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的厉害,空气凝重而沉闷,一丝风也没有。
幸子又走了好一段路程,即使是灵力充盈的审神者也感到有些累了。
一直低头赶路,在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琐碎巷子里穿行,幸子喘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那篇密集的建筑群,现在周边的环境更像是一处废墟。
围墙低矮而破败,断壁残垣也不过如此,稍微有那么一点经验的话,碎砖断烂瓦上刀劈火烧的可疑痕迹,似乎正在向踏足于此的陌生人昭示着这里的危险与阴暗。
然而幸子完全get不到这些疑点,她只是觉得地方残破了些,但没有了高墙阻隔,视野反而更开阔了,以老人家朴素的经验来看,觉得这样反而更有安全感些。
小心地避开锋利的碎石,幸子缓步来到了一处坍塌的院子,和其他地方相比,这里除了院墙倒塌,主屋墙壁和屋顶破了几个大洞以外,居然还能矗立在这里,也算不错了。
幸子抬头看看天空,寻了处矮墙墩坐上去,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腿脚。她决定万一一会儿真下起大雨,就进这处败屋躲躲,应该能勉强应付过去。
休息了一会儿,老人觉得有些饿了,于解下身后背着的用披肩打成的简易包袱,从里拿出两个大大饭团来。
晶莹润白的米粒,松脆咸仙的海苔,还夹杂着浅金色的白芝麻粒,幸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饭的手艺挺不错的。
可她还没吃上两口,就听到破屋里有什么动静,紧张地回身一望。
就看那丛枯萎的干草丛里跳出了一只白色的虎斑猫,朝着幸子喵呜喵呜叫了几声,见老人没有任何回应,有些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
好可爱!
幸子没有多想,只觉得那只小猫虽然看着比一般的猫咪大一些,却很瘦,一看就是经常吃不饱的小野猫。
也是,生活在这里,觅食不容易吧?这是把这间破屋当窝了吗?
老人没有在意小猫的焦躁,反而笑着招呼,“来,来,咪咪,来这里,有饭饭吃哦!”
一边轻声呼唤,幸子一边把饭团高高举起来回晃动着,想将她眼中的“猫咪”吸引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只野猫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警告的目光。
终于焦躁的猫儿动了,小心翼翼地朝幸子走来,中间踯躅了两三次,幸子都以为它要逃跑了,毕竟野猫怕人也正常,没想到小东西还是来到了自己的脚边,静静地蹲坐下来注视着自己。
好像在审视什么一样。
幸子莫名觉得这只猫很通人性,蹲下来将手里的饭团掰下来一小块撒在猫咪面前,看着白猫低头嗅嗅舔舔,开始吃起来,老人才坐了回去,也继续吃起饭团来。
虽然没有养过猫,但幸子也知道猫咪吃米饭不好,但是手头上没有更合适的食物了,不谈营养,至少能饱腹不是吗。
真是饿狠了呢!
幸子惊讶地看着狼吞虎咽的猫咪,将手里最后一点饭团也给了它,疼惜的目光打量着这只大虎斑。纠结缠绕的毛发,原本白底脏成了灰底,更无法忽视的是背上的好几道伤疤,其中一条几乎像是要把整只猫给劈成两半一样,让人看了有些难受。
“小猫咪,你吃了很多苦吧……”
幸子伸出手,试探着抚向猫咪的脊背,肉眼可见的猫咪浑身都紧张起来,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但是吃过饭团的猫咪没有后退,也没有避开,幸子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它。
“好乖乖,好乖乖……不怕哦!”
只摸了两下,老人干脆将猫咪抱在了怀里,别看个头不小,却几乎没什么重量,也不知身体亏空了多少。
幸子感觉到在自己怀里猫咪放松了不少,也觉得挺欣慰的。结果虎斑猫的下一个举动更让她感动。
这个小东西竟然主动把头放在自己的掌心下,像是主动要请自己摸头一样。是感谢自己请它吃饭吗?真是个好孩子。
幸子揉揉猫咪的头顶,心里喜欢得紧,嘴上却孩子教育小猫,“不可以这样没有警惕心哦,不是所有给你食物的都是好人,你要懂得分辨啊……”
天空隐隐传来厚重的雷鸣,看来一场大雨是在所难免了。
陆奥守吉行在巷子里快速穿梭,被搅动开的空气吹落了鬓角的汗珠,青年也顾不上擦。
在确认审神者离开后,六位刀剑男士达成共识,一定要尽快找到婆婆。草市的人员复杂,越靠近边缘地遇到危险的可能就越大,当然能在这里求活的刀剑男士是不会主动伤害审神者的,但是仅仅“主动伤害”这四个字,漏洞就多了去了不是吗?
陆奥守怎么也想不到,那么温柔可亲的老人,居然主意这么正,胆子这么大!啊,真是的,婆婆你到底跑到哪去了!等找到您,我可得让蜂须贺好好给您补个课了!
沉闷阴郁的天气,让宗三左文字翻来覆去得睡不着。心情烦躁的厉害,这都要怪那名自以为是的审神者!愤愤不已的宗三将那包藤原京送来的,还算得上名贵的茶叶统统倒进了垃圾桶,来包装纸都撕得粉碎,才勉强舒了口气。
不知道这样的天气,不动行光那家伙去没去市场,哼,督察院的走狗!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天气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难道还是因为那位审神者带来的心理影响吗?
宗三左文字决定还是把不动行光找回来算了,这样的天气,摊子不摆也罢……
然而就在他准备推门出去时,忽然将目光落在屋内的矮桌上,那里随意搭着一条素色的手帕。
宗三敏感的神经瞬间被手帕牵动了,这不是他的,更不可能是不动行光的,也不应该是早上那个审神者的,可是自己的居所怎么会出现这样一条陌生的手绢?
将打刀提我在手里,宗三左文字皱着眉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半晌才走过去将手帕抓在手里。
等……等等!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宗三颤抖着手将手帕凑近,细细感受,没错,这上面居然有小夜的气息,虽然很淡薄,可宗三发誓,他绝对不可能搞错。那可是他能用全部性命去保护的兄弟!
是谁!
是谁在暗示什么?
好巧不巧正好是那位大人来过之后出现在这里,难道早上的都是试探,现在正主要现身了吗?
反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宗三左文字将瞬间脑补的可怕画面赶出自己的思维领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一块十分朴素的手绢,边角的刺绣很粗糙,毫无艺术精巧可言,应该是手绢的主人自己秀的,式样花色老旧,不太可能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少女审神者喜欢的随身用品。但明显的女式花样,也不太像男人或是刀剑男士的物品。更不是小夜的,因为上面的气息太淡了,但拥有者一定与小夜有过很亲密的接触,也许……给那孩子擦过汗?
宗三左文字甩甩头,焦虑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逼迫自己一定要理出些头绪。
屋子里也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气息,能把它放在这里,又不引起自己警觉的只能是不动行光。而不动行光是时政府督察院派来监视我的,那么会不会是督察院发现了收留小夜的审神者呢?他们要做什么?他们想做什么?小夜有危险,还是那位救助小夜的审神者有危险?
还有,不动行光把东西随意丢在这里,人却不在,那么他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突然宗三左文字顿住了脚步,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目光却冰冷得吓人。
是了,不动行光的性子是做不来太细致的谋划的,当个监视者居然都能和被监视者直接摊牌,他不耐烦搞阴谋。
那么十之八九,这块手绢是个意外,是他捡来随手丢在这里的。那个白痴……还好什么都不知道。
早上送走审神者后,他就去市场了,那么惫懒的家伙不可能是路上捡到还专门跑回来放好,那就肯定是在家门口捡到的。
站在院门外,宗三左文字将手绢珍重地放入怀里,之后将接触过手绢的手指放在鼻子下面认真地嗅了嗅。
快速奔跑中的宗三左文字第一次感念起在花街的经历,如果不是那些香粉脂膏的荼毒和与审神者亲密交流的经历,自己怎么会对女人身上的气息如此敏感呢?
希望这场雨能来得慢一些,希望我能够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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