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我那老公柔弱不能自理(二更)
叶姗姗好几天没见到邵育恭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扬名立万,所以她并没有催促他回来。
然而他太瘦了,她担心他不好好吃饭。
她会寻找时机,每天打一通电话给他,督促他多吃点。
大黄也会在深夜时分叼几张信纸回来,向她汇报邵育恭一天都做了什么。
他还是很忙,电话响个不停。
也不好好吃饭,除非她打电话过去,他才会多吃几口。
他的茶几上摆满了文件,忙得晕头转向。
他还时常对着空白的纸张写写画画,好像在筹谋着什么大事。
鉴于狗子不识字,所以叶姗姗并不清楚邵育恭处理的都是什么文件。
总之,不管他在做什么,她都愿意相信他。
一个愿意远赴千里之外,亲自接她过来的男人,值得她回以无尽的耐心和信任。
所以她这几天也会抽空想一想他回来之后怎么帮他圆谎。
他已经放出消息,说他药物过敏,进了抢救室,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元气大伤,去了趟美国,不但没有让病情好转,反倒是更加严重了。
毫无疑问,这是在宽二房三房的心,好让他们消停一点。
所以他这病还得维持一阵子。
那么自然,他回来的时候坐在轮椅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点都不奇怪。
她不清楚他是化了妆还是怎么,脸色苍白,有种死神亲吻过的破碎感。
她站在窗口看了眼,赶紧调整好状态,准备下楼迎接他。
身上的睡衣得换了,否则会显得她很随便,不注意形象。
她打开整整一面墙的衣柜,思来想去,选了件淡雅的米色真丝刺绣长裙。
这是婆婆给她买的,婆媳俩都看上了裙身的花好月圆团绣。
整幅团绣配色柔和,以暖黄的月色为底色,以月下牡丹为主体,红色艳丽,但是篇幅不大,紫色娇媚,但是只做点缀,牡丹上方的天空,斜着探出来一枝桂花,上面停着一对比翼鸟,寓意极佳。
至于头发,没时间了,随手拿起一只发圈,随便扎个单马尾,就这么着吧。
叶姗姗来到楼下的时候,严秀芬正在以泪洗面。
邵枕海则没有出现,他腿上的石膏很沉,需要别人扶着才行,然而严秀芬哪里顾得上他,反正他对这个儿子也没多少感情。
这会儿看到叶姗姗过来,严秀芬赶紧振作起来,拉着她的手,介绍道:“姗姗,这就是我家恭儿,他平日里没有这么瘦的,美国的庸医真是害人不浅。”
叶姗姗很是心疼,可是为了让邵育恭活命,她必须帮忙演好这场戏。
她握住了严秀芬的手,宽慰道:“妈,不说那些,回来了就好。”
“对对!回来了就好!”严秀芬赶紧俯身,拉着邵育恭的手,让他跟他没过门的老婆牵牵手,“恭儿,这就是姗姗,你不是说你非她不娶吗?现在人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严秀芬急死了,这孩子怎么蔫巴巴的,可别坚持不到婚期就没了呀。
不过姗姗一再跟她保证,她的恭儿虽然病病歪歪,但是他两三年之内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她相信,这不是姗姗为了安慰她编造的谎言。
她的恭儿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坚持下去,一定可以的。
邵育恭也不忍心她急成这样,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妈成全,我很喜欢姗姗。”
这样再好不过了!严秀芬很欣慰,赶紧擦了擦泪水:“对了姗姗,等会你哥过来,你们两个一起给他看看相,算算八字。妈知道你最近很累,钟老板那边废了不少精力,可是姗姗,你大姑姐不争气,妈就只能指望你和恭儿了。”
叶姗姗默默叹息,可怜慈母心,为了这个儿子,真是操不完的心。
她看了眼邵育恭,这虚弱不像是装的,搞不好是故意熬夜熬出来的虚弱。
难怪亲妈都被糊弄过去了。
她不好拆穿他,便握住了他的手,应道:“放心吧妈,如果结果是好的,咱们就给他锦上添花,如果结果不好,我就给他逆天改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她这句话,严秀芬宽慰不少,赶紧叫上杨叔,一起帮忙把轮椅擡上二楼。
杨叔一个人擡不动,又去喊了两个男性帮佣过来。
一个园丁,加一个司机,杨叔从旁协助,折腾了一番,可算是把自家少爷连着轮椅一起擡上去了。
安顿完,严秀芬赶紧让其他人出去,她自己也不想留下来碍事,要把时间和空间留给这对第一次见面的未婚小夫妻。
关上门,严秀芬擦了擦泪水,努力振作,去楼下找汤医生了解情况。
汤医生还在指挥其他帮佣把药物和器材往楼上搬,面对严秀芬的质疑,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治疗方案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三少爷药物过敏,这是意外,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你别着急,咱们继续用中药调理看看,喏,这是新的药方。”
严秀芬扫了一眼,跟以前的是不太一样了,多了好几味药,有两样家里没有存货。
她赶紧去找钟万山抓药。
二楼次卧里,叶姗姗坐在床前,好半天没有开口。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白天的时候好好看看他。
金发摘下来后,是一头异常浓密柔顺的黑发。
狐貍眼慵懒地扑扇着,好像在对她明送秋波。
在火车上的时候她就刻意避开了这双眼睛,这会儿被他含情脉脉的盯着,她有些不自在。
她笑着调侃道:“干嘛这样盯着我,真当自己是妲己吗?”
“你不喜欢?”邵育恭歪歪扭扭的靠在床头,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方便别人进来的时候继续演戏。
不过眼下他的眼神里看不出半分虚弱,只有熬夜过后的些微疲惫感,毫无疑问,他见到老婆了,兴奋。
除此之外,整体看下来没什么纰漏,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他真的是个药罐子。
叶姗姗笑而不语。
她当然喜欢,但他知道了会骄傲的,所以必须藏着掖着,不能告诉他。
好在邵育恭还有正事要说,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换了个话题:“等会邱硕过来相面,你们两个给我重新取个名字吧。”
叶姗姗有些意外:“你要改名字?”
她为了改名字可是挨了一顿毒打的,不知道邵育恭知道了作何感想。
其实这事邵育恭真的知道,当时在枉死殿,投票之前阎王已经把叶姗姗短暂生命里的重大事件全都说了一遍。
他知道她原来叫牛珊珊。
也知道她因为一个名字被打得躺了大半年的医院。
他很生气,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过几年来往内地不那么麻烦了,他会抽空回去收拾那群人的。
现在,他坚定地点头:“对,改名字。你就说现在这个名字跟我相冲,这么一来,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慢慢好转,你也可以打出相师的名气。”
一举两得。
叶姗姗笑了:“你这几天写写画画,就是在考虑这些事?”
“不止。”邵育恭指了指那个轮椅,“后面的挂袋里面有一叠文件,你拿出来看看。”
叶姗姗起身,捧着文件回到床边的时候,满头都是问号。
“这些人都是谁?”她把文件交给了邵育恭。
邵育恭又把文件推回她手里:“打了勾的,现在都是我的心腹,以后也都是你的心腹,可以安排他们做事。我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我会让莫娜陪着你去见他们。没打钩的,都是未来某个时间会横死的,我可以亲自去见他们,教他们怎么活命,但我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你。”
说着,邵育恭又指了指最后那一摞:“那些是所有害我的人,有的是已经发生过的,有的是未来即将行动的,你先看看,做个了解,见着他们的时候小心点。”
叶姗姗惊呆了:“这些肖像画,都是你自己画的?”
“没错,我没有他们的照片,凭回忆画出来的。”邵育恭琢磨着,是时候让自己老婆知道枉死殿的事了,包括他跟鬼差、判官以及阎王的协议。
他叫叶姗姗把门锁好,窗帘拉上,两人贴近一些,低声耳语。
不过他保留了一件事没说,那就是他在枉死殿里见过叶姗姗。
他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自己回忆起来。
那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枕畔守候的感觉,一定非常美妙。
他是个浪漫的人,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所以,他不想直接告诉她。
他相信她一定会回忆起来的,她只是去了趟异界,丢失了那部分记忆,他不着急,他等得起。
叶姗姗听罢,只提了一个要求,她说:“晚上带我见见鬼差,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他。”
邵育恭笑笑:“好。”
至于什么问题,不用问他也知道。
她肯定想知道牛家那帮人的死期。
仇恨是一颗毒芽,会在心灵的土壤里深深扎根,疯狂汲取一个人生命力的同时,还会不断腐蚀周围的土壤。
他懂那种滋味。
所以他不想拦着,让她问吧,鬼差要是愿意说,她心里能好受一些。
毕竟还有半个多月两人就要结婚了,在那之前能把心里的毒芽拔出来一点,是好事儿。
叶姗姗确实是这么想的,她虽然不在运和县了,可她的仇恨并没有消失。
她希望他们只有两个结局,要么不得好死,要么活着互相折磨。
不管是哪一个,都好。
她把窗帘拉开,坐在窗口认真翻阅手里的资料。
这一看连早饭都忘了吃了。
等到厨房的帮佣端着饭菜上来的时候,她才理解了邵育恭废寝忘食的无奈。
太投入了,果然就会把肚子打入冷宫。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资料,用靠枕压好,起身接过饭碗:“你出去吧,我来喂少爷。”
“少奶奶,太太叫少爷少吃点,她已经抓了药回来,要是吃多了,药就喝不下去了。”佣人很尽心地提醒道。
叶姗姗有数:“知道了,你去忙吧。”
锁上门,她回到床边,还是要督促这个男人多多吃饭。
邵育恭挑眉:“我还要喝药。”
“少废话,我还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吗?你肯定没有喝药,要不然你早死了。”叶姗姗又不是傻子,钟万山那里的药材既然能被人动手脚,就说明钟万山那里被二房三房的人渗透了。
既然这样,怎么可能只下一次砒霜呢?
他肯定早就怀疑药材不安全,一口都没喝过。
她的聪明才智,叫邵育恭很是欣赏。
他笑着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还废话什么?吃饭。”叶姗姗坐在床头,亲自喂他,不怕他不吃。
邵育恭有些难为情,秘密被她知道了,还装什么柔弱。
他接过饭碗,想要自己吃,却被叶姗姗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躺好了,你有病。”
邵育恭笑了,老婆好凶哦,好可爱。
既然老婆愿意把他当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花瓶养着,那他好好躺着就是。
张嘴吃饭,很快有人敲门。
叶姗姗端着碗筷,起身开门。
邱硕来了,严秀芬也跟着。
做婆婆的看到儿媳妇手里端着饭菜,而儿媳妇嘴唇上却半点不见油水,瞬间就心疼起来了,接过饭碗催促道:“姗姗啊,你还没吃饭吧,快吃快吃,我来喂他。”
可怜邵育恭,明明四肢健全,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决定买单。
他认命地张嘴,细嚼慢咽,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随时死翘翘似的。
严秀芬喂了几口就受不了这种煎熬了,下楼去给他端药。
叶姗姗没说什么,能怎么办呢,再过阵子就好了。
三两口吃完早饭,她问邱硕:“铺面装修好了吗?哪天开业?”
“好了,明天。”明天可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叶姗姗好奇:“叫什么名字想好了吗?”
“叫御财坊。”邱硕坐下,对上叶姗姗嫌弃的表情,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土气的名字,可是咱们做的就是有钱人的买卖,有钱人不见得有文化,越土气越直白越好。”
叶姗姗翻了个白眼:“行,我说不过你,反正是你去守店。对了,他让给他改个名字。”
邱硕有些意外,改名字?邵枕海同意吗?
他提醒道:“你可别忘了,这些封建大家长是不会点头的。”
言外之意,可别惹恼了邵枕海,得不偿失。
叶姗姗笑笑:“不怕,他现在有求于我们,不会怎么样的。”
“也对,要不是他四个月后还有场大难,咱就不该放他走,一直留在这里多好。”那就是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了,想想就很爽。
邱硕遗憾的叹了口气。
叶姗姗却笑:“这不正好吗?要是咱们强留,反倒是惹他怨恨。”
“也对,到时候他肯定还会回来,多来几次,他发现一出去就倒霉,自己就会赖着不走了。”邱硕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日子,嘿,对于邵枕海来说,还是真是挺刺激的。
言归正传,他写了个名字给叶姗姗:“其实这事我考虑过了,你问问他喜不喜欢。”
叶姗姗接过纸条一看,立马算了算新名字的三才配置。
还挺不错的。
她把纸条递给邵育恭:“邵驰渊。你今年22周岁,是属大龙的吧?龙行潜渊,只待时机,一飞冲天。我觉得不错,你喜欢吗?”
“没问题,就这个吧。”邵育恭确认了一下驰渊是哪两个字,心说确实不错,光是字面意思就很有深意。
邱硕笑着起身:“这么一来,结合你的生辰八字,确实无懈可击了。你记得登报声明一下,就说是你的相师未婚妻帮你改的,改了之后能多活两年。”
邵育恭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么一来,结婚之前还得去改一下名字,再做结婚登记,以后就不用麻烦了。
正好严秀芬端着汤药进来,邱硕便把药碗递给了叶姗姗,他跟严秀芬去外面说。
出去的时候,还很贴心地把门关上,方便他们做手脚。
叶姗姗端着药,两人大眼瞪小眼,又齐齐敛目一笑。
三个聪明人联合起来欺骗婆婆一个人,哦,不对,还有汤医生和莫娜呢。
婆婆就算置身事外,也未必能察觉他们在演戏,更不用说她身在其中了。
叶姗姗有些内疚,放下药碗,抓起他修长的手指把玩:“还有多久?”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公,还要缠绵病榻多久。
这是完整的问题,她知道他懂。
“一年以上。”邵育恭没有办法,活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一年的时间,一点点渗透,一点点替换,应该能清理干净二房三房的人手。
叶姗姗知道,一年是乐观的预估,但二房三房不是坐以待毙的傻子,他们肯定会反击的。
所以,两三年没准,四五年勉强,七八年也说不好。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码先让他慢慢好转一点,别动不动吓唬婆婆就行。
慈母之心珍贵异常,要给点喘息的机会才行。
叶姗姗再次端起药碗,没找到容器,只得问他:“倒哪儿?”
“这里。”邵育恭起身,床头的靠背是一整块活动的板子,可以拉开。
板子
每次“喝药”,都喝桶里去了。
夜里汤医生会帮他清理掉,留一白天,纯粹是为了余味绕梁。
叶姗姗哭笑不得,这个家伙,真是贼精贼精的!
居然把桶藏在了这里,这谁知道啊?
不过她也好奇:“换洗床单还有打扫的时候不会被人发现吗?”
“不会。”因为他如果要离开,会让汤医生提前收拾掉。
而他平时卧床不起,就算更换床单,他也在旁边等着,随时喘不上气,随时可能拥抱阎王,佣人吓都吓得半死,哪敢磨蹭,每次都是火速换完,溜之大吉。
叶姗姗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厚道的笑了。
可怜的佣人。
不过没关系,以后她来换。
叶姗姗把药倒了:“以后我来。”
“嗯,反正这也是你的床。”咱们的床。
婚期将近的男人害臊了,没好意思说出口。
叶姗姗听得懂,她把板子合上,起身的时候对上他那双勾人的狐貍眼。
忍不住嘀咕道:“后悔了,应该让你改名叫妲己。”
“看来我很有魅力。”热恋中的男人臭美地勾住未婚妻的腰肢。
淡淡的薄荷香味像一张看不见的网,让深陷其中的猎物无处可逃。
叶姗姗这次没有抗拒,任由他索取了一个缠绵的吻。
还好婆婆体贴,推门进来的时候意识到不对,又静静地出去了,没有出声打扰。
老母亲内心宽慰,看来这小两口是真的看对眼了,太好了。
太好了!
她这一步险棋算是走对了,什么门当户对,都没有情投意合重要。
只要儿子喜欢,当妈的愿意成全他的一切要求。
包括名字。
严秀芬转身,去主卧跟邵枕海说一声。
邵枕海果然不同意,严秀芬直接算旧账。
从大儿子的死开始,桩桩件件,都在他的雷区跳跃。
邵枕海受不了了,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的姑奶奶,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只要你不怕麻烦,你去折腾吧!光那么多地契就够你跑断腿了!”
“我不管,只要儿子能活,我愿意!”严秀芬斗志昂扬,跑腿算什么,要她的心肝肺她都舍得!
邵枕海叹了口气。
算了,自己的安全重要,那个叶姗姗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还会抓鬼,太厉害了,他惹不起。
而且这婆媳俩分外的投缘,进出都挽着胳膊,比亲母女都亲。
他还是别惹她们吧,回头弄个小鬼来折磨他他找谁诉苦去!
当天下午,严秀芬再次带着叶姗姗去了婚纱店。
这次换了一家,一切顺利,算上改版和定制,月底能好。
婆媳俩刚回来,便看到米琴被堵在门口,领着一个华人,耀武扬威的,说这是她请来合婚的马来相师。
很有名的!
身侧还跟着她的侄女儿。
叶姗姗笑了,呦,作死的又来了,正好,让她看看这个马来相师有多少真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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