他把伸出去的手缓慢地收回来，力图让布鲁斯看出他内心的受创。克里斯用指尖擦掉自己嘴边的血，又用舌尖舔掉这些残渣。
随后他把刚刚被自己弄散的被子拉回来，盖住自己只穿着淡泊单薄睡衣的躯体，只留下一个头。他抬头，竭力做出一个勉强微笑的表情。
他说，“布鲁斯，谢谢款待。”
布鲁斯看着眼前这个主动递给自己台阶下的小吸血鬼，一时哑然。
他今天在酒吧里看到抱着提姆的克里斯的时候心里就有股怒气，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这段时日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
刚刚回到房间后他不由自主的查看了克里斯房间的监控，当看到画面里克里斯打算咬提姆嘴的时候，他完全被这股怒气支配了。
他当时真的想吻克里斯。
他现在也是真的后悔吻了克里斯。
布鲁斯看到小吸血鬼竭力弯起嘴角但还是忧郁而悲伤的表情，还有他甚至变得雾蒙蒙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编好的理由说出口。
小吸血鬼抓着被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并没有把脸上的血完全擦干净，红色的痕迹在惨白的面部格外明显。
这种明显刺痛了布鲁斯的眼睛。
他无法真的去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许他可以用一些破坏感情的手段抽身而退，但现在他不愿意。
他忍不住反问自己，拷问自己的内心，
他怎么配和克里斯拥有爱情？
他是蝙蝠侠，一个注定无法暴露身份的怪胎，一个都市的恐怖传说，一个无法相信任何人的偏执狂，一个随时打算反击对方的凶徒。
他不配。
突然，一种响动打断了布鲁斯的思路。
是提姆。
这位可怜的红罗宾被迫在半夜看到了自家好基友和老父亲打啵的惊悚场面，他严肃怀疑是因为自己熬夜太久产生了幻觉。
但接下来的发展简直是人间迷惑行为。
提姆看看缩回被子的克里斯，又看看一脸挣扎的B。觉得自己尴尬的像一根柱子。
老天，看看B的表情吧！
这种熟悉的想靠近又抵触的反映，这个熟悉的情感汹涌又被强压下去的眼神，这个熟悉的想张口又不敢的动作。
他想起自己曾说过B会不会有点喜欢克里斯，而B并没有否认。
提姆：我是什么乌鸦嘴吗？？？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克里斯已经长到成年了，布鲁斯不算是炼铜术士。
提姆在这个暧昧而尴尬的气氛里呆站着，觉得自己的呼吸挤在两人中间像是种噪音。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故意咳了咳嗓子，语速极快地说：“或许....我先出去，你们再谈？”
提姆完全没有等回应的打算，他发挥了红罗宾该有的水平，快步走出房间，顺带把门关上了。
留下了屋里蓝眼蹬红眼的两人。
“克里斯，我喝醉了，这只是个意外....”
布鲁斯眼神飘忽地看着被那片自己压的红肿的嘴唇，干巴巴地找着借口。
克里斯回给了布鲁斯一个捧场的笑脸，他把脸仰起来，显得有些趾高气昂
“我知道的，我可是吸血鬼，我可不会在意这些。”
不....你明显很在意。布鲁斯看着这个努力抬头憋着泪水的吸血鬼，愧疚和歉意在心里生根。
布鲁斯觉得自己没法面对眼前这个快要哭泣的小怪物，他狼狈地擦掉下巴上的血珠，不再看克里斯，他转身打算离开。
布鲁斯几步就走到了门口，沾着血渍的手搭上了握把。
一句带着哭腔的话语从背后传来，颤颤巍巍，粘粘乎乎，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感觉。
“布鲁斯，你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吗？”
布鲁斯当然知道这个童话书里的典故，他顿在原地转动把手，却怎么也拧不开门。
他的内心仿佛被割裂开了，有两股力量在抗争。
【蝙蝠侠不能喜欢克里斯。】
【可是我们也是布鲁斯·韦恩啊！】
【克里斯又不爱蝙蝠侠！克里斯爱的就是布鲁斯·韦恩啊！】
他的面具和外壳在他的头脑里呐喊着，尝试着用甜蜜的回忆，用小甜饼的香气和那些安抚的声音蛊惑着他，
“为什么不答应我的小甜心呢？”
“You look sad when you think he can`t see you.（你不接受他不爱你）”
布鲁斯的血液循环在逐渐加快，他的心脏本来就在剧烈跳动，现在更是在他的耳边制造嗡嗡的杂音。
布鲁斯忍不住大口地呼吸，他像是缺氧一样的身体微微颤抖。
法官的审判锤终于在空中敲响，嗡嗡作响的耳畔恢复了寂静，徒留胜利者的宣言。
“把自己藏好，我来爱他。”
当布鲁斯再一次转身时，他已经完全变得平静。
他看着床上泪流满面的小吸血鬼，走过去温柔地俯身，轻柔地为他擦干了泪水。
他的手指最后停在克里斯血红色的唇上。
布鲁斯对一脸震愣的克里斯扬起一个安抚又温柔的笑，钢蓝色的眼睛把一切黑暗埋在深处，月光的余晖在其中布下星辰。
他给了克里斯回答。
“乌鸦像写字台没有理由。”
“就像我爱你没有理由。”
布鲁斯又一次吻上了棉花糖。
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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