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瞎编

    作者有话要说:

    沈言亭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翌日晌午, 腿上的伤口已经处理了,衣服也换了身赶紧,双手被捆着麻绳, 另一端拴在床榻上, 打了个死结。

    “醒了?”

    傅时雨正好端着午膳走进来,见他睁了眼,他把托盘搁在桌上,就着旁边的圆凳坐下,话里讽刺道:“你那身衣服里可装了不少好东西。”

    他刻意地在好东西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心里满满的抱怨。

    一拿出去,就看到好几条黑红色的蜈蚣裹在衣衫里,还有两三个看着有点诡异的小玉瓶,傅时雨并不想深究里面是什么东西,直接一起放火堆里烧了。

    沈言亭眼里没什么情绪,幽黑的似一汪深潭, 瞧着还有几分渗人。

    良久后,他收回视线,冷淡道:“想问什么就问, 问了就滚。”

    傅时雨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眼里掠过丝惊讶, “你说真的?”

    “嗯。”沈言亭道:“但告不告诉你,全凭我自愿。”

    傅时雨冷笑,就知道这人不可能会轻易配合。

    他支着下颚, 懒懒道:“你同隋庆帝有仇?”

    沈言亭淡淡地嗯了声。

    傅时雨又问:“那你为何要帮太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傅时雨眯起眼,突然说:“你认识庄樾?”

    听到这名字的沈言亭,眼里快速地划过一丝异样,不再开口了。

    傅时雨把他情绪的波动收进眼底,结果已经了然。

    “你们什么关系?”

    “……”

    “当年南瑶皇后的事,他是不是在里面插了手?”

    “……”

    “沈言亭是你父亲?”

    一直不吭声地沈言亭猛然抬头,阴冷的目光狠狠瞪向傅时雨,“你怎么知道的。”

    傅时雨勾起唇角,并不回答,只说:“看来是了。”

    “那你真名唤沈朝落?”

    沈言亭神色冰冷,厌恶道:“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情。”

    “小心惹祸上身。”

    傅时雨笑面春风,毫无惧怕的意思,“没办法,我这人好奇心太重,得不到答案就睡不着觉。”

    沈言亭嗤笑一声,嘲讽道:“那你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我真名就是沈言亭。”

    “哦。”傅时雨并不见生气,故意调侃道:“你这心思够龌龊的。”

    “让人家小姑娘取你的名字。”

    话音刚落,沈言亭立马神色狰狞,要吃人似地瞪了他好半晌。

    最后,他克制住心里的戾气,从牙缝里缓缓憋出几个字,“我说了,我不是沈朝落。”

    “不是就不是呗。”傅时雨悠闲地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换了种说法,“那朝落是长公主?”

    “……”

    见沈言亭又沉默下来,傅时雨不见气馁地问:“当年前朝皇宫里的那场火,是你和你母亲放的?”

    “……”沈言亭平淡道:“别给我乱安罪名。”

    “安不安,这都是事实。”傅时雨把弄着手里的茶杯,“南瑶皇后和隋庆帝,是不是对你父亲做了什么?”

    沈言亭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摆明了是不打算回答傅时雨的问题。

    傅时雨在心里叹了口气,干脆不再这个话题上多谈,而是问起了题外话,“你既然喜欢长公主,当年为何会放火烧他们?”

    沈言亭倏地皱眉,冷厉道:“再胡说一句,你舌头别想要了!”

    “你都这样了,还想威胁我?”傅时雨轻飘飘道:“这话该是我同你说。”

    “再不好好回答,你舌头也别想要了。”

    沈言亭讥诮道:“你试试。”

    傅时雨搁下茶杯,“相传苗疆有一女子,对一位俊朗书生一见倾心,求爱不得后,她心生怨恨,偷偷在那书生身上下了一种稀奇古怪的蛊虫,后来那书生性情大变,常常留恋烟柳之地,尤其喜欢雌伏于男人身下承欢,后来因承受不住情|欲的煎熬,惨死在了床笫之间。”

    随着他越说越多,沈言亭的神色也跟着越发难看,脸色阴森地盯着他,眼底已经泛起汹涌的杀意。

    傅时雨如同感应不到危险,徐徐道:“这便是美人蛊的来历。”

    “既然你身上有美人蛊,那想必也知道,不用我再多解释。”

    沈言亭森冷道:“这些事谁同你说的?”

    傅时雨笑了笑,“我要说是你告诉我的,你会不会信?”

    沈言亭望着他无懈可击的笑脸,心里莫名感觉这人不似撒谎,但诡异的是,他从没有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傅时雨看着他烦躁的神色,心里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要是这人前世知道会有后来这一遭,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收敛起思绪,淡淡道:“现在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沈言亭重新睡回床榻,背过身,用行动证明了他一点也不想听。

    傅时雨像是没看到他的抗拒,自顾自地说:“如果把苗疆换成同样擅长制蛊的姑尔寨,把那位女子换成姑尔寨圣女,也就是后来的南瑶皇后。”

    “她之所以求爱不得,其实是因为那位书生已有妻儿。”

    “……”

    傅时雨看了眼沈言亭的背影,幽幽道:“但若真是因为这样,她就对那书生心生怨恨,后面还犯下如此重的恶行,这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我猜想那书生是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负心汉,一边吊着南瑶皇后,一边同自己妻子周旋。”

    “找死!”沈言亭怒不可遏地转过身,“你当真以为这样我就杀不了你!”

    傅时雨笑得云淡风轻,“我刚开玩笑的。”

    “能让南瑶皇后如此心仪那书生,想必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总要有个解释才能说得通,所以我又猜想,那书生和他的妻子,还有南瑶皇后,之前肯定认识,而且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纠葛往事。”

    “你说我猜的可对?”

    沈言亭眼底阴鸷,依旧一声不吭。

    傅时雨继续道:“另外楚羡行还告知了我另外一件事,当年燕将军率兵南下征伐时,刻意避开了卢堡谷这个地方,卢堡谷当时恰好是姑尔寨的所在,汐夫人同燕将军见一面就成了亲,这事也存在疑点,我去翻了野史,原来燕将军很小的时候,便出了村子,一直在外流浪,后来十六岁参军,到军营里成了一名杂役小兵。”

    “我也认识庄樾,知道一点他和燕褚之间的旧事,野史上还记载燕褚和一位书生交情甚笃,相识多年。”

    “所以我猜想南瑶皇后喜欢的这位书生,和燕将军认识的这位书生,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沈言亭神色阴霾道:“我怎么不知道哪本野史上记载了这些事。”

    傅时雨笑的有些欠扁,“你猜对了,没有野史。”

    “刚才所说皆是我瞎编乱造。”

    怕沈言亭还不够生气,傅时雨笑吟吟道:“本来想着问不出什么,但现在看你这反应,我好想也能猜到大概了。”

    听完这话的沈言亭,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现在手脚不便,傅时雨毫不怀疑自己这条小命恐怕会当即葬送在这间屋子里。

    沈言亭脸上阴沉如水,隐怒道:“滚出去!”

    想知道的事已经试探完了,傅时雨也没必要多呆,爽快地从凳上站起身,“膳食放这儿了。”

    沈言亭皱眉,“你捆着我怎么吃?”

    “我可没说要让你吃。”傅时雨眼底划过一丝恶意,“只是让你看着而已。”

    “不过若是你早点把真相告知给我,那或许我会改变主意。”

    沈言亭盯着他那张虚伪的笑脸,心里只觉嫌恶,重新背过身,懒得再搭理。

    傅时雨在他转过身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眼里是化不开的复杂。

    刚准备出去,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重阳的声音。

    “你站这儿干嘛?”

    话音刚落,金岚就在外面,有些生气道:“朝落要找傅时雨,我听到他来了这里,就过来看看。”

    傅时雨推开门,“出了什么事?”

    金岚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她吧!”

    说完,就一溜烟儿的往院子外跑了。

    傅时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里有些深沉。

    站在对面的重阳出声打断了他的失神。

    “傅公子,我家主子找你。”

    傅时雨见他神色凝重,心里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你还是先去问他吧,我也说不清楚。”重阳道。

    傅时雨点了点头,往楚晏歇息的院子走去。

    他到书房的时候,楚晏正坐在案后,手里拿着封书信,眼里深邃莫测,看着像是在想事情。

    “你找我什么事?”傅时雨问。

    见他来了,楚晏把信搁在案上,看向傅时雨身后的重阳,“关门,去外面守着。”

    “好。”

    重阳出去后,楚晏绕过书案,踱步走到傅时雨跟前。

    “……太子不见了。”他沉声道。

    傅时雨眼里微惊。

    大牢重兵把守,楚晏甚至连鬼骑兵都安插在了里面,这封长行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逃出去也很是困难,更别提时间只有短短的一晚。

    但既然楚晏说人不见了,那此话应该不会有假。

    “谁写的信?”傅时雨问。

    楚晏道:“三皇子。”

    “……”傅时雨垂下眼,“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楚晏负手走到窗边,“除非他不是人,是鬼。”

    “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有内应?”傅时雨凝重道。

    楚晏嗯了声,“但他明面上的党羽都被抓了,暗地里的,不可能这么快就救他出去,再怎么也得计划几日。”

    傅时雨若有所思地说:“那万一牢里的狱卒中也有他的人呢?”

    说完傅时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看守太子的要么是楚晏军营里的士兵,要么是三皇子的亲信,封长行的手应该伸不到这么长。

    但现在封长行又的确是不见了……

    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

    他想起什么,又问:“秋山先生出京城了吗?”

    楚晏道:“昨晚重阳已经送他们走了。”

    “至于那具尸体,我找人安埋了。”

    傅时雨几不可见地点点头,从刚刚开始,他右眼皮就跳的厉害,总感觉心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但又说不上这股不安从何而来。

    看出他脸色不好,楚晏伸手把人扯进怀里,嗓音低沉道:“我得去一趟宫里。”

    “重阳留在这。”

    傅时雨抬起头,认真道:“不用,有金岚就行,让重阳跟着你去,不然我不放心。”

    头一回听他这么直白的关心自己,楚晏眼里一愣,反应过来后,心里登时像被裹了层腻人的蜜,连平日里凌冽的眼神都柔软下来。

    “嗯。”他轻轻应了声,吻了下傅时雨的额头,“我等会就走。”

    傅时雨微微仰起头,楚晏顺着他眉心缓缓吻到了鼻尖,“你别乱跑,就待着这。”

    “我知道。”傅时雨应了声,任由楚晏在唇上温柔的厮磨。

    楚晏拇指擦拭着傅时雨的嘴角,“沈言亭那里问出来了吗?”

    “没有。”傅时雨蹙着眉,“不过快了,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楚晏淡漠道:“要不我去。”

    傅时雨横他一眼,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楚晏沉默片刻,突然说:“你以前在军营里,不是挺会审人的?”

    傅时雨叹了口气,“军营里那一套,用沈言亭身上不管用。”

    他想到什么,漆黑的眼珠子溜溜一转,坏笑着说:“你不也挺会审人的?”

    楚晏看着他满是深意的笑脸,弄不懂他话里何意。

    他两世以来,在军营里都很少审问俘虏,一般抓回来就不怎么管了,除非是匈奴里重要的首领,他才会亲自拷问。

    傅时雨趴在他耳边,故意对着他耳朵吹了口热气。

    “我看你在床上,也挺会审的。”

    楚晏冷飕飕地睨他一眼,猛地弯腰把傅时雨扛起来,放到不远处的长方案几上。

    “你干嘛?”傅时雨吓了一跳。

    “……给你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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