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宇心中有一万句槽想吐，但给钱的是大爷，他只得认命地推着轮椅往回走。
不过他还是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苏老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苏无忧拢了拢裹在身上的毛毯，瓮声瓮气道：“心情不好。”
江宇仿佛一个好奇宝宝，追问道：“那苏老师什么时候心情会好？”
苏无忧转头看他：“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江宇被他的死亡视线盯得一激灵，双手一抖，只听“嘭”的一声，轮椅恰好撞上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对方一手提着个文件袋，一手搭在病房门把上，门开了一半，脚还没迈进去就惨遭刮碰。
江宇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就见苏无忧回头，面色不悦地看向面前的拦路石：“你挡着我路了。”
江宇：……
好他妈漂亮的倒打一耙！苏老师牛啤！
宋易：？？？
被撞的明明就是他好吧？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纠正对方这一点：“抱歉，我想……”
“知道抱歉还不快让开？”苏无忧打断对方，一脸“你好烦啊知道挡路了还不快滚”的不耐，回头给了江宇一个眼色，“还不快推我回去？”
江宇佛了，他觉得他们家苏老师绝对是真情实感地觉得对方挡了路，接收到对面男人投来的迷惑目光，江宇歉意一笑，羞愧地低下了头颅，推着苏无忧火速离开。
临走前，一脸懵逼的宋易喜提苏老师白眼一枚。
宋易：……活久见！
不过那个青年仿佛有点眼熟？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病房里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清冽和磁性，宋易终于回过神，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没事，大概是个狂躁症患者。”宋易轻笑一声，将手上的文件袋递给病床上正敲着笔记本的男人。
男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棱角分明的脸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骨节分明的手在键盘上敲击着，他没有抬头，伸出一手接过文件袋，另一只手仍在运指如飞。
敲完了最后一个字，秦臻这才停了下来，打开文件袋，抽出里头的教案：“多谢，还麻烦你跑这一趟。”
“跟我你还说谢？”宋易摆了摆手，“反正最近没有什么大案子要忙……”
说到这，宋易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点开微博，看着图片上“邪魅一笑”的小鲜肉，恍然大悟地呢喃道，“哦，原来是他。”
秦臻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听到宋易的嘀咕，问他：“谁？”
“刚刚门口那个狂躁症，原来是那个小鲜肉苏无忧，怪不得觉得眼熟。”宋易将手机屏幕翻转给他看，“真人倒是挺帅的。”
“苏无忧？”秦臻看着屏幕上那个勾着嘴角的俊美青年，微微一愣，将这个名字在舌尖转了一圈，恍然道，“唐二的那个便宜弟弟？”
唐二，唐安然，唐振山和秦慧敏的二儿子，秦臻的表弟。
“对，就是他，我助理前两天还替他出过律师函。”宋易收回手机，将榜单上的热搜都看了一遍，有些好笑，“他之前不是走小奶狗路线的么？现在这是准备转型了？狂躁小狼狗，嗯，还挺适合他的。”
秦臻对娱乐圈的事并不太感兴趣，听过算过，低头翻开自己恩师傅明山教授的教案。
宋易拉过一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凑过去看了一眼上头熟悉的字迹，感慨道：“不愧是傅老师，这么多年还在坚持手写教案，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傅老师，才会坚持给本科生开课了。”
傅明山教授不仅是他和秦臻的恩师，也是法学界的学术泰斗，退休很多年了却仍坚持站在那三尺讲台之上给学生们授业解惑。
原本按照他在学术界的成就和地位，别说是本科生了，博士生可能都不会再带了，可他却一直坚持，任凭他人如何劝说，都不改初心，直到前些天病倒，医生再三叮嘱让他好好休养，傅教授这才松了口，但这学期的课程已开，学生们的热情与期盼不认辜负，再三权衡之下，傅教授决定拜托自己最得意的关门弟子秦臻为自己代课。
秦臻是法学博士，专业和天赋都是顶尖的，若非他志不在学术，傅教授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白白放走这颗好苗子的。
“傅老师身体可还好？”秦臻问。
“我看着精神头还不错，只是他的年纪摆在那里，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宋易叹口气，“哎不说傅老师了，你呢？你身体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秦臻说：“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什么大事。”
宋易见他不以为然的态度，不由急了：“你这次都晕过去了！还没什么大事？！”
“和以前一样，查不出病因，但所有检查一切正常。”秦臻道，“我准备今天下午办出院手续。”
“什么？！出院？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院！万一再晕倒怎么办？”
秦臻一脸平静：“那你说怎么办？留在这里他们也无计可施，不过浪费时间而已，我手上还有个案子没结束。”
宋易语塞：“我真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这个到底什么毛病啊？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怎么就查不出来呢？以前还只是心悸，这次都直接晕过去了，下次呢？”
“行了，别乱想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秦臻倒是十分淡定，他从出生起就得了这种怪病，秦家长辈们请过国内外名医无数次的会诊，至今都查不清病因，药物也完全起不了作用。秦臻的祖母和母亲甚至还偷偷重金请过玄学大师来给他看过，具体说了些什么他不清楚，但最后的结果是对方也无能为力。
不过这病除了偶尔发作的心悸外，对他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久而久之秦臻也就习惯了，直到这次和宋易讨论案情时发病晕倒。
这是秦臻第一次晕倒，他怕家人知道了担心，特地叮嘱了宋易和医生，千万隐瞒他晕倒的事，所以他这次住院也是秘密，其他人并不知晓。
宋易见秦臻这个当事人镇定自若的模样，忍不住腹诽，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都快担心死了，这人居然还一副没事人一样，果然是做大事的，比不得比不得。
……
苏无忧不知道隔壁病房住的什么人，对此他也并不关心，一块碍眼的拦路石，踢走就是了，转头他就将这事抛诸脑后了。
倒是江宇，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苏无忧在他第三次差点将水杯打翻时，终于忍无可忍道：“你这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想烫死我？”
江宇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我真没这么想！”
苏无忧抬起下巴看他，一副“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就赶紧卷铺盖走人”的架势。
江宇怂怂道：“我在想刚刚那个男人……”
苏无忧意味深长道：“嗯？你想男人了？”
江宇被苏无忧戏谑的眼神看得面色通红，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是！我就是觉得刚刚那个男人有点眼熟！我是直男！”
苏无忧觉得小助理这脸红脖子粗的憋屈模样还挺有意思的，故意逗他：“哦？你有过女人？”
江宇一噎，憋道：“还、还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苏无忧坏笑道，“说不定你真的就喜欢男人呢？”
江宇气急：“我我我就是知道！”
“行叭。”苏无忧看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模样，决定暂时放过他，“说说吧，那个男人怎么眼熟了？”
江宇见他终于恢复正经，不再调侃自己，这才松了口气，认真回忆起那个男人的长相：“我好像在公司见过他几次。”
“他是公司里的人？”
江宇摇头：“应该不是员工……啊！我想起来了！”
江宇一拍脑袋：“他是咱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前两天工作室针对你车祸之后谣言的律师函就是他们所起草的。”
“哦。”苏无忧没什么兴趣，“律师函有什么用？”
“好、好像也没什么用？一种相对文明的嘴炮方式？”
苏无忧“切”一声，“收了我们多少钱？”
“啊？”江宇被问的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那个律师函，他收了我们多少钱？”
江宇挠了挠脑袋：“我也不清楚，公司付的钱，不过他们所挺有名的，收的钱应该不少。”
苏无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半晌问道：“什么时候开学来着？”
“啊？”江宇被苏无忧这话题转移的速度整懵了。
“啊什么啊！你是傻子么？”苏无忧换助理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想办法多搞点钱！
小弱鸡看着光鲜，实际上口袋里没有多少钱，他把赚来的大部分钱都交给了母亲苏梨保管，而苏梨这个被恋爱脑支配的女人又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她老公陈嘉平，两人合开的投资公司苏梨也就是挂个名，实际都是陈嘉平在打理，而这个陈嘉平……
呵，小弱鸡眼瞎识人不清，他苏无忧可不是什么傻子，在修真界混了几百年，没点眼力界要被人啃得渣都不剩了。
不过小弱鸡一家是跟姓陈的八字相克么？怎么哪哪都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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