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青灯的火光将老者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缓缓抬头，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
"圣主他......本不是这个世界之人。
"
林晚瞳孔微缩。
"用他自已的话说，
"老者声音沙哑，
"他称呼自已为——穿越者。
"
"圣主初临此界时，不过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
老者枯瘦的手指在膝上划出一道痕迹，
"但他有个毛病——喜欢闯祸，走到哪儿，祸就闯到哪儿。
"
青灯的光晕中，浮现出模糊的幻象——
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布衣青年大摇大摆走进玄天宗的藏经阁，三日内将镇派功法倒背如流，临走时还不忘在祖师画像上画了个鬼脸。
"他总称自已为天命之子，无论遇到什么都会化险为夷，有一次他偷偷潜入人家圣地，偷喝了千年龙涎酒，醉醺醺地抱着前来找他的圣子称兄道弟。
"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仅剩的三颗黄牙，
"结果被人家追杀三万里，最后躲进火山口，反倒悟出了大日焚天诀。
"
"不过似乎正如圣主所言，连天道都庇佑着他，似乎无论他做什么，最后吃亏都总是别人。
"
幻象变换，显现出青年被数个宗门联合围攻的景象。
他一边逃窜一边突破，剑光所过之处，山岳崩塌，还不忘回头嘲讽：
"多谢诸位助我破境！
"
"三百年成就天人，五百年突破圣境。
"老者摇头苦笑，
"这五百年里，他把各大宗门祸害了个遍。
"
林晚无语，这个不就是穿越者，王道天命之子的剧本吗……
"而且……圣主最爱干的事，就是往绝境里钻。
"老者眼中泛起异彩。
青灯幻象中——
青年独闯九天雷池，被万千雷龙包围。
眼看就要魂飞魄散，他却突然顿悟了九霄雷动剑诀，反将雷龙炼化成自身剑气。
"随后，他在又在北冥绝地被困七十年，出来时不但修为大涨，还拐走了人家的镇派神兽。
"
最惊险的一次，圣主误入时空裂缝，里面是一个凡人被无穷厉鬼围攻的绝望世界。他为了守护那个世界仅剩的凡人，创出独步天下的最强防守剑法——抵天一剑。
"每次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
"老者叹气，
"结果他总能带着更大的祸害回来。
"
老者的声音突然沉重：
"直到——上界入侵。
"
青灯剧烈摇晃，幻象化作血色——
无数陨石般的火球从天而降，每一颗都裹挟着毁灭的气息。
大地龟裂，江河倒流，下界的修士们在火海中哀嚎。
"上界要完全吞并下界，下界宗门各自为战，节节败退，谁也没想到，最先站出来联合下界修士反击的人，竟然是被各宗各门都不待见的圣主大人。
但圣主大人修为高深，逢战必胜，渐渐越来越多的宗门、世家信任他，愿意在他的带领下并肩作战、奋起反抗！
"老者握紧拳头，
"那一战，打了整整三百年，逼得上界圣境强者倾巢而出，这才重新压制住下界。而且——
"
幻象中，青年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手中长剑已经折断。
他仰天长啸，周身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
"就在下界最绝望的时刻，圣主突破到了仙尊境！
"
"不但如此，仙尊境的圣主竟然不受下界天道排挤，那一战，就将上界圣境修士斩杀一半！打得上界修士联军差点退回不周山。
"
"但正当下界修士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
"
老者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
"然后......那位存在出现了。
"
青灯的火苗骤然变成幽蓝色。
幻象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虚空走出。他全身笼罩在星光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如同两个旋转的星河。
"他告诉圣主，上界有十位仙尊，以圣主区区一位仙尊之力对抗上界，不过是螳臂当车。
"老者声音颤抖，
"但他愿意给圣主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
"
"那就是以世界为棋盘，众生为棋子。
"
"他要与圣主大人对弈一局！
"
幻象变幻，显现出一个悬浮在虚空中的小千世界。
这个世界生机勃勃，有山川河流，有王朝更替，甚至有自已的天道法则。
"圣主大人同意了，于是那位存在取出一方完整的小千世界作为棋盘。
"老者苦笑，
"双方约定，各落五枚棋子，博弈开始。
"
"圣主大人一生之中，即便是再危险的时候，也未曾吃过亏。所以圣主大人大意了。
"老者突然哽咽，
"他没有想到，自已投下的五枚棋子中......有两枚是对方早早埋下的内奸。
"
幻象中清晰显现：
第一枚
"棋子
"是圣主最信任的弟子，却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剑刺穿了圣主的布局；
第二枚
"棋子
"竟是那位红衣女子，她亲手毁掉了圣主留下的最后一道生机。
青灯突然熄灭，屋内陷入黑暗。
"于是——圣主败了。
"老者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败得彻彻底底。
"
……
"然后呢？
"林晚盯着老者问道。
老者枯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
"按照约定，败者失去一切。
"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
"但圣主大人在最后时刻，向我们告别时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
"什么话？
"林晚微微前倾身子。
老者叹了口气，学着圣主当年的语气：
"说来也是，你们三个，一个魔血门弃徒，一个合欢宗长老，一个逍遥派宗主，一听就是当反派的命！天生的垫脚石圣体！我是天命之子你们又不是，失策了啊……
"
林晚眉毛一挑。
"还有，为什么别人家穿越过去，遇到的反派都各种降智，我遇到的全是老硬币啊！
"老者尽力模仿着一个懊恼的语气，
"那个棋盘也有问题，我也是脑子抽了才答应这场博弈。
"
青灯的火光中，似乎映照出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身影。
"但是，还有下次的话——
"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绝对不能这么浪了，一定要一边苟住，一边聚集一大堆真正的天命之子。
到时候还要博弈的话，我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各种意义上教他做人！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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