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斯汀歌茉的魔镜

    “嘿！斯汀歌茉。”

    斯汀歌茉回头望了一眼。“什么。”

    “是哈利，他有话跟你说。”赫敏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斯汀歌茉·格林德沃，她将哈利往前推，哈利有些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

    “那个……你真厉害，斯汀。”哈利有些不敢看斯汀歌茉的眼睛。

    “噢。”斯汀歌茉一歪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斯汀。”哈利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声，可是接下来却将音量小了下去，“我只是觉得……就算你是斯莱特林也没什么，我们依然可以做朋友。”

    “你说什么呢？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斯汀歌茉看起来疑惑极了。

    哈利有些惊喜地抬头，但接着他看见了斯汀歌茉银色的眸子，又害怕被看穿什么一样，迅速低下了头。

    “其实，我都听罗恩说了，关于格林德沃，还有黑魔王的事情。”说到这里，哈利加快了语速，“可是，我还是觉得斯莱特林不全是坏人，就像你——斯汀，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哈利解释道。

    “谁告诉你斯莱特林都是坏人的！”莫嘉娜不满地插嘴。

    “哈利，过了这么久，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吗？”斯汀歌茉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斯汀，我是说……”哈利好像是拼尽全力整理自己的语言一样，他甚至恼火自己说话的孩子气，“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未来也是。”

    斯汀歌茉当然明白这个男孩这么久以来的挣扎，一开始的愿望就是那么强烈，拼命地想要和一个越走越远的人同行。他的纠结并不是那么可笑，虽然身边的莫嘉娜和伯朗都不以为意，可是斯汀歌茉明白，要想救世主和她保持一个阵营，那是绝无可能的。那么，该如何利用这份羁绊，让哈利再多偏心她一点呢？

    斯汀歌茉觉得哈利·波特这样聪明，他自己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的。可是眼下，这个答案可不太深刻。斯汀歌茉如是想。

    “当然，哈利。”斯汀歌茉几乎就要转身走掉了。

    “可是！”哈利慌张地叫住她，“斯汀，但是你不能不理我，我是说，几乎半个学期，你都没跟我说过话。”、

    哈利感到很委屈，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斯汀歌茉在生他的气，可罗恩告诉他关于斯莱特林的事。还有级长珀西，他甚至说了一些第一代黑魔王，关于格林德沃的事。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了。

    可是，斯汀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不止是这样，赫敏也在支持他。

    赫敏也认为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生，或者她被分到了斯莱特林，就给刚刚十一岁的斯汀歌茉打上坏人的标签。

    斯汀歌茉笑了一下，那明明是很温和的笑。可是哈利总觉得那种笑不太真实，有一种凌驾在众人之上的味道。

    “没有，哈利，那是因为我太忙了。我没有故意不和你说话，而且，你知道，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碰面就吵架，我没机会和你好好说话。”斯汀歌茉安慰道。

    “那就太好了。”哈利的表情却没有他的语气那么兴奋，他的心里甚至有些失落。

    “斯汀，其实我也可以帮你，只要你需要。”哈利说，“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我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我总觉得斯内普在针对你。”哈利很认真地说，“你得小心他。”

    斯汀歌茉没有当一回事，“为什么？哈利。”

    “因为他可能是食死徒。”哈利说。

    这却让斯汀歌茉来了兴致。

    “我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赫敏拦住哈利，她谨慎地看了看斯汀身后的莫嘉娜和伯朗，还有周围行走着的穿着不同颜色校服的人群。

    “不不不。”斯汀歌茉拿出魔杖施展了一个静音咒，“人群之中恰恰很安全。”

    “你要说什么，哈利。”她循循善诱。莫嘉娜和伯朗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防备着有人靠近。

    这幅情形让赫敏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你还记得圣诞节的巨怪吗？”哈利靠近了一些，“那个时候，所有的学生都撤离了，可是斯内普趁乱去了三楼尽头。那段时间，他的腿一直是瘸的，那就是因为三楼尽头的三头犬将他咬了。”

    “这能证明什么？”斯汀歌茉反问，“他和食死徒能够扯上什么联系吗？”

    “看你的样子，就好像知道这件事一样。”赫敏怀疑地问。

    “那或许是因为我经常在魔药办公室关紧闭。”斯汀歌茉笑笑说。

    “可是，前不久的魁地奇比赛，他对哈利的扫帚施咒，那场事故你也看见了。”赫敏说。

    “那么，怎么得出他是食死徒呢？”斯汀歌茉再次问。

    “只有神秘人的部下才希望对哈利不利。”罗恩抢先说。

    “其实这也只是猜测，但是，你得小心他。虽然我们还没有具体调查出什么。”哈利很严肃地说。

    思索片刻，“好吧，我知道了。”斯汀歌茉说。

    “可是你今晚又要去他的办公室……”

    “别担心，哈利，他毕竟是个教授，他不会把我怎样的，起码今晚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不会。”斯汀歌茉说。

    别过了哈利一行人，斯汀歌茉和伯朗、莫嘉娜三人走在蜿蜒的楼梯上。

    斯汀歌茉这个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古灵阁失窃，你们还记得吗？”

    “失窃了，是因为有人侵入了，可是，那群精灵却说什么也没有丢——那是因为，本该被盗走的那样宝物，事先就已经通过合法途径取出来了。”

    “两股势力，已经开始行动了。”斯汀歌茉转过身来。

    莫嘉娜不太懂。伯朗知道斯汀歌茉所指的具体是什么了。

    “不能去的走廊尽头，还有刚刚哈利所说的三头犬……看来，这样宝物一定在霍格沃兹。”斯汀歌茉对两人说。

    伯朗惊讶地点了点头，这个敏锐的少年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我还以为你真的知道三头犬呢？”

    “不，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斯汀歌茉懊恼地笑笑，“因为显然，我是不被允许知道这些的。”

    斯汀歌茉与伯朗金棕色的眼眸对视，好像是在教导他一样，“你知道什么人才被允许知道吗？”

    伯朗被问得一愣，“救世主？”

    “是参赛者。”斯汀歌茉微微笑了笑，可这个女孩的笑容，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因为真正的高兴才展露出来的。所以，伯朗现在也看不出斯汀歌茉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是夜，斯汀歌茉站在一副美杜莎画像前，周围都静悄悄的。

    “小姑娘，你不说口令，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美杜莎傲慢地道。

    “你为什么不进去告诉院长一声呢，就说是来禁闭的。”斯汀歌茉感到很委屈，因为斯内普教授的确没有告诉她口令，也许是忘记了，也许是故意的。

    “哦，这可很是不赶巧，院长大人他出去了，还没回来呢。”美杜莎一边梳理她长蛇状的头发，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好吧，也许我需要等一会儿。”斯汀歌茉正准备在门口坐下。

    “不，你现在可以进去了。”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黑色的袍子被雪花打湿了。

    斯汀歌茉被他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斯内普没有给斯汀歌茉缓过气来的空闲。

    他将斯汀歌茉赶进了他的办公室内，接着，提溜出一桶长角的蟾蜍。密密麻麻在桶里爬来爬去，黏糊糊的，可怖又恶心。

    斯汀歌茉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站在原地像个直挺挺的尸体，我要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像个死人一样站在那儿。”斯内普毫不客气地说，“你需要把他们的内脏取出来。”斯内普有意为难，语气显得很是暴躁。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哦，斯内普教授的心情也许就没好过。斯汀歌茉想。

    “哪一部分的内脏？”斯汀歌茉又问，她看起来想要一个更精确的指导。

    哪一部分？！斯内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一部分！”他低吼，并且只给她一把小刀。

    “可是，也许您应该示范一下，你说的不太具体。”斯汀歌茉感觉无辜极了。

    也许是哪个人惹到了斯内普教授，可斯内普又无法反驳，害得他只好把气撒在可怜的，一年级学生身上。

    斯内普最终还是示范了一遍，可是，他不认为自己的示范能让斯汀歌茉牌小巨怪不糟蹋他一桶的魔药材料。

    他就坐在桌前，边批改作业，边监视可怜的斯汀。

    可是事实出乎他的意料。

    女孩很是平常地点点头，然后在那一桶蟾蜍前坐了下来。一切都还是正常的，直到她拿起那把小刀。

    斯汀歌茉自从抓到了小刀那一瞬间，连斯内普都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她身上升起一种迷离的气质，很是危险，是带着血腥的硝烟味。

    斯内普眯起眼睛。一个普通的学生身上是不会有这种气场的。

    她甚至连右手的白手套也没有脱，但那把小刀简直快在她手里飞舞起来。

    十分熟练乃至于精通，斯内普从来不知道她还是个玩刀高手。

    那些活蹦乱跳的蟾蜍在她的手上却不能动弹分毫，就好像是一条蛇被掐住了七寸。而右手精确的运刀动作，还有那完全是下意识的，不小心转动起来的刀花。

    可事实上，斯汀歌茉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速度，免得斯内普觉得她可疑。

    “格林德沃小姐，这些蟾蜍一点儿毒也没有。”斯内普蛇一般紧盯着她，语气有些阴森，“你为什么不脱下你的手套呢？”

    斯汀歌茉抬头对着他的眼睛，他的幽深目光中藏着探究的意味。

    “斯内普教授，我可以不脱吗？”斯汀歌茉为难地皱眉。

    “为什么呢，这样不会更方便吗，以便你能更好地发挥——你那出神入化的刀法。”斯内普语气可真是太过于危险。

    “如果一定要这样，教授。”斯汀歌茉微微坐正，煞有其事地说：“您必须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斯内普没说话，但他的神情再明显不过了，显然他不觉得斯汀歌茉有什么秘密需要保守的。

    事实上，斯汀歌茉也没打算要他真的保守什么秘密，因为这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

    她只是不太习惯有人看见，她倒是十分期望有人认识，这个期望估计不会实现，所以她懒得要那些无知者的指指点点。

    她脱下了沾满粘液的白手套。

    当那只手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下，斯内普简直要倒吸一口凉气。

    苍白的手指比一般人略长。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手背上有一个黑色的魔法阵。

    是斯内普所不知道的一种阵法。但最让人吃惊的是，那个魔法阵简直像是生生用烙铁烙上去的一般，沟壑纵横，结着黑色的痂。

    “这是什么？”斯内普几乎破口而出，他联想到了他左手上的印记，同样是黑色的，狰狞万分。

    “如你所见，一个魔法阵。”斯汀歌茉有些反感他的刨根问底。

    “我是说，它的来处……”斯内普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强烈情感波动，他决定用更为理智的方式对待她，“女孩，你知道你不该做些不正常的事，你会被开除，甚至是更严重的后果。希望你塞满芨芨草的脑子里还能思考，权衡利弊，如果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斯内普冷静下来，他的声音平和丝滑但却但着步步紧逼的威严。

    “……呵。”一个莫名的音节，从斯汀歌茉的口中吐出。

    斯内普觉得好像有一种无以言喻的悲伤，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紧接着升腾起来的氛围，有点像是什么强大的执念。

    斯汀歌茉只觉得心中升起的恼怒无处可发，有一瞬间她简直要被气得笑起来。

    斯汀歌茉知道是她自己太敏感了，可她忍不住这样想，偏执的，强烈的，想要撕裂的——

    她这时只想把自己的所有计划都说出来，不为别的，斯汀歌茉知道这是她的虚荣心在作怪，斯汀歌茉想要震慑他，收服他，让这个强大的男巫为自己所用。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实力……这只会被认作是狂妄，不自量力。

    斯汀歌茉立刻冷静下来。

    她再次告诉自己：你已经下定决心，斯汀歌茉，你的全部愿望，都将被实现。你只需要一步一步，去实践它。

    这让斯汀歌茉好受多了，她看着幽幽的烛光在暗夜里摇晃，她进一步想——

    这些个动摇你心志的人，妄图掌控你内心的人，他们都是你的棋子，你能利用他们的自傲，来实现你的目标，到最后一日，他们也都与你无关了。

    斯内普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他还以为能看到这个隐忍的女孩爆发，最好在愤怒中透露蛛丝马迹。

    然而，结果是，没有。

    他听见她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然后她开始继续处理那些恶心的蟾蜍，若无其事，好像是斯内普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对峙结束，斯内普教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几乎要忘记自己一开始是要逼问她什么。

    禁闭在沉默中度过，等斯汀歌茉处理好魔药材料后，斯内普便让她走了。他看着斯汀歌茉的背影，不发一语。

    斯汀歌茉也什么都没说，她退了出去。门口的美杜莎已经睡着了。

    斯汀歌茉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游荡，她只是突然有一些茫然。

    外面的夜空中满是乌云，斯汀歌茉看不见星子。

    可这时，一阵凄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划破了寂静。

    斯汀歌茉也被吓了一跳，但她立马看到哈利波特慌忙地从禁\\书区的方向跑了出来。

    因为哈利的隐形衣根本没有穿稳，他大半身子都露在了外面。

    “哈利？你在干什么！”斯汀歌茉叫住他，简直不敢相信哈利·波特，堂堂一个救世主竟然蠢成这样。

    而哈利显然也看见了斯汀，他着急地解释：“我只是打开了一本书，我不知道它会叫。”

    尖叫声没有停止，那是一种高亢的、持续不断的、震耳欲聋的声调。

    哈利便被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会把费尔奇引过来的！”斯汀歌茉道，她现在只想躲开哈利波特，省的平白招惹麻烦。

    可是，在惊慌失措中，哈利跑了过来，将隐形衣一把盖到了斯汀歌茉身上。

    几乎是同时，他们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没时间多想，哈利拉着斯汀歌茉撒腿就跑。

    就在门口，他们与费尔奇擦肩而过，费尔奇那双狂怒的浅色眼睛径直透过他们的身体望出去。

    哈利拉着斯汀歌茉从费尔奇张开的臂膀下溜过，沿着走廊狂奔，那本书的尖叫声仍然在他耳畔回荡。

    他们在一套高高的盔甲前突然刹住脚步。

    由于刚才急于逃离图书馆，根本没有注意他们在往哪儿走。也许是因为四下里太黑了，完全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斯汀歌茉只知道厨房附近有一套盔甲，但是他们现在肯定要比厨房高出五层。

    “教授，你说过的，如果有人夜里到处乱逛，就立刻来向你汇报，刚才有人在图书馆，在□□区。”

    哈利觉得自己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不管他在哪里，费尔奇肯定知道一条捷径，因为他那黏糊糊的、发腻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而且令他大为惊恐的是，他听见了费尔奇在说教授，如果是斯内普教授，那就真是糟糕透了。

    斯汀歌茉倒是不担心斯内普，反正他不会扣自己学院的分，只是斯汀歌茉猜想这个所谓的教授，并不是斯内普，因为他明明刚刚还在办公室，而且今天不是他值夜班。

    哈利像脚底生了根似的待在原地，斯汀歌茉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紧靠的感觉很是温暖，看哈利的表情还浑然未觉。

    这时，费尔奇他们从前面的墙角拐过来了。

    他们看不见他，但这条走廊很窄，如果他们再走近一些，就会撞到他身上—— 隐形衣并没有使他的实体也消失。

    他们一步步后退，尽量不发出声音。

    左边有一扇门开了一条缝。

    他们侧身挤了进去，小心翼翼地不把门碰动。谢天谢地，总算进了房间。

    它看上去像是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许多桌椅堆放在墙边，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另外还有一只倒扣着的废纸篓——

    但是，在正对着他的那面墙上．却搁着一件似乎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仿佛是有人因为没有地方放，而临时把它搁在这里的。

    这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

    顶部刻着一行字：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

    现在，费尔奇他们的声音听不见了，哈利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他这才放开斯汀歌茉的手，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哈利说。

    “没什么。”斯汀歌茉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这里，她撤开手，却朝着角落靠近：“我们快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斯汀歌茉早就注意到了这面神奇的镜子。

    他们慢慢走近镜子，哈利想看一眼自己的形象，但镜子里空空如也。

    他又跨近几步，站到镜子前面。

    哈利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失声尖叫起来。他猛地转过身来。心跳得比刚才那本书尖叫时还要疯狂——

    因为他在镜子里不仅看见了他自己，还看见一大堆人站在他身后。

    但是房间里没有人啊。

    他急促地喘息着，慢慢转身看着镜子。没错，镜子里有他，脸色煞白，惊恐万分，同时镜子里还有至少十来个人，站在他的身后。

    哈利扭头朝后看去—— 还是一个人也没有。难道他们也都隐形？

    难道他实际上是在一间有许多隐形人的房间里，而这面镜子的法术就是把他们都照出来，不管隐形的还是没有隐形的

    “天哪！”哈利惊叫。

    斯汀歌茉皱眉看着哈利的举动，她只是谨慎地站在一边。

    哈利又仔细看着镜子。

    在镜子里，一个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正在对他微笑和招手。他伸出手去，在身后摸索着。

    如果那女人真的存在，哈利应该能碰到她，他们两人在镜子里挨得多么近啊，可是哈利触摸到的只有空气—— 那女人和其他人只存在于镜子里。

    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有着深红色的头发，她的眼睛——

    “天呐。”哈利再次惊叹，“我看见了跟我长得很像的一个女人。”

    接着他又发现她在哭泣，她面带微笑，同时又在哭泣。

    站在她身边的那个黑头发的高大、消瘦的男人用手搂住她。

    男人戴着眼镜，头发乱蓬蓬的，后脑勺儿的一撮头发很不听话地竖着，正和哈利的一样。哈利现在离镜子很近很近了，鼻子几乎碰到了镜子中自己的鼻子。

    “妈妈”他低声唤道，“爸爸”

    他们都看着他，亲切地微笑着。

    波特一家人笑眯眯地朝哈利挥手。他如饥似渴地凝视着他们，双手紧紧按在镜子玻璃上，就好像他希望能够扑进去和他们待在一起。

    他内心感到一阵强烈的剧痛，一半是因为喜悦，一半是因为深切的忧伤。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他不知道。镜子里的形象始终没有隐去，他看呀看呀怎么也看不够，直到听到斯汀歌茉轻轻的咳嗽声，才使他恢复了理智。

    他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挪开。

    “斯汀歌茉，你也来看看。”哈利含着泪，他把斯汀歌茉拉了过来，指着镜子：“你看到了吗，那是我的妈妈，还有我的爸爸……”

    可是斯汀歌茉什么也没看到，她只觉得这面镜子十分不正常。特别是哈利的反应，深夜对着一面镜子自言自语，这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你看到了吗，斯汀？”哈利急切地问。

    “没有，哈利……”

    可是接下来，斯汀歌茉有一秒钟几乎是快要扑过去，她的气息变得不稳定：“我看到了……别的东西。”

    迷雾在镜子中弥漫开，又渐渐消散了。

    巨大的王座竖立在正中间，一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她端坐其上，黑色的袍子却穿金饰玉，银色卷发铺满了双肩。

    而她深银色的眸子里渗着幽光，当斯汀歌茉与她对视时，她冷冷地笑，然后举起手中的黑色接骨木魔杖，直直指着斯汀歌茉。

    但她一个咒语也没有念，可杖尖的森绿光芒再明显不过了——阿瓦达索命!

    斯汀歌茉几乎想要闭上眼睛，她想要沉沉睡去，不再醒来，只是还有一个愿望——

    她一睁开眼睛，魔镜的画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女人。

    斯汀歌茉堕下泪来。

    那个女人有着黑色的长卷发，她的眼眸深邃，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长裙子，抱了一大捧新鲜的紫罗兰花。

    她也看到了镜子外的斯汀歌茉，表情柔和，她伸出手，却搭在了镜子里女孩的有着狰狞魔法阵的右手上，压下了正举着的魔杖。

    镜子里面的斯汀歌茉放下了魔杖，她回头有些茫然地看着那黑发女人。

    而那黑发女人却只是亲切地微笑。

    斯汀歌茉看着镜子里长大的自己，还有——维尔兰特，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读懂了维尔兰特的口型，她说，“别担心，我的小Lucky,紫罗兰花没开完，我就不会走。”

    ……

    哈利有些着急，他看见斯汀歌茉无声地流泪，心中很是难受，可他不知道斯汀歌茉看到了什么，也许斯汀歌茉也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也许这面镜子就是让自己看到父母用的？

    好在，斯汀歌茉终于开口了，“哈利。”那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她说，“这一切都是假的，这面镜子是厄里斯魔镜。”

    “什么意思？”哈利问。

    “它能展示出你内心最渴望的东西，但它虚幻无比，白白让人着魔，迷惑人心。”

    这一切都不真实……维尔兰特，你这个骗子。

    漫天的花雨，最终被黑暗的冰冷所掩埋。斯汀歌茉只觉得心里抽抽地痛，就好像要抽干了浑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