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他是你的姥爷(二更)
吴梦茹这个样子,肯定是怀孕了。
米琴很是生气,这个狐媚子,才离婚几个月就跟别的男人搞上了?
再看看她的宝贝儿子,好不容易弄了个小老婆给她怀了大孙子,结果还给摔没了。
就连他自己也被送进去蹲大牢了,搞得现在全香江都在看她的笑话。
强烈的对比,让她把吴梦茹当成了出气筒。
一时脑子发昏,不分青红皂白,冲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吴梦茹本来就因为孕吐难受得不行,忽然挨了一巴掌,直接晕倒在地,起不来了。
这一幕刚好被采访完新闻回报社赶稿的周邦妮看见,她把器材交给同事,从采访车上下来,冲过来搡开了米琴。
“喂,你有病啊!干嘛打人啊?”周邦妮很生气,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在上演女性互相戕害的戏码,真是受够了。
米琴现在一脑门子的火气,正愁找不到人发泻呢,便跟周邦妮吵吵起来。
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吴梦茹是她孙女儿的妈,哪怕离婚了,也不该这么不检点,才几个月就怀上了孩子。
周邦妮是跑新闻的,已经第一时间认出来米琴了。
她算是听懂了,感情这个恶婆婆管天管地,还要管儿媳妇离婚之后的贞洁牌坊呢!
她不客气的骂道:“都离婚了,你管得着吗?看你这凶神恶煞的泼妇样子,难怪会养出邵育温这种人渣啊!你儿媳妇离婚就对了,你儿子不配!”
米琴本来就因为儿子坐牢的事上火,又被一个陌生的小丫头戳着痛处骂,气得她,扑上来要跟周邦妮打架。
周邦妮可不惯着她,直接绕后,一把扯乱她的头发,趁着她被头发糊脸看不清楚,赶紧解开她身上连衣裙的系带,一把扯过她的手膀子,摁在身后,两只手一捆,成功将这个疯婆子给困住了。
米琴身上的伤刚好没多久,现在又被扭着胳膊捆住不能挣扎,气得破口大骂。
什么难听骂什么。
周邦妮冷笑一声,直接跟街对面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别傻看啊,快拍啊!豪门恶婆婆当街打晕离婚的儿媳妇,致使对方昏迷不醒,紧急送医!”
内容梗概她都概括好了。
同事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把bonnie!已经拍下来了!有照片有视频,送她上头条!”
周邦妮笑了,她这个搭档果然懂她。
两人把米琴扔在原地,随后喊了救护车,送吴梦茹去医院,正好跟踪报道一下进展。
吴梦茹醒来,医生询问她通知哪位家属,她犹豫了一下,报了邱硕的名字,以及御财坊的电话。
等到邱硕赶来,才知道她被米琴打了。
邱硕在姥姥来的那天,在山顶庄园见过周邦妮,现在周邦妮大学毕业正式成为了记者,他便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周邦妮彻底搞臭二房。
于是他问吴梦茹:“你这个孩子怎么来的,可以让bonnie知道吗?”
吴梦茹虚弱的看向邱硕,先问了问孩子有没有流产,她不想再造杀孽了,一个丽娜就足够她愧疚一辈子了。
邱硕摇摇头,她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可以让丽娜继续做她的女儿了。
不过当着周邦妮的面,她不好提这件事。
她决定等她问问丽娜,再考虑要不要曝光邵育温强迫她的事。
所以她拒绝了邱硕的提议。
邱硕有些生气,很是怒其不争。
情绪激动地劝说道:“你既然想保护你的两个女儿,就不能一味的忍让!这次机会难得,我要是你,我会选择向媒体曝光。他已经因为贩毒被监禁,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就算再加一条罪名也没什么。可是你呢?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争取舆论的同情,名正言顺的回去。你甚至可以要求复婚,反正狗男人被抓了不能跟你同床共枕,你可以亲自照顾丽敏和丽婕。”
周邦妮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她是个新闻记者,有着强大的直觉和洞察力。
她已经猜到了什么,问道:“这个孩子,是邵育温的?”
“没错,他因为公司亏空,被他爹地查账,心情不好找不到人发泄,就把前妻给□□了!这种畜生,没必要再替他隐瞒吧!吴梦茹,你清醒一点!你如果真的为了你的孩子好,就让他彻底声名狼藉,自己争取到舆论的支持,重新坐回你少奶奶的位置。”邱硕是真的同情她,但也真的生气。
有时候,一个人会被一直欺负,是因为她不懂得反抗。
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而是怒其不争的事实。
现在机会难得,不彻底踩死了米琴和邵育温这对禽兽母子,难道还要让她的女儿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吗?
周邦妮也劝:“梦茹嫂,我支持叶天师的观念。这个男人对于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跟他复婚,也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回到二房去照顾你的孩子。虽然他在坐牢,但他依然是邵枕海的儿子,只要有这重身份,就算他以后没办法重回邵氏集团,却依旧可以保证你的女儿衣食无忧。”
吴梦茹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听劝了:“好,我听你们的。”
周邦妮笑了:“这才对嘛,苦头不能白吃,罪不能白受。米琴这种人总是欺软怕硬,你要为了自己的女儿硬气起来。反正三房倒了,你姑姑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强迫那你了。二房自己也一屁股臭狗屎,根本没有资格指责你。只要你拿下这一局,以后二房就是你说了算!”
真的可以吗?吴梦茹不敢想。
但她愿意试试,为了她的孩子们。
周邦妮开心了,赶紧回去写新闻稿,要让米琴和邵育温遗臭万年。
邵枕海没想到,邵育温这个畜生,都被监禁起来了,居然还能给他惹事。
他看着杨管家刚刚拿来的报纸,气得连早饭都没胃口吃了。
不行,这事他必须表态。
起码要让吴梦茹回到邵家,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
他去了趟监狱,让邵育温签署了婚前协议,跟吴梦茹复婚。
邵育温压根不知道,自己混账了一次,居然就让吴梦茹怀孕了。
算了,反正有丽娜在,他也不敢再对吴梦茹怎么样了,便老老实实地签了字。
只是,他还是不理解:“爹地,你为什么不救我?”
邵枕海现在跟他同病相怜,就算他想救,也得他身体里的寄居蟹同意才行啊。
再说了,邵枕海一开始想保这个混账儿子,只是担心二房的公司出乱子,现在梁家鼎力相助,公司局面基本上都稳定下来了,保不保邵育温已经无关紧要。
而且,他得承认,周邦妮这个小丫头的文笔非常犀利,这几个月来,一直不遗余力的写稿子赞美他。
谢司长也时不时在媒体面前夸他大义灭亲,是奉公守法的典范。
这么一来,公司的负面影响几乎全都没有了。
就算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也都掀不起什么风浪。
既然这样,那他这个做老子的自然要把重心放在公司和培养接班人上。
再说了,与其留着邵育温和邵育慧兄妹相斗,害惨了整个邵家,不如把他们关起来,让邵氏企业清清静静的好好经营下去。
所以邵枕海无视了这个问题,直接去医院找吴梦茹。
“你放心,这胎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认,也不管阿温会不会减刑,以后会不会再在外面乱搞,你永远都是二房唯一的儿媳妇。”这是他这个做公公的,给吴梦茹的一颗定心丸。
吴梦茹在这一局里惨胜。
手续办完,出院后便搬回了二房。
丽敏和丽婕看到妈咪回来了,别提多高兴了。
一人一边拉着妈咪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吴梦茹喜极而泣,这大概就是苦尽甘来吧?
真好。
希望邵育温牢底坐穿,永远都别出来了,她有钱又有女儿,守活寡挺好的。
邱硕受吴梦茹所托,去监狱找丽娜。
他手里拿着叶姗姗给他的符咒,问灵潜入梦,不客气的直接贴在了邵育温的额头上。
“丽娜,你妈咪怀孕了,孩子是你爹地的种,你妈咪让我问问,你要回去继续做她的孩子吗?”其实这个问题挺残忍的。
这代表丽娜需要把肚子里的这个妹妹赶出去,鸠占鹊巢。
丽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要了,徐老怪告诉我,要是继续做妈咪的孩子,就要弄走另外一个孩子。丽娜没有那么残忍。丽娜命不好,这辈子都不能再做妈咪的孩子了,可是丽娜不会伤害妹妹的。丽娜就待在爹地身上,保护妈咪和姐姐妹妹。丽娜是乖孩子哪。”
简单的一番话,却听得邱硕眼含热泪。
是啊,丽娜是乖孩子。
最乖的孩子。
回去后,他给吴梦茹去了电话,转达了丽娜的想法,吴梦茹痛哭失声,泪流成河。
米琴嫌她吵,在楼下骂她丧门星,字字句句,不堪入耳,瞬间激起了吴梦茹的逆反心。
她擦干泪水,冲下去啪啪扇了米琴二十几个大嘴巴,直扇得米琴鼻青脸肿,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吴梦茹终于体会到了反抗两个字的分量。
她放下狠话,扬长而去:“你这个毒妇,休想再让我退让半步!从今往后,你骂我一句我就打你一顿,不信走着瞧!”
米琴怔怔的,愣是没有胆子打回去。
谁都知道吴梦茹是因为她儿子找了小老婆才被迫离婚的,离婚的时候还怀着孩子。
谁都知道吴梦茹那个孩子是因为她受了离婚的刺激才流产的。
结果流产没多久,吴梦茹就被邵育温□□了。
现在,如果她打回去,吴梦茹这个孩子大概率会流产。
到时候她这个做婆婆的就不能出门了,走到哪里都会有唾沫星子淹死她。
她只能咽下这份屈辱,骂骂咧咧的,找家庭医生开点消肿化瘀的外伤膏药。
叶姗姗跟着姥姥,来到了谢恩康的家里。
这是一个块头很大的老头,看起来六十多岁,五官长相似乎是北方人。
他比姥姥只小了几岁。
他家里摆着一张合照,很有年带感,上面写的是中国陆军军官学校,第九期学生毕业典礼摄影留念,时间是一九三一年。
他指着人群中的一个身影:“你就是姗姗吧,这是叶启荣老师,也就是你的外公,姥爷。”
“嗯,姥爷是我姨妈老家那边的称呼,这边好像都是喊外公。”叶姗姗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跟舅舅寄来的那张长得一样。
这么推断下来,姥爷当时应该也才三十多岁,居然已经可以当陆军军官给别人授课了。
真厉害。
她把照片拿在手里,问道:“可以让我去照相馆影印一张吗?”
“印好了。”谢恩康是个很贴心的小老头,他去书房拿了两张塑封的过来,“送给你,师娘也拿一张吧。”
周若彤眼含热泪,把照片接过来,贴在心口,沉默不语。
谢恩康于心不忍,背过身去,也擦了擦眼泪:“师娘,这些年我一直在托人打听,不过一点消息都没有,请节哀。”
“哀了大半辈子了,节不节的早就无所谓啦。”老太太叹了口气,时光荏苒,回不去的时光,永远定格在了岁月长河的深处。
好歹,还有张照片可以怀念,知足了。
谢恩康赶紧安慰她:“师娘别着急,我弟弟还在内地,如今是广西的一个机关干部,这些年他也在帮忙打听,如果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辛苦你了小谢。”周若彤早就不抱希望了,人都死了快四十年了。
是她执念深重,不肯接受现实。
惹得别人也要跟着她受累。
这么一想,姗姗真是太像她了,不愧是她的亲外孙女。
算了,放下吧,好歹找到了外孙女,足以慰藉余生了。
她留在这里吃了顿饭,带着外孙女认了认谢恩康的子女和孙子孙女。
今后这些人就算是外孙女的人脉了,等她哪天作古了,也不用担心姗姗没有朋友。
离开的时候,谢恩康的小女儿谢晶晶叫住了叶姗姗。
她今年二十九岁,在港大任教,她走过来挽住叶姗姗的胳膊,塞了张纸条给她:“周阿婆说你不会英语,你有空可以来找我,我教你,这是我的号码,给。”
“谢谢。”叶姗姗笑着收下。
回去后,她把这张照片装裱在相框里,摆在了书房的书架上。
时不时去看一眼,瞻仰一下姥爷年轻时丰神俊朗的容颜。
姥爷是真帅啊,难怪姥姥后半辈子宁可孤独一人也不肯改嫁。
他们肯定非常相爱,铭心刻骨。
夜里叶姗姗做了个梦,梦见若干年后姥姥作古,在黄泉下跟姥爷重逢,相拥而泣。
醒来,叶姗姗才发现枕头湿了。
连她都这么伤心难过,姥姥一定没少落泪吧。
这么多年,心里的泪多半都快流干了。
姥姥太可怜了,她要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目前她能做的只有每顿按时喝药,再苦再难以下咽,也要一口气闷了。
早点让姥姥含饴弄曾孙。
广西边境山区。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正在赶牛,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下去,摔得不省人事。
路过的村民赶紧把他擡去赤脚医生那里救治。
等待的时间里,好心的村民议论纷纷。
“阿牛本来就傻里傻气的,现在又摔了一跤,不会更傻了吧?”
“哎,可怜的阿牛,打了一辈子光棍,要是醒不来,谁给他送终啊。”
“还能是谁,只能让公社给他送终啊,七十多岁的人了,这一跤差不多也该走了。”
“可怜啊,连个家里人都没有,回头谁给他立碑啊。”
“找公社书记问问吧,咱们也做不了主啊。”
议论声中,七旬老汉,傻里傻气的阿牛醒了。
眼神里的傻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将醒未醒的迷茫和无措。
过了好半天,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姓甚名谁。
他赶紧抓住赤脚医生的胳膊:“红一方面军行进到哪里了?我爱人呢?她有没有牺牲?她在哪里?我爱人呢?”
赤脚医生一头雾水,这阿牛果然是越摔越傻了。
都什么年代了,哪来什么红一方面军啊。
只能提醒道:“阿牛啊,你这一跤摔得不轻啊,后脑勺的淤血我给你抽出来了,这两天你不要乱跑,我给你扎消炎针。”
“阿牛是谁?我叫叶启荣!我是红一方面军的叶启荣,带我去见周书记,快啊!”老头情绪激动,抓住赤脚医生的手不肯松开。
赤脚医生被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弄得很生气,一把将他搡开,骂道:“阿牛你疯了吧?哪有什么红一方面军?部队早就没这个番号了,现在统一叫中国人民解放军!”
“解放军?已经解放了吗?鬼子都打跑了?那我爱人呢?我孩子呢?”老汉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赤脚医生只能把墙上的挂历摘下来扔在他面前,想想又收走了:“算了,你呆呆笨笨的,哪里会认字。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是一九七四年了,中国早就解放了,一九四九年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你现在还活着,都得感谢解放军的浴血奋战!”
“解放了?成立了共和国?那老蒋他们呢?跟咱们划江而治了吗?”老汉的观念还停留在以前。
赤脚医生笑死了:“哎呦,说你傻呢,还真傻。老蒋早就被打跑了,躲在台湾不敢出来!现在这天下,是共产党的天下!”
“那可太好了,太好了。”老汉挣扎着坐了起来,把桌子上的挂历拿起来看了看。
几天后就是他爱人的生日,他得赶紧想办法找到她。
他又拉着赤脚医生打听目前的情况,赤脚医生只觉得他傻,不耐烦地很,干脆带他去见了公社书记。
公社书记来了好几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个傻子。
见他说话还挺条理清晰的,不得不收起玩笑的心情,严肃地打量着他。
书记又问了问他的部队番号,担任的职务,以及他的生平经历。
最终不得不严肃对待,请他去武装部喝茶。
武装部长又把书记问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听完他的回答,不禁目瞪口呆。
“同志,你别着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起码失忆快四十年了,这四十年天翻地覆,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你等我找上级领导核实一下。”武装部长赶紧打电话给县里,县里又去找省里。
等待的过程非常漫长。
半个月后,终于收到了一封省里的回函:经多方查证,确有叶启荣一人,于一九三五年年初进入广西地界后,为抢修被炸毁的大桥,不幸被江水冲走,定为牺牲。其爱人周若彤悲痛欲绝,中途离开了革命部队,于遵义会议前夕离开,独自返沪。后于解放战争末期即一九四九年随娘家哥嫂离开大陆,前往台湾。后续信息不祥。可以确认的是,周若彤离开时身边没有子女,亦未再婚。
看到这封回函,老汉彻底愣在了原地。
爱妻去了台湾?
他赶紧问道:“那我可以去台湾找我爱人吗?”
武装部长头疼,只能如实告诉他,不能。
他有一堆问题,武装部长看在他是老革命的份上,一一告知。
他只能做出最后的挣扎:“那你们帮我再问问瑞金那边,我想找找我的女儿,叶念安。”
半个月后,回函收到,在他指定的村落打听过了,没有这个人。
老汉心如死灰,只能习惯性地赶着他的老牛,带老牛去吃草。
又过了一个多月,省里过来一个部队领导,要亲自核实他的身份。
一看到这个头发花白的老汉,领导顿时泪如雨下:“叶老师!是我啊!小谢!”
“恩强?是你吗恩强?”老汉激动不已,抱住了昔日的学生。
师生两个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于是在村民们诧异的眼神中,昔日疯疯癫癫的放牛老汉,一夜之间飞上枝头,跟着省里大领导的解放牌汽车,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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