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乖

    明粲舒舒服服睡了晚上, 早上起床神清气爽。

    反倒是黎渊，竟然有了感冒的症状。

    他浑身上下稍微有点疲惫的感觉, 周身气息软化下来不少，嗓音也比之前要哑下来许多，刚醒时眼底透着少许乌青, 看起来是没睡好。

    明粲见此，当即翻出包里的药片，让黎渊吞下。

    个上午过去, 黎渊终于感觉情况好了些。

    这点小病还不至于到出不了门的地步, 为了不妨碍明粲的兴致, 黎渊下午便开着车带她起到了边境处。

    安检处的游客永远大排长龙，明粲和黎渊排在队尾，慢悠悠跟着长串的人流往里面挤。

    旁边两路的人虽然速度慢, 但也算是在往前, 只有明粲这排动不动。

    明粲奇怪，踮了踮脚往远处看去, 发现有个男人正被围住, 几个人往他包里搜寻着什么。

    就这样耽搁了进程。

    收回视线，明粲估摸着还有很久，于是扭头询问黎渊道, “喝水吗我回车上拿。”

    黎渊点了点头，明粲于是把身上的包扔给他，“你排着队啊。”

    说完，她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翩然转身。

    途经门口, 她余光突然瞥见，似乎有人在给她招手。

    她看过去，发现是张熟悉的脸。

    秋吉卓玛见明粲注意到了她，抹了把脸，提着篮子几步跑了过来。

    回到家乡，她口音似乎又浓郁了几分，“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给你打招呼你没看见，你又要干什么去”

    明粲笑笑，扬了扬手上车钥匙，“回车里拿水。”

    “哦哦哦”秋吉卓玛重点不在这里，点点头，把篮子推给明粲，“这些小玩意儿你来点不我便宜你点。”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低头，“回来之后我总闲不住，想帮家里做点什么，就帮着来卖纪念品”

    明粲没怎么四处旅游过，很少见这些，挺感兴趣，于是往里面挑了几个。

    她挑选的时候，秋吉卓玛趁着空当，小声问“那个和你起的男人，是你男朋友啊”

    明粲挑礼物的手顿。

    她也不好解释自己和黎渊是怎样的关系，索性不回答。

    秋吉卓玛以为她默认了，见她没生气，音量更小了点，“你男朋友看起来很纯情啊。”

    明粲

    黎渊，纯情

    “我在城里做婚庆的，看人准得很，”秋吉卓玛见明粲忽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哈哈笑起来，“你们刚在起没多久吧”

    “”明粲拿了个陶瓷小人，准备掏钱。

    “我看你们进去的时候，他几次想帮你理头发，最后手都放下来了，想碰又不敢碰诶这个十块，给你打个折，块就行”

    秋吉卓玛接过钱，继续尽职尽责叨叨，“你别不信，我打赌，你牵他手，他肯定脸红，不信你去试试”

    脸红

    明粲把陶瓷娃娃揣进兜里的时候，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悬。

    黎渊向来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想让他有这种反应，实在困难。

    再说，除了最后那步，他们该做的好像个都没落下，牵手也有过很多次，她好像还真没看见过他脸红。

    不过这些她也不会跟秋吉卓玛说，囫囵与她道了声再见，便去车里把水拿了两瓶下来。

    她回去的时候，前面排队的刚好还剩两三个人。

    路顺畅地过了安检，走过友谊桥，崎岖的山壁高耸眼前，下面商店林立，全都在卖些小玩意儿。

    明粲兴致来，四处转悠，买了不少东西。

    待到晚间，才在处酒店落脚。

    这次明粲直接要了间房，她猜就算分开住，黎渊也会找借口来他房间里。

    进到房间，明粲先给黎渊倒了杯水，之后才开始整理起刚才买的东西。

    黎渊合着水把药吞了，坐在旁椅子上看明粲蹲地上收拾，不时回应声，由于还病着，声音沙哑，略带疲惫。

    明粲没觉得黎渊这样有什么狼狈，相反，这样的黎渊周身气质比以往要柔和下来许多，她相处着倒也轻松了不少。

    作为上位者，他平时的气场太过强势，总有种压迫感，这让明粲和他接触时，免不了感觉到种针尖对麦芒的氛围，现在这种氛围削弱，竟透出点居家感来。

    两人有搭没搭的聊天，让明粲甚至有了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最后把来时买的陶瓷娃娃撞进背包，明粲两手拍，愉悦地昭示着大功告成。

    她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膝盖，随后整个人扑到了床上。

    黎渊见状，把她从床上捞起来，带她去洗漱。

    明粲这会儿疲惫感涌上，干脆软绵绵趴在了黎渊身上，任他把她扶进浴室。

    洗漱的时候明粲把手机放在镜子前面固定好，翻了翻攻略。

    忽然她眼神凝，咬着牙刷，含混不清地对站门口的黎渊说“明天去玩儿滑翔伞吧”

    黎渊回头看了看她，“好。”

    第二天晨光熹微之时，明粲差点脚把睡在床沿的黎渊踹下床。

    黎渊晚上死活不让她靠近，说是怕把感冒传染给她，远远睡在床边缘，早上她脚蹬，就差点碰到了他。

    还好明粲及时收住了脚，掀开被子下了床。

    许是因为昨晚吃了药，黎渊到现在还没醒，明粲也不打扰他，蹑手蹑脚去洗漱，完事儿后才蹲到床边，屏住呼吸想给他个恶作剧。

    然而目光触到男人过于优越的五官，她便停了动作。

    被窗帘挡住的晨光只漏进来点，但恰好能将黎渊的脸照清楚。

    四年过去，他的容貌没有丝毫变老的痕迹，此刻眉间微舒，周身散发的气息像是酿好的壶醇酒，优雅成熟，又矜贵禁欲，只眼便能使人心醉。

    明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便见他蓦地睁开了眼。

    双墨黑的眸瞳似笑非笑看向她，愉悦的嗓音里带着初醒的沙哑“早。”

    被下子抓包，明粲尴尬了几秒后，光明正大地又将视线投了回去，抬抬下巴，“早啊，感冒好点了没”

    “比昨天好很多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挠得明粲心里痒痒的，她禁不住轻咳声，随手推了他把，“行了，快起床。”

    她总觉得自己这两天的定力在持续下降，说不上为什么。

    黎渊动不动任由她推，纵容地勾了勾嘴角，“好。”

    出了酒店，坐大巴路来到博卡拉，明粲站在旷野之上，嘴里无意识哼着歌。

    不远处黎渊正在和那边的工作人员交涉，明粲不知道内容，但也全权放手交给黎渊去办，自己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不会儿，就有人开车来接他们，把他们带上了山。

    明粲第次体验这个，穿护具的时候不免有些兴奋。

    直到滑翔伞穿好，她忽然听见了从后面传来的男声“会儿记得跑着出去。”

    明粲表情滞，回头，眼就看清楚了身后的黎渊。

    她在来前也是了解过相关资料的，此时疑惑直窜心头“不应该是教练吗”

    黎渊神色自若，“我去和他们沟通过了，我有教练资格证。”

    “噢”明粲点点头，尾音还没落下，就感觉到了颊侧吹来阵风。

    她眼前亮，当即向前跑了起来。

    拉起伞，明粲只觉得脚下腾空，颊侧呼呼的风声更甚。

    向下看便是山川湖景尽收眼前，她迎着风眨动双眼，满是惊喜。

    过了会儿，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回头看向黎渊，“还能更刺激点吗”

    黎渊稍挑眉，明粲便猛地感受到了股失重感。

    滑翔伞在空划着字，明粲忍不住惊呼出声，眼的兴奋更加浓重。

    这时，纤腰忽被双手覆上，明粲刚感觉到有点痒，便听黎渊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害怕吗”

    明粲摇摇头，拔高音量“当然不怕”

    说完，她咯咯笑着，双手覆上了黎渊的手背。

    不过瞬间，她突然感觉到，手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僵硬了些许。

    明粲像是有所感应，悄悄地再次扭头，看向了黎渊。

    她手还没收回去，依旧放在男人的双手之上，甚至悄悄与他十指相扣，不让他收回。

    黎渊仍是副从容的模样，两眼直视前方，心无旁骛般观察四周的情况。

    倒真把教练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小心点，”他动了动手指，轻声提醒。

    明粲多观察了他两秒，蓦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隐秘地笑起来，揶揄着应了声后，松手。

    她注意到了，这个男人面上虽仍是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耳廓却悄悄泛起了红色。

    并且随着她的目光，逐渐蔓延到了耳根。

    心念动，明粲低头，慢悠悠地抽出自拍杆，镜头对准自己的方向，将滑翔伞上的两人与身后的风景尽数投入了画面之。

    在按下拍摄键之前，她特地凑近黎渊点，轻声说道

    “先生，你耳朵红了哦。”

    感受到身后人身体的微僵，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边在自己脸边比了个v字形，边按下了快门。

    十几分钟后，滑翔伞落地，由于太过刺激，明粲着地的双腿有些发软，解了装备后，整个人就挂在黎渊身上，懒洋洋的不撒手。

    黎渊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神色淡淡，单手拖着明粲的腰，不让她掉下去。

    滑翔伞公司负责将他们送回了酒店，明粲体验完想玩的项目后，就没了别的兴致。

    又在这里过了夜后，他们便启程回到了桥之隔的樟木镇。

    旅馆的房间他们来时没有退，照常入住。

    当天明粲又带着黎渊在街道上逛了逛，最终提着袋子啤酒回了旅馆。

    由于明粲易醉，黎渊其实并不想让她碰酒。

    但明粲无论如何也要买，说这都最后天待在这里了，总得留个纪念。

    黎渊拗不过她，只好陪在她身边，以防她醉后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这会儿夕阳已沉，明粲关了房间的窗帘，又出去找楼下火锅店老板要了两个玻璃杯上来，股脑把啤酒瓶堆在了地上。

    她盘腿坐下，身下垫着黎渊的外套，眼前是装了半杯酒的玻璃杯。

    电视里放着藏语版本的连续剧，让环境没有那么寂静。

    黎渊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也握着杯酒，垂眸看向她。

    明粲举起杯子，和黎渊隔空碰杯“来，祝贺我们在这里的最后天圆满落幕，干杯”

    黎渊也举了举杯子，轻抿了口杯酒液，眼神却直放在明粲身上。

    明粲也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买那么多酒也只是装装样子，实际没敢喝太多。

    然而就算如此，个酒瓶空掉以后，她眼神还是逐渐迷离起来。

    敏锐地发现了明粲的变化，黎渊长腿迈，迅速上前，把她面前的酒瓶收走，“不能再喝了。”

    明粲动作似乎因为酒精的效果加深，显得滞缓了许多，她眨眨眼，像是开了慢动作般，点了点头。

    黎渊敛眉，收了酒瓶，攥着她腰把她放到了床上，手握住她手腕，手伸过去，取她手上的空玻璃杯。

    开始明粲还很听话的配合，直到杯子即将离开她掌心时，她皱了皱眉，倏地反手握住了黎渊的胳膊。

    力气挺大，黎渊动了两下，没能挣开。

    明粲歪歪头，眼焦距变了变，在看清他的脸后，对他眯起个绮丽的笑。

    “先生。”她双臂转而环上黎渊脖颈，带着气音说，“抱我。”

    黎渊下颌绷紧，把玻璃杯往最近的台面上放好，双手穿过她的腰际，小心地收紧。

    “先生，”明粲身子动了动，又唤了他声，踮脚往他怀里蹭，“抱我。”

    黎渊薄唇紧紧抿起，似在隐忍。

    半晌，他哑声“明粲”

    “抱我。”明粲再次重复，尾音拖长，阻止了黎渊接下来的话。

    “”黎渊默了默，换了个姿势，抱她更紧了些。

    明粲像是还不满足，脚尖掂得更高。

    她仰头，轻缓的呼吸洒在了黎渊脖颈的皮肤上。

    “先生，吻我。”

    黎渊手指骤然收紧，用力到甚至能听见骨节传来的“咔咔”声。

    他克制地侧头，想推开明粲“明粲，你醉了。”

    “我没有，”明粲摇摇头，直接在黎渊唇角落了个吻，“我很清醒。”

    “你不清醒。”黎渊按住明粲发顶，安抚似的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好了，睡吧。”

    “今天不想睡觉。”明粲还是摇头，却松开了抱住黎渊的手，向后仰躺在了床上。

    黎渊感觉怀空，暗暗松了口气。

    却在下秒，又听见明粲似是撒娇的声音响起。

    “先生，要了我。”

    他瞳孔震，垂眸，刚好撞进了女孩儿含着笑的眼里。

    她换了个姿势，跪坐在床上，散漫地斜倚着床头，声音放软，咬字很慢。

    “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你们可以期待下。

    断章问题，先发四千。

    凌晨应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