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无声。
“大人！”门外小吏打破了宁静道：“沈大人来了！”
“督御史大人？”刘斯年赶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快请进来。”
本来面对这些东瀛使者的时候他就头疼该如何去向沈自清解释, 虽他也是一寺之主, 但说到底也就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四品鸿胪寺卿, 官大一级压死人，沈自清作为一品的督察院左督察御史，实在不是他敢得罪的。
“大人怎么来了。”沈自清咧着笑脸明知故问的道。
沈自清看了他一眼也未说话，一言不发的就走进了正堂, 明明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小老头，眼神睥睨间却有着众人不敢试其锋芒的威严。
褚子墨坐在一边看着他, 眼睛低垂了下去。
“传皇上口谕！”沈自清淡定的看着屋内众人, 像夏日的青松一样立在那里。
“臣接旨。”刘斯年听到声音后愣了一下, 然后慌忙拉着褚子墨几人起身跪了下去。
沈自清眼神睥睨间又扫过了山修子一行人, 山修子咽了口口水，退了两步最终还是低头跪了下去。
“传皇上口谕，东瀛使臣来京已有月余, 恐其不适我大越水土，命即日返程。”他的声音洪亮又极具威严，在转头看向刘斯年时, 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至于鸿胪寺卿，皇上命你即日完成东瀛岁贡条例，不得有误。”
“谢陛下！”
“臣领旨。”刘斯年与山修子一前一后的答道。
“刘大人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沈自清当着几个东瀛使者的面问道。
“下官知道了。”刘斯年站起身恭敬的回道。
“既然刘大人已经明白口谕，老夫看你也有公务正在处理，也就不多留了。”沈自清转身又看了东瀛一行人一眼，眼神思索间不屑的轻笑道：“弹丸之地, 也敢与我大越逞凶？”
声音虽小但在场众人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山修子面色通红的没有吭声。
刘斯年眼神转了转：“大人这就要走了吗？现在我们正与东瀛使者谈论岁贡，不如大人等听完了再走，也正好回去向陛下复命？”
沈自清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是啊大人，不如听完了再走吧！”张寺丞也随声附和。
沈自清眼神飘过褚子墨几人，点了点头：“也可。”遂转身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四平八稳的坐了下去。
众人坐定，话题又接回到了岁贡的事情上去，前有褚子墨的越皇宝舰之说，后有沈自清态度强硬的皇上口谕，山修子等人气焰一时被压了下去。
“以往东瀛进贡给我大越的水产、珊瑚、食盐虽未有明确数目，但较往常也算有了惯例，为何使者这次却要修改？”刘斯年开门见山的问道。
山修子沉吟片刻，“这珊瑚生长，海味晾制接需耗费时间，以往海上物产丰富，为大越上岁贡我朝尚不觉得艰辛，如今海上气候多变，时移世易，所以恳请贵国，放我朝一线生息。”
山修子说的情深意切，若无他先前的跋扈褚子墨或许也会被他的爱国情操有所感怀，只是东瀛每岁进贡的物品虽然珍稀但来源全都是海内，除了花费一些功夫，其余皆算是海生海长，但他每岁从大越带回去的封赏，无数的茶叶丝绸、金银玉器缺都是无数工匠一丝不苟锻造出来的。
“若如大人所说，我大越以后赐的封赏是否也应随时减半？”
“这怎么行，按照以往的惯例一个也不能少。”山修子身后一青年立马回嘴道。
“那只许你减岁贡不许我减封赏又是什么道理，东瀛行事就是如此的蛮横无理？”
“你！”那青年狠狠的瞪了褚子墨一眼。
山修子把人拦下，语气不悦道：“井下说话是有些莽撞，但大越物产丰富，地域广阔，良田美玉非我东瀛可比，何必在意这点封赏？”
潜在意思就是你大越的东西又好又多，所以你就应该多给我一点，若是不给就是你们小气吝啬。
褚子墨被山修子的强盗逻辑逗的有点想笑，众人正僵持不下之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少年。
“爷爷！就是这个人！”少年指着东瀛使团道：“就是他们打了孙儿，你看，眼睛都肿了！”
沈玉龙抱在沈自清怀里，“爷爷你看，真的好疼啊呜呜呜～”
“你干什么，快松开！”沈自清板着脸，他抽出被沈玉龙抱着的胳膊，“不是说好了在家等我，不在往外跑了吗！”
“我看到爷爷出来我就忍不住嘛！”沈玉龙可怜兮兮的撒娇道：“爷爷替我出气，我自然想跟来看看。”
“哼！”沈自清板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众人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小少爷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刘斯年挥手退下了两个在外等候的小吏：“小公子，我们正在谈论岁贡，不如你先坐在一旁等候片刻？”
沈玉龙转头看了看现场的局势：“也行，等你们谈好了我在找他们算账！”
他扒着沈自清坐了下来，谈判一连被打断了几次，山修子已经有些不知如何辩驳。
他看着突然到来的沈玉龙突然心生一计。
沈玉龙年小冲动，先前他们又有过矛盾，若能让他发起火来动手打人，或者直接把人打伤打残，若果大越不想担上殴打藩国使臣的名声，他就有理由让刘斯年把岁贡减下来。
“小公子眼伤看来不轻，我这里正好有一瓶伤药，小公子可要试试？”山修子对着沈玉龙假意笑着。
沈玉龙面色铁青：“滚，谁稀罕你的臭药！”
“呵呵，小公子不要也行，不过你的伤最近可就不能出门了，免得被人看到了笑话。”
沈玉龙不过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不过三言两语当即火气就被勾了上来，他气恼的吼了一声，一脚向着山修子的肚子就踹了过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随之而来，等了半晌，山修子睁开眼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褚子墨。
“阁下，以武士之约，对局一场可好。”褚子墨以日语一字一顿的道。
“你与我？”山修子指了指自己与褚子墨。
“我与你们。”褚子墨把手指一一扫过了使团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剧情真的很绕嘛，可是我不想修文啦qwq还是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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