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拾起脚边的骸骨,手腕上的玉镯在黎明的辉光下亮得刺眼。
“这里.....怎么会”炼狱杏寿郎一下子也呆住了。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欢乐的小镇突然就像是死寂很多年了一样,着实让人接受不来。
源七海含笑的眉间微不可察的轻轻低了低,小幅度的皱了一下,她想起了和那只鬼战斗时的场景。
“为什么要破坏这个美丽的梦呢”被砍去了右手的鬼喃喃道,疯狂的攻击毫无章法的朝源七海扑过去。
一直以来源七海都在沉默,但是梦境一词着实让她有点不好的预感。
“什么梦”源七海轻飘飘的声音在鬼的身后响起。
顾不得面前的女孩是什么时候到自己后面的,鬼癫狂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精心还原的,属于这个镇子的梦!所有人都会好好地活着!没人能把大家带走....没有人....”鬼的神情逐渐变得凄凉,语气里的绝望根本掩饰不住。
“你们这些鬼杀队的人类!为什么要来打破这个梦!大家活着不好吗!”
“.......”
源七海的脸色很不好,额角上的青筋微微暴起,瞄准鬼的脖子,毫不犹豫的砍下。
“一派胡言,你根本不明白活着的意义。”
源七海想到桑岛慈悟郎曾经对自己说的,如今却被眼前的鬼所否定。
“你吃了人,就是罪孽。”
没了握着木杖的右手,这只鬼简直不堪一击,源七海甚至连型都没有使用,仅仅只是靠手臂的力量就消灭了鬼。
看着鬼渐渐消散,属于鬼的记忆渐渐浮上水面。
在变成鬼之前,上野还是这座山神庙里的扫地童。
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几十年前,村子里就和源七海他们刚来时的样子一样,热闹繁华。
村民们每一天都过得很幸福。
上野没有父母,他是被庙里的巫女在小溪里捡回来的,巫女去世后,上野就一个人守着山神庙。
偶尔下山,采买一些吃食衣料。
村民都很关心这个孩子,每次上野下山来买东西,他们都会多塞一些零嘴的。
上野很感激他们。
可是一切的美好都被毁掉了。
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毁了除却山神庙的一切,全镇上下几百户人,只剩下上野一个人。
因为只有他躲在庙里,逃过了一劫。
实际上他是可以着火时下山告诉人们到山神庙里来避难,可是火势蔓延的太快了,镇子里一片橙红,浓烟滚滚。
上野承认,他害怕了,他不想死,所以没有拯救镇子里的人。
等到几天过后,上野看见火势渐渐消失,他才敢下山。
但是那时,镇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他颤抖着,抱住自己,蹲在地上痛哭,不停的朝这些残骸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
【我明明知道的!】
【可我还是没来救你们!】
【我有罪!】
他的额头磕破了,流出的血使他睁不开眼。
〈想复活这些人吗?〉
一道男声响起,上野艰难的抬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把腥甜的粘稠液体灌入自己嘴里。
上野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乱窜,像是要活活把他撕裂一样。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等到上野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白色的发丝间长出了一对鹿角,眼睛变成了血红的兽瞳,犬齿突出。
像一个怪物。
上野却不在害怕,他只知道那位大人给了他强大的力量,于是他制造除了一个幻境。
以镇子里逝去的人们的灵魂,制造出来一个灾难前的世界,每到灾难来临的时候,镇子都会沉睡,再次苏醒时,一切记忆清零,就又变成了幸福满满的地方。
而上野自己,就变成了村民们心中的,给他们带来幸福安宁的山神。
镇子的人把外来者献给山神做祭品,以此来求得风调雨顺。
这才导致鬼杀队的察觉,派了两位队员来清楚这里的鬼。
死前的鬼眼里流出了泪水,嘴里仍在喃喃的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恍惚间,鬼好像看见了把自己养大的巫女和村民们,鬼渐渐变回上野原来的模样,他看见大家在那一头,对他张开双臂。
“欢迎回家,上野。”
再也忍不住了,上野奔跑过去,抱住巫女失声痛哭。
巫女的手掌很温暖,轻轻抚摸颤抖的上野,融化了这么多年的心结。
“我们一直都在,上野。”
慢慢的,源七海梳理了一切,她对着原本快乐的镇子鞠了一躬,轻声说,
“抱歉。”
一旁的炼狱杏寿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一起鞠躬。
源七海轻轻放下手里的骨架,走到了原本的紫藤花之家地址。
那里早已变成废墟,只有院子里的紫藤花树矗立在那里,但是树干上的焦黑昭示它已经死掉了。
黎明的光越来越强烈,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他们才得以看清楚镇子里的一切。
骸骨累累,大多数扑拥在地上,源七海扫一眼过去,一具骸骨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大小的骨架。
大火当真烧毁了一切生命存在的痕迹。
他们继续走在路上,可笑的是,镇门前的尸体少的可怜,越往里走,尸体越多,可同样,在最最焦黑的里部,仍谁都知道那是火源,可是那里的尸体却最多,并且像是拼尽一切靠近那个地方一样。
那是一处祭坛,祭坛上有一具尸体,不同于地上那些负满灰尘,衣物不整的残尸。
那具尸体身上一丝灰尘都没有,整整齐齐穿着干净如新的巫女祭奠的华丽服装,庄重的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而巫女手中握着的东西。
是和那只鬼手里一样的木杖。
源七海跨过重重阻碍,到了祭坛上面,静静看着上面躺着的骨架。
伸出手轻轻一碰,骨架就化作齑粉消散了,留下空荡荡的衣服。
源七海站在祭坛上,逆光对着台下的尸体,双手合十,凝重的鞠躬。
“请安息吧。”
一瞬间,炼狱杏寿郎以为自己看见了来自高天原的悲悯神明。
等到源七海走下来离开,炼狱杏寿郎才回过神来,仅仅跟着源七海,离开这里。
“唔姆!七海要回去了吗!”
“是。”
“这次任务合作很愉快!”
“嗯。”
“下次也一起吧!我请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红薯饭!”
“好。”
尘封多年的小镇终于再次迎来真正的光明,相信九泉之下的人们,也可以安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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