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得

    一：

    蝴蝶两姐妹带着恶鬼奈奈子走上寻找蝶屋的道路。

    相处的时间久些，蝴蝶香奈惠就越能感觉到奈奈子内心的虚无，这样的奈奈子有点类似于她和忍的小妹妹栗花落香奈乎。

    但是，香奈乎还会有微弱的渴望流露出来，奈奈子的话，却如同精致的人偶受到程序的调控，她会在夜晚活动，是因为本身的弱视趋势，她会像只应声虫一样应下她和忍的所有问话。

    即使是她根本无法承受的食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咽下去，即使是她试探性地朝她提出一些稍有些过分的要求，奈奈子都会一一照办，毫无异议。

    香奈惠只感觉一阵火不断地烧着她的心脏，她对奈奈子所谓的主人的厌恶与日俱增，瞧瞧那个渣渣朝可爱的奈奈子干了什么！

    香奈惠只能时不时逗着奈奈子看她少有的红脸来维持奈奈子自我思绪的维持在线，而不是……

    在她赶路途中回头看一眼奈奈子，奈奈子本该招惹人爱的眼睛里藏着黑色无底漩涡。

    熄灭一切光芒。

    二：

    蝴蝶忍被姐姐拽住衣领，忍不解地回头，露出疑问的表情，香奈惠牵着奈奈子的手，微笑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忍，今天这里还像在举办活动。”

    蝴蝶忍看着蝴蝶香奈惠试图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香奈惠凑近自己的妹妹，手侧在脸颊，小声说道：“奈奈子。”

    忍恍然大悟，她不是没有发现奈奈子的异样，扫了一眼低垂着头仿佛独自隔离出一个世界的奈奈子，点了点头。

    她叹气，看着哄着奈奈子的姐姐抱怨道：“哎呀，我会吃醋的啦，又有一个受姐姐宠爱的妹妹，真是，我真的会吃醋哦。”

    奈奈子听见这句话有些不知所措，鬼舞辻无惨从来没教过她这种爱娇的语气该怎么回应。

    然后她就感觉到身体一歪，因为极力克制了自己的反击冲动，奈奈子的脸颊和香奈惠的脸颊撞了一下，她和对面的蝴蝶忍两脸懵然。

    实际上是香奈惠被忍逗得笑出了声，她难得受到长大越来越严肃的妹妹撒娇，所以她两臂一伸，干脆两个人都搂在一起。

    三个漂亮的脑袋凑在一块，香奈惠的声音温柔如夏日繁花。

    “呦西，呦西，姐姐都疼你们。”

    然后两边两各啾一下，忍和奈奈子瞬时红透了脸，忍恼羞成怒，手肘微锤了下姐姐。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啾。”奈奈子亲了回去，忍和香奈惠登时瞪大眼睛。

    奈奈子迷茫地回望过去，她只是依照以前的经验亲了回去而已，难道，不是像人类一样礼尚往来吗？

    躲在鬼舞辻无惨阴影里的奈奈子，常常看见鬼王漫不经心亲了一下女人的脸颊的时候，女人往往会害羞地亲回来，所以照着鬼王的行事准则，奈奈子下意识地亲了回去，甚至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哎呀，奈奈子真可爱。”香奈惠不管不顾先是夸奖，据她短时间的观察，奈奈子特别喜欢别人夸奖她，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情绪表达。

    “……”蝴蝶忍却勾起一个暴起青筋的笑容，她的声音柔柔的，她问道：“这也是主人教你的？”

    奈奈子点头。

    蝴蝶忍，蝴蝶香奈惠：^_^ +

    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奈奈子听见蝴蝶香奈惠的话止不住高兴起来。

    三人逛起了庆典。

    三：

    奈奈子不是第一次逛这种庆典，有时候鬼王也会把奈奈子从影子里揪出来，让她陪着他走走。

    这种时候大多是鬼王不耐烦应付人类，让她顶缸而已，托鬼王潜移默化的教导的福，奈奈子实际上对这种寒暄有一套。

    只是那几次就单纯地应付而已，完全没有仔细观察过所谓的庆典，奈奈子短暂的为人生涯里满是饥寒交迫，唯有鬼舞辻无惨将她捡回去成为一束光的美好，而接下来的鬼生，那就更加平淡，在吃饭，杀人，执行命令里循环。

    大街两旁挂上火红的纸笼，小商贩呦呵着自己的食物，奈奈子一开始像以前一样正经无波地跟在蝴蝶香奈惠的手后，小爪爪应着她的请求抓实她的衣角。

    不知道是否是相与一同的人不一样，奈奈子被蝴蝶姐妹的友好互动范围感染，生涩地试图去观察庆典。

    她的眸子里映入耀目的火焰，橘黄色的，赤红色的，粉紫色的，各种颜色交汇在奈奈子的眼眸里。

    奈奈子又有了奇怪的感觉了，她的心脏要裂开来了，奈奈子牵着蝴蝶香奈惠的衣角，走在平地，却仿佛踏在云颠。

    恶犬突觉不妙，莫不是中计？她警惕起来，几步连退，松开蝴蝶香奈惠的衣角，有点怕她带毒。

    她停下，那一瞬间，人流逆行放慢，耳畔无声，目光里世界收紧狭小，弱光落在微扬的蝴蝶羽织之上，奈奈子的手扶上腰间剑柄，眼眸微眯。

    四：

    蝴蝶香奈惠和蝴蝶忍默契地不去努力关注奈奈子的情况，太过注意反而矫枉过正，奈奈子可能需要自己的空间。

    因为人流较大，她们也不是并排行进的，但因为蝴蝶香奈惠暗地里一直关注着奈奈子，所以在奈奈子松手的那一刻，蝴蝶香奈惠就发现了。

    她转过头去，奈奈子正静静地注视着她，双脚纹丝不动，人流正推着她们向前，蝴蝶香奈惠怕短时间的分离，奈奈子就会转头消失。

    所以她快速地调整了步伐，模样有些着急，虽然奈奈子是个比她还厉害的剑客，但香奈惠总是会不自觉得将她当成孩童呵护。

    也许，是因为奈奈子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个迷途的小女孩，她低低哭泣，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她的内心，谁来帮帮我，谁来握住我的手，谁来带我飞离污沼，奔向星空。

    她扯住了奈奈子的手。

    五：

    “抱歉，抱歉。”香奈惠讨好地朝闷气的妹妹双手合十道歉，她抓住奈奈子之后把她们自己也丢了，虽然按照人数来说丟得应该是蝴蝶忍，但香奈惠理智地闭嘴了。

    庆典人流量大，蝴蝶忍察觉不对劲后，回头只看见香奈惠一个甩头地背影，她着急地挤回去，结果香奈惠居然不在一边等，反而顺着人流往前跑。

    最后她们失散了一个多小时，不得不说，这个镇子挺大，人流量也非常多。

    蝴蝶忍因为姐姐之前失联还担心害怕，生怕在庆典的夜晚，上弦二杀了个回马枪。

    还好没事，蝴蝶忍训完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奈奈子，因为能成功汇合还是托了夜深的福，人流量少了，她们才相互感应到了对方，所以，蝴蝶忍一眼就看见香奈惠身后的奈奈子一直垂眸盯着小商贩的苹果糖。

    “……怎么了吗？奈奈子，想吃苹果糖吗？”蝴蝶香奈惠注意到忍的目光。

    奈奈子看了一眼苹果糖别过了头。

    “大叔，来三根苹果糖。”蝴蝶香奈惠没有在意奈奈子的动作。

    大叔笑眯眯地递糖过去，蝴蝶香奈惠正要掏钱，动作一顿，和上弦二打斗怎么来留钱？蝴蝶忍立刻注意到姐姐的窘状，无奈地掏钱付了。

    香奈惠笑嘻嘻地勾住妹妹的胳膊。

    苹果糖嗖得一声出现在奈奈子的面前，奈奈子抬眼去看将糖递过来的香奈惠，蝴蝶香奈惠仿佛无时无刻都在笑着，她这样想到，还是接了过来。

    貌样饱满的苹果裹上一层暖黄糖浆，奈奈子盯着看了片刻，动作生涩地想要整个塞进嘴里。

    “唉，奈奈子，这样不……”想要阻止奈奈子整个吞的蝴蝶忍的话卡在喉咙里，奈奈子含着苹果糖迷茫地看过来，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藏食的小仓鼠。

    糖很快咀嚼完毕，在蝴蝶香奈惠还在舔糖衣的时候，奈奈子以一种飞速解决完了自己的糖果。

    像是爱吃极了的样子。

    “奈奈子这么喜欢吃糖吗？”忍的语气里带着调侃。

    出乎意料的是，奈奈子沉默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蝴蝶忍一样，她最后诚实地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

    “……”蝴蝶忍皱眉，她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还吃呢？”

    “奈奈子。”蝴蝶忍语气严肃地叫了奈奈子一句，奈奈子葱白的手里还把玩着蝴蝶忍刚刚因为看她吃的香而递过来的苹果糖。

    奈奈子只见忍怒极反笑，她持着温柔如春风拂面的笑容，夺过奈奈子手上的苹果糖，轻轻一扔，晕染光泽的苹果糖掉在地上，奈奈子眼睁睁看着蝴蝶忍一脸柔弱地碾爆苹果糖。

    奈奈子：？？？？

    “这种不讨你喜欢又被强硬逼着你喜欢的人塞给你的话，要像我这样哦，轻柔地碾，爆，他。”蝴蝶忍一字一顿，语气平常，奈奈子打了个颤。

    “奈奈子，下次我不会在递糖给你了。”蝴蝶忍说道：“因为你不喜欢，不是其他的，只是因为你不喜欢，就足够了。”

    奈奈子看着苹果糖的尸体，没有反应。

    蝴蝶忍没有在意，顶着姐姐一脸干的好的小表情，牵住奈奈子的手，抬脚跨过苹果糖的污渍，奈奈子愣愣地跟着蝴蝶忍的身后。

    六：

    来了，来了，奈奈子反握住蝴蝶忍的手，蝴蝶忍的动作一顿，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人群里挤出来。

    那人一头金红色的半披肩发，唇畔鼻尖里的呼吸强劲有力，他似乎发现了鬼杀队的同仁，伸出手，热情地挥了挥。

    奈奈子听见身边的蝴蝶香奈惠兴奋地回应道：“炼狱先生！好久不见了！”

    奈奈子的胸腔微微颤抖起来，不会错了！不会错了！

    那个男人！绝对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