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立,24岁。
靳二原, 24岁。
江小余, 24岁。
五个死者中,王小朗和罗小多是不小心入局的人。而他们三个是同样有前科的同龄人。联系到向弋之前说的, 李小立曾经和和一帮狐朋狗友,轮, 奸了一名女性。那么如果他们是同龄的话, 一切就都解释了。
“李小立和靳二原, 以及江小余他们三个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联系到李小立是最开始的死者,“凶手是不是觉得杀了李小立,会被怀疑查到自己身上, 所以才在十天以后杀了跟自己没关的王小朗和罗小多。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只杀性犯罪前科的正义之手,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和李小立当年的轮,奸,案有关。”
纪然条理清晰,稳中有序:“所以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查一查李小立当年的案子,以及他和靳二原江小余是不是有关系。”
向弋有些反常, 表情阴晴不定:“这些我会去查。”
整个过程都没有说一句要带上她一起去的意思。纪然欲言又止,可他始终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再三犹豫,在会议结束时终究忍不住跟他提了自己的顾虑。
他还是坚持己见:“我自己去就行。”
她微微皱眉,故意揭短:“以前你可没有这么说过的, 而且规定也是出任务要两人以上同行。你想坏了规定?”
向弋不疾不徐,“两人以上也只是为了自己和队友的人身安全,现在明显不是这种情况, 况且你还有别的任务。”
纪然不悦之意呼之欲出,“什么任务?难道还有比这些事更紧要的?”
“你去查江小余死之前接触到的按摩女。”
明显是想支开她的借口,纪然根本不信他的鬼话,“同样是倒带小组的人,为什么我要去红灯区查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去调查这次连环谋杀案?就算不能去,李小立的以的旧案我总有权利知道吧?我需要一个理由。”
“为了保护曾经受害者的隐私。”
“隐私?”她气的眼皮直跳,胸口也闷热起来,“向弋,你还怕我把曾经受害者的隐私爆出来?我能爆给谁?”
纪然依旧盯着他,眼神从未离开过,直言不讳道:“还是说,你早已经知道知道凶手是谁了,你在故意包庇他?”
她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激起向弋。以他的直正的性子,万万不会让人这么冤枉了。
出乎意料的,他什么都没反驳。
甚至不惜被人误会也没有道出实情。
窗外阳光有些刺眼,纪然如同看清了自己的地位一样,苦笑着开口:“你果然从来就没把我当做自己人。”
付史知道,林洲儿知道,唯独她纪然是一个不能知道的外人。
他的沉默,此刻仿佛把曾经所有的并肩作战与信任化作一把盐扔进冰水里,继而消失不见。纪然怅然若失点点头:“我明白了。”
如今的她如同被人架空了所有权限的废人,死者的讯息除了名字和年龄其他详细的需要登录系统查阅,可是权限在林洲儿那里,如果向弋不放话,她铁定不会告诉自己。
纪然漫无目的地走在五福街,街道两旁满是破旧的招牌抬头,修眉,按摩,字体的颜色在经过日晒雨淋和风吹,透出一股别样的暧昧感,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风格独特的红灯区。
大冷天,门口还有穿着暴露的浓妆女性,纪然搜寻着掌握的地址,在外面被冻的鼻涕直流。还没来得及掏出纸巾,电话忽然就响了。
她以为是向弋良心发现,掏出一看才知道是滕新一。
放射源事件结束以后,这人好些天没联系过她了。一开口就是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偶像哥哥向弋最近过得好不好。
纪然正心烦,一听向弋的名字更加心烦。
滕新一心思细腻,听出来不不对劲:“怎么了,谁惹你了?”
她不知道怎么说,能不能说,只好把这口怄气独自咽了下去:“没人惹我。”说这话时,她鼻涕刚好又下来,纪然拿出纸巾擤鼻涕,仿佛把所有的狠劲儿都用在了这上面。
滕新一听见声音误会了,“姐姐,你哭了?”
“哭个屁。”
“偶像哥哥惹你了?”
本来她不想再回忆这事,他一提及她就又想起来了,李小立那张脸又在她脑海里晃悠。这男的到底有什么魔力以至于向弋为他干过的丑事讳莫如深?
案子发生时还未成年,如今他们三个24岁,那时间最少要发生在六年前,可是纪然对这个事件却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纪然沉默思忖,“小腾,问你个事。你记得大概六七/八/九年前有什么比较轰动的未成年犯罪案子吗?”
滕新一一愣,“到底是六年还是七年,还是八年九年?给个准话。”
“六到十五年区间。”
“……您怎么又扩大范围了?”他有些委屈,“我才十八啊姐姐,就算我是记忆天才少年,最远有记忆的时间也只能到五岁吧?”
纪然一想,确实难为他了。
“没有就算了。”她开始胡说八道,“你要是想到了告诉我,说不定对以后进入小组工作有帮助。”
滕新一一听这是进入倒带小组的加分项目,忙不迭地跟她保证:“虽然我现在不记得了,但是我放学回家翻翻日记本,说不定当时我记下了。”
“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他解释:“刚开始是为了记录时间循环,每次循环开始,事情的走向都会不一样,为了记录每次循环发生的事,所以我就在循环结束时,把循环的次数,开始结束时间,以及每次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这样不仅日记能保留下来,事件发展也能记录下来。”
即便隔着电话线,纪然对他的做法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加以夸赞。
虽然这么想,如果李小立真的和向弋有什么关系的话,她一个后来者能做些什么?跑前忙后地为这些曾经有过性犯罪前科的人寻找凶手?
那曾经被他们侵犯过的受害女性,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想到这些纪然有些心烦意乱。挂了电话还沉溺在刚刚的想法里难以抽离出来,直到被几声喇叭声切回了现实。
她头没回,往边上让了让道。
接着电话又响了,纪然拿出来发现居然是林歘。这几天忙的她跟谁都没有什么联系,哪怕是季深。两人一个屋檐下也没正经见过几面?
她接通电话,“林总?”
他的声音隔着电话线好听地传来,“小跟班,这么久你还没发现?”
纪然不明白,“什么?”
“我。”
她不解:“我怎么没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回头。”
纪然那着手机茫然转身,看见他在车里拿着手机正对自己笑。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鸣了几次喇叭,你都不闻不问。”他担忧的语气显而易见,“你不是这种毫无警觉的人,所以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的眼角向下垂了几分,“没有。”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纪然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这样呢?”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笔直的双腿踏出车外,“强迫自己开心,会是真的开心吗?”他顿了顿,“你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遥遥相隔,她看着他俊郎的脸在阳光下微笑着,仿佛所有的寒冷都不见了:“你打算要和我打电话到什么时候?”
林歘弯起嘴角轻笑:“到你不想继续为止。”
“我现在不想继续了。”
“那好。”他冲她歪歪头,“你先挂电话。”
纪然挂断电话走上前:“你怎么在这?”
“从外面那条街就看见你了,跟了你一路。你丝毫没有察觉,如果我是对你图谋不轨的人,现在可就糟糕了。”
她被心事扰的五官封闭,不闻周边事。
“还好你不是。”
他不放心:“工作上的事吗?”
“嗯。”纪然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像是一直被烤蔫儿的丝瓜,“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有点怀疑任何人。”
林歘知道工作上的事她不方便说,可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和当初勇斗周益的那个女侠身影一点也重合不到一起。
“小跟班。”
纪然回过神,“什么?”
“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他并没有很郑重,也没有很严肃。语气依旧普通,普通的如同在讨论中午要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永远,相信,且无条件,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风吹过她的耳朵,空气里的凉意瞬间四散开来,纪然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先前的犹豫,挫败,以及不被信任全都消失不见。
她以为自己被小组的人隔离在一个真空不知真相的地带,以为不会有人再支持她坚定的寻找下去。
本来她已经颓废到在来的路上想要放弃,什么都不想安安稳稳的当一条咸鱼。
可现在她忽然不想放弃了。
因为她还记得当初,为了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才加入倒带小组。
因为纪然会永远记得那个人眉眼弯弯,身姿挺拔的站在自己面前说:“我永远,相信,且无条件,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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