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过的很辛苦吗？”张贤胜问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在犯蠢。
全志龙的神采飞扬足以盖过他身上穿着的那些不算太合身的旧衣服带来的违和感。
颓靡的人不会有这种眼神，也不会有这样的笑容。
他们俩其实在张贤胜落选BIGBANG之后就没有太多的交集，偶尔在电视台或者颁奖典礼上遇见，也都是作为BIGBANG和BEAST的成员像前后辈那样问候再回礼。
全志龙曾以为自己无比了解的人在他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做了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事。
他现在不敢说自己对谁有多了解，可却也知道以张贤胜的性格，能对一个已经离开公司的从前在练习生时期算不上太过于亲密的前辈说这样的话，张贤胜是鼓起了勇气的。
“有些辛苦，但是很高兴。”全志龙也认真地回答他，“我现在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个选择都是出自真心。”
原来他以前在YG的时候也感到过迷茫吗？
张贤胜在YG做练习生的日子并不长，对比起最初他自己的懵懵懂懂，全志龙已经是练习生中优秀到可以直接出道的水平了。
社长、老师、前后辈，这些人都把全志龙当成练习生中的榜样。
Vocal、rap、dance、创作……这些没有一项是短板的全志龙，甚至作为leader也相当尽责。
“哥现在很快乐吗？”张贤胜问出了他自己都觉得很意外的问题。
全志龙抽出餐巾纸擦拭着自己的嘴角：“恩。很高兴。你呢？是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吗？”
他是想继续这样作为舞团的伴舞走下去吗？
张贤胜的答案是否定：“不是。”
“恩？”全志龙知道尽管张贤胜擅长舞蹈，可他也喜欢在舞台上唱歌，不然也不会再加入CUBE成为BEAST的成员出道。
可现在他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重新再回到过去熟人的目光下。
毕竟在2009年BEAST出道之前，张贤胜跟作为BIGBANG队长的全志龙是没什么联系的。
他能理解这种拼尽全力努力却还是没有抓到机会的难受。
“我想做歌手。”张贤胜把埋藏在心底里，这段日子自己一直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第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很艰难，但一开口，好像捆着心脏的那些锁链，全都自动掉落了。
他的心肺系统好像重新恢复功能一样。
在等着全志龙的反应的时候，虽然紧张，可张贤胜感受到的却是酣畅。
为什么要对志龙哥说这话呢？
张贤胜在心里问自己，他说他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志龙哥喜欢的事，跟他应该一样吧？
在YG作为练习生的每个晚上，张贤胜路过队长房间的时候都能看见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
对他来说如地狱般煎熬着不断打磨自身实力的那一年，却是全志龙练习生生涯中早已习惯的日夜。
自己都不愿意放弃，志龙哥肯定更加舍不得吧？
“好啊。”张贤胜听见那个白发的少年说道，“这也是我想做也正在做的事。”
——
女朋友的话给郑基石带来了相当大的冲击。
他感觉这个脑回路过于惊悚了，简直可以划入匪夷所思的程度：“这太荒唐了。”
没谈恋爱的母胎单身又不是只有全志龙，这些人怎么想的，居然能够把他跟公司合同到期解约跟因为性取向而被开除画上等号？
“我也觉得有点……太扯。”全智慧听到这话的时候都喷了酒，“你和志龙最近不是老待在一起吗？他们在我面前说这个的时候，是想让我小心来着。”
小心别被男人撬了墙角？
郑基石扬起下巴用自己的右眼盯着她：“你信？”
是他的能力不行还是技术不好？他改！
“没有。”全智慧信任自己的男朋友，但她不太了解全志龙。
“志龙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郑基石皱着眉，“他离开公司是有别的原因。但是这是他的私事，没必要告诉所有人。”
当时传全志龙歌词里的J小姐就是Lady Jane的肯定也是这群蠢蛋！
郑基石被气的不轻，真是造谣一张嘴。
“当时我也觉得他们是在开玩笑。”全智慧抿着嘴，“你知道吗？现在对于J小姐的解读，有另一种版本。”
郑基石的郑，在罗马音里也是J……
“他们放屁！”郑基石实在没忍住自己这句粗口，“哪个狗崽子说的这种话？我认识吗？”
全智慧走过去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坐下去：“你还想找人打架啊？”
“我diss死那群傻X！”郑基石感觉要是给自己一段beat，他能把那群人喷到哭着回家找妈妈。
“坐下！”全智慧顿觉心累，这就是为什么她得自己跑过来。
要是在电话里说，郑基石能直接跑到店里去找人算账。
心气不顺的郑基石握着女友的手腕：“你不相信我吗？你觉得我不喜欢你？”
“没有。”全智慧给他顺毛，手揉着他的发顶，“我相信你。”
相信他就好。
郑基石手掌向下移，跟她十指相扣：“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着编曲的事……没有陪你。”
他一定要找出那个狗杂种，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说这话不就是存着挑拨离间的心思吗？也太过分了！居然说他和全志龙是gay？
“我不是为了这个才过来找你的。”全智慧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小女生，她很成熟冷静地握着男朋友骨节分明的手指，“传这种谣言的家伙很无语，但是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相信吗？”
郑基石想说是那些人没有脑子，这智力水平估计连乐谱都看不懂。
但在女朋友用那种冷静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郑基石收起小孩子气的话：“是有人看志龙不顺眼吗？”
郑基石和全志龙都是跟低调沾不上边的个性，舞台上的肆意张扬来源于他们骨子里的不羁。
underground的Hip Hop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社会生活，郑基石比全志龙混这个圈子更早，但他却没有考虑的面面俱到。
不只是看全志龙不顺眼，传这话的人，估计两边都不太喜欢。
“是我的失误。”郑基石要带着全志龙的事情underground的人都知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见这种局面。
全志龙接近偶像团体的夸张造型，以及他的练习生身份出身，注定他和正统的underground rapper不太可能玩到一起。
Hip Hop不是论资排辈的地方，但社会是这样。
明明只是新人的身份却可以跟郑基石迅速攀上交情，后者也愿意力捧，这让一部分以前跟着郑基石混的人有些泛酸。
当全志龙陪着张贤胜一起吃了一顿饭，两个人又在汉江边散步谈心后，他终于收到了郑基石的短信。
【今天我突然有点事，先回家一趟。】
“哥？”张贤胜看见全志龙表情复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全志龙回复了一个“好”字之后就收起了手机，并没有把被鸽的事放在心上：“没什么，是我朋友有点事。”
“哥现在在弘大那边认识了很多地下rapper吗？”张贤胜还从来没有跟全志龙主动说过这么多的话，但也许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太好，刚才他们一起在江边散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嘴好像就没有停过。
反倒是志龙哥一直在认真地听。
全志龙从张贤胜话中了解到在他离开之后YG的一些琐事，以及兵役两年期间里娱乐圈的各种动态，脑海中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也更加清晰。
“嗯，有很多不错的朋友。”全志龙已经很久没有交过新朋友了，特别是在成为大前辈之后。
不过现在挺好的，起码还有一起瞎玩的人。
张贤胜很羡慕他的社交能力：“哥真厉害。”
全志龙笑：“这就叫厉害吗？”
也不知道重生之前那个世界的张贤胜看见曝光的李胜炫的关系网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总是不会说话。”张贤胜在练习生时期就因为固执的个性被称作“小牛”，跟左右逢源的光州小滑头李胜炫比起来他一直都是木讷的那个，就连姜大成也比他会说话看眼色。
因为不会说话吃一些没必要的苦头的时候，张贤胜就格外羡慕会说话的人。
全志龙很难不去想跟张贤胜同为忙内的那个小子：“跟胜炫比的话，我们谁都不会说话。”
他还记得因为烤肉张贤胜和李胜炫打架的那件事。
张贤胜显然不太想提起李胜炫。
“怎么了？”全志龙察觉到了他的抗拒，勾起嘴角拍拍张贤胜的肩膀，“你不是说已经从落选那件事走出来了吗？”
“就算是这样，但落选也不是件光荣的事吧。”张贤胜别扭道。
“你好歹还上过综艺节目呢。”全志龙把手里握着的餐巾纸丢进垃圾桶里，“应该有很多经纪公司找你聊过吧？”
“难道哥解约的时候没有公司找你吗？”张贤胜当时想去YG就是因为喜欢SE7EN，落选这件事可以说是他十来岁人生中一个被绊倒后帅的最疼的坎，他感觉自己身上就贴着“YG废弃物”的标签。
那些主动找他的经纪公司大多数都是刚成立，制作团队的专业性和精致度都比不上YG。
全志龙坦然：“有啊。不过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张贤胜忽然想起来全志龙甚至一直都没有解释他以前为什么要离开YG，“哥，公司的经纪人只说你是生病了。那你现在好了吗？”
“那时候压力太大，心理有点问题。以及……无意中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全志龙放下鱼饵，对张贤胜进行暗示，“对不起啊，离开的太突然了。因为我自己那时候都不太在状态，你们后来没有因为我受到什么影响吧？”
要是李胜炫的话，他会露出笑，一再地关心着全志龙的身体，接着旁敲侧击他所知道的那些“不该知道的事”。
只是眼前的人是张贤胜，他皱着眉坦诚回忆：“倒是也没有。不过我们有一段时间手机都上交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哥的缘故。”
这孩子真的太实诚了。
难怪同样是组限定组合，Triple H哪怕水花没有Trouble Maker大，后辈却能跟泫雅官宣。
想到BEAST这个组合未来发生的事情，全志龙叹了一口气。
“出道前都会上交手机的。”全志龙并不是要领着弟弟在汉江边感时伤怀，他果断地整理关系，“公司是为了删掉你们以前的黑历史。”
“是这样啊。”张贤胜深信不疑，“还好我没怎么玩社交软件。”
全志龙看着江面：“主要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交女朋友。”
还是纯情少男的张贤胜脸有些红：“这样啊……哥，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个女生找到了我们。”
“找我吗？”全志龙感到奇怪。
“是。”张贤胜道，“她是在你服役的时候找到公司的，不过公司的人不知道，她只是在楼下等着我们，永裴哥认出了她。”
东永裴认识的按理说他应该也认识。
但现在的全志龙怎么可能还记得当年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呢？就算记得那也是他们三十岁的模样了。
“永裴哥认出她以后，就单独跟她聊了一会儿。”张贤胜说着，“永裴哥不准我们跟公司的人说。”
全志龙更加疑惑：“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次之后她就没有过来了。”张贤胜之所以对那个女生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她带着一大盒足够让六个男生都能吃到饱的炸鸡。
东永裴拿着炸鸡分给了他们，只说是一直关注着他和全志龙的粉丝。
可张贤胜记得很清楚，那个女生要找的是全志龙。
既然没有再去YG，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说起来，我退伍之后还没有见过永裴。”全志龙在入伍前跟东永裴短暂地见过一面，“现在他们行程应该很忙吧。”
BIGBANG并不是出道即巅峰的那种团体，杨贤朔这时候还没有那么爱炒怪物新人的称号。
既然全志龙现在不在BIGBANG，当然也不会有他那首《谎言》。
BIGBANG新专辑的收录曲他在工作室里听了，创作的主力变成了东永裴和崔胜贤。
张贤胜耿直道：“也不是那么忙。”
“那你有空跟我去看看永裴吧。”全志龙故意逗他，“他现在可是我们的前辈了。”
张贤胜用全身肢体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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