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途中祝愿接了个电话,滕新一看她脸色不对劲,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什么绿绿蓝蓝那个小团体搞得鬼。
他在她对面, 张大嘴型一字一顿:“拒,绝。”
祝愿用鼻子深吸气, 挺直腰板对着电话那头坚定道:“我今天有事,不能给你们带饭了。有什么需要自己去吧。”
滕新一弯起唇角, 顺便竖起大拇指, “good job祝愿。”
她放下电话:“她们估计以后也不会带我吃饭了。”
“刚好。”他笑道, “那以后我带你吃饭。”
两碗面已经被端上来了,滕新一低头急匆匆吸溜一口:“任何人都是,如果让你觉得自卑, 怀疑自己的价值,整个人低到尘埃里。不要犹豫,一定要远离。对了,还要学会拒绝,哪怕是我,如果你不想继续的话, 也要勇敢跟我说不。”
祝愿盯着他的眼睛,想到他多面的性格,他自己也说自己有一面是装出来的话。“那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吗?”
“每一个都是我, 哪有人能被单一的词语给粘贴标签的。”他拿起纸擦擦嘴,“你也是,孤僻, 冷漠,这些词语是别人给的标签,我知道那不是你,性格有内向外向之分,这只是分类,不是分级。每一种性格都可爱。”
她听的入神,差点忘了吃面,“是吗?”
“是啊,内向的人也可爱,外向的人也一样。其实我很不喜欢大众强行让所有人都变得外向变得活泼,觉得那才是主流。因为怎么说呢,每一种性格都有它可爱的地方,为什么要制作这么多条条框框来限制自己呢?”
她说一句,他回十句。
两个人中间总得有一个倾听者,一个倾诉者。滕新一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她话少,她也从来没有嫌弃他话多。
滕新一不知道从哪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他眉开眼笑看着她:“祝愿你应该像你的名字一样。”
她一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滕新一神采飞扬的表情露于表面,仿佛所有的温柔都停留在了此刻:“你要祝愿自己快乐,祝愿自己有信心,祝愿自己余生平安顺遂。”
很奇怪,这些话明明是被人说烂了的俗套词语,可是她听起来还是觉得像是被人扔进了柳絮满飞的春日里。那些舒服看不见摸不着,可她能感觉到,感知到。
祝愿张了张嘴,正准备要说些什么,从外面忽然进一群人,那群人中有穿着工装的技术工人,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便携式检测仪器。他们身后还有跟着几个警察。
原本嘈杂的小店此刻更加喧闹了。
老板不知道怎么回事,慌忙迎上去。黝黑的脸上有些慌张:“出什么事了这是?”
其中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当着他的面拿出证件,说的话却是对众人:“我们来找个东西,那东西长得很像一条金属手链。如果大家有谁看到一定要及时报警通知,知道吗?”
老板疑惑起来:“金属手链?很贵重吗?”
“很贵重。”警察顿了顿,“但更重要的是那东西对人有害。”
一听说有害这俩字,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什么意思?金属手链怎么会对人有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不会就在这店里吧!”
为首的警察示意大家别紧张,“只是追踪到这里,不代表这里就有。刚在专家用检测仪器检测过了,这里没有,但是如果有线索一定要及时通知。”
他说的话不清不楚,也没解释那是什么,更没说有什么危害。只留下这些模棱两可的东西,抛给众人猜测。
滕新一之前看了新闻,多多少少猜测到些什么,他提醒祝愿:“你如果看见有像金属链一样的东西千万不要捡。”
“啊?”她猛然反应过来他的话和刚刚那警察对上了,“那金属手链是什么东西?”
“就是之前跟你讲的放射源,铱-192。”
祝愿对这个词有印象,因为吃饭之前他还提过。虽然体积特别小,但对人身体辐射危害特别大,而且是不可逆转的伤害。只是这个伤害到底有多可怕,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放射源是什么东西?”她学习成绩不算特别好,而且是学文科,什么辐射放射她自然不怎么了解,甚至也没听说过。
“铱-192能稳定放射出γ射线,因此经常被用来机器的探伤作业,通俗点讲就是可以用它来无损检测机器或者管道进行损伤程度的探测。”
他说起这些神采飞扬,而这些却是祝愿不曾了解的领域。
“丢了对人身体影响很大?”
滕新一严肃起来,“特别大,即便它体积很小。剂量越大,危害越大。随身携带两个小时就会让人头晕目眩,身体乏力。长时间辐射,甚至会让肌肉坏死,肺组织和心血管系统损伤。长远些说,癌症,不孕不育,这些都是它带来的后遗症。”
祝愿听的全身冰凉,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破坏力这么大?!那跟它接触过的人岂不是没有挽救的办法了?”
“其实也不用谈之色变,只要不超过正常人接受的辐射量,是不会引起急性放射病的。但是……”说到这里他神情也严肃起来,“我看本地新闻一直再说这个事情,甚至连警察也专门来找了,看来丢失的放射源并没有经过衰变。”
“没到衰变?”
“对,放射源有半衰期,没有衰变的活性很强,如果真被不知情的人捡到,以为是什么普通的手链带在身边,那他估计真的凶多吉少了。而且,如果这东西放在一个人多且密度大的地方,那真的就是重大事故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祝愿听的胆战心惊。她还是有些很明白,“既然这东西这么可怕,为什么还会丢失呢?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应该更加谨慎吗?”
他点点头,“估计是工人作业的时候没有发现机器出了故障,放射源没有正常收回。这也算是工业事故了。”
祝愿在书上看过一些核辐射的相关记载,她一直以为这些离自己很遥远,却没想到原来它离自己这样近。
这顿饭吃的她收益颇多,回去的时候青青她们又给她发信息了。言语间破有种如果此时不去找她们,以后祝愿在学校里就不能过安稳的威胁意味。
滕新一没看,他走的靠前,回头见她走的慢还低着头看手机。“怎么?那什么兰兰绿绿团又威胁你了”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没有,我们好快去上课啊。”
滕新一见还有段时间,他想趁着机会去给纪然抱抱平安。顺便再问问向弋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他刚好可以邀个功。
滕新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他电话还没打通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他放弃手里的动作,刚走出去就看见祝愿被人围截在五班楼梯口,那里是教学楼中间临近楼梯的位置,有很大一片空地,很多人课间时光想要出来透透气都会来这里。
那个叫青青的女孩和身后小团体的女孩把祝愿围在楼梯口,她咄咄逼人道:“祝愿,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和你们班男生一起,你行啊。”
祝愿本来还想解释,可那些人对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言辞间处处透露着她是个年纪轻轻的荡/妇。
青青故意用胳膊顶了顶祝愿的胸,“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大。”她身边的男生好像是很要好的男性朋友,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在一旁也跟着笑,“天天脑子里都想这个东西。”
青青反驳:“你不想啊?”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这些人的笑点,小团队里所有女生都在笑,不止她们。人群之外的几个男生也在偷偷笑着。
好像祝愿倾尽所有丑态,表演了一个沉默的哑剧。
女生之间的针对往往都是尖刀戳心脏,她们不会使用身体上的暴力,精神上的□□和摧残已经安全可以摧毁一个人的信心和未来。
而且,没人可以帮自己。
孤立,是一种可以传染的疾病。谣言,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武器。有的人听信谣言,被这种疾病传染,孤立那些他们根本就不了解的人。
滕新一冲进人群,把祝愿挡在身后:“你们够了!”
那几个人先是惊讶,接着又释然地笑了:“祝愿,可以啊,这才几天,你石榴裙下面又多了一个追随者。”
滕新一盯着青青,他本以为自己会愤怒,可是想到自己如果当众被激怒就真的输了,气急败坏是他想看到她们的表现。
不是自己的。
他不疾不徐走过去,云淡风轻地盯着青青:“可惜啊,人丑就算了,谁知道心更丑。你这样就算女娲下凡再找个泥人捏捏也于事无补。”
青青气的哼了一声,“你又在这嘴碎什么?”
她旁边刚刚说话那位男生,不知道从哪学的风气,他止住青青,自己却上前对着滕新一:“这么维护她,祝愿是你马子啊?”
滕新一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咧着嘴角大笑了起来。他缓了口气,坚定而又郑重地开口:“孙子,听好了,祝愿是你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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