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提的。本来联姻也没确定下来, 但你看他们，他们都以为板上钉钉了，你说我怎么办？”
“你别缠着他了, 这次联姻对我们两家很重要。这样吧，你会弹琴还会唱歌，我手上有个资源——一个偶像真人养成秀的名额，你年纪还小，很适合去。只要你现在就去跟**辞职, 我捧你出道。”
“那就是要罚酒了？”
水泼声。
“你一会不是还要演奏吗？你现在要怎么弹呢？”
“你知道这样会对钢琴产生多么不可逆转的损害吗？”
“我这手表不贵, 也就三百万。够赔琴和手机了吧。”
女声。
“我儿子白随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 你要清楚，你确定要为这个一个小老师得罪我们白家吗？”
“*阿姨，您可能弄错了，取消联姻我已经让给你们两个项目给过补偿了, 由你们提出取消，对你们的名声也并没有影响。是白随想挑战我的耐心和底线，想和我为敌，不惜花费人力财力去害这么一个钢琴老师, 怎么能说我的一点回击是为了得罪白家呢？更何况生日宴的事情已经澄清过了，是谁不对还没个定论, 您拿这说事合适吗？”
喊骂声。
“真够辛苦的啊, 在**家里伪装这么久，就为了近距离接触他吧？”
“你误会了……”
“……要不要脸啊！”
……
几段录音一听下来，微博上就炸了。原本维护白随的粉丝也不见了, 剩下几个都在寻找漏洞或者从别的方面企图再辩护，但已经收效甚微。
录音中虽然特殊人名已经做了处理，根本不知道白随所说的未婚夫的真实姓名，但一旦不妨碍大众吃瓜的心，有几个有能力人脉的吃瓜群众扒出几个像模像样的人选，根据年龄长相声音一筛选，就剩下两个可能，庄晏赫然在列，另一个就是秦风泽。
与此同时，显得寥落很多的第一个发出录音的微博，因为录音内容含糊，有明显剪辑过的痕迹，听着倒像是故意引导指责“小三”的，以及徐英朗的微博，都成了来劲的路人炮轰的对象。
-追随者们之前说什么你哥哥表被抢了，结果是泼了人家钢琴主动赔人家的！还要拿资源换感情？亲妈下场结果也被“未婚夫”怼回来了，明明白白说了压根没有抢人这回事，早协议取消了！还说你哥哥无辜弱小，骂人不要脸的时候怎么那么中气十足呢？？！
-而且说是联姻，就是之前没有感情基础咯？对方有了喜欢的人，立刻取消联姻还补偿了，bs还拿抢未婚夫说事才让人恶心吧？
也有人辩解。
-这录音应该是那个钢琴老师给的，说不定是假的呢？配音的呢？
-屁！证据确凿还死不承认！谁没事干会录音啊，不威胁人家人家能录音？脑子不用可以捐给别人。
徐英朗守了一晚上，发现结果变成这样，急的不行，再想找闻先生和叶衡，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微信平台的老板嫌他没用就会惹事，把他骂了一顿把他辞了，之前新交的女朋友看到他被富婆包养，二话不说就拉黑分手。他联系卖一手料的公司打了他好几个电话，问他怎么给的录音有问题，要求赔偿。
徐英朗只能立刻删博，把几十万粉丝的微博挂出去卖了，才算暂时地在这次事件中脱身。
叶衡没等这件事的后续，几乎没有心理压力地，还在二楼练了一会儿琴。
不管在哪，他哪天不练琴，就觉得手痒心痒。
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一楼客厅的位置还是能听到声响。
庄晏半靠在沙发上，手肘撑着靠背打节拍。
“老板……”视频那头的夏元康欲言又止。
庄晏“嘘”了一声，微笑道：“你听……我觉得他现在应该心情不错。”
夏元康汇报了半个小时的任务，好不容易结束了，老板却突然跑到客厅，让他听钢琴曲。
夏元康自己是个十足的单身狗，实在受不了他老板这样跟他秀。
“老板，去年冬天的时候，您还没变成这样……”
但自打开年以来，他老板就因为春心萌动陷入爱河而泛滥的不行。虽然表面上不明显，但一些微表情和做事风格出卖了他。
毕竟以前明明一年四季都是一个表情——冰到化不开的那种。
庄晏压根不理他，脸上笑容藏都藏不住，自顾自道：“微博上的录音看来是他做的。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又聪明又可爱……”
夏元康：“……”
庄晏转向他，像是漫不经心道：“你说我现在要不要上去夸夸他？或者电话里夸一夸？”
夏元康动了动嘴唇，“就这么点近，您还是上去……”
不等他说完，庄晏又皱了皱眉，叹气，像老了十岁，“他现在变了，以前恨不得黏在我身边，现在一看到我就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夏元康看着庄晏那双写满“为什么”的求知的双眼，不禁为毫无感情经验的自己居然还得做情感分析师而长吁短叹。
他想了想，开口：“可能是……以前叶先生黏着您的时候，您不理他，所以受到了挫折，就没感情了？”
夏元康说完最后一句，才发现庄晏的眼神锋锐起来，能见血封喉的那种。
夏元康讪讪闭上嘴，但想想，差不多是这样吧？
他唯一一次在公司里见到叶衡，还是去年冬天，最冷的那会儿，还下着雪。
当时庄晏的一份重要文件落在了家里，本来打了电话让管家余叔送过来。
外面雪下得大，气温又低，雪化的地方都结了冰，路十分不好走，余叔摔了一跤踝关节肿胀。
据说叶衡是主动请缨来送文件的。
当时庄晏还在会议室开会，叶衡抱着文件被拦在公司外。
夏元康赶下来接应的时候，就看见抱着文件的少年冻得手指鼻尖都在发红，握着手机在打电话。
前台小姐姐递给他一杯热水，他也没动，就站在那等着，听说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
夏元康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就将人请去总裁办公室外的待客厅休息。
叶衡原先没答应，但不知道怎么，突然话锋一转，就跟着去了待客厅。
又过了半个小时，庄晏才从会议室出来，夏元康把文件递给他，顺便跟他说了叶衡的事。
庄晏神色未变，坐电梯上了顶楼，路过待客厅的时候停了下来。
叶衡立刻站起来看向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颊还有些微红，透露着紧张害羞的小心思。
庄晏拿着文件，道：“我没有让你来。”
叶衡解释道：“余叔他摔伤了，在休息。”
庄晏皱眉，既没问他等了多久，也没有说谢谢的意思，只有被缠上的厌烦，“以后我开会的时候不要打我私人电话。还有，平时也不要来找我，就算我没事，也尽量不要给打给我。”
叶衡脸刷一下白了。
庄晏转头对夏元康道：“让人送他回去吧。”
后来夏元康旁敲侧击地问过老板，才知道在那之前叶衡确实很黏人，比如他在家办公的时候敲门打扰他，在他健身的时候找他聊天……电话打的也不少。
庄晏原本就在考虑换一个钢琴老师的可能性，后来看到人都找来公司了，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是找借口来看他的，用心不纯。
想到这，夏元康觉得自己的猜测完全有可能，并说给了老板听。
“太冷漠所以伤到心了吧？当时叶先生赶过来的时候冻得够呛，但您一点都不关心，还怪他打电话影响开会。”
庄晏：“……”
庄晏试图辩解，“那会……我心情不好，语气可能重了点……”
夏元康顿了顿，“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老板你是怎么真香……喜欢上叶先生的？”
虽然叶先生确实很可爱讨喜，但毕竟他老板以前确实没多少爱情的天赋。
庄晏眯了眯眸子，“你八卦你老板？”
夏元康：“……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他快准狠地果断挂掉和老板的视频电话以求保命。
被挂断电话，庄晏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一直回想夏元康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庄晏打开手机，思索着搜“怎么追回被自己伤害的人”。
搜索到的内容却是——
#怎么追回被自己伤害的前任#
#怎么向前任道歉才能挽回感情#
庄晏无视标题，点进去逐一翻看。
二楼的钢琴声不知何时戛然而止。
紧接着，旋转楼梯处传来窸窣的声音，脚步放得轻。
如果此时庄晏是在书房，或者卧室，压根发现不了。
庄晏放下手机和拿来记笔记的pad，朝楼梯处看。
叶衡扶着扶手，眼睛还盯着手机页面，压根没想到客厅还会有个人，等脚落到一楼地面，转过身，才恰好和庄晏对上视线。
庄晏看着他，“做什么？”
叶衡顿住，愣了一会，干笑了一下，“没事，拿个东西。”
“这么晚你还不休息吗？”叶衡瞄了一眼门口，问道。
庄晏看他这样，就觉得有问题，刚要回答，就听敲门声响起。
两轻一重，暗号一样。
叶衡若无其事地朝他笑了一下，“我有东西到了。”
庄晏眼睁睁看着叶衡差点同手同脚地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男人，拎着一大袋东西给他，对方不知道被交代了什么，说话声音很轻，像特务接头。
叶衡接过东西，正要往楼上走，就被庄晏叫住。
“是外卖？”庄晏站起身，靠着楼梯栏杆，抱臂，瞄了一眼袋子，“这是放了不少辣吧。”
味道怎么都掩不住。
都已经被人看见了，叶衡也不好装作不知道然后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于是默默转身对他道：“烧烤，还有炸鸡薯条和蛋糕。要一起吃吗？”
庄晏挑眉：“这么多？夜宵？”
叶衡将情绪写在脸上，不怎么高兴地走到餐桌旁，把吃的一样样摆出来，“不多，分量很少，因为饿了才买了点。”
庄晏走过去，看出他并不怎么乐意，仍然毫不见外地坐下来，道：“其实你不用订外卖，虽然厨师和阿姨都不在，但冰箱里有零食。”
叶衡没说话。
这毕竟不是自己家，他怎么可能随意拿别人东西。
原本他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只是穿书过后没人管他，他才放开了一点，饿的时候也不限制自己了。
而且这也算是庆祝自己参与的第一场网络无声战役胜利的奖励。
庄晏扶着桌子站起身。
片刻后，两杯罐装可乐被放在餐桌上。
“甜食烧烤油炸这类，晚上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会胖。”庄晏趁着这次机会道：“不过适当吃一点也没关系，明天一起锻炼健身？”
他记得以前叶衡有提过这种建议，但他当时拒绝了。
他现在想补偿他。
庄晏记得，叶衡自然也不会忘了这件事。
事实上，系统发布的每一个任务他都羞耻到根本忘不掉。
他穿书前期还好，他倒贴过去，庄晏都会拒绝，符合任务要求；但到了后期，因为庄晏的不拒绝不配合使得他好几次差点没完成任务。
现在没有系统限制，叶衡自然顺从本心，“不要。”
庄晏知道对方现在有意疏远自己，对这个答案不算意外，只是确实感觉到了一些窘迫。
当时叶衡被他拒绝应该也是这个感受。
庄晏拿出手机，又拨了个电话。
叶衡以为他有事，自顾自拿起一串羊肉，手机却开始嗡嗡地响。
叶衡看了一眼，来电人显示就是对面的人。
叶衡抬眼，奇怪道：“做什么？”
庄晏注视着他，眉眼没在阴影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你打给过我但我没接的电话，我赔给你。”
叶衡不知怎的，心口就忽地颤了一下，好像就有什么东西化开，流入四肢百骸。
“……你没有必要这样。”叶衡低下头，咬了一口羊肉，突然也有点吃不出什么味儿了。
庄晏回忆了一下刚刚做的“把自己做错的每一件事修正过来”笔记，暗叹其难度，“我怕你不再给我机会了。”
叶衡这下也坐不住了。
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不得不说，庄晏难得的脆弱语气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他几乎有一刻想要告诉他，不要寄希望在他身上了，他们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想很明确的拒绝，但也知道这对庄晏毫无用处。
庄晏瞧他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还有很大的空间，稍稍定了心，才转了话题道：“微博上的事我看到了，录音是你给的？”
“嗯。”叶衡放下一个竹签，有些庆幸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叶衡像是要掩饰慌乱，主动递了一串烤肉给他，道：“这件事想要澄清，自然还是得当事人出面解决的，效果也不错。”
庄晏接过烤肉，“你还有录音的习惯？”
叶衡如实道：“嗯，以前被别人骗过，就多长了个心眼。”
平实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一句话，庄晏却听得心里不舒服。
即使在他身边，叶衡也时不时地会受到伤害。
“那当初怎么没把白随那段录音放给我听？那样你也不至于逃去国外。”
“……当时没想过要澄清。”叶衡咬下串上最后一口肉，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说了。
庄晏刚觉得有些奇怪，下一秒就见叶衡重新打包了小蛋糕和炸鸡，只给他留了几串烤肉，拉开座椅道：“谈心就到这吧，庄先生。”
庄晏看着叶衡着急上楼的背影，忽然冒出无数怀疑的念头，之前叶衡出国的许多事又浮现出来。
他自以为是的一些逻辑链也开始模糊起来。
*****
事件发酵一整晚，叶衡第二天一早起床，半点不奇怪微博上已经有了新的进展，但却没想到这个进展是关于自己的。
在他看到具体微博前，闻轩就给他发了消息，提醒他注意。
一个ID叫作“凡世残雪”的人自称是白随粉丝，发博说自己认识这次事件的主人公，并给出了一系列证据，po出了叶衡的真实信息——姓名、年纪、住址。
凡世残雪：我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钢琴老师，之前在雇主家授课时，被当时是钢琴陪练的叶衡故意说我教的不好，指责我的教育问题。我著名音乐学院毕业，教了七八年了，他一个刚毕业的21岁的非专业人士，居然指责我的教育方式？他甚至不知道我的教育计划是什么！但可能这世界就是看脸吧，他撒几个娇，雇主就把我辞了，聘了他做老师。
凡世残雪：说他绿茶一点都不过分，而且人品很差。这是我拍到的叶衡和陌生男人上车回家的照片，这个人不知道同时勾着多少个男的，我还看到过有两个男的同时找他。[照片].JPG
看到第一句，叶衡就已经知道这个“凡世残雪”就是周凡。
叶衡突然庆幸自己现在住在庄晏这里，毕竟周凡把地址都放出来了，虽然没有具体到哪栋楼，但要是有人在小区蹲守，他就很危险。
这条微博下不少人相信了周凡的话，发表一通同情周凡、大骂他的话。
也有个别一直好奇他长相的，嫌弃他的图不是正脸看不清。
自然也有人质疑。
-博主的话毕竟也是一面之词，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三十多岁，教了七八年钢琴，教学水平和技术都很好？现在试图给白随洗白的人很多。
凡世残雪：我没必要骗你，这是我身份证和音乐学院的毕业证（姓名和地址已糊），我现在仍然在教学生，除了在一个琴行授课外，还在教另一个富人家的孩子。如果我真的水平不行，他们早把我辞了。
大多数路人信了七八分，评论区开始朝问候叶衡家里人的方向跑，不乏有趁机为白随洗白的。
看到有人骂自己，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叶衡做了一番思想准备，洗漱完下楼的时候，闻轩再次发来消息，让他看微博。
原本凡世残雪的微博被人转了，那人自称是博主的雇主，发出了和凡世残雪的雇佣合同。
-我和凡世残雪的前雇主是同一片别墅区的，勉强算认识，但并不知道凡世残雪被辞退的原因就雇了他给自己家孩子授课，几个月来孩子多次反映老师教的不细心耐心，总是在教手指操，非常无聊无趣，难有长进，现在通过这条微博已知其品性差劲，故辞退。
评论区吃瓜吃的飞起。
-瓜好多……
-这次好快就澄清了……
-真的好快，凡世残雪的微博是早上六点发的，被营销号推上去的，现在才不到九点！
-那些说白随小三没一个好东西的麻烦看看好吧！
-白随粉又聋又瞎，她们听不见录音，也不见这条微博的。
-所以说果然这个凡世残雪就是水平都不如一个21岁的非专业生咯？不过他毕业证也不是假的啊？？！艹！那个叶衡是天才吗？？？
-层主这么一说，我好想看看本人长啥样，弹钢琴啥水平……
-同上。
-+1
叶衡边走边看，直到走到一楼餐厅，却没有看到庄晏，庄耀已经被送去学校，只剩张阿姨在忙碌。
他第一眼注意力都在人身上，也就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张阿姨见他下来，也不急着端早饭给他，而是走到茶几旁，将茶几上的一大束鲜艳的玫瑰抱起来，走到叶衡面前递给他，“叶先生，这是庄先生让人送来给你的。怕打扰你休息就没送上去了。”
叶衡一时愣住。
如果是庄晏当面送给他，他自然不会要，但偏偏是和气的张阿姨给他，他就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只得抱过来那一大束，才放到一边，赧然道：“我先吃早饭吧。”
张阿姨笑得像是看着儿子终于娶了媳妇的婆婆，脸上都乐开了花，“那我先把这花给你送房里去啊。”
叶衡连忙阻止她，“不用了阿姨，先放这吧。”
“庄晏呢？”叶衡跟着张阿姨从厨房端早饭，状似不经意地问。
他实在是好奇刚刚那个澄清的邻居是不是也有庄晏的手笔。
张阿姨一边让他不用忙活，一边回道：“在书房呀，这两天庄先生不都在家里办公嘛。”
叶衡到底不会去打扰人工作，只得心里闷着事，慢吞吞地用完了早饭，之后像往常一样看书练琴。
直到将近正午的时候，叶衡看到微博上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忍不住去敲书房的房门。
有渐近的脚步声，门开的很快。
门扇动时刹那的光影变换很快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侧面光的光束线条细细描摹他的轮廓，俊朗雅致，偏偏侵略气息十足，只是很快就被敛了下去。
叶衡看到人，支吾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要问什么。
“你的微博……”
庄晏嘴角含着笑意，主动坦白，“嗯，注册了一个微博，认证之后说了几句话，买了一个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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