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不及你万一
自从东海龙现, 常青神君入海, 这一年来, 朝野江湖最热门的活动就是出海寻仙，大陈的海船行业发展迅速。
楚留香一身曦辰宫仙衣校服，摇着玉骨折扇，站在船舷眺望海天交接处。
海上航行已经三月, 仙影没寻到, 龙鳞也没见过一片，不过听人说, 这条航线附近有个云遮雾绕的岛，常能看见金光雷闪, 船只无法靠近，楚留香过来碰运气。
一道云影掠过高空，又折返过来, 降下云头, 云上站着陈曦和墨漩。
楚留香喜出望外, 上前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不用多礼。”陈曦散去青云，跟墨漩落到船上, 介绍道：“这是你师伯，龙师伯。”
按照龙族的命名习惯，应该叫墨师伯, 但龙族的真名具有法力，陈曦觉得叫龙师伯也不错。
“拜见龙师伯。”楚留香又朝墨漩行礼，垂眸掩住眼中的异色, 龙师伯大概就是黑龙，但千面公子称黑龙是师尊道侣，大家都当黑龙是龙女，没想到竟然是比师尊还高半个头青年。
也许这个道侣只是志同道合生死与共一起修炼的同伴。
墨漩嗯了声，手在虚空一抓，像长辈拿糖果打发孩童，抓了把灵石给楚留香：“拿去玩。”
灵石外形如同宝石，阳光下晶莹剔透璀璨夺目，一看便价值不菲，楚留香捧着大大小小十来颗灵石，看向陈曦。
“收着吧。”陈曦朝他点头：“修炼的时候拿一颗握在手上，效率更高。”
楚留香将灵石收进弟子玉牌中，请陈曦和墨漩入船，又有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几个红颜知己送来点心茶水，陈曦给她们一人一颗驻颜丹当见面礼。
大船返航，陈曦问楚留香太湖的近况，墨漩便坐在窗边拿着块水晶做雕刻。
太湖一起都好。
陈曦虽然不在，但云上天宫没有消失，整个江湖近半的势力都有高手加入曦辰宫，就算是野心勃勃的南王，也只敢打着购买仙种的借口试图拉拢收买。
当然，如果陈曦消失十年八年，结果会如何，那就很难说了。
楚留香看了眼苏蓉蓉，三个姑娘朝陈曦静静行礼，悄声离开。
“南海飞仙岛白云城叶城主通过云桥考验，上了曦辰宫。”楚留香声音压得很低：“叶城主称他是前朝皇室之后，没有师尊同意，不敢贸然靠近传承树。”
陈曦问：“叶孤城跟南王的关系如何？”
“南王世子曾跟叶兄习剑，但并无师徒关系，叶兄不堪其扰……”楚留香观察入微，怀疑南王以前朝皇室身份的秘密逼叶孤城为他效命，飞仙岛的商贸极为发达，财富超过一般小国，南王垂涎很正常。
陈曦点了点头，楚留香又说起其他事。
湖心岛的道场主体接近竣工，神殿还没开放，香火就极为兴旺。民间对仙种适应良好，朝廷收税红薯土豆玉米可替代小麦稻谷，彭泽增产，太湖周边试验田丰收，交了税收仓库仍放不下，霍天青命令天罡地煞楼的人分成数个队伍，押车运送粮食到其他省份发放给贫民百姓……
知道徒弟们都能独当一面，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陈曦也就不急着回去。
楚留香作为小说主角，在这个综武侠的世界依旧是天命之子，气运光环浓厚，加深师徒关系有助于蹭气运。
“你炼气已经入门，可以学法术了。想学什么？飞行？还是定身术？”陈曦捧着金书，语气隐隐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雀跃，引得埋头雕琢水晶的墨漩抬眸笑看。
楚留香擅长的轻功和点穴更进一步就是飞行跟定身，他难以抉择。
“都想学。”
“那就定身术。你修为太弱，飞一刻就灵力告罄，三个时辰都缓不过来。”陈曦替楚留香做了选择，翻开金书：“我先看看定身术哪种比较适合你。”
定身术有很多种，从大类上来看，分时间系、空间系、能量系、物质系。最难的时间，连灵魂思维一起定住，陈曦直接忽略，挑选了相对简单又能上升成神通的空间系定身。
陈曦看完，在心中推演法术细节步骤，运转灵力，伸手指向墨漩：“定。”
墨漩感觉到轻微的空间干涉，心中惊讶陈曦看一眼就会的天赋悟性，面上配合的假装被定住。
陈曦惊呼：“水晶雕错了。”
“哪里？”墨漩低头。
陈曦收起笑容，眯眼：“你动了。”
“咳。”墨漩清清嗓子，“天生自带空间神通，对空间干涉有抗性……再过千年，你一定能定住我。”
陈曦挑眉：“我觉得九百五十六年就够了。”
“你说的对。”墨漩眼中带着笑意。
两人对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转头看向船外。他是花丛老手，以痊愈了的鼻子发誓，嗅到了暧昧的气息。
‘道侣，可能真的就是那个道侣。’
‘难道师尊被贬下凡就是因为断袖？’
陈曦虽然不忌讳跟墨漩的关系，但也不会在人前故意显恩爱，自己练习了几次，然后开始教楚留香。
一遍。
两遍。
三遍。
陈曦的表情从微笑，到无表情，再到皱眉。
“你真是天资聪颖悟性超群的天才？”
“跟师尊比起来，我自然笨拙。”楚留香抹了把汗，他也怀疑自己很笨，不然怎么明明认识法决和灵力运行路线的每一个字，但连成法则坐标就像天书一样难以理解起来。
“你很聪明。”陈曦盯着楚留香头顶，气运华盖垂下璎珞，青紫交加，是人中龙凤的表现，陈曦咬牙：“是我教的方法不对，你过来。”
用嘴教不会，那就手把手的教。
两人盘膝对坐，双掌相叠，陈曦引导楚留香的灵力运行……
墨漩看一眼，又看一眼，起身拍了拍陈曦。
陈曦抬头：“？”
墨漩翻开金书，打开到其中一页，放到陈曦手中，瞥了眼楚留香。
“幼儿启蒙之术，傻瓜式引导，基础法术包教包会。”
陈曦仔细看书中内容，这是一种传承灌输术，将法术神通的感悟存在传承物上，让幼儿身临其境的感受每一丝细节变化，就算是傻瓜，只要多多练习，也能形成惯性学会法术。
墨漩泼掉杯中的茶，装了两杯珍珠。
“传承载体。”
陈曦拿着珍珠埋头制作法术传承媒介。
楚留香受到莫大压力，摸摸鼻翼换到桌对面，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才消失。
‘果然是那种道侣！’
大船即将靠岸时，陈曦终于做出了满意的成品。
“给你，学完之后别丢了，回去给七童他们，重复利用。”
本就是拇指大小品相极佳的海珠，赋予法术传承后，白日里也能看到莹莹清光。楚留香捧着珍珠，心想如此珍宝，谁会舍得丢弃？眼角余光扫到陈曦，顿时瞪圆眼睛。
陈曦在搓珍珠，一颗颗极品海珠化成粉末落下，抬眸看了眼楚留香，扯了张宣纸分出一半珍珠粉末。
“你跟陆小凤都红颜知己多，拿去讨好妹妹们。”
“不用不用，都留给陆小凤，他最需要。”楚留香连连摇手，论花心滥-情，他比陆小凤差多了。
曦辰宫，由于楚留香在海上时就飞信传书，神君回归的消息已经传开，霍天青带着天罡地煞楼的精英护卫八绣仙子前去迎接，不过天马香车刚出苏州，陈曦和墨漩已经丢下楚留香悄悄回到太湖。
陈曦捧着金书，施展隐身术，周身灵光环绕，扭曲了自身所处的空间，令外人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触之不到，他站在高空，指向下方碧波万顷的大湖。
“我选了太湖做这个世界的道场，以后不用委屈你变成鲤鱼了。”陈曦觉得自己是为情人承包鱼塘的霸总，气势磅礴地挥手一划，“如果太湖不够龙形活动，过几年我们搬去海上，把四海打下来给你游泳。”
墨漩呢喃：“很亮。”
“？”陈曦的霸总光环消失。
“眼睛跟灵魂的颜色。”墨漩说，在心里补充：都很漂亮。
陈曦认真想了想，解释：“应该是功德金光的太亮。”
墨漩嘴角微微上扬，握住陈曦的手，让五指并拢，墨漩指腹摩挲下凹的掌心，指尖流出一汪清水盈满陈曦掌心。
陈曦托着一捧水，不解墨漩要做什么。
下一秒，墨漩变成龙。
很小很小的龙，比牙签稍大，像条小泥鳅，落在陈曦掌中，在那汪浅浅的水里摆尾游动，扬起龙头搭在陈曦拇指上。
“这个大小，刚刚好。”
这条龙是在撩他？
陈曦怀疑自己审美畸形，竟然觉得‘小泥鳅’一点也不丑，只有萌。
太湖上游船众多，王莲擂台周围更是风水宝地，画舫相连，搭成湖上街市，江湖人飞来飞去，好生热闹。
如果说王莲擂台是江湖人眼中的圣地，那琉璃盘广场就成了大型的封建迷信现场。
中央耸立数丈高的常青神君石像，石像有两面，一面手持黑色拂尘神情严肃，一面手持金色拂尘笑容可亲，代表神君的威严和慈悲，神像周围摆放鲜花水果，人们虔诚祈祷，身穿曦辰宫校服的王重阳正跟信徒讲道说法，药斋的人在一旁义诊施药……
墨漩打量石像，又看看陈曦，低声道：“不及你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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