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汀歌茉此时正和留校的老师和学生坐在一起,莫嘉娜和伯朗他们早就回家了。
整个斯莱特林留校的确实寥寥无几,他们都依次坐在斯汀歌茉的身边,偶尔交谈几句。
而坐在对面的格兰芬多就热闹多了———
“圣诞快乐!”
“嘿,瞧—— 哈利也得到了一件韦斯莱毛衣!”
弗雷德和乔治都穿着蓝色毛衣,一件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的“F”,另一件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的“G”。
这时,斯汀歌茉才注意到哈利穿了一件鲜绿色的毛衣,和韦斯莱他们毛衣的款式几乎一样,只是上面的字母不同。
“哈利的比我们俩的好,”弗雷德说着,“显然,妈妈对不是自家的人更精心一些。”
“这里吵吵什么呢?”珀西·韦斯莱从门缝里探进头来,一脸不满的神情。
显然,他也正在拆他的圣诞礼物,他胳膊上搭着一件鼓鼓囊囊的毛衣,弗雷德一把抓了过去。
“‘P’是级长的意思!快穿上吧,珀西,快点儿,我们都穿上了,就连哈利也得到了一件呢。”
“我—— 不想—— 穿—— ”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双胞胎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毛衣套进珀西的脑袋,把他的眼镜都撞歪了。
“而且你今天不许和级长们坐在一起,”乔治说,“圣诞节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他们将珀西押着坐在了罗恩旁边。他的手臂被毛衣束缚着,动弹不得。
这可真是一场盛大的圣诞宴会。
一百只胖墩墩的烤火鸡、堆成小山似的烤肉和煮土豆、一大盘一大盘的美味小香肠、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一碟碟又浓又稠的肉卤和越橘酱——顺着餐桌每走几步,就有大堆大堆的巫师彩包爆竹在等着你。
这些奇妙的彩包爆竹可不像德思礼家通常买的那些寒酸的麻瓜爆竹,里面只有一些小塑料玩具和很不结实的纸帽子。
哈利和弗雷德一起抽了一个彩包爆竹,它不是嘭的一声闷响,而是发出了像大炮轰炸那样的爆响,把他们都吞没。一股蓝色的烟雾中,同时从里面炸出一顶海军少将的帽子,以及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
在主宾席上,教授们都到席了,邓布利多将他尖尖的巫师帽换成了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弗立维教授刚给他说了一段笑话,他开心地嗬嗬笑着。
斯汀歌茉也觉得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了,她甚至多吃了几块点心,顺便愉快地摸清了周围几个斯莱特林的家底。
哈利离开餐桌时,怀里抱着一大堆从彩包爆竹里炸出来的东西,包括一袋不会爆炸的闪□□球、还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巫师棋。
好在哈利一直都记得一件事,他小步跑到斯汀歌茉这边,腾出一只手来,将海格做的小笛子掏出来递给了她。
“这是海格送你的圣诞礼物,斯汀,我也有一个,是红色的。”哈利说。
斯汀歌茉看着这个小东西,有一瞬间的感动。她一直都喜欢收礼物,那会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和维尔兰特一起的幸福生活。
“谢谢你,哈利,也谢谢海格。”斯汀歌茉接了下来,然后听见哈利小声说,“斯汀,我想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再去一次。”
斯汀歌茉笑着摇头,“这可不好,哈利,我想赫敏已经劝过你……而且我还想在晚上看看书。”
“可是,我们可以……”
“哈利!快过来,我们去打雪仗啦!”罗恩喊道。
“斯汀,我们不如一起去打雪仗?”哈利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去吧,快去吧!”斯汀歌茉催促道,“我只想回去看看书,毕竟外面太冷了。”
外面又传来了几声:“哈利——”
哈利只好自己往外面跑去了。
哈利和韦斯莱兄弟几个在操场上打雪仗,还有一些赫奇帕奇,就连一向安静的拉文克劳都忍不住也加入了混战,雪球打得满天飞。
斯汀歌茉坐在里面都听到了他们的欢笑声,他们过得真的很愉快。
斯汀歌茉在手心里摩挲着那只做工粗糙的小笛子,她一直望着外面学生奔跑的身影出神,看起来愣愣的,甚至没有察觉邓布利多凝结在她身上的目光。
“阿不思,或许我们不用担心,你看她和哈利的关系也很好。”麦格教授倒是注意到了,她轻声说。
邓布利多转过头笑了笑,然后和各位教授祝酒。
美妙的夜晚,吃过由火鸡三明治、烤面饼、酒浸果酱布丁和圣诞蛋糕组成的茶点,大家都感到肚子太饱,有点犯困了。
然而,一一哈利却悄悄披上了隐形衣,他终于可以实现白天里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的那件事了。
披着隐形衣的哈利,在暗夜里,只看见月光和黑影。这真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他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走下楼梯,穿过公共休息室,爬过那个肖像洞口。
“是谁呀?”胖夫人声音粗哑地问。
哈利没有吭声。他飞快地在走廊里走着。
哈利本来还想去找斯汀,可是他不太愿意去斯莱特林的寝室,最重要的是他又不知道口令,于是只好作罢。
一路无阻,哈利又来到了那件空教室,看见那面镜子还在那儿,他松了一口气。
他急急忙忙来到镜子面前,果然又看到了他的父母和亲人们。
哈利感动极了,忘情地看着他们热情地和自己打招呼。
啊,他的妈妈和爸爸又在那里对他微笑了,还有他的一个爷爷在愉快地点头。哈利一屁股坐在镜子前面的地板上。
他想要整晚待在这里,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什么也不能阻拦他。什么也不能!除非——
“这么说——你又来了,哈利”
哈利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冻成了冰。他朝身后看去。
坐在墙边一张桌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哈利刚才一定是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的,他太急着去看镜子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我想你已经发现了这面镜子的秘密了。” 邓布利多走了过来。
哈利有些慌乱,他沮丧地回答,“是的,它是厄里斯魔镜,它能……能照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也对,也不对,”邓布利多轻轻地说,“它使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内心深处最追切、最强烈的渴望。你从未见过你的家人,所以就看见他们站在你的周围。然而——”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哈利的绿眼睛,“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 ”
哈利若有所悟。
“明天镜子就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了,哈利,我请你不要再去找它了。如果你哪天碰巧看见它,你要有心理准备。”
“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千万记住。”
“好了……为什么不穿上那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 他对哈利慈祥地笑了笑。
哈利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对不起,邓布利多教授。”他说。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走远了。然而他依然没有离去。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这儿来,斯汀歌茉。”邓布利多开口了。
周围却空无一人,也没有丝毫动静。寂静的夜晚,只有邓布利多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长。
“为什么不和我谈一谈呢?我以为你会有很多话与我说。”邓布利多看向墙角一处。半月形的镜片在月光下反射出荧光。
斯汀歌茉终于现身了,她从墙角走出来,“我以为我不会被发现,校长。”
“的确,你的隐形咒很完美。”邓布利多笑了笑,“你的魔力异于常人的强大。”
“可我不是默然者。”斯汀歌茉以为他在怀疑这个。
“哦,当然,我没这么说,你当然不是,默然者对魔法的控制不会这么精密……所以我一直很疑惑。”
斯汀歌茉没说话,她低着头,只有一阵沉默。
“斯汀歌茉,我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直到去年,你的名字才出现在霍格沃兹入学名单上,而之前,就像是不存在。”
可是,去年却发生了许多大事,虽然整个魔法界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
“如果你愿意,能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吗?”邓布利多说。
“……我一直在麻瓜界,而且我是个孤儿……我什么也不知道。”斯汀歌茉抬头望着他,这是实话,她的确什么也不知道,而她来到这里,就是想查明一切,就是想要改变这一切。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我以前也不叫斯汀歌茉·格林德沃,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虽然她以前也没什么像样的名字。
“……巫师的名字是有魔力的,如果你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你就永远无法接受自己了。”邓布利多放弃了追问她的身世,他的面容柔和下来。
邓布利多是一个强大的巫师,要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的小秘密,他拥有无数种方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这样做了,那将是一个永远的错误,就像当年自己妹妹的阿丽安娜一样。
眼前这个孩子,一头银色的短发,微微卷曲,银色的眼睛,在月色下闪着微光。
这在麻瓜界可一点儿也不寻常,就算在巫师界也不见得有多寻常。
还有她的姓氏,以及她身上那熟悉的魔力波动。邓布利多越看她,就越觉自己曾经见过一样。
“好吧,我的孩子,我可以看看你手背的印记吗?”带着叹息的语气,邓布利多现在只是想搞清楚一样东西。
斯汀歌茉伸出了右手,她没有问为什么邓布利多会知道,这显而易见。斯内普教授一定会将这种异常的情况反映给上级。
斯汀歌茉都已经厌倦要遮遮掩掩,她突然想,何不干脆就让它露在外面?让它成为一种标记,专属于她。省的任是谁都要来探究一番,并与某个大魔王的丑陋标记相比。
她扯下手套,将手伸了出来。
凑近了一步,邓布利多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生怕会弄疼她,毕竟那个魔法阵的烙印实在是太狰狞了。
可斯汀歌茉只觉得很是温暖,邓布利多的手心里好像传来了阵阵魔力。
先前她都快在寒冷的圣诞夜晚冻僵了。而现在,她不光是手里暖暖的,就觉得身上也暖洋洋的了。
她有些惊奇地看着邓布利多,而他已经仔细地看了半天。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经辨认出了上面的魔纹,又好像是没有看出什么。他只是露出严肃的神色,让斯汀歌茉心中惴惴不安。
邓布利多终于转移了视线,但他却没有说印记的事,他只是温和地对斯汀笑了笑,“你为什么不学学保暖咒呢?”
斯汀歌茉微微一愣。她从来没想过要学保暖咒,还有更多高深的……
“斯汀,强大的魔力不一定就可以带来一切,你连隐形咒都已经学会了,又怎么学不会保暖咒呢?”斯汀歌茉迷惑了,顿时有些搞不懂他。这个奇怪的老人。
邓布利多松开了手,温暖不再,斯汀歌茉突然觉得有什东西也要随之离去了,她竟然一反常态地追问:“您不问我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吗?”
斯汀歌茉一问出口,就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那种奢望别人再分给自己一点关爱的态度。顿时让斯汀歌茉有些自厌。
“哦,当然,如果你想说的话——那么你看见了什么?”邓布利多笑了。
“我看见……看见了……”斯汀歌茉最终也没说出口,她只好尴尬地反问,“邓布利多教授,我也想知道,您在照魔镜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斯汀歌茉睁大了眼睛,她更加迷惑了。
“袜子永远不够穿,”邓布利多又说,“圣诞节来了又去,我一双袜子也没有收到。人们坚持要送书给我。”
斯汀歌茉突然觉得有一点伤感,一种岁月消逝的伤感。
她能理解他,邓布利多跨越了太长的时间了,他的经历足够写成史诗,可往往心底最深处记得的是极为短暂的一段时光,一个人,甚至一件物品。
斯汀歌茉心里空空的,她把这归结是厄里斯魔镜的后遗症。
“也许,我可以送袜子给您。”斯汀歌茉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她却没看见邓布利多也愣了一下,老人将目光投向镜子。
他想起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夏天——镜子的幽光也好似温暖的日光,也许,还有美妙的花香,青葱的草地,金子般绚烂的年华……
可再也没有一个金发少年,能够穿过圣诞节夜晚的风雪,翻过窗子送来一双羊毛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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