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起伏, 远远看去云雾缭绕,似乎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邪气。
白九坐在飞船船头眺望,“二师兄, 咱们宗门有这么多雾么?”
“没有。”
“是吧?我也记得没有这么多, 那些邪气……嗯?大门好多人!他们在做什么?”
白九说着站了起来, 飞船慢慢降落, 雾中,一群人若隐若现, 有的站着有的坐着。
“咱们先别下去吧,不太对劲。”白九也没看见个熟人,搁那站着的一群人身上穿着的衣裳有的是他们宗门的, 大部分不是,各个门派的都有。“难不成师父叫我们速归就是因为这个?”
平常是有人守门的,现在没看见一个正常清醒的, 说没发生大事, 白九是不信。
“去大殿。”岑斐说着抱起白九, 收了飞船御剑过去。
刚靠近在半空遇到了一道障碍,白九随便扔了块下品灵石过去, 被吸收成了粉末,也能清楚的看见那一道浅色的屏障。
岑斐微顿,剑光一闪而过, 嗡的一声,结界颤了颤,依旧坚固。
“这结界有点流氓啊, 给灵石就吸收,打它动都不动的。”白九也是服了,居然还有这种能吸收灵气的结界。
外面都是这样了,不知道里边是个什么样子。
“师娘他们不会出事吧?”白九犹豫着,从外面看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用神识,却被阻挡在外面。
“我去看看。”
岑斐说这话就是想让白九在原地等他回来,飞快理解了他意思的白九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固执又任性:“不准丢下我,要去一块去。”
对视了一会,岑斐败下阵来,“好。”
“这还差不多。”白九笑着亲了他一口,当做奖励。
此时,大殿内,各个门派的长老还有两个白衫男子坐在一边,殿中央有一个类似于魔方的灵器悬于空中,有一层银白色光圈围绕,巨大的水镜中是上云宗门口的场景。
看见白九和岑斐后,上云宗宗主眼皮子一跳,暗暗看向坐在底下的百里亓夫妇。
百里亓让自家宗主看了好几眼后才明白他的意思,用传音术说——依着小二和小九的修为,从幻境里出来妥妥的。
宗主额角突突的跳,他按了按太阳穴——你是不是蠢?这是八品灵器!进入者的修为越高越难出来,相当于渡劫者的心魔难度,喊他们进去,那不凶多吉少么?
百里亓久久没回,过后——你们对那几个喽啰用了八品灵器?
以为他想啊?
宗主气得不行,还不是那些个老头逼的,说什么既然是公开选人,那就直接用同一个法器,免得对其他人不公平。
还不是料到了上云宗的人才多,容易被幻境困死。当然,若是成功出来,也会加分不少。
这俩倒好,直接以化神期修为进来,还试图毁了灵器……
宗主觉着不太对——你是不是没跟他们说选拔的事?
百里亓看向自个媳妇,陆雪云眨眨眼。
好像……是没有……
宗主无语,气的脑壳痛,一手捂着额头,他想静静。
“他们是来搞笑的?”太虚宗的一个长老哼了一声道。
“我说蒙长老,也没说试炼不能秀恩爱呀,他俩亲亲我我没关系,这说明感情好。”陆雪云懒洋洋的怼了回去。
蒙逸阴沉着脸道:“这里是试炼之地,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态度便很有问题。”
“他们回来的比较晚,我们在信里可没写要试炼,知道内情的也只有那群人。你回家还会那么严肃守礼?那你可真厉害。”
蒙逸还想说点什么,一位白衫男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既然来了,好好看便是。”
“是。”
这俩看着年纪轻轻,实则已是化神期修士,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发话了连几个宗主都要给几分薄面,更何况是他一个金丹期修士?
水镜里,白九和岑斐手牵手往前走了好几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俩人眉心微蹙,将一个瓶子中的红色雾气驱使到灵器之上。
白九停下脚步嗅了嗅,“好香啊,这是……什么来着?”
“毒?”
“不是。”白九有点晕乎,失去意识之前终于想到了:“是赤灵蕊的花粉……”
有极强的安神效果,一开始无味,发挥作用便会嗅到一股花香,配合幻术使用效果更佳哦。
“哔——”
“你有病吧?站在马路中间是想碰瓷吗?”一个中年大叔骂骂咧咧的喊道。
白九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抱歉。”
来来往往的车在面前驶过,灼热的太阳悬挂在头上,热的人心浮气躁。
站在马路边,白九一时想不到自己要做什么,而心底有个声音喊着,她不应该在这里。
那么,她应该在哪?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舒缓的音乐前奏响起:“……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
按下接听键:“喂?”
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的说:“九儿,你在哪?院长妈妈不会想看见你这副模样,乖,告诉我,你在哪?”
白九看了眼路牌,“莲花路的奶茶店门口。”
那个女孩松了一口气,“那好,我去找你,别乱走了哈。”
“嗯。”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橙色露肩连衣裙的卷发女孩开着小车过来了,下车后拉着白九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事后才说:“你吓死我了,头上的伤口还没好就到处乱走,万一又出了车祸怎么办?”
白九只是看着她,瞥见玻璃窗上的自己穿着一身病号服,还是长袖长裤,站在太阳底下能不热么?“我出了车祸?”
“对呀。”女孩惊奇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后眼神古怪道:“你不会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失忆了吧?”
白九没说话,女孩心里咯噔了一下,指着自己问:“你知道我是哪个不?”
“杨飞飞。”
女孩夸张的舒了一口气,“你要吓死我,还以为真的失忆了。走吧,跟我回医院看看。一大早收到你不见了的消息,你都不知道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这么大个人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嗯。”
坐到车上,白九望着窗外一排排闪过的景色,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可那些记忆分明记得很清楚,是的,她出了车祸,在送走院长妈妈之后。关于怎么出来走到大街上的记忆,她却记不起来了。
直觉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
“你什么时候回研究所?还是想去旅游散散心?哎,你这状态还是别出远门的好。对了,下周有个聚会你来不来?就在我家办。老师下周也会回国,他的身体好了起来,还念叨要见我们呢。”杨飞飞边开车边说。
“老师……要回来了?”白九皱了皱眉,“老师不是癌症晚期?”
杨飞飞震惊了,“啊?谁跟你说的?就是去国外他儿子那玩了几个月而已,怎么就癌症晚期了?下周你来我家,保证能看见他。师娘还说要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来着,哈哈哈,人可帅了,你要是看不上的话,我就上了哈。”
说到后面,杨飞飞的笑容有点猥琐。
“哦,没兴趣。”白九面无表情。
早就料到是这样,杨飞飞也无所谓。白九的年纪比她小两岁,可是她师姐来着,比她早一届毕业。对于这个小师姐,杨飞飞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不管问什么问题,白九都会详细回答。恨的是她太毒舌,还会拐着弯说她蠢。记得上次问了白九一个问题,之后请她吃早餐,人拿着一个包子比了比她的头说真像。
杨飞飞当时以为白九在夸她可爱,还无比娇羞的冲她眨巴眼,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的脑袋是面粉做的,里面装的全是汤水,因为那是个灌汤包!
类似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杨飞飞从那以后就学乖了,多喂白九吃的,让她吃到说不出不可爱的话为止。
“那你来不来看老师?”
白九眼神放空,“到时候再说。”
没有当场拒绝,那就是答应了。杨飞飞也不拆穿她,笑着说:“去完医院咱们去吃火锅吧?”
“我要回去。”
杨飞飞叹了一口气,“行叭。”
独立的一间公寓,打开门,开灯,关门。
换好拖鞋,看着这毫无人气的白蓝色调房子,白九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些有点蔫的蔬菜和一块冻肉出来,洗手煮饭、做菜,最后吃完收拾好,在房间里来回走几圈坐在阳台上看夜空。一个小时后再去跑步机跑步,运动半小时,喝一杯温水,休息一会去浴室洗澡,最后看书,十点半关灯睡觉。
生活如同一出哑剧,毫无特色可言,除了杨飞飞偶尔给她发几条消息,各种聊天软件很安静。
白九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想过养什么宠物。她不需要宠物,更没心情养。
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刷牙洗脸,再梳头发。
“啪哒。”
手中的木梳掉落,白九蹲下捡起,往镜子里看去,里面的她还维持着梳头发的模样。
气氛一度很尴尬,镜子里的她俏皮的眨了下眼,恢复了跟她一样的动作。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灵异事情,普通人会惊讶,极有可能惊叫出声,害怕的跑出去,或者是砸烂镜子。
白九只是看了会,继续梳头发,梳完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镜子里的她知道白九知道了她的存在,逐渐变得有些放肆,出现在任何能照出人影的地方,时不时的对她笑笑,再做个鬼脸,还会模仿某女鬼从电视屏幕钻出来的场景,不过,终究是模仿,是出不来的。
看吓不到白九,那个她又很无聊:“你怎么不喊呢?不怕我嘛?也不问我是谁,真没劲。”
“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问了,你顶多回我一句,我是你,一句废话,不听也罢。”白九说着话,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书。
“你真聪明。”电脑屏幕中的她凑近了些,笑起来多了丝邪气。“话说,你真的不怕?”
白九十分淡定,抬眸看去,“你要能对我有实质性的伤害,我就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既然不能伤害到我,我又何必要怕?”
屏幕里的她嘴角一抽,叹气:“就不能敷衍我一下?”
“你不是我,若是我,不会说出这么弱智的话。以后请你自重,在我洗澡上厕所的时候自动避让,否则我不介意把所有镜子打碎。要是能和平共处,我不会管你。”白九说完也不去看那个自己的脸色,接着看书。
一点吓人的成就感都没有,屏幕中的白九恢复了正常。
之后的几天,那个诡异的镜子里的她再也没出现过。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白九接通电话,听到了杨飞飞的声音:“九儿,你快出来呀,今晚聚会,你跟我去街上买两件合适的裙子穿过去,就这样啊,我在你家小区楼下等着,快点过来哈。”
说完便急匆匆的挂了,白九拿着手机看了看,拿上包包,换鞋出门。
杨飞飞果然在小区门口,靠在她那个少女粉的小车边,看见白九后笑着招了招手:“这边!”
走过去就被塞进车里,白九系好安全带,“我不需要买裙子。”
“哎呀,去看看嘛,一个女孩子多打扮打扮。看看你,要不是底子好,唇红齿白眼眸亮,就穿个牛仔裤搭短袖衫,还扎个马尾,颜值全败坏了。等换件裙子,画个妆,保证你是全场第二靓的仔。第一肯定是我啦,不过,我尽量不抢你风头,哈哈哈哈哈哈……”
白九冷漠脸看她,杨飞飞笑到一半笑不下去了,嘟囔:“开个玩笑嘛。”
气氛是不会尴尬的,很快杨飞飞又换了另外一个话题:“九儿,你说你长的好看,学历又高,脑瓜子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开来历史研究所了?”
“吃饱了撑的。”
“噗哈哈,你好逗。我是被家里人逼的,要知道我的梦想可是当一名服装设计师……”
杨飞飞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白九偶尔回她两句,她也不嫌闷,反正瞎乐呵。
“到了。”
白九先下车等她,杨飞飞把车子停好一蹦一跳的过来,挽住白九的胳膊往服装店走去:“这里来了一批新货,你看中了什么尽管拿,我掏钱。”
“我缺你那点钱?”
“你当然不缺,明明能买个海景别墅,非要住小区公寓里,我就不明白了,你省那么多钱是给谁花?每年还要给孤儿院打几十万过去,那些人非但不感激你,还说你冷心冷情。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说话有多难听。”
杨飞飞提起这个就炸,说着她记起白九的院长妈妈刚走半个月,声音逐渐变小:“对不起啊……”
“没事,他们也没说错。”
白九早已习惯,对于外人的话,她若是斤斤计较,恐怕早就被气死了。
“哪里没错了?你那么好,虽然有时候毒舌了点,但长得可爱呀。”
是的,杨飞飞主要看上了白九的脸,人不经常笑,可笑起来真可爱,看了就欢喜的那种。
“不是要买裙子?”白九不想跟她争辩。
“要!”
杨飞飞拉着白九进去店里,转悠了一圈,她觉得好看的裙子白九不喜欢,也没喜欢什么裙子。
又去看了好几个店,始终没找到满意的。
“我觉得那件酒红色小礼服很适合你,超美的,又俏皮。”杨飞飞一脸真诚道。
“我不喜欢那个颜色。”
白九随意扫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一家汉服店。
杨飞飞原想再说点什么,顺着白九的视线看去,惊呆了:“你喜欢汉服啊?”
“不可以?”
“不是……咱们去聚会,穿汉服不太合适也不方便吧?”杨飞飞皱着眉很为难。
白九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她看中的不是汉服,而是橱窗里摆着的发钗。
其中有一只蝶形坠白玉的银钗让她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发钗?挺好看的。”杨飞飞看着白九手中的发钗说。
白九把发钗买了下来,没盘发,也没买汉服,最后在一家店里选了一件银白色的小礼服,左肩有一个绸布水蓝色的大蝴蝶结,换了一双粗跟的小鞋。
“三十四码的脚,一米六的身高,你的脚承受了它们不该承受的重量。”杨飞飞啧了一声,那脚小巧玲珑,又白嫩嫩,她不是脚控也觉着好看,只是脚背有点薄,不太好找鞋子。
把杨飞飞的感慨抛到脑后,白九随便挽了个丸子头,“能走了吗?”
“再涂个口红,我的宝贝,橘红,又润,借你。”
白九让杨飞飞拉着涂完口红,坐上车去她家。
“你今天真好说话。”杨飞飞有点手痒,想捏白九有点婴儿肥的脸蛋。
“哦。”
小车停在了一个海边别墅大门口,别墅灯火通明。
“啦啦,我们回来了。”杨飞飞亲热的挽着白九进别墅。
推开门,里面有一张长长的大桌子,还有一群人围着轮椅上的老人,听到声音回过头,看见白九后,原本热闹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老人身边的一个老婆婆倒是对白九招了招手,“阿九,过来呀。”
“师娘,老师。”白九浅笑了下,走了过去。
之后便是一阵寒暄,老师和师娘的年纪大了,吃完饭回房休息,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时不时的往白九那边看。
“我吃饱先回去了,你们慢吃。”白九说着擦了擦嘴起身。
杨飞飞立刻拉住她,“九儿,再玩会吧。”
“不想。”
白九不喜欢那种若有若无的打量,她来这里也是为了看看老师和师娘,换裙子是给杨飞飞面子,饭吃完自然是要回去的。
“那好吧,我让人送你回去。”杨飞飞也不想再勉强她,起身送她出门。
白九走后餐桌上才恢复正常,一个女孩嗤笑一声说:“打扮的那么妖艳,指不定想勾搭谁。”
“别是听说陆昊在这里,故意的吧?以前不都是雷打不动的牛仔裤配短袖衫的么?”
“你们嘴巴放干净点,当年的事实究竟如何,你们自己心里头清楚。”杨飞飞一回来就听到她们在说屁话,冷冷的看了眼坐在角落一身西装模样有点小帅的陆昊,以前她也喜欢过这家伙,之后才发现这人的表里不一,恶心的不行。
有杨飞飞在,人倒是没再说什么。
白九在车里把别墅里的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全靠车窗上的她的转述,司机还听不着她的话。
“啧啧,你这人缘真差,她们都在说你喜欢装,还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抢完又不承认。要我说,不如把他们都杀了,那么丑又愚蠢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我们?”
白九没说话,那个她又说:“杀了吧,太吵了,还说你怀过那什么陆昊的孩子,只是陆昊家里不同意,你跪在地上哭了半天也没用,最后孩子流了。”
一路上,那个她都在喊着要白九杀人。
一开始白九的确有些心烦意乱,之后仔细一想,杀人是犯法的,这个她为何说的那么简单?好像有能力就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
这跟她失去的那一小段记忆有关?
想到这,白九一点也不生气了,反而在研究这个她嘴里的话。
下车之后,白九走在路上,路过一个花坛,看见了盘在角落纸片上的一条小黑蛇。
小黑蛇的眼睛是蓝汪汪的,很好看。
对视两秒,白九走了过去。
回去做完琐事后,白九躺在床上又想起了那条小黑蛇,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蓝色的,阳光下是冰蓝色,黑夜中是湛蓝……
“砰砰。”
细小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白九起身开窗,看见了窗外因为撞窗户而摇头晃脑的小黑蛇,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还吐了吐信子。
“我不喜欢蛇。”白九居高临下道。
小黑蛇试着靠近了些:“嘶嘶——”
白九冷着脸踢了踢小黑蛇,把它踢翻在地,又用脚尖轻点了下它的黑肚皮,不自觉的笑了:“肚皮都是黑的。”
小黑蛇十分无辜,眨巴眨巴眼。
拎起小黑蛇,白九关了窗户把它扔进洗漱池,抹了一层沐浴露,从头洗到尾,洗干净擦干了又放在一个枕头上,“别乱爬,不然炖了你。”
小黑蛇安静的趴在椅子的枕头上看她,大眼睛还能看见浓密细长的睫毛。
“我不喜欢蛇,但你长的好看。”
白九说完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似乎梦到了很高兴的事,白九醒过来后很开心,对上那双冰蓝色眸子,唇上忽而一凉,彻底清醒了过来,而后把大清早耍流氓的小黑蛇扔到椅子的枕头上。
“我说过,乱爬就炖了你。”白九微眯着眼道。
小黑蛇讨好的吐了吐舌头,有被萌到的白九放过了它。
生活里多了一条小黑蛇,感觉也没很差。它好像是永远长不大,小小的一条,盘起来圈住手腕,就是一只黑镯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白九不想去外面,也不想工作,每天沉迷撸蛇。
看着小黑蛇各种作怪,白九有一种人生圆满了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杨飞飞一个电话过来,说是找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当面说,还约在了咖啡店。
为了不引起恐慌,白九把小黑蛇放在家里。毕竟大部分人对于蛇没什么好感,带出去也很没公德心。
到了咖啡店,白九在约定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男人,白衬衫大长腿长的不错。
见状,白九给杨飞飞打了个电话,人高兴的说:“你去了吗?看见人了没?帅不帅?当你男朋友合格不?”
白九沉默了一会,“你说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我还相信。”
“要不要这么夸张?我感觉挺帅的呀。”
“不合适,以后别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白九说完挂了电话,走向那个男人:“我叫白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应该也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出现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来过,再见,有什么不满找介绍人,她很喜欢你的脸。”
“哎……”
白九头也不回的回家,相亲不如撸蛇,小黑长的比这人好看,还乖巧,能逗她开心。
想到小黑,白九不由加快了脚步,骑着小电动回去。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门被踹开,四个壮汉守在里面,沙发上坐着个红裙女人,涂着血红的口红,指甲也是染成朱红色,手里倒提着一条小黑蛇,
“没想到你这种冷血的人也会养宠物,养的还是同样冷血的动物,这也难怪,同类嘛,心心相惜很正常。”女人轻蔑的笑着,抓着尾巴甩了甩不知死活的小黑蛇。
白九冷眼看着她,“私闯民宅犯法。”
“法?呵呵,我就是法,你去报警呀,看看有没有用。”
白九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蛊惑道:“杀了她,真贱!”
她确实想杀人,但……不可以,有律法。
“你们这又没监控,去了也没用,说我什么?杀了一条蛇?你这宠物有资格证吗?报备过么?”红裙女人得意的笑着,“我可是为民除害呢,这一看就是条毒蛇。”
白九闭了闭眼,深呼吸,再睁开眼,突然暴起掐住红裙女人的脖子,没把人掐死又狠狠的在茶几上撞了十几下,鲜血四溅。
那四个壮汉立马来拉,让白九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她勾唇一笑,“果然。”
“疯子……”红裙女人满脸都是血,眼珠子瞪的比铜铃还要大。
“你喜欢的男人喜欢我,可是呢,我拒绝了他,他又去找了另外一个女人,我还看见他陪着那女人去打胎。虽然你是假的,但我不介意出个气。”
白九说完拽着红裙女人,抱着一动不动的小黑蛇从二十二楼跳了下去!
“啊……”
红裙女人的尖叫声逐渐消失,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失重感越来越清晰,白九睁开眼,意识消失前看见了一堆麻袋。
再次醒来不知过了多久,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浓妆淡抹的脸,周围充斥着刺鼻廉价的香味。
“哟,这丫头长的可真好。”
一只手轻佻的抬了抬她的下巴,白九想不清楚是怎么过来的,好像忘记了什么……
绿裙女人忽然凑近,白九回过神,眼前白花花一片,不由往后仰了下,又被勾住脖子:“小美人,要不然跟我云姨混好了,在这乱世,想吃饱饭可不容易呢。”
白九默了默:“我不用吃饭。”
“哈哈哈哈哈哈,人怎么不要吃饭?你要饿死么?小丫头年纪不大,真把自己当仙人了?”
自称是云姨的绿裙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旁边的几个女子也在笑,全是陌生的脸。
白九记得她是不用吃饭的,也不饿,看看她们的模样,又把话咽了下去。
“丫头,你底子好,就是年纪小点,跟咱们学两年唱曲儿,头牌够不上,初夜的价格也能是个上等,再找几个长久恩客,好几年都不用愁吃不上饭。”云姨半搂着白九笑道。
“我不会唱曲,也学不会,但我可以写,还能排舞。不过,我不接客,同意的话咱们可以签个契约,不同意的话我能干两年杂活把恩情还了再别过。”
白九异常冷静,不哭不闹的态度,还有话都让云姨很感兴趣。
“你会排舞写曲儿?”
“可以试试,火了的话,分我十两银子就行,不管赚了多少。”
“十两银子可不少,你那么有信心会超过这个数?”云姨一脸不信。
知道她心动了,白九微笑道:“会超过好几倍,不信可以试试,若是不能,云姨大可杀了我。”
“嗯哼,那我便信你一次。”云姨越看白九这张脸越喜欢,“丫头,你叫什么?”
想了想,她说:“岑九。”
“行,日后便叫你小九了。”
翠烟楼新来了个写曲儿编舞的,全玉阳县的人都知道,那曲子和舞让人耳目一新,纷纷称赞是仙乐。
且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去听去看,席位或许不是很好,据说听过看过的人都说很值,哪怕再没钱,也会给几个铜板。
翠烟楼的姑娘们真正做皮肉生意的反而少了许多,妇人们说起翠烟楼也不再恨得牙痒痒。
当初说好的是给十两银子意思一下,之后赚的太多,云姨给白九的也多,攒一攒有个五百多两,也不走,就住在翠烟楼最安静的地方写曲。
有了钱,又听说白九无处可去,云姨感慨了下她的身世,平日里放的很松。
白九也不太喜欢出门,忽然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吃点好吃的,便带了个小丫头出去买菜。
买完菜瞥见小巷子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常人想着去报官,白九却走了过去,撩开那人的头发凑近瞅。
长的可真好看……
白九把菜给了小丫头拿着,自己把个大男人扛在肩膀上:“回去吧。”
小丫头:“???”
没想到白九看着瘦弱,居然能把个成年男人扛起来,还一点不费力。小丫头看得瑟瑟发抖,浑身哆嗦的跟上。
这绝对比他们家打手厉害,可惹不得……
白九带了个陌生人回来了,云姨也没在意。这段时间给她赚了不少银子,救个人怎么了?
白九说要去厨房做好吃的,结果带人回来就一直守着,生怕被什么人偷偷抢走。
在床上之人睁开眼后,白九的眼睛亮了。
清澈透亮的冰蓝色眸子,比水晶宝石那些好看的多,还有这脸,这身材……
白九咽了咽口水,“你醒了?饿不饿?”
床上之人微微蹙眉,伸手摸了下她的脸庞,没说话,那眼神不是很对。
“哎呀,真讨厌,想调戏我直说呀。”白九不客气的伸出爪子捧住了人的脸,皮肤真滑,还白。“你叫什么?”
“岑斐。”
“好名字…唔?”
好看的淡色薄唇亲了上来,白九一脸懵,这发展是不是有点快?
莫名熟悉又好闻的冷香霸道的萦绕在周围,白九被亲的晕乎乎,没空管那么多,更不知道帘子是什么时候被拉上的……
看着突然黑掉的水镜,大殿里坐着的人表情都有点裂,还挺饱的。
沉默许久后,有人换了个人看,这一看不要紧,发现那些人的幻境全变成了一样的地方,全在一个小县城里。也就是说,所有人的幻境融合在了一起,跳过了心魔劫到了最终的难关。
“岑斐,是你们谁的徒弟?他的修为到底在什么境界?”一个白衫男人脸色难看道。
百里亓刚要说话,宗主干咳一声,“是我徒弟,境界我还没问,怎么?使者有何吩咐?”
“你确定他才不到三十?”那使者思来想去都觉得很扯,“该不会是你们哪个老祖夺舍了别人吧?”
宗主喝了一口茶,笑得很敷衍:“绝世天才不多见不代表不存在,使者说这话挺难听的。”
那使者毫无诚意道:“抱歉。”
事实是怎么样,还是要等他们出来才知道。
这一等就看了很久很久的黑暗,其他人那边没什么好看的,从幻境融合起,整个幻境都由那对没羞没臊的夫妇主导,不满也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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