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上山的路倒也不算远了。
“终于到了。”祝清长舒一口气, 拿出帕子擦了擦汗。
虽然是武者, 但以他的实力还没到寒暑不侵的地步, 顶着大太阳爬了一个多时辰山, 也难免冒了汗。
结果等他转头一看, 舒窈和岳秀秀都是一身清爽得站着。
“你们……”话才刚出口, 一声悠远的钟声自上而下传来。
“咚——”
“咚——”
“咚——”
连响三声，这是考核开始的标志。
祝清连忙闭嘴，安静站好。
钟声余音未绝, 从前方学院的大门外, 一人腾空而起, 脚踏虚空稳稳站立。
“临空而立，这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在场的人虽然是学生的，但也有不少有眼力的, 一眼就看出而立那人的深浅。
一时间，不管是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的, 都纷纷闭上嘴巴，整片空地中从中心一直往外辐射，吵闹声一圈圈地消失, 就像是有人堵上了他们的嘴巴。最外圈的人其实看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只是跟着周围的人行事, 也跟着安静下来。
等到整个广场上除了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傲立半空的那人才缓缓开口。
“招生考核现在开始。”
说完就地消失，也不管这短短的一句话能不能让大家明白。
在队伍的最前方, 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脸上带上明显的无奈之色，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扩音法器。
一人拿着法器简单地介绍一下学院的考核关卡，连考什么都没说，还真是简单到不能更简单。
舒窈手中转动折扇的速度慢下来，沉吟一瞬：“我记得族中兄姐有跟我说过考核内容。往年似乎会介绍考核的项目。”
“我兄长也曾说过，他是五年前入学的。”岳秀秀眉头轻皱。
“我家里最早也是三年前入学的了，”祝清也是一副费解的模样，猜测道，“难道是这几年换了考核方式？”
边上有人听到，接话道：“不是，我表姐去年入学，知道我要来考试还特意给我分析了，去年还不是这样的。”
说着他重重地叹气：“唉，也是我们倒霉，刚好撞上考试改革。”
周围不少人都唉声叹气，看着穿着都不错，显然都是家里有人有条件提前了解考试类型的。现在乍然听闻考核变革了，之前做的准备可能都会失效，可不得叹气么。
祝清随着众人一起叹气，不过他倒是心态好，没过一会儿就调整过来了。
舒窈拿着折扇轻轻敲击掌心，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顺手在周围布下一个简单的结界，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位宗师的声音有点耳熟？”
“有吗？”祝清挠挠脸，一脸茫然。
岳秀秀眼中带上思索，片刻后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
舒窈敲打折扇的幅度无意识减小，似乎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岳秀秀二人顺手给周围多加了层结界，移动脚步将她护在中间。
等舒窈回过神，周围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这是？”
祝清解释道：“考核已经开始了，他们先进场，我们不喜欢与人拥挤，就准备留在最后进去。”
岳秀秀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一动不动的身体也表明了这个意思。
舒窈哭笑不得：“你们也不怕我沉思太久，误了进场时间。”
祝清见借口被识破也不在意，说道：“总不能让我们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吧，你这么专注，被人家一刀砍了都反应不过来。”
舒窈笑骂一句：“净胡说，哪有武者对危险没有感知的，我再怎么认真，总能在受伤前反应过来避开。”
说话间，周围的人越发少了，岳秀秀环顾一圈，道：“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进去。”
舒窈点头，几人顺着队伍进场，问：“我走神的时候，有没有说今年是怎么个章程？”
“只说了进场就知道，我们猜可能是幻境。”祝清知道岳秀秀不喜欢说话，抢先解释，没注意到她扫过来的眼神带着冷意。
舒窈倒是注意到了，轻笑一声伸手握住她：“我不认路，你牵着我走。”
岳秀秀骂道：“光天化日，注意一点。”这样说着，却是反手握住舒窈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祝清看着这一幕，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转念一想，两人是未婚夫妻，好像也没哪里不对。
甩甩头忽视了心里头的异常感，他催促道：“知道你们恩爱，但再不进去，就要迟到了。”
在三人的身影没入其中，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不久之前还是人山人海的广场，现在余下来辅助招生的零星学生。
两个身穿校服的学生一改在新生面前的镇定端正，站起来伸长脖子张望。
“今年怎么突然变了考核方式？我接任务的时候还去培训了，要怎么维持考场秩序呢。”
另一人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自动风扇法器，对着脸一顿猛吹，连出口的声音都被吹散了一些：“谁知道呢，半个月前杰奥老师突然通知要改一下考核，你那时候在做任务，可能没受到通知吧。”
站起来那人还想再问，一道带着桀骜的男声徒然响起：“考核开始了，还不去监考，要我请你们去吗？”
两人刷地站直，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们马上就去！”
刚站在场外监控的地方，水镜清晰稳定地呈现出里面众人的场景。
“好闪！”两人齐齐侧脸，捂住眼睛。
杰奥老师袖袍一挥，镜面恢复正常，虽然还有些晃眼，但与之前相比，已经能接受。
就在时候，一道大笑声由远及近快速逼近：“哈哈哈杰奥，我听说这一届有个学生不错。”
杰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手指微动，呈现舒窈身影的那面水镜悄然消散。
“哪年没有几个出色的学生，流光学院从不缺少天才。你说的又是哪个？”
门外一黄袍老人大步跨进来，刚一进来就快速扫了一眼水镜，没有一个是闪光的，心下了然，他也不奇怪，顺势就在这里坐下：“这么大老远走来我也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你没意见吧。”
你都坐下来，还要什么意见。
想是这么想，但杰奥到底挤出了一丝笑，阴阳怪气道：“不是说要给你的宝贝弟子找本命武器了吗，还有空来我这里参观。”
说起这话他就想起棋差一招被抢走的好苗子，气得他心口疼。
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他得手，这可是比去年更好的苗子！
正巧，黄袍老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虽然有弟子了，但还有一二三四五个小伙伴没有呀，谁还不缺好徒弟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不管杰奥是明示还是暗示，反正就是死赖着不走，反正这时候他也不能跟他动手。
杰奥被这二皮脸气得额头青筋突突突地跳，但又不能在看顾考场的时候动手，只能眼不见为净。
脸上维持着愤怒的表情，专心看着面前连成一片的水镜。
两名学生小心地缩在角落里，看着似乎气得不轻的杰奥老师，又回想起黄袍老人进来前消失的那面闪光的水镜，不得不赞一声：都是老影帝了。
这里的机锋，身处考场的舒窈等人是不清楚了。在走进去的一瞬间，她察觉到周围隐隐的阵法波动，环境倒是没变。
她响起很久以前教她阵法的长老说过的话，一个好的幻境最重要的就是以假乱真。
虽然她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就被另一位擅长攻击的长老反驳了，但不得不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眼前的一切与她之前了解到的考核流程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让人怀疑起之前在广场上目睹的一切才是幻境。
利用人趋利避害的本能，相对于不熟悉的考核内容，显然这种熟悉的流程更让他们相信。
至于效果，看周围呆立在原地，神情不断变幻的人就知道了。
舒窈进来之前牵住了岳秀秀的手，这时候自然是不在了，不过——
转扭头往右后方看去，她的目光穿过层层幻阵，落在那人身上，然后目标明确地走过去，再次牵起她的手。
在幻阵之外，一道彩色的光芒从其中一面水镜中透出，伴随着黄袍老人畅快的笑和杰奥老师的磨牙声。
“我一来他就出现了，这说明这人与我有缘啊。”黄袍老人笑着说。
杰奥老师再也忍不住怒火，爆了粗口：“放屁！这是老子的学生！”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口出现了好几道身影，那几人旁若无人，直接冲进房间，仗着庞大的体量将杰奥老师和黄袍老人挤到一边。
他们围在那块闪光的水镜面前，目光灼灼。
这个说：“重情重义，正适合我音院。”
那个说：“我看他似乎不受幻阵的影响，可见是天生的阵法师，来我阵院才合适。”
还有人说：“这是舒家三子，习剑多年，我剑院才是适合他的。”
三言两语间，全然忽视杰奥才是这里的主事，按照惯例，这一届的学生他有优先选择权。
作者有话要说：舒窈：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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