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
难道是这个游戏给她的载体定义的身份？
身边的风呼呼地吹过, 棠溪落在大妖怪的红色披风的帽子上，有些分神的想着。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是抱着试探的心问了一声，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谁知道树下的大妖怪居然真的同意了。
就连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只不过接下来，大妖怪又问了一些关于她来历的问题，棠溪自然不会透露出自己真实的来处，就说了告诉白夜的那一套。
就在棠溪以为没戏的时候, 大妖怪在得到她一问三不知的答案后, 却没有后悔, 反而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就是, 在大妖怪帮助她到达夜寮海救出了她想救的妖之后，就必须跟他去一次道盟。
据这个大妖怪说，道盟里丢了一颗珠子，很有可能就是她。而不管是不是, 总是要带她去确认一下的。
棠溪没想太多，反正如果有危险, 她大不了就退出游戏多等一会儿再进来。
于是棠溪很痛快的答应了。
空气中是渐渐湿润的气息，琉璃珠子稍稍从帽檐的地方探出了一点点。
眼前海浪翻涌, 深蓝的颜色在阳光下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玉璧，泛着盈盈光辉。
前面，就是夜寮海了。
莫名的，棠溪开始紧张了起来。
……
——你骗了我？
——我是为了整个夜寮一族。
——是你杀了母亲？
——作为圣女, 这是她的命。
——她不应该怨恨，能为夜寮一族而死，她应该感到荣耀。
——同样的，你也应该如此。
直到现在，白夜的脑中依然嗡嗡作响，不断重复着那些话。
可笑，太可笑了！
也许是大局已定，白夜在询问女人母亲的死是否和她有关的时候，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他，还有他的母亲，简直是像一个个傻瓜，笑话一样，何其可悲。
白夜的整个身体被强劲的妖力牢牢锁住，失去了力气躺在冰凉的地上。
这里是那个女人住的宫殿，不，更准确点说，是宫殿下面的密室。
白夜听到，那个女人继续说着，带着一丝绵软的声音，却是毫不留情。
“妾身原还在疑惑大王子殿下妖丹破损，是如何恢复的妖力，如今看来，怕是这张符纸的功劳吧。”
白夜看到女人的鞋履在他眼前停下。
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她的指尖从白夜的身上掠过，他没有能力再挣扎了，女人轻轻松松就把他身上的那张符纸揭了下来。
然后，递到了夜寮王的手中。
“妾身在夜寮一族中这么久，可没有见到过这种东西，这上面的东西妾身看着却是一点都不像是妖纹的样子，反而是像人间的东西。”
她顿了一顿，继续笑着说道，“虽然说，人间现在与妖界属于暂时和平，两不干涉的状态，但是这种事也是说不准。”
“妾身瞧着这符纸应该也不是寻常普通的东西，大王子殿下能够得到对方如此珍贵的东西，怕是与对方异常交好，或是又是说，妾身猜想着，大王子殿下怕不是为了能恢复妖力，许诺了什么同等价值的东西吧。”
夜寮王原本也就是听听，在他的眼中这个儿子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算是没有了，自然也不会再多费心神。
更何况此子居然还敢忤逆质问他，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不过，王后的话倒也是提醒了他，作为一个原本几乎没什么作用的废人，若没有给出足够的好处，怎么会有人会浪费掉这么一张难得的可以自动吸取灵气的高级符纸。
他怀疑的看向地上的白夜。
失去了所有妖力的白夜，虚弱的喘着气，他想要嘲笑上座的那个男人。
可是，他的大脑开却始慢慢迟钝起来，四肢也都是钝痛的感觉。
只要他一动，困住他的妖力就会随即收紧，就像是一把开了口的钝刀子不断地刺进他的血肉中。
白色的衣服上已然到处是殷红色的血迹，像是冬日的寒梅，印染一片。
银白色的眼珠子像是被熄灭的灯火，被抽尽了光彩。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男人的声音和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又交织混合。
白夜闭上了眼睛。
缓缓的，有脚步声靠近他，他的身体被粗暴的抓了起来，换了一个地方扔了过去，被撞的地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有些热热的感觉，可能是破了口子，血流出来的温度吧。
接下来，他的右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了，按在了一个冰冷刺骨的东西上面，白夜没有看，但是他猜到了，估计这个就是他们所说的神龙之骨。
白夜只觉得男人已经疯魔了，耳边的笑声让他颇觉得刺耳。
全身的鲜血全都慢慢向右手的地方流动，然后被那具冰冷的东西所吸收吞噬。
照理说，遇到这样的事，旁人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了，只怕会在恐惧中渐渐死亡。
可也或许是他就快要死了，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脑子又开始转动了起来，周身的时间像是放慢了一般。
他想到了母亲活着时候的样子。
想到了小时候他也是调皮的，经常惹母亲生气，那时候的父亲虽然是不耐烦的，但也会抱抱他。
想到了……某颗脾气大又有些蠢蠢的，爱偷懒的珠子。
他忽然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想着，如果他全身的血液全部被抽干了，说不定就会变得像个破袋皮子一样，肯定丑得很。
不过，幸好他利用母亲留下来的最后一张保命符把琉璃送了出去，若是被它看到了他如今的样子，怕是要吓坏了。
还有，它当他不知道，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它在他看书的时候总是悄悄摸摸的愣神，原来他还以为是它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后来熟悉了以后，才发现只要对待好看的事物，它都会如此。
意识又有点不清醒了，不过，他还是想说，能遇到小珠子的确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就像从前他一直想早点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可是当他如今终于达成这个愿望的时候，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他想起了从前琉璃想要逗他开心时说的话，像是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那些祈愿。
——“要说世界上最好吃的，那就是人间的食物了，有好多好多的糖，还有数不清做法的烤肉，你想吃甜的就吃甜的，想吃咸的就吃咸的。”
——“还有，外面的世界有美丽的花朵，柔美的少女，漂亮的小少年，虽然它们在我眼里都不及白夜，但是只要看着就能赏心悦目。”
——“以及在外面的世界，到了夜晚就只有一个月亮，和这里的月亮颜色是不一样的。不是吓人的血红色，是暖暖的，有点白，有点浅黄颜色，呃，忽然也有些说不上来那种颜色，反正就是超级漂亮。”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白夜你一样。”
——“看上去冷冷的，其实心里是热的呢。”
——“噗，哈哈，白夜你居然脸红了。”
——“好啦好啦，我的错，我自己去面壁。”
——“不过，说真的，白夜，等我们哪天离开夜寮海了，我们就一起去看人间的月亮吧，要站在最高的山峰上。”
——“就这样约好了。”
——“白夜，好不好，好不好，答应我嘛。”
“咳！”
嗓子里像是被堵了一口气一样，白夜艰难地呼吸着。
即使知道它看不到，白夜依然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抱……歉了，第一次答应你的事情，怕是……要食言了。
如果……
如果，我还能活着，我就带你离开夜寮，去人间最高的山峰。
我们去看……最好看的月亮。
……
“死了吗？”
“死了就直接丢到夜寮海里吧。”
……
“王上仁慈，这样大王子殿下也算是和他母亲相聚了。”
“夜寮一族都会感谢王上的。”
……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放心，第二世界才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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