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已经分手了, 再这么叫,不合适吧。”

    何东成声音沉闷,叫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他是受着多么大的委屈。

    程安安窝在衣柜里,憋着气声情并茂地讲他交代好的台词,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停, 我现在没空听你讲这些废话,”他打断她,将免提打开,手机递给沈佩瑜, “我母亲现在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存着些误解,你自己亲口告诉她,我们为什么分手。”

    一听到沈佩瑜的名字, 程安安不自觉眼眶发热,她瘪了瘪嘴,轻声轻气地叫了句“阿姨”。

    心里却想哭, 这个臭男人,居然丧心病狂地想出是她劈腿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奇葩剧情,从而把自己塑造成无辜隐忍的悲情男形象。

    就算她是个机器人, 可也是要脸的好么。

    明明是他要分手, 凭什么叫她把锅背。

    “阿姨对不起,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水性杨花鬼迷心窍移情别恋爱上别的男人,还欺骗了他。对不起, ”越说越心塞,程安安声音甚至都带上了真情实意的哽咽,“真的对不起。你尽管恨我吧,都是我的错。”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除了何东成,门外的三个女人全都是一脸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沈佩瑜率先反应过来,她握着手机听筒,犹自不可置信的,神色复杂的,“所以,是安安绿……”她顿了一下,改口,“安安喜欢上别人了?”

    何东成没说话,就是一脸的自嘲的人生失败者的表情。

    沈佩瑜长吸口气。

    任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竟会是这样。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头冒绿光又强忍伤心的自家傻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就算是安安她,你也不能……唉,”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工具人陈七七,“我也不多说了,这几天要是在家待不下,就回老宅来,换个新环境,心情也会好一些。”

    何东成闭了闭眼,“那您慢走,我这就不送了。”

    “好好照顾好自己。 ”

    沈佩瑜又叹口气,带着陈嫂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直到出了门,她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丽云,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沈佩瑜转头对陈嫂说道,丽云是陈嫂的名字,“你是看着东成长大的,你有没有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太平淡了?”

    且不说,就她这几十年看人的眼力,安安那孩子老实单纯,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不道德事的人。

    只说他儿子这霸道性子。

    小时候有一回他被大伯家的老大何南书抢了玩具,表面他不言不语,转眼就诓着他家老二何西就去争抢,俩孩子大打出手,他在一旁看着不时说两句,表面听像劝架,实则煽风点火,火上浇油。到最后,那亲兄弟俩自己人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被长辈一顿教训,写了整整一个月的悔过书。

    而那个最后被丢在一旁的玩具,何东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后来他出事,又患上PTSD,性情大变,暴躁易怒,有极强的掌控欲。虽然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他病情缓解,情绪也能控制,但受过的伤害,植在根骨里的霸道,是不会轻易被磨灭的。

    对于这样一个霸道不容欺骗的男人,遭遇劈腿,会就这样风轻云淡地算了?

    那个该死的男小三呢,那个水性杨花叫他痛不欲生的坏女人呢?

    就都这样算了?

    沈佩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陈嫂跟她相处几十年,大概也能猜出她心中想法,但到底不好掺和,只说,“要不你给程小姐打打电话,具体再问问什么情况。”

    “晚些再说吧。”沈佩瑜叹了口气,昨天知道俩人分手的事,她怕安安难过,没好意思问,今天听她说了原委,更是不知怎么开口。

    这厢,何东成目送沈佩瑜和陈嫂进了电梯,才转身扫脸进屋。

    他打开鞋柜,准备换鞋。

    跟进来的陈七七越过他肩膀看到双粉色kitty猫女士拖鞋,眼中闪过抹惊讶,“你这里竟还有这么可爱的拖鞋啊……”

    她笑,“我需要换上吗?”

    何东成顺着她手看过去,拖鞋是沈佩瑜给A36买的,一双兔耳朵,一双kitty猫,许是同猫相怜,只要A36穿kitty猫,Vivian就立马扑过去,扒住她脚。于是这双拖鞋便一直待在鞋柜里。

    想到这双鞋将要踩在这女人脚下,何东成心里莫名不痛快。

    他掐了掐眉间,露出个歉意的笑,“抱歉,我现在心情很糟糕,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虽是问话,却更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七七脸上笑容僵住,可也知道在何东成面前她向来没什么主动权。只得咽下心中不满,故作善解人意道,“没事的,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那……明天见?”

    何东成淡笑,“明天见。”

    房门一关上,何东成脸上笑意消失无踪,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将手机扔在茶几,径直走到酒柜前,倒了瓶红酒,边喝边拎着酒瓶往沙发走去。

    天色逐渐暗淡,房间里一片昏黄,他也没心思开灯,就着夜色一杯一杯地灌酒。

    他很少这么没有节制,每次半夜惊醒或躁郁难耐时,他才会喝上一杯,平静地等情绪过去,酒精在麻痹人的痛苦之后,更会吞噬一个人的理智,他还是更喜欢用工作去抵御内心的失控。

    但显然,那些阴暗的晦涩的狂躁的情绪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经过日积月累的积压逐渐化成一只猛兽,阴森地躲在角落伺机而动,只要契机到来,就会突然跳出来将他整个儿吞噬。

    或许就是此刻。

    他心里默念过这句话,仿佛能看到巨兽近在眉睫的凶狠獠牙,血盆的大口,然而他就想这么安静地坐着,胳膊都懒得抬一下,甚至还生出些就这样被吞下似乎也不错的解脱感。

    想起沈佩瑜几人的表情,他有些想发笑,想来他何东成这样的男人,竟会被劈腿,应该特别滑稽吧。

    可现实却要比这更滑稽。

    也更难齿与口间。

    两权相较——

    他自嘲地想,还不如真是她劈了腿,起码还能追回来。

    出息……他又不屑,他何东成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要是她真敢劈腿,他绝对要把那对奸夫淫.妇给捆在一起烧了。

    烧了么?

    可烧了之后那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没有这个人的话,活着该多没意思啊。

    何东成瘫陷在巨大的沙发中,觉得身体像是浸在一汪冰凉的湖水。

    昏昏沉沉中,他想。

    算了,若能叫她永远陪着,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何东成是被嗡嗡的震动声吵醒的,他抬手去摸手机,扑了空。

    宿醉后的脑子像被卡车碾过,轰隆隆的,他按着眉心,反应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还躺在沙发上,手机响在茶几中。

    他边探身去拿,边抬眼看向墙上的罗马时钟。

    已是早上九点多。

    他从未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超过七点还没到公司。

    “何总,财务部的预算报表今儿早上已经做好了。”林助理委婉地提醒。

    何东成淡声道,“先放着吧,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林助理微讶,又问他有没有看医生,关心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何东成把手机撂在桌上,觉着口中干涩,下意识就去叫,“A36。”

    没人应声。

    他皱眉,绕着厨房,阳台,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却没看见人影。

    他心里发急,忙去拿手机察看,定位系统上的圆点却依旧显示在家里,他眉皱得更深。

    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个念头,何东成冲进A36的房间。

    衣柜打开。

    果然那个小东西就正环着双膝坐在衣柜里。

    听见声响,她缓慢眨眨眼,小心翼翼道,“主人,我可以出去了吗?”

    不知怎么,何东成心里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疼。

    这个傻子。

    昨天陈佩瑜过来,他发信息叫她躲进衣柜,等他吩咐,却不想一时贪杯,睡得昏醉,竟忘记这码事。

    想来她便在这衣柜里待了整整一夜。

    狭小的,黑暗的,方寸之地。

    明知她只是个机器人,可胸腔里还是忍不住地发酸。

    他真是病得越来越深了。

    何东成叹口气,语调里是浓浓的艰涩,“出来吧。”

    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程安安在柜子里窝了一晚上,腰酸腿疼,她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跟上去。

    “主人,还要做早饭吗?”

    她瞥了眼墙上的钟,快十点了。

    何东成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视线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用。”

    “那需要做中午饭吗?”

    他转眼看过来,眉头轻皱,像是厌恶般的又瞥开,不耐烦地挥手,“随便。”

    “哦。”

    程安安没趣地垂首,转身去厨房。

    刚做好两道菜,门铃忽然响起来。

    程安安探头往客厅看一眼,没人。

    于是她哒哒跑出去,一路跑到玄关,打开视讯电话。

    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没忍住给何总加了戏份。

    Anyway,何总的心理戏铺扎实了!下一章就到文案了!

    这章是明天的,我先放出来,下一章后天晚上更。

    爱你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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