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宿舍三层只剩了沈汐一个人,她心里多少有些慌,其他楼层固然还有人,可是这些所谓同事她并不熟悉,整个俱乐部里,除了战队队员,她熟悉一点的就是公会的人了。
沈汐锁好门,又把她用来插花的玻璃瓶放到了门口,若是有人进来,打碎玻璃便可以惊醒自己,想了想又把卫生间里的锤子和扳手放到了床边,这才熄灯睡觉。这一晚沈汐睡得不大踏实,不过倒是平安无事。第二天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大概是自己多虑了,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就放低了警惕。
事实证明,她这样做是对的。沈汐从未想到人性是如此卑劣。这不过是夏休期正式开始的第一天,沈汐早早吃了晚饭便回了宿舍——她并不敢在外面多呆,甚至错开了员工们的下班时间。
晚上她照常在宿舍里看书,约莫十点的样子,沈汐听到了敲门声。她悚然一惊,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拿起了大号扳手,一边镇定地问:“谁呀?”同时也拿起了手机打开了通话界面。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小沈啊,我是人事的张秦张大哥,有点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是关于你的合同的。”沈汐听见这话立刻按下了韩文清的号码,心里暗骂了一句,大晚上的敲一个女性的房门,什么重要的事情白天不说非得这个时候说,她又不是傻的,而且这时候,她是宁可错怪也绝不掉以轻心。
韩文清,沈汐内心焦急地期盼他快点接电话,一边出声:“哦张大哥啊,我这打着副本呢,不着急的话明天再说吧。”外面的人并没有放弃:“这个事情有点急,我等你打完吧。”沈汐扬声道:“那行,麻烦大哥等一会了,我这还有个十多分钟的样子,诶,牧师!”
这话刚落,手机一震,是韩文清那边接通了,沈汐压低声音:“队长快来,救我!”然后又扬声道:“哎我现在不好分心,张大哥稍等!”她迅速对着电话说:“队长,有个男人在我门外,你快来!”她已经尽力克制,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一丝颤抖,韩文清很明显地听出了她的恐惧,结合她的话语的内容,竟也把他吓了一跳。有个男人在她门外,这个点了,不难知道是什么意图,韩文清来不及多想,抓起钥匙就往门外冲。
他一边走着一边回沈汐:“把门锁好,能堵门的东西都先堵上,我离俱乐部很近,别担心。”他安抚着沈汐,心里其实也不是全然有底,好在他今晚在自己的公寓里,离霸图很近,走路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开车加上路上不堵的话大约也就七八分钟。仿佛在证明沈汐的话的真实性一样,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不大清楚内容,这无疑使他更加着急,对沈汐说:“别挂电话,再想办法拖他一会!”
沈汐手心里都浸满了汗,她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十五岁那一年,她领着沈洛,也是这样一个晚上,在路边被三五个地痞拦住了去路。她深呼吸两口,面上的惶恐渐渐地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的神色。她现在有人可求助,队长一定会来的,她对此深信不疑,这样的状况比那一次好太多了,那么,既然上一次能化险为夷,这一次她也能。
她把扳手和手机都放到了床上——方便她取,也不会发出声音,她把桌上的东西挪到窗台上,好在她东西少,很快就把桌上清干净了,桌子有些沉,她不能把它抬起来,只好缓慢地把它挪到门边,为了不发出声响引得外面的人起疑,她挪得很小心,于是,尽管只是一小段距离,也把她弄了一身汗。
沈汐知道,外面是个正直壮年的男人,要是他铁了心要破门而入,这一张桌子必然拦不住,她飞快地拿出收纳箱,把书架上的书全塞了进去,然后把箱子推到了桌子下抵住门。
做了这些,她咽了口唾沫,再次扬声道:“张大哥,麻烦您再等等,神之领域刷新了一个六十级boss,我去帮一下忙。”话是这样说,还能拖住多久,沈汐心里是一点没底,果然,外面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不耐:“小沈啊,你快一点,这屋子外面怪冷的。”沈汐低声骂了句:“你大爷的,大夏天的还冷,真当我没脑子。”
她不再应付,环顾了一下,似乎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堵门了,目光扫过衣柜,忽然灵光一闪,衣柜她是搬不动的,可她的衣服不少,当时快递可都寄了好几公斤,此时死马当活马医,把衣服拿出来一股脑地塞进收纳箱,推到了桌下。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沈汐不做回应,她一手握着大号扳手,身体弓起,死死盯住门,一手拿起手机贴到耳边,低声喊:“队长?”韩文清的声音传过来:“我还有一个红绿灯就到,沈汐,别怕,最多五分钟。”韩文清的话像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她“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看见门把手被转动了,沈汐方才安定了一点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声音都变了:“队长,他,他在转门把手,他要硬闯!”
韩文清听到这话,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这个点了,路上汽车比白天少了很多,道路却仍然不算太空旷,他的车速本就已经很快,这又加一把速,可吓坏了旁边车道的汽车,但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他打着方向盘超过了几辆在前面的汽车,压着黄灯过了十字路口——事实上,哪怕这信号灯显示的是红灯,他也顾不上了。
沈汐盯着门,门把手在转动了一下后回到原位,随之而来的是连续不断的敲门声,配上男人刻意压制却压制不住其中欲望和迫不及待的声音:“小沈,你先开门啊。”沈汐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恶心,不敢和他撕破脸,只好沉默,门外的人已经彻底失去耐心,粗暴地拍着门,一边转动门把手。门是锁上了的,可若是男人硬闯,这木门能坚持多久,沈汐却觉得玄乎,否则她也不会想法设法地堵上了门。
很快,她听到门外传来“砰砰”的声音,他在撞门,沈汐下了这个判断,内心意外地镇定下来,她冷冷地对着外面说:“你最好停下现在的行动,从这里离开,我可以不计较。”男人也知道沈汐看破了他的意图,反应过来她一直在拖时间,不由得恼羞成怒:“你识相点,现在把门打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汐暗暗祈祷韩文清快点到,忽然听到“哒”的一声,沈汐第一反应竟然是:这门的质量真的这么差啊!沈汐虽然找东西抵住了门,但门锁始终是最关键的那一环,现在门锁被破坏了,剩下的也就是时间问题。门外到底是个男人,堵在门口的桌子和收纳箱起到了一定的阻拦作用,门到底还是被他慢慢推开了。
沈汐已经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双手握紧了扳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男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猛地把桌子推开,一脚踢开了收纳箱。沈汐绷紧身子,看着对面目露凶光的男人,说:“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十万?二十万?还是五十万一百万?”男人哈哈一笑:“小沈啊,不瞒你说,钱哪有你有吸引力啊。”男人笑的油腻又猥琐,沈汐盯着他:“有钱,你大可以找比我好的多的人。”
男人哈哈笑着向沈汐逼近,他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他心想今晚沈汐是手到擒来了,此刻他不慌不忙地向她走去。就在他志满意得地时候,忽然衣领被人从后面揪住,扭过头,迎接他的是一双有力地拳头。
沈汐蓦地放松下来声音里带了哭腔:“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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