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果就是禁果, 没有尝试的可能, 也不会被认可,当我心中有了选择, 便也不想多和梁栩纠缠一秒。
“放手, 梁栩。”
“阿姨,别这样行吗?”梁栩声音发软, 脸冷着。
她那低沉但却柔软地声音钻进我的大脑皮层, 一层层扒掉我的防备, 她的话就像是刀尖, 抵着心口眼看就要戳下去了。我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屏蔽掉这种影响, 没管站在对面的梁栩是什么表情, 我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冲出卫生间,我快速的收拾着行李。
梁栩没出来阻拦, 空气中像是弥漫着毒药, 让我没办法呼吸。
我拉着行李箱快速逃离酒店, 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当我放下行李, 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的大脑仍然处于空白, 我还是没有想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到底是怎么开始发生的,又是怎么结束的。
越想,我的心口就越痛。
没开灯的房间, 有一股潮湿的霉气,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我竟然在身旁看到了梁栩。她好像就躺在我的旁边,两只手乖巧地放在耳边,像下午陪我睡觉的姿势一样,侧着头看着我的眼睛。
她认真又明亮。
我好像又闻见了她身上的味道,我努力吸了吸鼻子,想要记住或者描述出那种味道。大概也许是淡淡的圆珠笔清香味,又或者是淋过雨的松树林,又或者是刚被翻过的土壤,总之那气味疯狂掠夺着我的意识,我缓缓闭上眼睛。
枕头湿透,我哭了。
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找不到答案。
可能觉得遗憾,遗憾这个不美好的世界,总算给我留存了一点温柔。
但仅仅是一点温柔,却又要消失。
我不知道自己躺在这黑暗的地方呆了多久,当手机铃声响彻房间的时候,我浑身打了个寒颤,想要去掏手机却发现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
电话是梁栩打来的。
我看着手机上的名字深深叹了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将手机扔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梁栩的电话就像是夺命警报。
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声音一直响,一直响,一直拉扯着我的思绪。
我是想关机的,也想静音,但偏偏我没有去做。可能是打心底,我是想听到那个声音存在的,只有它响起,我才能确定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它响起,才能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沉溺。
只有它一直响,我才能警告自己,这是个危险的游戏。
不知道手机响了多久,可能是响到了天眀,响到再次打来电话的不是梁栩,而是梁安。
梁栩的电话我可以不不接,可梁安的我不能。
“你在哪?”梁安开口问道。
“A市呢。”我回答。
梁安语气沉重,“你没事吧。”
我心里一紧,“....没。”
“梁栩和我说你状态不好,实在不行就别参加座谈会了,回来休息几天?”电话那头听不出梁安的意思。
我不知道梁栩和他父亲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梁栩是不是真的担心我才会委屈求全去找了梁安,所以当我听见梁安的声音,就会想起昨晚的事情,唇边就会冒出梁栩的味道。
这种感觉像是有人一拳打在我的胃上,酸水在喉咙划过,呕吐感袭来。
“我没事,梁总没别的事情,我挂了。”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和情绪,用最快的速度挂了电话,然后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挪到卫生间,两手撑在马桶上,开始呕吐。
酸水停留在喉头,呛得我眼泪横流。说来也是夸张,我看着虽然吐了半天,但马桶里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生理反应太过矫情。
什么时候自己被小孩子亲了亲,听了听梁安的电话,年过三十岁的心里防线就这么容易被摧毁。
如果真是这样,我陆让做人,也真是失败。
胃火辣辣地灼烧,我将马桶里的脏东西冲走,扶着墙站了起来,依靠着墙壁望了望镜子里那个憔悴又冷漠地人。这才是人类的常态,这才是我原来的样子。
那些微笑,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放纵。
额头有些发热,身上还止不住的出冷汗,胃翻搅倒海,我知道我这有可能是生病了。洗漱了一下,我找手机给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到了下午,然后告诉她我现在新的酒店地址,让他们下午安排车来接送。
挂了电话,我强迫自己下楼吃了点早饭,毕竟这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有了年纪的压迫感,我不能报复自己的身体。等我收拾完了这一切,再次回答房间准备想想接下来如何面对梁栩的时候,只见梁栩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
【阿姨我回去了,对不起。】
昨晚的三十多通电话,最后都融缩成了这一句话。
我望着这些冷冰冰的文字,想象不到手机屏幕那头的梁栩该会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面对梁栩,是现在我要考虑的事情,毕竟她还要住在我家,还要和我一起共事,还要完成公司的项目,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共处在一个空间之内。
【注意安全】
这是我唯一能给她说的。
短信没有再发过来,我在A市剩下的这两天时间里,梁栩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我从每天晚上的失眠,变成了每天晚上噩梦。黑夜吞噬了我,我却无力反抗。
座谈会顺利结束,我拉着行李箱回到京城,下午三点半,梁栩应该还没下班,我独自回家。在进家门之前,我有些害怕。
害怕推开门就会看到旷工的梁栩,坐在沙发上一脸失落地望着我,但我又怕家里空荡荡的像是地狱,那个空房的墙上连闹钟都不再挂着,犹豫地推开门,我屏住呼吸往房间里面瞅了一眼。
房间和我领走时候的一样,桌子上还有我给梁栩留下的纸条。厨房干干净净,一点做饭的痕迹都没有,甚至连沙发上的抱枕位置都没有丝毫的挪动。
窗帘拉开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洒到地板上,光晕耀着灰尘弥漫房间,我开始有些麻痹,甚至出现了慌张。
我将行李放置在玄关,在客厅找了个地方坐下,我不敢乱动,甚至都不愿意探寻。目光扫荡在整个家里,垃圾桶被换过,塑料袋是崭新的,从这一点我可以分辨梁栩是回来过的。窒息感被减缓,我从大衣口袋里找出烟盒。
回来的路上,其实我已经抽了不知道多少根烟了。
我想要大脑被麻痹,依赖那种有一刻不需要自律来控制身体的状态。
打火机响起,浓烈的香烟飘荡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我从烟雾缭绕中看向我卧室对面的那个房间,想从麻乱的想法中,找到一丝冷静。
我逃避,不是一个特别好方式。
因为我现在意识到。
我真的害怕梁栩离开这个地方。
至于为什么害怕她离开这个地方,我还没有寻到理由,但目前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不想让梁栩离开。
【陆总您回来了吗?】
冯甜的一则短信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低头给她回复,【嗯】
【今晚有项目会议,一会我去哪里接您?】
【什么会议?】
冯甜过了很久才回复我:【梁栩的拍摄项目】
我看着我和冯甜的聊天对话框,翻了翻我们之前的记录,这好像是我第一次问她,这是什么会议。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脑子里不在全都是工作,不在都是大大小小的项目进程,甚至连冯甜晚回了我消息十分钟,我竟还有耐心的等待她的答复。
依托助理来工作,并不是我的工作习惯,我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感到担忧,但我却不敢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我在想梁栩。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大概自己也没救了。
所以至少在旋涡出现之前,我得理智。
【半小时后来我家接我】
发出短信,我快速地将行李整理好,换了一套衣服,又从包包里掏出遮瑕努力地往会眼圈上涂抹,尽量从妆容上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的优雅女士。
冯甜准时地将车开进了我家的地下停车场,我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西装,挪动身影挤进了副驾驶,冯甜像往常一样拘谨地给我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发动车子,往公司开去。
一路上,冯甜给我说了一下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
听来听去并没有什么重点,无非都是关于一些项目提案,事业□□流,人事变动。这些都不是我想关心的,所以我冷着脸将头仰在座位上。
“拍摄团队已经拟定好了拍摄地点,今晚会议能够定下,下周就组队出发了。”
冯甜突然来了一句,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嘴里说的拍摄团队是指梁栩的团队,而下周出发,就意味着梁栩下周就要出差工作了。
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
好在不用天天和梁栩面对面共事,不用在家里尴尬。
可坏就坏在,梁栩还没走,我竟有些不舍。
“这么快?”
“陆总,以前这种工作效率您都是要骂街的。”冯甜说的很直接,语气在我听来像是在骂我双标。又或者她根本没这层意思,是我自己理解出了错。
但不管怎么样,被冯甜这么一说,我开始鄙夷自己。
“自从梁栩来工作,您就像是变了个人。”冯甜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马路,“您看起来越来越很憔悴。”
......
“没睡好。”我想都没想,直接回怼了冯甜。
冯甜听出了我语气不佳,索性直接闭麦。
我将头扭向窗外,看着树木疯狂后退,心里不断重复刚刚冯甜说的拿两句话。
“自从梁栩来工作,您就像是变了个人。”
这句话在我判断是有偏差的,但我毕竟是当事人,所以当局者迷是有可能的。但我变了个人是变在哪里?是优柔寡断了?还是磨磨唧唧了?又或许在我刚刚作出这两个选择的过程中,就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
车开进了公司楼下,我和冯甜一起上了电梯,走进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大厅的时候,我没有故意去寻找梁栩身影,但可能是梁栩的黄毛太过扎眼,让我用余光一下就明确了她的方向。
等我坐在老板椅上,拿出遥控器将办公室的玻璃变色,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跌回人间。
刚刚太紧张了,尤其是当我的视线对上梁栩那一头黄毛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万人目光凌迟。我想看看她是什么状态,想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可我没有理由,甚至也不能去看她。
我的冲动和理智对抗,所以我得找寻一个保护壳。
这个变色的玻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墨镜,将我的偷窥欲保护起来。我可以心安理得将头转向梁栩,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孩子对着电脑键盘认真打字。
她头发还是那么扎眼,她梨涡不笑的时候也会出现,她好像和之前没有任何改变。同事找她帮忙的时候,她依然热心,冯甜给她递文件的时候,她依然礼貌,她还是会时不时地停下手中的工作,然后偷偷往我办公室瞟一眼。
但她看不见我的神情,不知道我投去的目光,正好是和她平行。
下午五点半,会议将要开始,冯甜敲门提醒我,我这才用遥控器关了变色玻璃,我装扮上了冷漠,面无表情地走出办公室,拿着冯甜给我的文件,大步地朝会议室走去。
梁栩的团队早就做好了准备,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迎上了站在讲台上的梁栩。
她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我点了点头,以表回应。
我们眼神相聚了只有零点零一秒钟,但我却觉得有什么,在我的脑子里翻滚。
我和冯甜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梁安和angle坐在我的斜对面。梁安对我投来了关切的眼神,我扯扯嘴角表示没事,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手机。
上面站着的是和我接吻过的女孩。
旁边坐着的是女孩的父亲。
我愧疚,我自责,我被打入无望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挺感谢大家支持的,感谢在2020-02-26 20:01:42~2020-03-04 11:2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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