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船在汹涌的归墟之水中起伏不定，四周的黑暗被水流搅动，形成无数诡异的漩涡。
"我要怎么做，才能离开归墟？
"林晚站在船头，衣袍在激流中纹丝不动。
老者紧抓着船舷，指节发白：
"沿......沿着海眼逆流而上......
"他的声音被水声冲得断断续续，
"但归墟是四海汇集之地......如今四海早已分崩离析......谁也不知会漂到何处......
"
林晚闻言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她倒是不急，大不了自爆这具分身。但若能把这老头带回去，让他与天魔上人重逢......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从这头鲸鱼的肚子里出去。
石船在巨鲸腹中发出沉闷的轰鸣，船身剧烈震颤着，仿佛在抗拒即将到来的旅程。
林晚指尖凝聚仙光，一掌拍在船舵上——
"轰！
"
"走！
"
石船猛然加速，朝着鲸腹深处冲去。
此刻，伴随着周围一阵一阵的轰鸣声，这片天地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原来他们之前所在之地，便是巨鲸的胃中。
此刻，四周的肉壁开始蠕动，仿佛活物般挤压着空间里的一切。
林晚能清晰地感受到巨鲸体内的震颤，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雷鸣，震得船身微微摇晃。
甚至偶尔船底还会擦过柔软的胃壁，发出
"嗤嗤
"的声响。
两端的通道林晚自然选择了前端。
后端通道会最后会通向哪里简直不言而喻。
波涛汹涌之间，她驾驶石船很快来到了通道的外围，不出意外的话，前方是略微狭窄一些的那条巨江，便是这头巨鲸的食道。
和来时不同，此刻的食道内壁布满褶皱，如同一条幽深的隧道，四周的肌肉不断收缩，将外面涌入的水推向更深处。
林晚冷哼一声，仙元爆发，船身周围泛起刺目的金光，强行逆流而上。
"砰！
"
石船冲破食道末端，猛然冲入巨鲸的咽喉。
这里空间骤然开阔，但水流却更加狂暴。
巨鲸每一次呼吸，都掀起一阵狂风，船身在气流中剧烈颠簸。
林晚稳住身形，目光锁定前方——那里是巨鲸的嘴巴，两排如山峰般的鲸齿微微张开，露出一线缝隙。
"冲出去！
"
石船猛然加速，朝着那道缝隙疾驰而去。
就在船身即将触及鲸齿的瞬间，巨鲸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猛地合拢嘴巴。
船体被两侧鲸齿夹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晚眼中寒光一闪，仙元凝聚于掌心，一掌拍在船舵上——
"破！
"
金光炸裂，船身硬生生从鲸齿间挤了出去。
下一秒，刺目的天光倾泻而下，石船终于冲出了巨鲸的嘴巴。
随即，无穷无尽的归墟之水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如同千万匹脱缰的野马，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扑向石船。
林晚瞳孔骤缩。
"起！
"
她双手结印，磅礴的仙元从体内奔涌而出，瞬间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罩，将整艘石船包裹其中。
归墟之水撞击在光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溅起的浪花在黑暗中凝结成冰晶，又迅速被激流碾碎。
"抓紧了！
"
石船如同离弦之箭，逆着奔流直冲而上。
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只有无边无际的幽蓝水流。林晚能感觉到每一滴归墟之水都重若千钧，它们疯狂挤压着光罩，发出令人牙酸的
"咯吱
"声。
随着不断上升，压力越来越大。
起初，光罩还只是微微颤动；渐渐地，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林晚的额头渗出冷汗，仙元的消耗远超她的预期。原本一人穿越时，她尚能游刃有余，但现在要庇护整艘石船，几乎是在与整片归墟对抗。
"咔嚓——
"
一道裂痕突然贯穿整个光罩。
林晚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船舵上。
金光暴涨，裂纹瞬间修复，但她的脸色却苍白了几分。
老者蜷缩在船舱角落，惊恐地望着四周。
他们正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四周的水流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水墙。
水墙中隐约可见无数破碎的影像——沉没的古城、断裂的仙器、甚至还有庞大如山的骸骨。这些残骸被水流裹挟着，如同无数利刃，不断切割着光罩。
距离海眼越来越近，压力已到恐怖的程度。
林晚的双臂开始颤抖，护体仙光被压缩到极致。她感觉自已的骨骼在悲鸣，五脏六腑仿佛要被挤成一团。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仙元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
石船在海眼中艰难上行，四周的水流是漆黑的深紫，每一滴都仿佛蕴含着整片汪洋的重量。
突然，船尾的一角护体神光被一道暗流撕开——
"咔嚓！
"
拳头大小的船体暴露在归墟之水中。
刹那间，那一小块船体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捏住，瞬间压缩、变形，最终化作一张薄如蝉翼的
"纸片
"，厚度不足发丝，却依然保持着船体的轮廓。它轻飘飘地在水中翻转，随后被激流撕成碎片，消散无踪。
林晚瞳孔骤缩，她能清晰地看到，那张
"纸片
"上甚至保留着船木的纹理，仿佛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压平了所有空间。
她顿时心中凛然。
光罩的缺口迅速被仙元补上，但林晚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她不敢想象，若是整艘船脱离护体神光，会是怎样的下场——恐怕连她这样的仙尊之躯，也会在瞬间被压成一片薄影。
头顶的海眼出口依然遥不可及，而四周的水压，还在不断增加......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轰隆！
"
石船突然剧烈一震，船头终于触及海眼边缘。
水中压力逐渐转换成为另外一种更加恐怖的撕扯之力，光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林晚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但她依然死死撑着船舵。
就在光罩即将崩溃的刹那——
"砰！
"
石船终于冲破最后一道屏障，从海眼中一跃而出！
压力骤然消失，林晚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她抹去脸上的血迹，抬头望去——
眼前是一片无垠的深海，而他们脚下，是那个正在缓缓旋转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归墟海眼。
俯瞰下去，它如同一个巨大的漏斗，吞噬着四面八方的海水，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心，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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