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谭本是一座阴霾之都，这座城市独特的热岛效应和空气污染相辅相成，导致了哥谭终日处于阴暗的环境。
但今天却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老实说，从几个月前起，这座城市的太阳越来越频繁的露面了。
躺在庭院的椅子上晒太阳的两人都对此喜闻乐见。
克里斯的鼻梁上架着新买的变色墨镜，他啜饮着鲜榨的橙汁，享受着柔和温暖的光。
旁边的布鲁斯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一本《飞鸟集》，用咏叹调似的朗诵方式念给克里斯听，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天空」
克里斯淡定地喝果汁，内心毫无波动。
他已经听了好多情话情诗情歌了，再也不是当年纯洁的小吸血鬼了。
克里斯的思绪飘在其他的地方。
从得到强制主线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克里斯数次尝试溜出去调查，可每次都被蝙蝠侠逮个正着，他怎么跑都能被追上来，一被追上系统就开强制红板板禁止他继续调查。
克里斯彻底明白了，说什么不要相信任何人，其实系统的要求就是在不被蝙蝠侠察觉的情况下查案吧。
这一个月克里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这让他着实郁闷，但他又觉得有挑战。
老实说，要不是每天还有布鲁斯的恋爱主线要走，他绝对能24小时开工，怎么着也能躲过蝙蝠侠了。
克里斯理了理自己仅有的情报。
根据小丑女的提示和人物面板的信息，他推测出自己需要去寻找一个设定好的背景，一个“曾经的自己”。
首先，他应该是一个“小蝙蝠们”势力的老大，而他出于某种原因死遁了。
其次，他和小丑女很熟，而小丑女和自己聊到“布丁”——也就是小丑。所以排除掉自己至今打过的并没有异常的反派，克里斯合理的认为起码小丑也认识“过去的”自己。
可有一点很奇怪，小丑女说自己和小丑一样喜欢蝙蝠侠，对自己后面的顺从表示这是常态。
这里有两点重要的信息，
第一，曾经的他喜欢蝙蝠侠。
第二，曾经的他很听蝙蝠侠的话。
克里斯本以为和小丑女混在一起的他是个反派，但自己又听蝙蝠侠的。
他到底是反派阵营还是英雄阵营的？
而且，虽然他喜欢蝙蝠侠这一点蝙蝠侠知不知道还存疑，但蝙蝠侠摆明了是认识那个他的。
如果他是个离开歌谭的反派，那蝙蝠侠为什么没表现出对他归来的疑惑呢？
不抓他还帮他追布鲁斯？
总不能是觉得自己喜欢他不好就帮他追布鲁斯摆脱纠缠吧？
但如果克里斯是个英雄阵营，又为什么和小丑女这么熟呢？
好乱。
克里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立刻引起了刚读完诗的布鲁斯的注意。
布鲁斯：“怎么了？”
克里斯烦本来就烦躁的心情在看到布鲁斯还是温柔又体贴的眼神后更烦躁了。
有人说爱情就像糖，每个人的口味都不相同，偶尔尝尝固然快乐，但吃多了却会发腻。
现在的克里斯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他虽然在新的主线上花费了很多心力，但并没有因此忽视恋爱主线，可是在花费种种手段仍没有完成恋爱主线后，他有些腻味了。
他明白有部分自己的问题，老实说，一开始在这个真实度很高的世界里恋爱时，他完全沉迷进去了，有时候还会想这要是现实该多好。
可惜游戏就是游戏，强制的主线提示了这一点。也提醒了克里斯不要把游戏里的恋情当真。
克里斯并不是不再喜欢布鲁斯了，而是，如果他对布鲁斯的爱像是正在升温的水，那在克里斯意识到之后，这水的温度就到此为止，不再上升，保持在安全恋爱的度上。
而后来的一个月，克里斯都在尝试用各种手段完成恋爱主线，可他并没有成功。
他尝试询问系统恋爱通关的具体标准。
系统的答复是
【情感的极致，灵魂的渴望，弥补内心的残缺】
克里斯彻底无语了....他以为的恋爱游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甜甜甜互相好感up就可以了，谁知道这个游戏恋爱的要求这么高。
他不伺候了！
克里斯果断把这个主线滑掉，就这样谈着也挺好的，反正自己战力那么高，这个副本玩完了就打通事业副本走呗。
或许就是自暴自弃的思想太明显了。
克里斯现在再看布鲁斯就带上了有色眼镜。
带了几天后，克里斯开始觉得布鲁斯实在是无趣又乏味。
在体验金钱的美好前，克里斯一直很喜欢布鲁斯砸钱的慷慨。但现在，他已经把想玩的想尝试的都体验过了，金钱的魅力在他眼里也不再诱人了。
他开始觉得布鲁斯给他的礼物不够有心意了，当然，除了克里斯抱着睡觉的大头娃娃，
而且布鲁斯的生活真的很单调，就是去花钱，去派对，去公司玩。
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没有为之奋斗的野心和使命。
老天...克里斯有时候真想问布鲁斯，在经历惨痛的童年后，你的伤疤是一直没好，但你难道不会因此想要打击歌谭这座罪恶之都的罪恶吗？
在热恋期如昙花一现的过渡而去后，克里斯开始像个挑剔的小学生一样鸡蛋里挑骨头。
如果说前几日布鲁斯在克里斯眼里尚且还是个为爱狂热的浪漫诗人，那现在他完全变成了矫揉造作的结合体。
他曾经如火星子般点燃克里斯热情的偏执和反差萌在这次炽热的恋情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克里斯到底在追求什么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
布鲁斯正在全身心的表演着，为他眼前的爱人。
他不是第一次谈恋爱。
但这次完全不同。
虽然他曾经的女友和克里斯爱上的都是布鲁斯·韦恩，但喜欢上克里斯的却不止是布鲁斯·韦恩而已。
布鲁斯竭力展示着存在黑暗中的蝙蝠侠绝不会拥有的浪漫，克制着自己篆刻在骨子里的本性。
他愿意包容克里斯时不时的任性和孩子气，也愿意陪这个爱搞浪漫的小男朋友制造气氛。
藏起自身的尖牙和利爪，是布鲁斯给吸血鬼的爱。
此时他看着有些烦躁的克里斯，开始考虑是不是昨晚追的太过让人难受了。
当然布鲁斯面上还是一派温柔。
他对自己的演技非常满意。
突然，克里斯把手抚上了他的脸，反射出彩虹色泽的墨镜下那双猩红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布鲁斯压抑住紧绷的神经和肌肉，露出惯常的温柔的微笑。
克里斯：“你对蝙蝠侠怎么看？”
宛如惊雷炸起，布鲁斯目光锐利了起来，他颇为尖锐的回复，“我觉得那是一个蝙蝠怪物，一个自以为是滥用暴力的恶徒。”
“你认为他不该存在吗？”
“当然。”
......
克里斯本来只是因为自己的调查一筹莫展所以随口问问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通关线索。
但看着这个听到蝙蝠侠眼神立刻变了的布鲁斯，他的好奇心如野草见势疯长。
这一刻布鲁斯的眼神让他莫名的喜欢，仿佛面前的这个男人终于从那个平庸的外表下脱离开，显示出独特的灵魂。
事实上，他本就不该是玫瑰娇嫩的花瓣，他该是那根刺。
克里斯顺着蚌壳缝往里撬。
“你很讨厌他？”
“无论谁都会讨厌一个惹是生非的怪胎的吧。......我们换个话题？”
克里斯不会放过任何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现在也不例外。
“我拒绝。我想知道你这么讨厌他的原因。”
“我刚刚说——”
“我不信。”
布鲁斯被克里斯的直言直语噎住了。
克里斯摘掉自己的眼睛，露出开始泛起魔力的光芒的双眼。
【蛊惑LV-1】：你的双眼既是魔力的漩涡，现在的你足以让人吐露真言。
他轻佻的挑起布鲁斯的下巴，让双方的视线一致，命令道，
“说点我能接受的理由。”
魔幻的猩红像是液态的红色流转着，布鲁斯被迫在这流动的奥秘里旋转。有什么话即将冲出口，但意志力最终还是占了上风，让话语在最后转变了音调，
“他和我争抢歌谭...”
克里斯从刚刚开始就在逐渐加速的心跳正砰砰乱响，他兴奋的脸上浮现一层薄薄的红色。
落灰已久的珍宝第一次显露出他的真面目。优雅绅士的花花公子的表象下居然是浓重到想要霸占整个城市的控制欲。
克里斯解除技能，他放下手重新坐回到躺椅上。
克里斯忍不住轻巧的点了点鼻尖，他觉得布鲁斯的血从未如现在这般香甜过，充满了雨水下硝烟的气息。
这下子又变得有意思了。
布鲁斯睁着还陷在魔法里略显空洞的双眼紧盯着克里斯，恍惚的灵魂感觉自己在一瞬间被扯成了两半，他感觉自己在被什么撕扯，被压碎。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空气入肺。
快窒息的前一秒，他听到克里斯说，
“这样才对，布鲁斯，这样的你才是值得我爱的。”
布鲁斯身上的压力顿时如云烟般散去，耳边激荡的惨叫声难听的像是杰森墓地里的乌鸦。
他明明不知道克里斯在讲什么，内心却无师自通地明白了，
克里斯爱得不是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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