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
仿佛要净化世间一切不详之物的光芒普照大地。
刀气纵横。
刀影弥漫。
一次次穿刺鬼的血肉,即便知道这样的再生速度怎么样都杀不死,剑士依旧在纠缠着鬼。
每每往脖颈砍去的刀都没能触及到鬼的皮肤,剑士不知疲倦地尝试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太阳完全上山之前,心急的鬼出现了破绽。
火焰裹挟着金色的光辉,与单纯的鲜红夺目的火焰是自本质深处的不同。它附着在日轮刀上,随着剑士的全力一挥,迸发出无比绚烂的火光,完全照耀了一小方天地——
光洒,刀收,首落。
一气呵成的动作带着浓烈而又深沉的杀意,却在斩下鬼的头颅后伴随鬼的身躯一起消弭于天地。
——到此为止,鬼再也不是剑士的祸患了。
在弥留之际,剑士的眼神与鬼对上。
虽然所有的不幸皆源于此,但在临近结束的现在,剑士对鬼怀着的早已不是恨与怨。
或者说,连大仇得报的快感也不明显。
说到底,鬼成为鬼的原因非常简单。
不过是怕死。
果然,鬼是悲哀的生物。
剑士这么想着。
从很久、很久以前活到现在,鬼早就忘记了作为人类该怎么活了。
剑士摸了摸额角的“疤痕”,以前那是先天的印记,所以说是疤痕并不准确,可剑士总是下意识认为应该是后天造成的。
但现在的“疤痕”,是战斗后产生的「斑纹」,是如今只有在战斗时才会有鲜艳颜色的「斑纹」。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逃不掉的。
阳光将鬼的身躯分解,头颅上的眼睛死死盯着剑士,却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但对于剑士来说,鬼的遗言、鬼的最后一句话是无关紧要的。
那只是败者不甘的悲鸣。
“灶门、炭子——”
——鬼彻底死了。
*
与初始的鬼「鬼舞辻无惨」的战斗已过月余。
一切后续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经历了与鬼之祖的战斗后,鬼杀队的伤亡是惨重的。
……从鬼诞生开始,就注定会迎来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深色略显杂乱的头发披散着,露出光洁的额头,虽说额角有斑纹破坏了完整的美感,但并不能算是瑕疵。
对于「日柱」来说,反倒是锦上添花。
成为了「柱」并且作为存活之人,如今已掌握了鬼杀队大部分权力的少女坐在墓前,仿佛至亲之人仍在眼前那般轻松地说着话,聊起这段时间里鬼杀队是如何解决后续问题的。
“大家、一定能看见的吧。”
少女的花札耳饰在风中摇曳,似乎是在回应她的话。
而少女更可惜的是,给她留下了许多宝贵回忆的鬼杀队,如若不出意外,在所有的鬼都死绝了后,就会解散。
毕竟鬼杀队本来就是为了消灭鬼建立的,没有了鬼,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今后,我也会背负大家的希望,好好活下去的。”
——新任「日柱」灶门炭子,会背负着逝去之人的希望继续活下去。
*
就在灶门炭子志气满满想要大干一番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突然瞬移了。
披着绿黑相间的羽织的剑士几乎是在察觉不妙的那一瞬间就将手放上了刀柄,随时准备拔刀出鞘。
在仔细聆听了周围的声音、闻了一段时间的气味后,灶门炭子仍然没有放下警惕心,保持着握着刀柄的姿态,缓步走动查探。
她原本是在蝴蝶忍先生的蝶屋里与他的继子、现任「花柱」栗花落伽奈商谈,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蝶屋外。
而熟悉的气味已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相似但完全不同的气味,并且就浓度而言,比她先前闻到的还要重些——也就代表着人数比以往多。
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就能散发出极为浓厚的气味的例子,但这可是蝶屋,她能判断错的几率几乎是无限接近于零。
有什么人在她身后轻飘飘落地了。
“啊啦,你这是在——”
温柔的女声只说到一半便发现不对,硬生生把话尽数吞了回去。
“……那么,这位似乎与灶门炭治郎有什么关系的小姐,介意和我聊聊吗?”
灶门炭子闻言转身,只见一个与她记忆中的蝴蝶忍相差不大的少女在道路中央站立。
如蝴蝶般漂亮的梦幻羽织、蝴蝶发饰,温柔微笑着的面庞,无一不是在昭示她的身份。
灶门炭子绝不可能会认错。
蝴蝶忍是蝴蝶忍。
并不是他哥哥。
“嗯?怎么了?”蝴蝶忍眨眨眼,“一直在盯着我看,是想到了什么吗?”
尽管蝴蝶忍对于灶门炭子与灶门炭治郎一模一样的装扮和面孔感到惊讶,但习惯了微笑的她没有半点情绪表露在脸上。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被骗过去,但炭子能凭借气味就看穿她的心情。
不过,有一说一。
「蝴蝶忍」是她敬重的人。
当初蝴蝶忍先生也是像这般出现在她身后的。
灶门炭子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
“炭子今天也很努力地在练习呼吸啊。”比她大不了几岁的虫柱见少女因为自己的到来吃了一惊而呼吸紊乱了一瞬,不由得笑出声来,“全集中的呼吸可不是那么好掌握的,但炭子既有天赋又肯努力,一定能成功的。”
“忍先生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炭子才练习了两天,除却前几天天在屋顶上和蝴蝶忍聊了几句后,她并不认为繁忙的柱会无端有空关心她个人的进度。
“因为那天的事。”虫柱干脆走近了几步,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如果是炭子的话,一定可以的。”
“毕竟你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啊。”
“……我吗?”炭子愣了愣,才道:“但是,我觉得忍先生也很温柔啊。”
“不,这不一样。”
蝴蝶忍将食指放于唇边,微微俯身与炭子的眼睛对上,专注地望着她。
“你对温柔的判定标准似乎出现了偏差呢。”
蝴蝶忍并没有告诉炭子如何判定温柔的打算。
他笑了一下,接着站直了身,立即转移话题:“虽然你不是我的继子,但也不代表柱就完完全全不能教导其他人了……炭子,你愿意接受我的指导吗?”
“十分荣幸!”
话题跳跃的并不算快,炭子很快就反应过来,答应了。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炭子发现蝴蝶忍非常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她脚步一顿,蝴蝶忍还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用眼神暗示他们牵着的手上:“……忍先生?”
对方恍然大悟,却反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
蝴蝶忍就差满脸写着“那又怎样”几个大字,炭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牵着就牵着,反正也不会怎么样。
炭子看着蝴蝶忍的侧脸,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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