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话本子引起的杀意

    一个话本子引起的杀意

    不知白天黑夜的漆黝里。

    叶蝉衣拉紧床帏,将led小手电倒挂床头。

    一人一猫,对着床尾投影出来的一长段名单,不断发出“哇……哇……哇哦~”的感叹声。

    犹如瓜田里“咔咔”啃瓜的猹。

    小猫咪今晚将玩偶世界的人都吓了一个遍,顺便按照叶蝉衣的拜托,去将每个人扫了一遍,再把扫出来的结果做成资料文档。

    资料很长。

    叶蝉衣看了一个半时辰才看完,并和脑子里面的一张张脸对上。

    看的过程,她总忍不住吐槽几句。

    “哇哦……这兄弟隔着一道围墙和野花纠缠,结果被老岳父发现,失手打死老岳父后干脆屠了老岳父一家?随后还杀掉妻子,让野花来假扮?”

    “这么炸裂的剧情,居然是现实发生的事情?”

    “这位仁兄真是个人吗?统统宝贝儿,你确定他不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叶蝉衣一连声吐槽。

    小猫咪揣着爪爪,一脸看淡了人生的模样。

    这种人类的复杂感情,她也不太懂。

    “啧啧,还有这位大胸弟,多年隐瞒自己性取向,骗取娇妻一名,妾室二十八,育有儿女二十有余。二十九个不够他忙活,非要大晚上飞檐走壁,送上门被人……那啥?”

    “震惊天下了我的老大哥!”

    “这简直可以承包当天所有新闻的头条”

    “唔……让我再看看。后来被娇妻发现,娇妻脸色一变,化身战士,拿起皮鞭将他抽得皮开肉绽,踹出家门,当场宣誓要休夫!”

    “哈哈哈,这姐姐有个性!我喜欢。”叶蝉衣伸手捞过猫猫,抱在怀里挼,“大胸弟觉得丢脸,怒而上门寻衅,结果被岳丈一家拿着棍子撵了三条街。”

    “咦?大胸弟这么渣的嘛?哦,这岳父一家是武林世家啊?那没事儿了。”

    “羞愤之下,这位大胸弟就加入了天宗,以助天公子玩弄人心为乐,每月必出主意……”

    叶蝉衣顿住,眯着眼睛将大胸弟剩下的资料看完。

    很好。

    她对这位大胸弟产生了一丝丝兴趣,并且希望对方也能扛住她出的主意。

    长完大见识的她,梦里都抡着棍子在追那群天公子和他手底下的走狗。

    梦漫长。

    她拿着扫茅厕的扫把,对准天公子那张俊俏的脸,阴恻恻一笑,威胁道:“跪下,用你的脑袋撞钟,给亡灵祈福,念一句撞一下!要是敢偷懒,嘿嘿……”

    天公子痛哭流涕,边念着悼亡超度的经文,边撞着大钟。

    咚——

    悠远醇厚的声音响起。

    duang——

    尖利悠远的声音响起。

    叶蝉衣“嘿嘿”笑,翻了个身。

    蹲坐床头的猫猫:“……”

    她伸出小爪爪,推了推叶蝉衣的肩膀:“起床了,太阳……”

    哦,没太阳。

    “饭点到了,你们该要出去集合了。”

    叶蝉衣砸吧了下嘴,伸手捞过小猫咪,塞进怀里:“嘘,别吵。”

    影响人睡觉,是缺大德的事情!

    猫猫挣扎,按住那张埋自己肚皮的脸,使出了大绝招。

    “叶蝉衣朋友,有贼要偷你钱!”

    某人梦中惊坐起,手上还顺便操起枕头,气势汹汹站起来:“哪个混账,竟敢动姑奶奶的钱?我送他去阎王殿做客!”

    隔壁看书的花满楼:“?”

    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放下书本,前来敲门。

    “衣衣,发生何事了?”温润君子关切道。

    叶蝉衣刚从自己吊打天公子的一切居然只是梦的遗憾中,稍稍回过神来,闻言,委屈巴拉道:“做了一个美梦,发现是假的……”

    真凄凉。

    比黄花落尽人空瘦还要凄凉!

    花满楼张口就要安慰,思绪一闪,谨慎问了句:“什么梦?”

    他先看看他安慰不安慰得起。

    “我梦见我铲掉了天宗,毁掉了玩偶世界以后,让天公子跪下给他杀死的人念超度的经文,念一句撞一下脑袋。”叶蝉衣跳下床,拿过外衣穿。

    这样……

    花满楼放心安慰:“梦里一切,说不定就是预兆,衣衣一定会有机会实现的。”

    吱呀——

    穿好衣裳的叶蝉衣把门打开,她今日换了一身浅黄宽袍,颇有魏晋之风,又兼具当朝特色。

    “我也这样觉得!”她元气恢复,拉着花满楼,指挥着他给自己梳了个看起来有些娴静文雅的发型。

    妆容也相应换了个。

    ——为了弥补凄凉的内心,她决定今日的妆容装扮要和花花搭一个情侣整套!

    楚留香推门出来,见露台上两个淡黄长袍,发带飘飘,斯文隽雅的人并肩立着,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定眼一看,才看清楚其中一人,是他们衣衣姑娘。

    他就说,花兄怎会和其他女子这么亲密。

    三人打过招呼,联手将陆小凤拖起来,拽去大殿。

    陆小凤:“……”

    他真是欠了这几个人八辈子的情。

    到了大殿,陆小凤还在不停打哈欠。

    叶蝉衣则是反手掏出一本黑皮薄书,就着大殿的灯火看了起来。

    她今日妆容,映照得一张侧脸特别柔和,再加上捧书静读的动作,更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气质。

    这不像她。

    陆小凤暗暗想道。

    “你哪里来的书?”浑身上下不止有八百个好奇心的他,打着哈欠也要凑过来看热闹。

    叶蝉衣眼也不眨道:“在门口捡的,好像是个话本,横竖现在还没上菜,先看看。”

    眼尾扫到“厉大刚”三个字的陆小凤:“……”

    差点儿信了她的邪。

    果然变皮不变骨,她还是那个她。

    花满楼轻轻摇着扇子,配合演戏:“不知这话本讲的是什么?”

    陆小凤凑热闹:“我也想知道。”

    “好像是一个叫厉大刚的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摸摸潜进了他好友的后院,但前情提到,他朋友出了院门来着。不知他要作甚,感觉有点复杂,不过这故事短小精悍,情节跌宕起伏,我看完再给你看看。”说完,她就不理两人,专心看了起来。

    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背后。

    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闻言,站了起来,对自己旁边的人道:“我想起来落了一点儿东西,回去拿一下。”

    半刻钟,叶蝉衣才将书递给花满楼:“精彩,实在精彩。”

    花满楼接过,翻了起来。

    他不用看,只需要用手摸过就能知道,比叶蝉衣看得还要快几分,一盏茶时间就翻完了。

    陆小凤趴在旁边跟着看,那变幻的表情,可以出一整套表情包。

    楚留香斟茶时,瞥见他那微微张唇,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陆小凤手动阖起自己快要掉的下巴:“你……自己看吧。精彩,的确精彩。”

    他只能说,厉害了,他们的衣衣姑娘。

    花满楼将书递给楚留香。

    楚留香看时,那胡子拉碴的大汉已拿着一本黑色的书跑了回来。

    胡子大汉看完,一脸呆滞将书递给摇着自己的好友。

    好友看完,也呆滞了。

    旁人好奇详询,他们开始传书,且嘀嘀咕咕……

    “你们说,这故事真的假的?”

    “半真半假吧?”

    “呸!放屁,肯定是真的,那劳什子厉刚,就是个伪君子。”说得万分激动的,是那个胡子拉碴的大汉,“他从前是我们村子里寡妇家的孩子,小时候还想偷偷掀我家小妹裙子,被我撵着棍子追了两个村子。他老娘过世后,他就不见了。”

    没想到再见面,对方就摇身一变,成了什么“见色不乱真君子”的六君子之一。

    呸!

    伸手拿花生的叶蝉衣,一个滑手,直接将花生砸到了花满楼怀里。

    咳。

    叶蝉衣伸手要去拿,被君子拦住,自己从怀里拿出来,递到她手心上。

    “你不知道厉刚小时候的事情?”花满楼小声在叶蝉衣耳边问。

    叶蝉衣也小声回道:“除了杜娘说的那一段,其他都是二创,话本子嘛,肯定有夸张的成分。”

    她也没想到,就这还能撞对了经历。

    只能说,世上变态千千万,色狼占一半。

    背后的人还在继续。

    “那厉刚没认出你来?”有人提出疑惑,“他那‘大开碑手’火候老到,我师父都扛不住他一掌,你小子居然平安活到现在?”

    胡子拉碴大汉梗着脖子道:“我小时候比他英俊!后来不是长胖了,还蓄了胡子么!”

    没有人理会他的反驳,都在追问:“那他小时候偷看母猪洗澡,跟小猪崽子抢奶喝的事情,是真的假的?”

    陆小凤:“噗……”

    造孽。

    为什么还要让他以另一种形式,回顾这一段剧情。

    他眼睛脏了,耳朵也脏了。

    叶蝉衣神色古怪:“你们是这样理解这段剧情的吗?”

    难道不是说厉小刚家中困苦,他娘又不管他,所以看猪洗澡的时候,都垂涎欲滴,晚上还偷摸去和小猪崽抢奶喝,艰难活下来。

    她就是……将那种馋嘴描绘得稍稍仔细了一些些而已。

    陆小凤震惊:“不是这样的吗?!”

    叶蝉衣:“……”

    行吧,一百个读者有一百个厉小刚的模样。

    胡子大汉在那痛苦思忆:“我哪还记得……”

    再说了,厉刚干这种事情,能光明正大吗?

    要不是他小妹彪悍,当即提声大喊救命,他都未必知道,那个看起来总是怯怯弱弱的小排骨,还有这样的勇气。

    旁人没管,自顾自问道:“厉刚此人,小时候真的因为不服气隔壁的狗凶他,半夜找狗打架,输了三次打了三次,要不是被邻居喝住,就葬身狗腹了?”

    “嗐,他小时候那段经历有什么可看的。”有人追问,“兄台,你可知他离村之后,认了干爹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书上写得模模糊糊的,不甚明白啊。”

    “这你还不明白?”有人看不下去了,拿过书读了一遍,“四目相观,都觉悲从心起,厉小刚泣道:‘尝使此身非如是,误中奸计,伤了义父,刚有何面目立于天地!’言罢,跪地自掌嘴,泪涕泗。义父搀他起,道:‘不过小伤而已,不怨你。’往后数年,刚谨记,不复使义父伤。”

    追问的人茫然:“啊?”

    “你傻啊!什么伤还能‘往后数年’仍有机会伤到?”

    眼见此人果真不懂,一副懵圈样,那人干脆附在他耳边,小声对他说个清楚明白。

    追问的人:“这……那……他不是自己仰慕师娘,偷成好事,结果一转脸又将师妹们齐齐勾搭了?”

    旁听分析的人:“哇嗐!”

    厉刚此人,大才!

    “这算什么。”有人不屑了,他瞥了头顶一眼,低声道,“难道不是和天公子的那一段,才叫精彩绝伦!”

    没来得及看的人心急了:“兄台说说!”

    兄台竖起两根手指,小声道:“你可知为何天公子会将厉刚收入玩偶世界?”

    “不知。”

    “那是因为厉刚有一次在玩偶山庄附近捡柴升火,短短时间,竟有蜜蜂在他腰后下方筑了个蜂窝!”

    不知兄琢磨了几次这句话,越品越是觉得……富有深意!

    叶蝉衣伸手掰了一根香蕉,舒心听热闹。

    没瓜吃,吃蕉也行。

    就是不知道厉刚那薄薄一层棺材板,能不能压住。

    高座之上。

    庄主姗姗来迟。

    他震袖正坐,视线扫过下方。

    一群人或捧着书本对照灯火细看,或三五成群小声嘀咕。

    狂欢没有,放纵没有,疯狂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他看什么?!

    庄主深呼吸了一口气,转眼看向捧着碗,转身听背后热闹的叶蝉衣。

    他向小庄主确认:“你将这四人邀来时,确定他们都知道了此事乃天公子所为?”

    小庄主恭敬弯腰,双眼满是孺慕看着他:“是,派去的弟子都如实招了。而且徒儿男装时,并没有易容,小白也是用这张脸来将他们请回山庄。”

    换言之,他们压根儿没想着对叶蝉衣四人隐瞒身份。

    他们要的就是除了叶蝉衣四人以外,谁也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江湖上人人都说,大魔头对上冰蝉仙子,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没有还手的力。那他就偏要对方明知自己并非良善之辈,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不过……

    如今的情况,与他所想有些不同。

    他静听半晌,对小庄主道:“去看看他们看的是什么书。”

    “是。”小庄主朝座下走去,向一个男人要走了他手上的黑色书本。

    书本被她恭恭敬敬,双手呈到庄主面前。

    庄主刚翻开第一页书籍时,前来拿饭的连城璧,已经在风四娘的拾掇下,勉强看起那本书。

    唔,初时的确是勉强,后来他甚至有些感同身受,看入了迷。

    连城璧素来冷静,很会控制自己。

    可随着书页一页页翻过,他那从容淡定的表情,也变了。

    变得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扭曲。

    啪——

    高座上摔下来一本书。

    庄主脸色气得通红,不住拍打扶手:“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他力气没控制住,扶手瞬间变成齑粉,散落一堆灰。

    “给我好好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这句话,庄主是咬牙切齿,低声和小庄主说的。说完,他起身拂袖而去,不再像往日一样,看着底下姿态各异的人取乐。

    小庄主领命。

    常年的陪伴也让她明白,对方说的查,其实并不是真的查,而是杀!

    但凡干扰他观赏玩偶世界霍乱人生的人,他都要杀!

    庄主这一站,叶蝉衣才发现,原来那看起来身材匀称,似乎很高的人,竟是个侏儒!

    她也就惊讶了一瞬,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树木生长都各有姿态,况人乎。

    小庄主却径直盯上了叶蝉衣。像这样将别人糗事写成话本小册子的行径,往往夹杂在冰蝉仙子的种种行动之中。

    江湖多有猜测,对方莫不是习惯如此,但并无实证。

    直觉却告诉小庄主,这事儿就是叶蝉衣手段。

    “统统啊统统。”叶蝉衣余光瞥见小庄主走过来的影子,面上依旧是一个快乐干饭人,心里却警惕起来,“看来这写话本子的事情,下次不能干了。”

    要干也只能事后整理出来,卖出去赚钱,不能在中途恶心对方一把了。

    真是遗憾。

    “叶姑娘。”小庄主在叶蝉衣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听说你酷爱话本子,也写得一手好故事?”

    叶蝉衣放下手中的碗,擦了擦嘴,摆足淑女姿势:“小庄主谬赞了,家贫,兼职的小手艺罢了,不值一提。”

    小庄主将方才捡起的黑色书籍,丢到她桌上:“这书,可是姑娘所写?”

    就算事实摆在眼前……能认?

    叶蝉衣翻了两页,端庄一笑:“小庄主多虑了,这书是我在房门前捡到的话本,并非我所写。”

    小庄主弯腰,盯着叶蝉衣。

    旁边花满楼三人戒备着,面上倒也是不动声色,淡定自若。

    叶蝉衣回她以微笑,并丢下一个十分有说服力的理由:“如果是我所写,我能不收钱?瞧这纸质和印刷、剪裁技术,怎么样也值个二两银子。那十本就是二十两,一百本就是二百两啊!”

    她昨晚放了十本出去,错过了二十两银子的赚钱机会。

    二十两!

    心疼!!

    财迷肉疼的表情,就像是从小陪她长大的小强死了一样,丝毫不做假。

    小庄主都差点儿被她说服。

    这个女人绝对是有点毒在身上的!

    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她得安排一下将这个女人杀了的事情。

    在她背后的小白、小黑,冷冷钩了叶蝉衣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她动了杀心。”花满楼蹙眉道。

    对方的杀心毫不掩饰,要不是他们都在这里,对方说不定会直接动手。

    “花花放心。”叶蝉衣不太在意,将一片牛肉干塞进他嘴里,“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饱喝好,这一天只有一顿的,真是受不了。”

    长久下去,人绝对会被养废。

    陆小凤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准备搞事的节奏。

    “怎么?有事儿?”

    叶蝉衣给他塞了一张大饼:“对,说不准还是个体力活!”

    握着大饼的陆小凤:“?”

    叶蝉衣没解释,只是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两刻钟后,他们回了小楼。

    刚回到不久,整个世界的灯火同时间灭掉,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叶蝉衣摸出“薛定谔的恐怖箱”,默念己方队友和名单上那些没有干过什么律法不可原谅坏事的人名,再念启动恐怖箱的口号。

    咔擦——嘎吱——

    木头和铁器转动、摩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陆小凤抱着手臂:“衣衣姑娘,你在作甚。”

    “啊……”叶蝉衣将恐怖箱重新丢回背包,“没做什么,就是……念了句口号。”

    口号?

    莫不是什么秘密召唤组织的信号?

    在这样的鬼地方,衣衣姑娘还能召唤自己背后的组织?

    陆小凤为这神通广大瞪直了眼睛。

    虚空,一道像是隔着雾端一样,嬉笑玩闹的声音响起。

    “咔咔——木偶人已启动。”

    “呵呵,诸位木偶世界的玩家请注意,木偶追逐战倒计时,二十九分五十六秒、二十九分五十五秒……”

    “什么意思?”

    “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在说话,是谁装神弄鬼?”

    “不是刚考验过了,天公子又开始了?”

    杂乱的话,从两个庄子四下兴起。

    天公子本人,也就是伪装的庄主听到这句话都懵圈。

    他蹙紧眉头,吩咐左右出去查看情况。

    “庄主!”在玩偶世界,天公子的手下还是习惯喊他庄主,“外面……好多……好多木偶人!”

    天公子腾地站起来。

    不可能!

    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么大的动作!

    红樱绿柳两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不可能还有人逃得过他的监视!

    他快步往外走去。

    刚出院门,就见自己院子门口正中央,立了两个闭着眼睛的木偶人。

    那木偶人并非全部都是木头做成,而是穿着怪诞、色彩夸张衣物,头上还梳着奇怪发型,脸上不似雕刻,倒像是将一张人脸生生按进去一样,有着木的纹路,又有着人/皮的触感。

    饶是一手造出玩偶世界的天公子,面对这样透着诡异不详气息的物什,也生生起了一身冷汗。

    虚空,那带着顽童嬉笑味道的缥缈声音还在继续。

    “三秒……”

    “两秒……”

    “时间到。”

    “我们要来抓你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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