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勤于朝政, 几乎每夜都是处理完奏折方回到寝殿, 有时候李御等困了,就会让宫人取本书过来, 侧靠在榻上边看边等他。
一日,赵璟从书房回来, 就见李御已躺在美人榻上睡着了。在仙鹤福纹灯盏映照下, 衬得李御分外明丽温婉。他抽出她手中的书放到案几上, 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放置到龙床上。
她睡得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被他挪了个地方, 直到第二日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赵璟的臂弯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李御见他眼下有淡色的乌青, 伸手轻轻才摸上去,手就被他给攥住了。
“陪我再躺会儿。”
他闭着双眸,亲了亲李御白皙的玉手, 将她搂得更紧了。
李御疑惑:“今日你不用上朝吗?”
对比起赵璟不是上朝就是处理奏折, 李御进宫后的日子清闲得都可以写词出书了。毕竟宫中上无太后压她, 下无妃嫔烦她, 可谓是比在闺中做姑娘还自在。
李御知道, 这一切都是有赵璟在前面撑着, 她才能如此自在,于是将脑袋往他怀中拱了拱。
赵璟分外享受她对他的依赖,他一手拥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珠, 笑道:“可是睡糊涂了?今日可是乞巧,我可以休沐陪你。”
她一时惊喜地搂住他的脖子,“那我们今夜去竹楼过夜吧!”
宫中虽自在,可李御自归宁后就甚少出宫,已经呆腻了。
竹楼里已添置了不少衣物家具,他们今夜只需乘马车去竹楼便可,不用多准备些什么。
赵璟轻轻点头,李御顿时再无睡意,她拉他从床上起来换衣裳。那些宫裳今日自是不能再穿了,她从衣橱取出一件绛色长襟、素白栀子花百迭裙,素雅又别致。
她转过身子就见赵璟让汪德海取了件朱红色长袍锦衣,他真是很喜欢这种颜色,每次穿得朝气又俊秀,让李御在人群里总是一眼就认出他,次次惊艳,从不会让人腻味。
两人成亲已有一月多,要让她当着赵璟的面换衣,她还是做不来的。
李御去到屏风后面,招了两个宫人服侍她穿上抹胸、迭裙,待出来时就见赵璟坐在圈椅上,手里捧着她昨夜看的书册。
他发上插的玉簪是她及冠时送的,想着今日是乞巧,她该再买给他些簪子才合适,省得两人出去,他每次只带那只旧簪子。
因时辰尚早,两人出宫时灯市尚未开放,便先去瓦舍看杂剧,而后又去樊楼用膳,为二人弹琴的仍是季子期,只是乐妍却已不再樊楼当差。
李御一问之下才知,乐妍是在为一位盐商点茶时被他看上,不久前入他府中做了一名贵妾。季子期语调平淡地说着这些事情,可弹琴时却几次弹错音调,赵璟侧头看了他一眼,就挥手让他退下。
“怎么不吃了?”
赵璟见她停下竹筷,便也跟着她停下。
“不知为何,樊楼这些菜膳原本都是我喜欢吃的,可今日不管怎么吃,都味同嚼蜡般。”
赵璟望着季子期原先坐的位置,忽问:“可是没有季公子的琴声,你就胃口不好了?”
这拈酸的语气,李御听不出来就是傻子。她笑道:“季公子几次弹错调子,确实另我胃口有些不好,要不夫君给我弹一曲,说不定我立马就胃口大开了!”
赵璟的脸色顿时温和下来,他从座上起身,准备去为她弹琴,李御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道:“你去竹楼弹,我只想让你弹给我一个人听。”
樊楼来来往往客人多,纵使每个雅间是隔着的,但时不时总能听到隔壁飘来的丝竹之音。
赵璟一听到那话,眉目都是笑意,要不是李御还想去汴河放河灯,他定会直接带她乘马车去往竹楼。
两人从樊楼下来后,天色已经全黑,汴河灯市倒是离此处挺近的,他们牵着手走了一阵就到了,沿岸街道挂满彩灯,四周还有叫卖的商贩,比清冷的内宫热闹上百倍。
赵璟那副容貌从来都是招人的,两人走了多久,就有多少小姑娘盯着他看了多久,另不少闺阁小姐芳心碎了一地的是他牵着别人,发髻还是出嫁女的样式,显然心中襄王已经娶妻。
李御察觉后,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她去到摊前买了一支桃木簪,还亲手给他别上去。
赵璟笑了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谢谢夫人,我很喜欢。”
此刻虽不是青天白日,但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他亲,李御还是有些脸热,她推他去买两盏河灯过来,红着脸就去到桥岸边。
桥岸都是放河灯的人,水光凛凛的湖面飘浮着许多盏许愿灯,随波飘浮到远处。
李御从他手里接过河灯,许下愿望后就讲它给推远了。
赵璟蹲在她身侧,随她推了推,尽量让两只河灯一起飘走。
他低声问:“许了什么愿?”
李御道:“和你我有关,但具体的不能说出来。”
否则,就不灵了。
赵璟闻言,略思索道:“那你我许的应是同一个愿望。”
两人相视一看,都在猜测对方许的到底是什么。
黑色夜空里蓦然绽放出一朵烟花,而后此起彼伏地争先开放,好多在汴河放河灯的百姓,都同时站起身子抬头往天上看。
赵璟牵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起看这场烟花放完后,才去往竹楼。
楼里备着一把绿绮,他用帕子轻轻擦了擦,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挑,弹了一首秋塘寒玉,泠泠琴声十分悦耳。
李御靠躺他膝头上,伸手抓着他的衣袖说:“你该弹凤求凰才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示意要讨些好,才肯继续弹。
李御撑起身子,揽着他的脖子印下一吻后,就懒懒地想躺下,可赵璟哪里肯依,他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吻得气喘吁吁后又抱着她去到榻上。
她蹬了蹬腿,不满道:“你琴还没弹呢!”
“待会儿就弹。”
可等他再弹的时候,李御都累得睁不开眼睛了,她困倦地闭上眼睛,梦里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都能听到他还在那里弹奏凤求凰,精力充沛得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翌日,李御巳时醒来,就见赵璟端了碗鸡丝小米粥过来,“汪德海送过来的,你先用些早膳垫垫肚子。”
她揉揉眼睛点头,可刚吃下一口,就难受地捂住嘴巴。
“御儿!”
他惊得放下手里的玉勺,伸手将她给揽住,“你怎么了?”
李御道:“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不舒服,可能是这几天胃口不太好。”
她昨日在樊楼就没用多少饭菜,赵璟低头看向她的小腹,不太确定她是不是怀孕了,可两人自成亲后,情.事是常有的事,而他昨晚还……
他一时有些慌,将她给直接抱起来,“我们现在就回宫!”
李御搞不清楚他脸色怎么变得那么快,着急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回宫让庄太医看看,你是不是怀孕了。”他还懊恼道:“昨夜不该这么放纵的!”
李御回抱住他,安抚道:“你先别急,说不定不是呢!我们才成亲一月有余,哪里那么快就能怀上。”
虽说她昨夜就许了这个愿,可哪有那么快就应验的。
赵璟紧紧皱着眉头,不敢拿她的身子开玩笑,他带她坐上马车后,喂了她一些糕点垫垫肚子,就急匆匆回到宫中。
庄太医得了汪德海的信,脚都不停地赶到福宁殿后,就搭手为李御诊脉。
赵璟来回不停踱着步子,等庄太医一说皇后确实怀了身孕后,一时都顿住了。
李御也讶然地抚了抚小腹:“这么快?”
庄文浩拱拱手,“月份虽浅,但老臣还是摸得出来,这段时间皇后娘娘定要好好歇息,勿要操劳房事。”
她脸色顿时一红,狠狠地瞪了赵璟一眼,赵璟心虚地都不敢看她,他清咳着说声赏,给庄太医赐下千金不说,宫人皆赏赐一月俸禄,来庆贺喜事。
“沐风,你将这事告诉老太君,让她老人家也高兴一下。”
“是。”
赵璟挥退宫人,走到她跟前,轻搂住她的细腰道:“想不到我昨夜许的愿这么快就成真了!”
李御回抱住他,轻道:“我也是。”
两人轻笑地相互看了一眼,温柔地又抱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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