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有些无语。
别人谋划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找个人看不到的地方秘密商谈，可褚安平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非要在公开场合说。
灯下黑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啊。
至少会被有心人猜忌不是？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样光明正大的，总比在暗中相见时看到好，不会被扣上见不得光的帽子。
褚安平身份在这摆着。
没有他的允许，寻常人难以见到他。
两人来到凉亭坐定，褚安平的随从在不远处阻止试图前来套近乎的人，周围的人只能远远看着他们。
秦羽思索着如何开口。
结果褚安平这货直奔主题了。
“是不是有些犹豫？怕大皇子死在战场上，我们的所有努力白费不说，还给自己树立了一群强大的敌人？”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秦羽也不藏着掖着，轻叹了一口气道：“下官怎么都没想到，大皇子竟然说出那样的话，这是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褚安平有些无奈的道：“这一出老夫确实也没想到，他确实做的有些莽撞，将老夫的许多计划都打乱了。”
“大人还有计划？怎么计划的？”
秦羽顿时来了兴趣。
他实在想不通，大军出征后身在京城的褚安平能做些什么。
“现在说这个没意义。”
褚安平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大皇子那么确实有些不够理智，但这不正是他的难能可贵之处吗？”
秦羽：“……”
他有些无语。
这是能意气用事的事情吗？
褚安平笑道：“你看，咱们支持的一个仁君，还是个有骨气有担当的君主，证明你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秦羽有些无奈的道：“大人，您找下官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看来你真动摇了。”
褚安平笑着轻轻摇头道：“你啊，看事情还是看得不够全面，对于人性的把握也不够深刻，你觉得肃亲王会让大皇子或者四皇子其中任何一个皇子死吗？”
“这……”
秦羽微微一怔，隐隐已经抓到了事情的重点。
“还记得任远山上为何要谋害肃亲王的孩子吗？这是在任远山心里埋了多年的刺啊，不管这刺是大是小，他终究是刺，你明白吗？”
褚安平目光炯炯的盯着秦羽说道。
秦羽面露沉思之色。
没错。
肃亲王跟乾武帝挑明了此事，乾武帝明确告诉肃亲王他儿子多死一两个不打紧，肃亲王也算是勉强接受了。
但要是哪个皇子真死在战场上，那就会成为乾武帝心里的一根刺，搞不好就会再未来的某天爆发。
肃亲王表面上胆子大，甚至敢跟乾武帝吵架，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间隙的，倘若真发生那样的事情，还敢那样肆无忌惮的吵吗？
也就是说说。
只要肃亲王足够聪明，就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两位皇子，秦羽能想到的就是将最精锐的高阶战士派给他们冲锋陷阵。
比如说他的府兵。
肃亲王走得时候，可是将那五百精锐府兵带走了大部分，那些人不但都是百战老兵，还是各个都是武道高手。
“看来你想明白了，老夫很看好你，好好历练，将来大乾新一代的脊梁，不出意外就是你了。”
褚安平笑着拍了拍秦羽肩膀说道。
秦羽苦笑：“褚大人，您太抬举下官了，老实说下官从未那样想过，只想等尘埃落定后过我的潇洒日子。”
“这怕是由不得你啊。”
褚安平大有深意的笑了笑，秦羽还想跟他深入交流一下，结果他却改变了话题。
“虽说陛下将查谭波仲同党的事情交给了你，但毕竟老夫是御史大夫，这事儿属于老夫管辖，你怎么从来都不向老夫汇报情况？”
秦羽闻言连忙躬身道：“褚大人，非是下官对大人不敬，只是这种涉及太大的事情，下官不敢麻烦大人啊！你要知道，其他人对此时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秦羽其实多少有点心虚。
这是他的借口。
实际上他压根就不想找任何人汇报情况，那种被人掣肘，被人指派来指派去的感觉他不喜欢。
除非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是吗？”
褚安平大有深意的笑道。
“绝对是！褚大人……”
“好了，那都不重要。”
褚安平摆了摆手，正色道：“你翅膀还没有硬到可以扛太多的时候，露出太多锋芒对你而言未必是好事，老夫活不了几年了，做不了几年御史大夫了，顶着老夫的名头有什么不好？”
“褚大人所言及时。”
“当然，实际上你不需要向老夫汇报，光明正大的见面总比偷偷摸摸的好吧？老夫也能在陛下那发挥出点余热不是？”
“下官明白了，多谢褚大人提点！”
秦羽恭恭敬敬躬身一拜说道。
褚安平说这些，有三层意思。
其一，敲打他。
毕竟御史大夫才是监察百官的首要人物，这个职位的设立甚至就是为了监督和限制丞相，以及太尉权力的。
秦羽做什么事都不向他汇报，别人怎么看？
其二，告诉他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见面，不用偷偷摸摸的去担心其他人的胡乱猜测。
当然。
第二点有个漏洞，那就是秦羽的直属上司是郭远怀，按理说应该直接向郭远怀汇报才是，直接向褚安平汇报有些越级。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秦羽负责的事情，他的上级从来就没有过问过，而调查官员需要都察院协助，郭远怀也协调不了。
第三，就是褚安平也想提升自己在乾武帝心中的影响力，就目前大乾的情况来看，全力以赴支持秦羽无疑是最佳选择。
他想让秦羽配合他。
毕竟他的影响力大了，才有助于他们的共同目标。
不得不说，褚安平想的很周全。
秦羽对他是心服口服。
“明白了就好，现在朝廷缺银子，抓紧将谭波仲同党揪出来，抄家灭门给国库创收，这是目前陛下最想看到的。”
褚安平正色道。
秦羽听了暗暗竖起大拇指。
简直神了！
将乾武帝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乾武帝比他想的还急，都直接列名单了。
想到这里，秦羽试探着说道：“褚大人，谭波仲的同党目前下官还没有头绪，倒是贪官的话盯上了几个。”
褚安平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就办他！不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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