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治也瞧见邬云与李凉茉之间旁若无人的互动, 有种自己的猎物被旁人染指的不快。
正准备说点什么打断他们之间的调~情,却见李皇后弄湿了宫装。
一直以来, 他对李皇后有诸多不满, 但这一次, 他觉得她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要是这个女人先前与萧眠斗的时候, 每一次都能把握好这样的时机,让他能趁机给萧家扣上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慢慢弱化萧家, 他也不至于嫌弃她。
他软了软语气, “皇后怎么这么不小心?难道是终于见着家人,太高兴了?”
李凌霄习惯性跪地向他请罪, “臣妾失仪,请陛下降罪。”
宇文治目光微沉, “皇后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一点小事, 朕怎么会怪罪朕的皇后呢?你且去更衣便是。”
他扶着李凌霄的手,指尖微微用力。
李凌霄回过神来,这是西凉与北齐的国宴,而她, 在不久这后,便真的能彻底脱离这个男人了。
思及此,她绽放出傲然明亮的笑容,行礼退场。
李凉茉瞧着她的笑,松了一口气,“看她刚才紧张的样子, 我还以为她在北齐过得不好呢,心里都有点愧疚了。现在看到她这样的笑,我才知道她很幸福,总算放心了。”
当初故意让李凌霄嫁过来,是一时被恨意占据了。
这几个月,她过得好,感觉到的都是幸福与美好,绝子汤的毒也解了,对人的恨意也淡了下来。恨意消失了之后,便对李凌霄生出了些许愧疚。
邬云不置可否。
他观察着细节,觉得李凌霄过得必不是表面上这样。
不过,不管她过成什么样,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一点也不关心李凌霄是不是幸福,只要李凉茉能安妥开心地待在他身边。
宇文治瞧见他们又开始旁若无人的调~情了,心中不快,“邬丞相可是对北齐有何不满?不见丞相饮酒品食,亦不见丞相观看歌舞,与人交谈。”
他把不满都写在脸上,引得乐师歇了乐,舞姬停了步,纷纷跪下向他请罪。
邬云笑了笑,“内子不许邬某饮酒,邬某亦怕醉了,无法照料到她。西凉美食虽好,却不合我们夫妻口味。至于歌舞,台上之人,皆比不得内子颜色,无甚可看。早先曾好奇北齐萧皇后是何等绝色,但得知北齐陛下有了萧皇后之后还向西凉求娶与内子生得甚像的公主,邬某也不好奇了。若是那颜色能比内子更甚,北齐陛下便不会亲自前往西凉求娶了。”
萧家人闻言变了脸。可他这话一直都在围绕着夸他自己的妻子,也不似有意为之。
宇文治瞧见萧家人的模样,心知自己若是不为萧眠挽回一点场面,后续必有不知凡几的麻烦。
“朕的东后与西后是风姿不同的女子,若用容貌二字定论,有失偏颇。不过说到底,对邬丞相而言,所有的女子,都比不过容华公主绝色。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邬云笑而不语。
恰在这时,有一宫女上前道:“容华公主,西后娘娘瞧见您,觉得与您甚是有缘。想请您移步一叙。”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停了歌舞的殿中也足以让许多人听个清楚明白。
不待李凉茉和邬云说什么,宇文治便笑道:“既然西后都这么说了,便请容华公主去一趟吧。公主不在,邬丞相至少可以看看歌舞了。”
李凉茉也想私下里去见一见李凌霄,便答应下来。
她被宫女带到了西后宫。
瞧到西后宫里琳琅满目的珠宝,她再一次在心底感叹宇文治对李凌霄的上心。
“容华?”李凌霄的声音幽幽响起,“依本宫看,应该叫你韶华才对。”
李凉茉一点也不奇怪她能认出自己来,可乍然听到她这么阴阳怪气地和自己说话,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见宫人都已经退了出去,偌大的殿里只有她和穿着白色中衣的李凌霄,略放心地道:“我来瞧瞧你。见你在北齐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过得好?!”李凌霄面上的神色变得狰狞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过得好?”
“那就挖了吧,说明那只是瞎的。”
李凉茉:“……”
李凌霄语气一转,又笑了起来,“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被吓到了吧?”
李凉茉现在的胆子比以前大了许久,而且有邬云在身后撑腰,没那么容易就她的话吓住,但是有些生气。
正准备开口,却又听得李凌霄缓缓摘了抹额,道:“你觉得这是过得好就更好了,左右,从现在开始,这一切,都将是你的生活了。”
李凉茉看到她额间的一点红,寒毛倒立,“你,你又想要取代我?”
她匆忙往外跑,却发现殿门被从外面锁了。
她回转身,看着眼看要走到自己面前来了的人,强自镇定,“你不能总把你喜欢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我不喜欢!”
此时,她心里生起的对李凌霄为数不多愧疚消失殆尽,“你在西凉时,就时时想着取代我,甚至为了取代我,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不停地按着我的长相修容,现在,你终于取代我了,又不满意了?我都已经不要以前的身份了,重新活一次,你还想要怎么样?”
害怕到了一定程度,她反而真的冷静下来,正色道:“我不信,以你的武艺,你真要不愿意来做这个皇后,会一直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到这里,待到现在!”
李凌霄被她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那又如何?你的身份原本就应该是我的!我才是西凉的嫡长公主!”
“西凉的嫡长公主前往北齐和亲,没错。”李凉茉一面和她拖延着,一面暗暗驱动着虫子去给邬云报信。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她光顾着默书,没有怎么练习控制小虫子的法门,总是做得不得要领,心中越来越急。
李凌霄被她呛得语噎,“我是西凉最尊贵的女人,你们母女对不起我,就该把最好的都让给我!最好的身份,最好的男人!我本不想嫁人,只想做西凉的女帝,为此,我宁愿放弃嫁给我爱的男人,暗中把你推给他……”
李凉茉瞪大眼,刚操控得飞了一段的小虫子又错了方向,“原来!我撞晕的那一下,是你暗中使的手脚!你你你……你那个时候站在哪里?”
“我自然是藏在盘龙殿里。你这么蠢,怎么会知道具体到底在哪里?”她没了耐心,“是你自己换衣裳,还是我亲自来?”
李凉茉自然不肯自己换,但与她纠缠一阵,既放不出求救信号,又不是她的对手,“我自己来!这是驸马亲自给我挑的衣裳,要是撕坏了,他瞧着衣裳不会就会认出你是假的。”
这话终于让几乎失了理智的李凌霄冷静下来,凶巴巴地道:“那你还不快脱?!”
李凉茉想要慢悠悠地脱,可不过转瞬,李凌霄便没了耐心,一手刀打晕了她,“直接把你打晕了脱,就不会弄坏衣裳了,还省了麻烦。”
李凌霄穿上李凉茉的衣裳,才发现她们几个月不见,身材差别变大了。
这件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前身略大,她的胸竟然撑不起来!腰身太紧,她束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到门外的催促声,她不耐烦地应了声,往身前塞了些布料,心道到驿馆再说,脱了衣服,总不至于还看得出来。
她恨恨地回头瞪了一眼被她随意用中衣套着的娇人儿,迈出殿门的时候,得意起来。
一直到她走出北齐宫门,瞧见等着李凉茉的马车,她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完全脱离了宇文治了,从此,她便能获得新生。
阿兰若看到她,欢喜地朝她跑来。
她没见过阿兰若,只朝马车走去,对玉萝道:“驸马呢?”
玉萝吃了惊,还是如实答道:“公主迟迟不出来,驸马进宫寻您去了。您看,他出来了。”
邬云去寻李凉茉,到半路却被告知她已经自己出宫了。
若是上辈子的李凉茉这么做,他必然相信,可是这辈子的李凉茉就是一朵娇花儿,让她一个人走夜路,身边没个伺候的,她一定会害怕。
这是别人的地盘,他再不信,没有证据也不好硬闯,让星眠去西后宫查看情况,自己先一步出宫。
邬云刚走出宫门,便见阿兰若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怎么?茉儿还没回来吗?”
阿兰若点点头,又摇摇头,正欲说话,却听到一道女声,“驸马,你可算回来了。”
这声音乍一听,与李凉茉的极相似,可里面少了那种自然而然地由内而发地娇柔风情。
邬云眯了眯眼,远远盯着马车上故作娇羞的女子,叹了一声,“真作。”
阿兰若来不及说这个公主有问题,正急着,听得邬云的话,放下心来,低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出来了一个假公主,圣女就一定还在宫中。
邬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吩咐,“一会儿,你用蛊虫操控她随我进宫,我找借口让你们离开,你但趁机带她去西后宫换人。余下的,我自会安排好。”
一双凤眼里流露出杀意。
他还想等自己身上的毒都清干净了再向收拾宇文治,倒没想到,他这么急着想死。那他,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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