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梦见了很久之前的事。
铁桶里燃起的篝火。
机车边围绕的不良。
而我把玩着头盔坐在高高的水泥管上审视着这群人。
周身的世界没有声音也没有温度。
是个无趣也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
存在于此,仅仅是因为自己是还活着的行尸走肉。
直到有人闯入这里了。
那是——
“哗啦。”
低沉婉转的潮水声将意识一瞬间从梦境里抽离。
我睁开双眼,一转身正好与透过圆窗的阳光打了个照面。
荡着涟漪的碧绿海面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烟波浩翰的汪洋恰好又掀起一股浪潮,“啪”的一声打在窗上。
这里是印度洋。
世界第三大洋。
153
离开新加坡已经是前几日的事。
要说我们这只队伍有什么改变。
一是有了让我滴酒不沾的共识。
二是少了一位同行者。
旅程变得越来越危险。
安用自己的眼睛已经确认过,所以对回程没有半点抗拒。
但是在登机之前。
有些跳脱的小女孩还是以自己的方式,为这场短暂的旅行画上了延续。
『东西我都带齐了!检查了三遍,没有什么遗漏!看!还买了这里的狮子玩偶!』
『老妈?……回去后被禁足已经是可以直接预料的事情了呢,呃,虽然不太想面对老妈那张脸,但是实在也不该继续溜达啦。』
『还有,等水手大叔他出院后记得要给我报喜讯。』
『还、还有……你真的会来找我的吧。』
『…安。』
『怎、怎么了?』
『话太多了。』
『啰嗦!要你管!』
那会,女孩气鼓鼓拎着包转身往检票通道跑了几步。
但是没有走太远,她缓下步伐,表情绷紧着又折返了回来。
『川濑。』
『嗯?』
『我、我…哈……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旅程真的糟透了……』
明明是在挤兑我,女孩深吸一口气,却像是受到了说不出的委屈那般眼圈通红,她一边平息着因为小跑后混乱的呼吸,一边紧紧盯着我,蓝色的眼眸扑闪了几下,再次向我强调。
『真的,糟透了。』
彼时,我并没有理解她究竟想说什么,又想做什么。
直到被对方翘起小指主动勾住手。
『所以,到时候你的旅程结束后,你可要好好地回……不对,是好好补偿我一场完美的旅行。喂,听见了吗?』她维持着一张想笑却笑不出的脸,极为认真又任性地擅自做下了要求,『还要带着我最喜欢的宝物一起。』
面对明目张胆给予了这样难度的家伙,我应该该打破她的幻想。
张开嘴。
然后说。
——好。
可能是那会还没有醒酒吧。
我应了。
哪怕是现在,那时从未想过的温和态度,我自己也对此觉得意外。
收回发散的思绪,我垂首看着搁在掌中物件。
小小凹面镜的反面是被氧化变色。
拥有岁月厚重美感的青铜花纹有着独特的魅力。
这并不贵重。
但是对我而言…可以说是格外棘手吧。
“……真会撒娇啊。”
重新给铜镜缠上白绫,我闭了闭眼,将东西放回衣兜。
154
从新加坡坐火车到搭上去往的印度的轮船。
属实是条漫长的航线。
船上没有多少娱乐活动——如果除开最受船员欢迎的聚众赌钱这点的话。
拒绝了乔瑟夫爷爷和花京院的下午茶邀请,我选择靠坐在相对安静的内舱二层坐下来。
在得知接下来得在船上漂泊前,我除了为自己买保险,还买了一本英文小说。
《亚瑟王之死》——这是英语老师在课上催促过让学生去看的骑士文学。
我本是想借此打发时间。
结果和路过的阿布德尔随口提起几句书里的内容后,就再也没机会翻开下文。
“嗯,骑士啊。”
阿布德尔和颜悦色,从中世纪的欧洲骑兵谈论起来,还说得头头是道。
…我没想过对方连这个也略有涉及。
明明也才是二十几岁的青壮年纪,却感觉他除了替身以外的东西什么都了解一点。
军事骑兵。
荣誉封名。
数百年延续。
由盛转衰。
传统骑士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其精神与信念却活跃在世界各个不同的地方。
讲到此处,阿布德尔难得开了个玩笑,“这么说起来,离我们最近的骑士就属波鲁纳雷夫了。”
这我一点也没有异议。
只是仍然有点遗憾自己错过了当初的对决。
我的替身往往并不具备太大的攻击力。
只有在特殊环境才能发挥一些作用。
但是这并不代表在观察别人战斗时学不到东西。
不过有幸的是——
“川濑小姐想听?”
当事人点点头同意为我讲述整个过程。
155
骑士四大品德。
忠诚。
信仰。
荣耀。
勇气。
波鲁纳雷夫拥有这些,纵使在肉芽的操纵下也没有被覆灭。
无论是正大光明的对决。
还是不肯背刺对手的傲骨。
褐肤青年再提起这些时,却还是忍不住称赞了一遍。
“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战士。”
出于职业习惯,他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沿着这个话题谈了下去。
“不过,我接下来要说一些其他看法,他本人听见了可能会生气。”
对于自己欣赏的伙伴。
阿布德尔自然不会只看一面。
而接下来他所说的话也确实证明了这点。
那是连我都有些诧异。
而更没想到,阿布德尔的话音刚落,被谈论的正主就出现了。
“川濑,阿布德尔——嘶。”
传入耳道的声音来自刚从甲板上矮身走进船舱的人,捂着脑袋哀嚎一声的波鲁纳雷夫这次乖乖避开了门框,怏怏然苦着一张脸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完,“啊痛死了…正好,你们知道承太郎在哪个房间吗?”
“…JOJO?”
我歪头看过去。
视线下移,在对方摊开的手掌上放置着一枚生锈的钥匙。
“乔斯达先生说,他拉着花京院去享受下午茶时,好像顺手把睡着的他反锁在房里了。”
银发青年对我们耸耸肩。
阿布德尔:“……”
我:“……”
抱歉,这笑话太好笑了。
请问我是走流程,还是直接笑?
156
在看笑话和亲自去看笑话两个选择中,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生锈的门锁让人费了番周折。
我顺着竹节梯下爬,正盯着之后落脚的位置,余光就暼见了倚在窗边的少年。
两三缕交织的金线从闭合的百叶帘缝中挣脱出来,轻柔勾勒着露出在帽檐外地半边脸,与藏于阴影下的浓密睫羽对照,恰到好处的中和了那份冷硬。
他手捧着一本青色的薄书,看起来悠闲又平缓,就像是处于爽朗秋日中图书馆里,而绝非时有风浪的客轮。
这幅光景其实在过去见过不少,但是唯独这一次,有些说不上的陌生——比起前些日子的17岁的高中生,如今的他已经隐隐有未来的一些影子。
这让我微妙有些不爽。
松开握着扶梯的手。
放弃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和制约。
我直接跳了下去。
纵身一跳的身体在中途被接住,对方握在腰间的大手微微收力到略有发热的地步,才将我放置回地面。他垂首打量了我一番,碧绿的眼瞳中蕴酿着让人看不懂的一些东西,最终还是尽数被闭目掩去。
“…你闹什么。”
传入耳道中的男声没有什么火气,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温和。
“别在意。”我盯着他微微蹙起的眉,淡然道,“陪你睡觉而已。”
承太郎:“………”
会这么说纯粹事嘲讽一下他睡着被反锁的事而已,我刚准备说出自己真正的来意,就见单手插兜的少年朝前跨了一步,动作间充满属于他的刚毅。
嗯…?
“JOJO?”
出声之时,对方已经弯腰缩短身高上的差距,那靠贴得更近的魁梧身型更增添了些许压迫感,我甚至有种被他全部遮掩藏匿起来的错觉。
面无表情的脸庞终是停在眼前,对方抬起手,敛目沉声道出下文。
“怎么?”
他将我的视线引至床所在的位置。
“不□□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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