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光明与黑暗

    南小卦拥有预知能力,这一点鸠是知道的,他所看到的未来一定是正确的。

    鸠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样一说,自己真的可以放心离开?

    带着几个学生风风火火回到学校,鸠第一时间将萧隐释放,然后用力握住他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萧隐被鸠的热情吓了一跳,连忙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抽不回来。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鸠郑重其事地夸赞。

    萧隐:……

    突然给他发好人卡?

    “如果这群学生有事,你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对吧?”

    “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虽然不知道鸠到底什么意思,但萧隐在这一点上立场十分坚定,“我是个军人,天职就是保家卫国。”

    “我就知道!”鸠十分激动的夸奖他:“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靠谱的人!”

    萧隐却感觉越来越不好,这样一直夸奖他,怎么他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鸠下一句便说道:“所以,学生们就交给你了!”

    “你去哪?”萧隐连忙拉住他。

    “我去找槃槃~”鸠说着语气都荡漾了,他的槃槃在等他。

    “涅槃在哪?”萧隐完全搞不清状况。

    “萧叔叔,你能够保护好我们的。”南小卦立刻拉开萧隐,不让他阻止鸠离开。

    萧隐完全搞不懂,想问问南小卦但是小卦又被鸠喊走,只能茫然望着其余的学生。

    鸠的掌心突然出现一抹红芒,红芒一闪而逝,钻入南小卦的体内消失不见。

    “鸠老师,你刚刚做了什么?”

    “将结界的控制权给你而已。”鸠指了指守护他们的结界,道:“这个结界,十级以下的丧尸都无法突破,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强大的丧尸,你控制好结界,等我回来。”

    南小卦的眼睛一亮,又连忙拉住鸠的手。

    “我不会不回来的。”鸠知道他害怕什么,安抚他:“结界离开我们的力量,只能够存在一周的时间,我们明天都会回来的。”

    结界是有时限的,这一点非但没有让南小卦紧张,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他相信两位老师肯定不会不管他们。

    “鸠老师,你为什么不将开启结界的权限交给萧叔叔?”南小卦有点不明白,萧叔叔是个大人,总比他一个高中生靠谱吧?

    “因为你的眼睛。”鸠伸手抚摸南小卦的眼睛边缘,望着那双在他力量下变成金色的眸子,既熟悉又令人伤感:“这双眼睛可以看透一切事物的本质,也是独属于王者的象征。”

    “王者?”南小卦可没感觉自己像个王。

    “答应我,保护好他们。”鸠右手握拳,平伸到南小卦身前。

    南小卦微笑着与他的拳头轻轻碰了碰,点头答应:“鸠老师,我会看好大家的!”

    鸠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其他的学生,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极寒之地并不是什么特定的地方,而是一个领域,属于涅槃的领域。

    这仿佛是独属于另一个空间,冰冷而枯败,不含任何生机却也没有现实中丑恶人性带来的绝望。

    五次末世,五次救世,每当世间和平的的时候,涅槃便会将自己封印在这个异度空间,独享着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仿佛最后的一片净土。

    “天黑了吗?”涅槃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抬腕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五十二分,月亮将要露头,每个月最难熬的一晚上即将来临。

    重新将手垂下,本该没有日夜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血月临空,为冰冷的大地更增加几分嗜血。

    涅槃的短发快速生长,发色也由黑色转为雪一般的冷白,金色的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双拳紧紧攥起身体也颤抖起来。

    这两百年……不,应该说近千年的时间,每年十二个月将近万日的时间,涅槃都是这样度过的。

    痛苦,挣扎,嗜血,暴戾。

    如果顺着自己的心意将整个世界毁灭,会不会就会好受一些?但每次涅槃都是强行压制,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将独属于他的极寒之地毁个一塌糊涂。

    他所做的,仅此而已了。

    “他是个妖怪!”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离我远一点,你离我远一点啊!”

    涅槃的眼中存不住眼泪,这么多年,情感也被一点点磨灭殆尽,就只有最初时候受过的谩骂与攻击,自始至终不曾消淡过。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是选择逃走,而是选择将那里的人都打服打怕,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

    他凭什么要做救世主?

    他凭什么不能伤害那些人?

    他明明这么强大,他强大到可以将一切反抗的声音都灭杀掉,他明明可以做这个世界上最逍遥自在的人!

    他最终所选择的,却是一条布满荆棘最艰难的道路,

    涅槃翻身而起,狠狠一拳击在坚冰一般的大地上,地面寸寸崩裂,体内肆虐的力量却依旧无法完全被发泄。

    还不行,还不够!

    他的力量随着成长越来越强大,过于强大的力量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负担,极寒之地已经无法满足他让他尽情发泄。

    既然如此,就出去吧,出去尽情的发泄一下,哪怕就只有一天。

    涅槃挥手,极寒之地被完全收起,一头银发的涅槃凌空而立,金色的眸子俯瞰大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该是由他所掌控的。

    “槃槃!”

    涅槃的身体微微一僵,抬手,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还真难找,你在极寒之地的时候,一点气息都流露不出来,害我找了好久。”鸠握着涅槃的手,突然用力将他揽入怀中,温声说道:“我来了,槃槃,你想打,我来和你打好不好?”

    “……鸠。”

    “我现在共享着你的力量,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毁掉这个世界,所以让我来陪你练手,好吗?”鸠说着,展开自己的领域,无尽血色在周围铺展开,完全隔绝与现世的联系。

    涅槃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鸠立刻倒飞出去,这一次却并没有倒在地上装死,而是很快稳住身形站定望向涅槃。

    “我失约了二百多年,现在来陪你一起面对了。”鸠说着,双拳紧握,眼神闪过一抹厉色狠狠朝涅槃锤去。

    “嘘,我带你去偷红薯好吗?”

    “我知道你是救世主,但救世主也会累啊。”

    “为了帝国!”

    “涅槃大人,我……我做了巧克力,你要不要尝尝看?”

    “涅槃是神,不是人,更不是魔鬼!”

    “去当老师吧,多和孩子在一起的话,心也会变得年轻起来的。”

    ……过去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这是仅有的能支撑涅槃压制灭世念头的光,是涅槃在这千年间所见过的属于人性的美好。

    涅槃的眼角滑下一滴晶莹,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不好,因为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注定要受到更多的打击与非议,但也得到了比常人更多的关注与照料。

    他见过浴血奋战到最后一刻仍不灭军魂的将军,也收到过来自羞涩小女生怀有爱意的巧克力,这样的人间或许并不美满,却也是他想再看一眼,想要去保护的人间。

    涅槃挥拳,将所有的力量宣泄一般挥出,与鸠的拳头狠狠撞击在一起。

    学校,灯火通明。

    “那个彩灯就不用挂了。”宋雨阻止在门框上挂彩灯的李佳岐,“涅老师大概会在白天回来,挂了彩灯也没用啊,不如做一些气球黏在门框周围。”

    “也不一定!”李佳岐摇头,“也许明晚上才回来呢。”

    “还有可能今晚回来!”商阳紧跟着说道:“时间都是要往前面赶的,李佳岐你竟然还私自延后,我看最多明早我们就能看到涅老师!”

    “配合一点行不行?”南小卦在一旁不满地拉着齐封。

    “不,坚决不配合!”齐封紧紧抱着垃圾桶不肯离开,“你放过我吧!”

    “教室里面应该多一点生机!”南小卦和他讲着道理:“你看,末世来了,花草不是死了就是变异了,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开花,你就开一朵好看的,我保证就一朵,花瓶我都找来了!”

    “别想!”齐封依旧死死抱着垃圾桶,“我和小花都不会同意的!”

    “你说你……”

    “别逼他了。”宋雨苦恼地扶额,走过去拉开南小卦,“齐封已经够艰难了。”这学校所有的人好像都和木系犯克。

    “所以我才要一朵花,不然的话就让他开九百九十九朵了。”南小卦叹口气,伸手拍拍齐封的肩膀,“小同志,组织对你很失望啊。”

    “你滚!”齐封超委屈,他明明应该是一个狂炫酷霸拽的异能者,怎么就混成这样了?是个人都想摘他的花!

    “找点塑料花吧。”宋雨有些不忍心,硬拉着南小卦离开。

    南小卦还有点不甘心,挣扎着说道:“不行,塑料花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好看,没诚意啊!”

    齐封更加搂紧垃圾桶,要诚意你自己开花啊,混蛋!

    萧隐在一旁看着这群学生为涅槃准备欢迎仪式,十分无奈地打开窗子透透风,感觉这个学校真没救了,从老师到学生整体都疯了。

    突然,萧隐的眼神一凝,喊停他们:“你们看外面,有一群人逃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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