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娇泰然自若的拍了拍莫浩的肩膀, “别看老大平日里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性冷淡模样, 其实认真起来谁都骚不过，早上升旗仪式上不就看出来？依我看, 老大这举动可能还有别的意思。”
比起莫浩这个真学渣，唐娇娇自诩算是聪明的了, 他再怎么混这次也进了年纪前一百名了不是, 对某些事看的比莫浩这傻叉透彻。
莫浩脑袋现在都还转不过来，惊呼：“啊？还有什么？”
“只允许你在我前面，你的后面只能有我。”
唐娇娇一脸深沉状，叹服道：“不着痕迹的宣誓主权, 不动声色地把人姑娘圈进自己的领地范围。”
“我怎么看不出来？”莫浩难以置信。
“学霸之间的秀恩爱学渣怎么看得懂？”唐娇娇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解释道：“何况老大又不是做给你看的，老大防的是年纪排名前几的优秀男生。一次两次可能不觉得有什么，每次都排在钟离后面，这还看不出问题那就是他们智商有问题了。‘允许你在我前面, 你的后面只能有我。’多霸气又含蓄的宣言！而且以后别人每次提起高二的年纪第一, 都会把老大和钟离的名字挂在嘴边，是不是有种官宣的感觉？”
“……”莫浩神情恍惚，这……这还是平日里“懒散又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大吗？
以后谁说理工男都是直肠子，他绝对呵呵喷他一脸，这他妈心机弯的他都绕不出来了！
莫浩看着慵懒靠坐在椅子上的许致远, 侧脸轮廓清俊流畅，单手砰地一声开了瓶啤酒，就着易拉罐微微仰头喝着, 喉结一滚一滚的。
看上去莫名有点过分的帅。
莫浩立即止住这种危险的念头，回过神来，小心翼翼问他：“那控分什么的……是真的啊？”
许致远漫不经心抬头看他一眼。
莫浩感觉内裤都仿佛被看透了，心中一凉，立马摆摆手，“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
酒过半巡，唐娇娇又说起了了早上升旗仪式的事。
“老大，不是我说啊，你谈个恋爱也不用这么高调吧，在全校面前大张旗鼓来这么一句，嫌死的不够快么？”
“我没谈。”许致远淡淡道。
“你当别人都是瞎子？也就莫浩这种傻的看不出来。别说是什么励志的话，兄弟这么久了，我还不了解你？那□□裸的告白宣言，谁听不出来？等老梁反应过来，看他会不会找你。你倒没什么，就怕你同桌……”
看到老大望过来的目光，唐娇娇瞬间住了口，转而举了个例子。
“我表姐在高三实验班，班上两个学霸，一个年级第十，一个年级第二十，高一下学期看对眼，偷偷谈恋爱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分了！”
许致远动作顿了顿。
“这两人也算幸运，一直没被老师发现，可高二下学期期中考，女生一下子成绩掉到一百名开外，男生保持在前十，这下子就炸了锅。女生痛定思痛，甚至怀疑故意勾她谈恋爱拉她下马，直接翻脸，分手那个干脆啊，后来一门心思扑到学习上……现在两人每天见面都当做不认识，互不搭理，跟仇人差不多。”
许致远手中的啤酒罐紧了紧，声音有些深沉，“我不会。”
“怎么，难道你还准备一人做事一人当？”唐娇娇说到这里，忍不住试探：“看你这样子，人还没答应你吧？”
“……”
“没，还在追。”许致远面上很淡定，一本正经说：“成绩很重要，不能影响我同桌学习。”
“……”
“特么就差昭告天下了你跟我说影响不好？”
唐娇娇就呵呵了。
……
月考成绩出来后，老梁这几天走路都带风，春风得意。年纪第一和第二都出在他班里，甚至压了实验班一头，这完全说明了他优秀的教学水平。
长期被实验班成绩碾压的老梁终于能在其他老师面前扬眉吐气了，在实验班的班主任面前腰板都比之前直了。
“梁老师教学有方，竟然在普通班教出一个年纪第一和年级第二。”
“那是孩子们聪明认真，我也就起个引导作用。”
“这次第三名出在实验班，比第二名低了三十几分，梁老师好福气啊。”
“赵老师这话可不能乱说，说不定下次第一名又回道实验班呢。”老梁很谦虚。
老师们私下里说说笑没什么，可不能把老师之间的攀比转到学生们的压力上，成绩嘛，排名小幅度变动很正常，不能因为一次考得好就自大，也不能因为一次考的不好就否定人家所有的努力，为人师表嘛，这点心态还是要的。
与老梁的欣慰高兴不同，实验班的班主任心里就有些微妙了。
虽然实验班的平均分总体高出十班一大截，可十班出了个年纪第一名和第二名，年级唯二两个上了七百多分的好苗子，保持下去，说不定还能拼一把省状元。
要说她心里没点其他感觉，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好的苗子，当初怎么就不没来实验班呢。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听说这两人在梁老师班上还是同桌啊？”
老梁欣慰地笑了，“是啊，刚开学时随机坐的，没想到这两人倒是合得来，相互促进，学习上也不相上下哈。”
女老师笑了，“一起学习上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吧……这男女同桌就……容易出问题了，梁老师应该也知道，高中正式青春荷尔蒙暴涨的年纪，多少早恋出在同桌之间，梁老师可得好好注意一下。”
老梁不大相信，“那两个一个眼里只有学习，一个天天上课睡觉，哪有功夫想别的？”
“我当时就在三十考场监考，亲眼看见……，梁老师要是不信，不如打开咱们学校的论坛帖子看看，都炒得热火朝天了。”
没错，当时监考最后一个考场的恰好是实验班的班主任。
老梁心里将信将疑，一回到办公室就登录学校论坛进去看了看。
第一眼就是置顶的红星加粗标题。
【十中史上最强告白——‘我将忠于自己，披星戴月奔向你。’就问你甜不甜？】
老梁点进去。
一楼：[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告白，本来丢脸的检讨愣是给转换成了告白宣言，关键是那些领导们竟然都不能抓住他的把柄。哈哈哈，老子就一个字，大写的服！]
二楼；[要不怎么能考七百多分呢，脑子厉害着呢！要是说他告白吧，人家可以说是理想励志宣言。什么？全校大半同学都说你俩有问题，哦不，那是你们‘淫者见淫’，我们其实是清白的！一想到学校领导无奈又跳脚的模样，我就偷笑！]
……
还有抒情式的：【烟雨蒙蒙中，操场上那两道美好的身影，让我闻到了恋爱的气息！】
下面还配着图，男生举着手默默替女生挡雨，温柔垂头，同时女生仰着头，视线在空中轻轻一撞，相视而笑。不知是不是偷拍的人很会抓角度，反正老梁一大把年纪了，这一刻仿佛也闻到了青春的美好。
……
下面紧跟着的是前段时间的。
【三十考场惊现狗粮现场，你答题来我扇风！】
【为了让同桌不再热，大佬他修好了整栋楼的空调！】
……
老梁一条条浏览下来，最后深吸一口气，他觉得吧，或许他真的该叫两人来谈谈了。
当然，在这之前他还得再确认下，老师也得讲事实依据不是。
要是两人根本没这回事，到时候多尴尬，说不定还会影响同学情谊。
——
这几天老梁不动声色，在课上观察这两人，然而和平常一样，一个认真听讲做笔记，一个睡得悄无声息，偶尔会抬头看看黑板，其他时间都没什么交流，哪里看得出恋爱的苗头？
老梁决定试一下。
这天，讲完课上的内容后，老梁出了一道比较难的压轴题，用来开拓学生们的数学思维。
“这道题是今年高考的最后一题，有谁敢上来挑战下？”
全班安静无声，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举手。
老梁一一扫过去，最后，停留在钟离身上。
“钟离，你上来解下。”
钟离有些紧张，这道题真的很难，她不是很有把握，但是都被叫了，她也不会怯场。
五分钟后，钟离下来。
老梁看着黑板还一会儿，说：“钟离同学的思路没问题，但是最后结果错了，中间过程出了问题。”
全班同学：“……”
“许致远，你上来，帮你同桌改下。”
许致远默了默，看了眼钟离。
“……”
钟离已经做好丢脸的准备，对上那略显复杂的视线，微微一愣，然后“哦”了一声，站起身来，一副“您请”的表情。
许致远：“……”
他顿了下，起身，上台。
老梁清了清嗓子，“拿红笔改，把错的地方标出来，你在黑板右边写出正确步骤。”
他把红笔递给许致远。
“……”许致没接。
他沉默了一会儿，也不说话，转而拿起了黑笔，突然把钟离写得答题过程全擦掉了，在原来的位置开始解题。
全班同学：“……”脑子反应快的同学看了看许致远，又看了看钟离。
钟离一愣，惊讶地朝他看去。
两分钟后，他放下笔。
“哇喔。”
“哦豁。”
“厉害。”
下面有同学小声起哄，兴奋地他们两人之间瞄来瞄去。
钟离庆幸逃过当着全班被“□□”的命运，心里居然莫名有点甜。
老梁感觉被喂了一把狗粮，他看了眼黑板上笔力遒劲的“标准答案”，心莫名一梗。这让他怎么改？
老梁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让他下去。
……
下课后，老梁临走前突然说：“许致远，来下我办公室。”
钟离一怔。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本来就是我算错了，两人一起被训总比一个人好。”钟离以为是板书答题的被叫办公室。
“不是板书的事，老梁心胸没这么窄。”许致远看着她，笑了下。
至于是什么事，他心里有点猜测。
“你打架了还是抢劫了？”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许致远叹了口气，解释道：“大概是早恋的事。”
钟离：“……”
早恋？跟谁早恋？
难道他每天除了她，私下里还跟别的女生有来往？……
钟离心里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她一点都不想他和别的女生扯上关系。
她抿抿嘴，“哦，慢走不送。”
随即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会替你收尸的。”
许致远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然而低头无声一笑。
“你笑什么？”钟离有些恼，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同桌你有点……可爱。”
“……”
钟离长这么大，一直走的是高冷小仙女路线，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说……可爱的一天？
真特么见了鬼。
“行了。”许致远起身，“我先出去。”
钟离忍不住瞪他一眼，“什么男生女生那些事？你说清楚点。”
许致远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好了，老梁还在等着，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
老梁这些天一直对许致远和钟离的事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经过今天板书这件事，亲眼所见，还真像那么回事。
高中班主任的经典操作是各个击破，先叫男生，女生得留点面子，私底下说就行。
所以老梁决定先从许致远这里入手。
中午放学，办公室的老师下课陆续回来，时不时还有班干部过来问个题搬个作业什么的，显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老梁放下课案，干脆去食堂，边吃饭边谈。
学校食堂二楼走的是精品路线，学生不是很多。
许致远打完饭刚坐下，果然不出所料，老梁第一句话就是。
“你没谈过恋爱吧？”
“没有。”
“那你将来会娶和你谈恋爱的女生吗？”
许致远抬头看了眼老梁，勾了勾嘴角，“当然会。”
“……”老梁一愣，不是，你咋不入套啊？
脑子太聪明也是不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这样——
男生犹豫、纠结：应该……不会！
他：“好，你出去。”
女生进来。
他：“他刚说了，以后不会娶你。”
女生：“……”
OK，大功告成。
不管有没有谈恋爱，女生肯定不会再对男生来电了！
老梁叹了口气，干脆单刀直入。
“你和钟离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致远很配合回道：“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同桌。”
老梁继续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许致远安静几秒，似乎笑了下，眉梢微挑：“怎么会？她的三观和我完全不同，做同桌已经是极限了，平时互相问问题目还可以，毕业了说不定连电话都不打。”
老梁开始沉思，难道是他误会了？
许致远继续说：“说实话我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喜欢追求刺激新鲜，接受不了那种一心求稳的保守女生，这样的三观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两天就分手，不如做朋友。”
老梁有些懵然，自我认知这么清醒，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许致远微笑，“对我来说，梦想才是人生最不可或缺的存在，一个有梦想的人才会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大致跟老梁说了下梦想的重要性，他的目标在星辰大海对男生女生之间的事不太感兴趣之类的热血鸡汤。
“……”
老梁沉默好一会儿，仿佛有些震撼，看着许致远的目光明显变了。
过了半晌，老梁终于回过神来，突然问了一句：“国庆假期你在哪里干什么？”
显然老梁也不是一点功课都没做。
许致远顿了顿，表情平静：“假期我是打算去上海看科技展的，但那时候钟离几个说也要去上海玩，刚好莫浩也在，想着出门结伴而行路上安全点，我们四个就一起去了。”
老梁关注点好像不一样：“等等，钟离邀你一起去旅行？她是不是喜欢你？”
“……”许致远：“应该不会，我们一直都是同学关系，不过她确实很少邀我一起玩。”
“这只是你的主观猜测，感情的事哪里是你觉得就是的，就算她以前不喜欢你，现在能保证吗？以后呢？万一她哪一天突然向你表白怎么办？”
“……”许致远坚决抵抗诱惑，“她喜欢我是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们关系这么好，还是同桌，你能忍心拒绝她？”
许致远突然抬头，看着老梁，语气有些复杂：“老师到底是来劝和的，还是劝分的？”
“……”老梁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看见许致远目光看向他身后。
……
钟离下课后留在教室把拿到压轴题重新解了一遍，一回头，才发现十二点半了。
正好沈宁也没走，刚改完错题，便和钟离一起去食堂。
时间不早了，二楼零零星星只有几个人。
沈宁突发奇想，脑中浮现网上看到的某个段子，来了兴趣。
她突然虚虚揽着钟离的腰，大手一挥，很是豪迈地说：“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爱妃想吃什么，朕让御厨给你做。”
钟离很配合道：“京鱼肉丝大米饭。”
沈宁甩了下并不存在的广袖，单手负背，很有气势道：“好，我们走！”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坐在右边的老梁和许致远。
“……”
四目相对。
空气很安静。
“……”
老梁看着钟离的目光，先是震惊，然后沉痛，最后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不，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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