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拿捏公公(二更)
邵枕海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
哪怕是商场上的对手,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可是眼前这个乡下妹,居然嬉皮笑脸的对他说着威胁的话。
看那灿烂的笑容,哪有半点威胁的样子,反倒像是寻常的做个确认。
他不想承认,这才刚开始就被儿媳妇拿捏了,以后还怎么维持他这个公公的尊严?
严秀芬心说狗男人果然还是个铁公鸡,立马挖苦道:“姗姗,你太傻了,哪能随随便便相信他的话呢,言而无信的人,有一就有二。”
这话可不只是在挖苦现在的事,明显还想算旧账。
尤其是言而无信四个字,严秀芬可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邵枕海一听来气了,又来了又来了,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翻来覆去的提有意思吗?
她不嫌丢人,他还觉得没面子呢。
算了,不就是让他掏钱办婚礼吗,不就是让他主持婚礼吗?
只要这个乡下妹把严秀芬哄好了,以后别再烦他就行。
邵枕海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你放心好了,恭儿到底是我儿子,儿子结婚,老子出钱,天经地义。不过主持婚礼的话——”
他想说自己小腿受伤了,不方便,毕竟长子邵育温结婚他都没有亲自主持,要是大房这边得了特殊关照,到时候米琴又得闹。
可是叶姗姗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赶紧扯了扯严秀芬的袖子。
严秀芬明白,儿媳妇争的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整个大房的脸面。
这时候个人恩怨必须放在一旁,大局为重。
于是她抢过话茬,道:“不用你说,主持婚礼的时候我肯定扶着你。恭儿可是咱们的儿子,我这个当妈的不会推辞的。”
邵枕海张了张嘴,见这婆媳两个拧成了一股绳对付他,只得叹了口气。
算了,米琴闹就闹吧,先把他自己的厄运解了再说,这时候惹乡下妹不高兴就不划算了。
最终,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今天开始,白天邱硕来山顶庄园照顾邵枕海,晚上回去,换叶姗姗和严秀芬。
叶姗姗端茶送水,严秀芬负责照顾他吃喝拉撒。
婆媳俩白天有别的安排,要张罗婚礼的事。
夜里邵枕海躺在床上,才发现这么多年了,严秀芬用的还是以前结婚时的龙凤呈祥四件套。
他嫌弃地掀开床单:“都洗得褪色了,家里还有别的吗?换了吧。”
“这是我的卧室,这是我的床,你爱睡不睡!”严秀芬气得不想搭理他。
要不是为了儿子儿媳婚礼体面,她现在就能把他踹下去。
邵枕海无奈,只好闭嘴了。
夜里,打了石膏的腿骚痒难耐,隔壁房间大女儿邵玉淑又在哭,邵枕海烦躁得睡不着,哼哼道:“秀芬,我痒。”
“忍着!”严秀芬背对着他,不想理会。
其实她很有经验,当初小儿子落水,脚掌卡在马蹬子里拔不出来,救他上岸时光顾着拉扯,害他骨折了。
打了石膏之后,也是骚痒得整晚整晚睡不着。
当妈的心疼,便找医生学习怎么护理,这种情况不能抓挠,只能轻轻拍打石膏外围,缓解骚痒。
因为这是皮肤不透气引起的,挠了也没用,一旦围上石膏,很快就会发作。
那段时间她几乎没有合眼,只要孩子不舒服,她就抱着他的小腿拍打石膏。
可那是她的孩子,当妈的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眼前这个却是个没良心的负心汉,她就算不困也不想帮他。
邵枕海无奈,只好冲着客房嚷嚷:“姗姗!姗姗我腿痒啊,医生有没有说怎么处理?”
叶姗姗正被大姑姐吵得睡不着,刚去劝了两句,结果挨了一顿凶,说她是个外人,没资格管她们母女的事。
可是叶姗姗想睡觉啊,算了,干脆去帮帮婆婆。
敲了敲门,里头的严秀芬应了一声:“门没锁,进。”
叶姗姗推开门,却发现严秀芬正坐在床尾,抱着邵枕海的小腿轻轻拍打着。
邵枕海也不嚷嚷了,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要求不断:“往上来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
“还有右边,轻点儿,疼。”
“嘶!你故意的!轻点儿!你还要不要我给儿子主持婚礼了?”
严秀芬翻了个白眼,真不害臊,给他拍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她看了眼穿戴整齐的儿媳妇,催促道:“去睡吧姗姗,你公公跟我赌气闹着玩的,你明天还要去定做婚纱,快睡。”
叶姗姗笑着关上了门。
婆婆也是能屈能伸的,只是有时候需要一个台阶而已。
而公公又是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被人巴结惯了,尤其是那两个小老婆,个个拿他当做天,自然看不上有个性有傲气的婆婆。
这大概就是男人吧,脆弱的比天还大的自尊心,不允许任何人挑衅的权威,不可以丢失的面子……
希望邵育恭不会这样,目前看来,他还是更像婆婆一点。
做得多,说得少。
挺好的。
她也不怕他染上公公这样的臭毛病,因为她也不是吃素的。
一物降一物,她倒要看看,到时候他俩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扑倒东风。
日子一定也挺有趣的。
邵育恭每天都有打不完的电话。
昨天设计让二房三房内讧,计划很成功,现在阿荣已经出境了,正好帮他物色几个人狠话不多的保镖回来。
这会儿他又在听汤耀文汇报山上的情况。
“你老婆真是不得了!”汤医生张嘴就是一句发自内心的高度赞美。
邵育恭没有想太多,以为他说的是昨晚叶姗姗自己找到诊所来的事。
确实了不起!
结果汤耀文立马告诉他一个重磅新闻。
“什么?她把我爹地请到山上去了?”邵育恭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打他七岁落水之后,他妈咪就跟爹地反目成仇,十几年没有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了。
怎么忽然就留宿在山上了,还是叶姗姗请过去的。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邵育恭脑子转得飞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她是不是把婚期定下来了?”
“定了,下个月初二。你怎么知道的?”汤耀文正准备说这事呢。
邵育恭笑了,难得的,露出了会心的纯粹的笑。
她在为以后铺路了。
一个乡下妹,要嫁入豪门做儿媳妇,不知道多少人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笑话呢。
要是到时候做公公的没有出席,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往轻了说,是看不起她。
往重了说,是不满意这桩婚事,不承认这个儿媳妇。
但是现在,他爹地成了他老婆手里的棋子。
下一步怎么走,想必他老婆已经想好了。
他是真的开心,她不是脆弱的温室里的娇花,离了男人就会枯萎凋零。
她是风雨中挺立的大树,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跟他并肩而立,一起仰望苍穹。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庆幸自己不畏艰难,在审核手续繁琐且麻烦的年代,迎着一切困难,抢在她出事之前救下了她。
鬼差说得没错,他们是注定的一对。
天生一对。
他在为她绸缪的时候,她也在为了她自己,为了他,为了他们未来的小家庭筹谋。
他好想她,现在就想见到她,抱抱她,亲亲她,告诉她,自己那浓郁的绵绵相思。
可是他还没有把和善堂的杀手清理掉。
他得抓紧时间。
不过,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思念传达。
这会儿夜深了,他要是打电话过去,估计会吵到爹妈睡觉,他便拿起纸笔,写封书信交给了大黄。
“还记得上山的路吗?”
“汪!”
“把这封信交给你主人,快去。”
“汪!”大黄叼上信件,撒丫子狂奔。
电话里汤耀文还在转述其他的事情,邵育恭拿起话筒:“行了,别啰嗦了,赶紧准备结婚礼物吧。”
“嘿,你这家伙,这就等不及了?你放心,我早就让我妈咪挑好了。”汤耀文笑笑,调侃道,“我跟她说了,最好把宝宝的新生贺礼也备上,明年的这个时候就不用再麻烦了。”
邵育恭嘴角噙着笑,这次没有嫌弃他嘴碎。
反倒是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
挂断电话后,他戴上假发和墨镜,出一趟门。
和善堂的事不能拖,要么收买,要么征服,二选一。
他选择征服。
因为和善堂的二把手,人称猴叔的那位,他儿子快死了。
死在三太吴梅的手术刀下。
千刀万剐,惨烈至极。
这小子是替三太办脏活儿的马仔,手上沾了不少人命,谁都可以找他索命,唯独不能是吴梅。
因为他对吴梅忠心耿耿,宁可背叛全世界,也不会对吴梅说半个不字。
所以,邵育恭可以救他,只要他最后不是死在吴梅手上,而是死在仇家手上就行。
邵育恭不是第一次跟死神抢人了。
事情很顺利,因为猴叔整整三个月没见到他儿子了,正心急如焚,到处发悬赏呢。
邵育恭揭了悬赏榜,单枪匹马,走进了一家修表店。
这是和善堂的伪装,平日里修修钟表,隔三差五接接杀人越货的单子,也可以找他们洗.钱,或者偷渡处境。
总之,只要是违法的,他们都干。
邵育恭进了店门,手心向下,将悬赏榜拍在了玻璃柜台上。
店里一个三十出头的刀疤脸正对着台灯在修表。
听到动静擡头一看,立马接过悬赏榜,确认道:“衰仔,我可提醒你,进门之前先打听打听猴叔什么脾气,要是事情不成,他不但不会给你半个子儿,还会剁了你的爪子做成麻辣鸡爪!”
这是猴叔被骗了几次后定下的规矩,因为他寻儿子心切,只要揭榜提供线索的,都可以得到一笔赏金。
事成之后还有一笔巨额报酬。
有人钻空子,为了线索的赏金铤而走险,最后只能剁手,杀鸡儆猴。
邵育恭直接夺了刀疤脸手里的工具,一把将他的胳膊扯住,咖啦一声,瞬间卸了他一条膀子,痛得刀疤脸直骂娘。
“少废话,带我去见猴叔!”邵育恭一点都没有留情,对付这些刀尖舔血的人,必须比他们更狠更快更准。
刀疤脸彻底服了,赶紧求饶,却被邵育恭从柜台后面直接拽了出来,一脚踹向店铺里面。
冰冷的嗓音不带感情的命令道:“带路!我不介意再卸你一条膀子。”
刀疤脸吓得屁滚尿流,赶紧领着这个魔鬼金发男去找猴叔。
凌晨一点,邵育恭回到了诊所。
大黄嘴里叼着回信,刚从山上飞奔过来。
见到他便摇头摆尾地扑了上来。
汪!
快点拿走啊,累死狗啦,都没法啃骨头啦!
邵育恭俯身抱着大黄进门。
门换了新的,锁起来轻松多了。
一人一狗,走到休息室,他把信件取下,摊平摆在茶几上。
舍不得一目十行,便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念——
“欧博士:
见字如面。
我很好,大黄说你很忙,电话响个不停。
清早你找工人更换了诊所门,早饭没吃,肚子咕咕响都没反应,午饭只喝了一杯咖啡,晚饭吃了一碗云吞面。
这样很不好,我不想做寡妇。
希望你努力加餐,养好身体。
——叶同志。”
邵育恭笑了,这家伙,估计是怕被人截获书信,用的还是在火车上第一次见面时的称呼。
也没错,他那匹小马叫做欧文。
虽然它发了狂,害他差点小命不保,可是马儿有什么错,错的是故意给它下药利用它的人。
所以,他把小马葬在了大哥坟墓后面的林子里。
他恨的只有那些黑心烂肺的歹人。
还好,他老婆是个至诚至信的性情中人。
有了她,他前半生的苦难都不算什么了。
他把书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没看到想要的回答,有些失落。
回过神来的时候,大黄已经在他面前摆了一排罐头、面包、饼干。
还有一罐子大白兔奶糖。
一看就是他老婆从内地带过来的。
路上没吃完,让大黄打包给他送来了。
他笑着把信纸叠好,贴身收在了衬衫左胸处的兜里。
俯身把吃的一一摆上茶几,他忽然就饿了。
饥肠辘辘。
原来幸福会使人胃口大开。
他吃了一罐牛肉罐头,又啃了一块面包,起身烧水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猴叔打来的。
“我儿子救出来了!你到底是谁,钱也不肯收!快点告诉我你家地址,我他奶奶的要给你磕头!今后你就是我老子,我是你乖儿子!快说,我一刻都等不及了,我不要欠你人情!”猴叔激动坏了。
他儿子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要不是他去的及时,人已经没了。
当然,他不是在三房地下室找到的儿子。
邵育恭没那么蠢,要是这么说,猴叔连门都进不去,他儿子就死了。
邵育恭提前报了警,说要举报炸仓库的凶手是三房司机阿荣。
三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只得把地下室里半死不活的人处理掉。
要不然警察搜查起来就麻烦了。
不过吴梅现在还不想让忠心耿耿的狗腿去死,于是她叫人把他转移了出去。
刚到半路,就被猴叔带人截住了。
现在猴叔要道谢,还要认爹,邵育恭却不肯。
猴叔急了,嚷嚷道:“这可不行啊恩公!我猴子最是知恩图报,你要么把钱收了,要么收我做干儿子吧!”
邵育恭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松口,道:“报恩可以,你手下有两个马仔得罪了我兄弟,你把他们交给我,你我就两清了。”
就这?
猴叔不高兴,还是闹着要认干爹。
邵育恭没有同意,只报了个地址:“今晚三点,你把人送过去,我的人会在那里接应。记住了,你不认识我,也没有打过这通电话。”
“恩公!你提的这些要求都是小意思,我听就是了。可是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吧?我就元宝这一个儿子,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的命啊!恩公,求你了,让我做儿子报答你吧!”猴叔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可是道上出了名的义薄云天猴二叔,一定要投桃报李才行。
邵育恭见他油盐不进,干脆把几个最近会横死的倒霉蛋交给他去救。
“他们要是问你恩公是谁,你就让他们去找今晚跟你接头的人。”邵育恭挂断电话。
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可是老婆为什么不回答见面的事情。
他要不要去呢?
还是去吧,万一她是想试试他俩是不是心有灵犀呢?
三房,警察详细询问了阿荣的动向,让佣人和吴梅录了口供,走了。
吴梅气得浑身发抖,回到客厅,立马让手下去追查:“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摆了我一道!”
可是弄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元宝被猴叔救走了。
她想再找个这么听话的狗腿子不容易。
只得无能狂怒。
小儿子邵育明沉思良久,道:“这几天的事都很古怪。妈咪你还记得舅舅说的话吗?找不到凶手的时候,就看看谁在整件事情中获利最大。”
一语惊醒梦中人!
吴梅震惊道:“你是说大房在搞鬼?”
邵育明皱起两道粗壮的眉毛:“很有可能!妈咪,你先别急,等明天看看李太太那边有没有好消息。明天那个乡下妹要去定做婚纱,这对杀手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只能这样了。
叶姗姗还没睡。
她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信纸,思绪万千。
信上的话她看不懂,什么早就认识她了,什么对她魂萦梦牵,嘶,肉麻得不行。
她把信纸反反复复的看,灯光穿不透薄薄的纸张,却可以隐约看出背面还有字。
她赶紧把信纸翻过来。
瞬间傻眼。
因为他写的是——
今晚一点半可以见一面吗?我在半山腰等你。
可是现在都凌晨两点了。
叶姗姗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出去。
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犹豫再三,她还是起来了。
万一呢,这个男人好像跟她一样倔。
这会儿风里透着山雨欲来的潮气,等会要是下起雨来,可别把他淋坏了。
她赶紧出去。
婆婆房间里,公公还在哼哼,听到开门声,婆婆赶紧出来问她:“姗姗,这么晚了去哪儿。”
“妈,我手表不见了,好像落路上了,我出去看一眼就回来。”叶姗姗甚至来不及想个合理的借口,就这么跑了出去。
半山腰,邵育恭越等越精神。
眼看着要下雨了,大黄汪了一声催他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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