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 十班因为许致远取得了压倒性胜利。
许致远去洗手间换换衣服, 和唐娇娇等人打了声招呼先离开，和钟离在体育馆门口汇合。
走在路上, 钟离仍然心中激荡，有些心不在焉。
许致远突然问：“怎么样, 我这个充数的打得还行吧？”显然对钟离之前的话耿耿于怀。
饶是钟离不服输, 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她抿抿唇说：“……额，你打球技术很好，跟学校篮球队高出一个水平, 懂得和队员打配合，不像其他队员那样横冲直撞，三分球进的多。这明显是……额，技术和体力相配合。”
许致远似是笑了下，眉梢微挑, “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好？”
夜晚的校园清风拂过他的碎发, 昏黄的路灯下，少年朗朗如星，肆意洒脱。
钟离原先是有些勉强不自在，但夸着夸着，发现还真是这样, 后面的话也越发顺口了。
她点点头，“是啊，你没看到那么多女生都看直了眼, 你今天出尽风头了。”招花惹草什么的，太骚了。
许致远反问：“包括你吗？”
他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钟离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停下脚步，脑中浮现出某人场上的肆意英姿，忍不住弯了弯眉眼，不过她可没忘记刚刚他突如其来的吻，差点让她狼狈溃逃，如今仍心绪激荡难以平复。
“许同学。”她认真看着他，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说：“你今天表现很好，很令人心动。”
少女温温软软的声音铺洒在耳边，令他耳尖一动，酥酥麻麻，痒意直入胸腔。他咬了咬牙，顶了顶腮帮子，克制着移开视线。
他忽然侧开身子，越过她，脚步变得急切起来。
而刚撩完某人的钟离却装作一脸无辜，仿佛不知道刚刚刻意的举动有多考验男生的自制力，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甚至还盯着他急切的背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听到背后那得意洋洋的嘲笑声，许致远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按捺住激荡的心绪，等她追上来时，语气无奈中似带着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许致远再一次领教了他同桌的‘记仇’程度。
“是啊。”钟离乖巧点头，笑道：“我这人性子要强，不服输，刚刚你差点让我在所有人面前‘出丑’，我怎么也要扳回一局。”
哪怕是在恋爱里，她也是斤斤计较不舒服的性子。
不等他回答，她又拉了拉书包肩带，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指责说：“而且咱们之前说好的，不公开，可你刚刚在那么那么多人面前……咳，张扬，你这是想分手？”虽然他算好了角度，没让人看见，可害得她提心吊胆不能就这么算了。
刚开始就把分手挂在嘴边，真坏得令人牙痒痒。
昏黄的灯光下，许致远微微垂眸，低头看着她一脸‘傲娇理智’的小模样，看着看着，心底那些关于欲的喧嚣躁动，这一刻莫名变成了默默流淌的清泉柔情，缓缓流淌过他的心间，蔓延至他的四肢八骸。
他唇角轻轻勾起，眉眼似乎都染上笑意，“这么严重？灯光、视角、时间我都算得很准，不会有人发现的，而且你不觉得在那种‘惊险’的情况下亲吻更有种隐秘的刺激感？”
某人直白炙热起来简直让她招架不住，太羞耻了。
不等她说话，许致远继续说：“当然，你担心的也有道理，有把握不代表万无一失，稳定的条件下也可能有意外发生。相同的视角，同一时间，同一个地点，或许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额，需要这么谨慎吗？”钟离都差点被他说服了。
知道你理科好，但把聪明用在这上面，老梁知道了怕是会哭的。
“当然。”许致远很认真地点头，语气坚定不容拒绝，然后问：“所以，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试一下？”
“……”
——
第二次月考相当于期中考试，考出来是要开家长会的，所以难度不大，跟高考差不多。
学校给出的时间比较紧，周六周日刚考完，星期一就要改出来。
大课间休息结束，上了铃响。
第三节课是老梁的课，一进门就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笑得嘴都合不拢，他让数学课代表把答题卡发下去，看着班上的同学，目光在钟离许致远这一桌停顿几秒，脸几乎笑成一朵菊花。
最后，等班上同学叽叽喳喳地议论声渐渐安静下来，他这才咳了一声，将课件上面的成绩表拿起来。
瞬间，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张薄薄的纸上。
老梁很是满意同学们的反应，笑眯眯地说：“我知道大家都很在乎这次月考的分数，毕竟是要请家长的……这次咱们班考的还不错，有两个同学非常厉害，在年纪前十名，并且把着咱们班的原本垫底的平均分拉高到和五班持平……”语气略微停顿。
顺着老梁的目光，全班齐刷刷地看向一个地方。
钟离没在意班上同学的目光，只一瞬不瞬盯着老梁手上的成绩单，心中焦灼难耐火燎火燎的，交握在一起双手不自觉地用力，细腻白皙的手背上凸显淡淡的红色指印。
许致远偏头，瞥了她一眼，视线在她手上停顿了下，没说话。
老梁唠唠叨叨半分钟，终于终于进入正题，“……同学们没猜错，这两个人就是钟离和许致远，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而且两人分数相差不大，第二名和第一名只相差一分，非常好！”
钟离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老梁说：“……下面我来报一下分数，从上往下，第一名许致远，703，第二名钟离，702，……”
钟离：“……”
许致远：“……”
后面的话她没注意听，周围的声音似乎在远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钟离心渐渐沉下去，顿了几秒，她猛然转头盯着许致远。
准确接收到她‘仇恨’的目光，许致远转着笔的手指一顿，懒散靠着椅背的身子都不自居地坐直了些，背脊绷直。
最后念完成绩，老梁笑得见牙不见眼，满怀欣慰道：“这次月考改分比较严，全年级上700分的只有三个人，我们班占了两个，还是第一和第二……许致远和钟离极大为我们十班争光啊，给我们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鼓掌。”
话音刚落，啪啪啪的掌声热烈响起。
钟离有瞬间的茫然，眼神放空，耳边热烈的掌声仿佛是对她赤|裸|裸地嘲笑和讽刺。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许致远，“差一分？”
许致远：“……”
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很好。”
许致远：“……”
钟离冷笑两声。
又是差一分。
只差一分，呵呵~
这特么是什么孽缘？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啊？他是故意的吧？
怎么偏偏又是一分？
要说这是巧合，她自己都不信。
因为这个人，她成了“万年老二”，她甚至有种预感，这个“老二”的阴影甚至会一直伴随着她，直到高考结束。
她从来不知道“刻骨铭心”是什么滋味，但是这一刻，她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接下来整整一个上午，钟离都没和搭理许致远一句，单方面冷战。她恍然间觉得这个一分像是堵在她的喉咙里，不上不下，膈应极了。
许致远整个上午都表现得非常安静，很自觉地没有打扰他，直到中午放学，他才伸手，修长的指关节敲了敲她的桌子。
钟离眼都没抬，面无表情地起身，站在过道里，让他出去。
许致远看了她一眼，默了默，“不去吃饭吗？”
钟离话都不想说了，只摇了摇头。
许致远顿了几秒，走出教室。
钟离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
十分钟后。
啪嗒一声，打包饭盒放在桌上。
“还生气？”他低声问。
钟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吃饭。”许致远打开包装，一荤一素一汤，将筷子递到她面前，正要开口。
钟离却忽然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你现在别跟我说话，真的，我现在单方面宣布我们分手几天，让我冷静冷静，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她一边心中默念“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一边调节自己。
特么谁还有心情爱啊，不恨你就不错了。
许致远气笑了，低头看着她，手撑着桌子，微微倾身，低声问：“至于么，不就是一分？你要真这么在意……”
“别提分数。”钟离打断他，“你每提一次，我就多恨你一分。”
许致远：“……”
他似是无奈地咬了咬牙，眉峰一皱，“那你想怎样？”
“我只问你一句。”钟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这次月考，你有没有故意算分？”
许致远心中一跳，该说他同桌还真敏锐吗？
看这“一言不合就分手”的架势，这他妈谁敢承认。
他顿了一下，否认三连，“……不是，没有，你别乱想。”
心中飞快思索着，要不下次让她第一？不然岂不是每个月分一次手？这他妈谁受得了？
钟离又问：“那你是不是想着下次月考让我一分？”
许致远：“……”
这他妈又是个送分题。
许致远脑中斟酌两秒，然后迅速斩钉截铁地回答：“……绝对没有。”
他表情认真，“我故意让你那就是侮辱你，我是这样的人吗？”
钟离：“……”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将胸腔中的郁闷发出去，最后，她忧伤地叹了口气。
“许同学，我这人也不是输不起。”她表情有些低落，飞快地反思自己，“你数理化比我强，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也就语文英语方面比你强一点，虽然总成绩只比我高一分，所以……”
看来同桌对这一分耿耿于怀啊。
许致远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钟离忽然抬头，看着他，低声说：“所以借下你的答题卡。”
她态度突变，许致远微愣。
他问：“干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钟离目的很明确，“我要仔细了解你各科各方面的强弱，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从你身上学习，化优势为劣势。”
许致远：“……”
他无声笑了下，他这同桌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这么快想出针对他的应对之法，脑子转得太快，突然有种自家女朋友太聪明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他不动声色地问：“嗯，然后呢？”
钟离瞬间声音冷酷无情，“干掉你。”
许致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因为“一分”这个梗，让许同学每月“被分手”一次，直至高考结束。
钟离：谈成绩伤感情，谈感情伤分数。
在她眼中，成绩是‘正室大房’，许致远这个“小妾”居于下位。
什么？想上位？
等高考结束再说。感谢在2020-03-11 21:10:09~2020-03-12 19:1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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