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安脸有点烫, 拿起酒杯咕咚咚喝了一大口，才皱着眉道，“别在瞎想了，你忘了我当时的身份是A36, 是个机器人, 他那么做大概就是怕自己几百亿的投资打水漂吧。”
“哦, 也是，”胡小桃也想起这一茬来，联想到先前她那个假设，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行不行，这想法太变态了，那么大的总裁怎么可能会是个恋机癖, 那么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定是我瞎想了。”
她迅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奇怪的想法都赶走。
“不过, ”她猛地又一拍大腿，“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发现你是个机器人了？！”
“不可能。”程安安斩钉截铁道，“你没见过A36, 那个A36真的跟我一模一样, 再说, 要真的被发现我是假的，照他那性子，发现被人耍了, 估计早就要炸了，怎么可能会忍到现在……”
只不过话说到最后，她自己也越来越心虚，“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眼见她不安起来，胡小桃忙安抚道，“啊呀，别想了，我就是这么随口胡说，他应该不会发现的，况且现在你跟A36已经换回来了，他就是怀疑也没证据啊是吧。”
“嗯。就是这样，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他就算怀疑也抓不到我。”她又拿起啤酒喝了口压惊。
总之，一切都过去了。
她在心里说。
程柏林回到家时，程安安正瘫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茶几上啤酒瓶横七竖八。
他走到阳台，把窗户推开，夏季凉风破窗而入，空气里的酒精味道冲淡开来。
“安安？”程柏林推推女人的肩膀，她的脸潮红，睡衣衣摆因为七仰八叉的动作，往上卷起，露出白腻的腰部。
腰很细，似乎他一只手都能掌握住。
他不自在地撇开眼，见女人依旧沉睡着 ，叹口气，弯腰把她抱起来，向卧室走去。
刚要把她放到床上，女人醒过来，她揉揉惺忪的眼睛，声音软糯，“林林，你回来了？”
许是因为失重，她勾手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
“别，别松手，你一松手我都掉下去了。”
说话间都是灼人的酒气。
程柏林皱眉，“你喝了多少酒？”
程安安缩了缩身子，“没，没多少。”
程柏林把她放到床上，“行了，松手吧。”
“哦。”程安安乖乖点头，埋首在松软的床铺，舒服地慨叹一声。
程柏林把夏凉被扯开给她盖在身上，“晚上吃饭了吗？”
“没有。”
“想吃什么，杏仁粥怎样？”
“我不饿。”
程柏林顿了下，又给她掖了掖被角，“那你早点睡。”
起身走出几步，衣角忽然被拉住。
“怎么了？”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纱帘随风不住地摆动。
半明半昧中，女人的神色看不分明。
程柏林抬手往墙上按了一下，橘色的光线霎时填满房间。
他看到她揉了揉眼，然后小声说，“林林，他应该没发现A36被掉包的事吧？”
他，指的是谁，昭然若揭。
看着她这神色，程柏林心脏陡然跳漏一拍，他没回答，反而坐到床边，从裤袋里掏出个盒子，“今天路过，就买了，看看喜欢不？”
蓝绿色的盒子上印着一串熟悉的英文字符。
“Tiffany的项链？”程安安惊喜地打着盒子，前一段时间，胡小桃的男朋友送了她这么条项链，好像要一万多，她眼馋得不行，但苦于无业游民，穷。平时光靠程柏林给生活费都丢脸透了，自然不好意思再多提要求，没想到他都看在眼里。
她拿出项链，递给程柏林，“快给我戴上。”
说完她背对他，把头发撩到一边。
程柏林低头给她戴上。
冰凉的金属垂在脖间，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程安安喜滋滋地摸着项链，还是林林好，哪像那个狗男人，给她送的竟然是……
她蓦地一愣，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
“安安。”程柏林忽然出了声，“我们去国外吧。”
“啊？”程安安反应过来，“去国外玩吗？”
程柏林看着地上来回摆动的影子，说，“我在加州时的导师说学校想聘我回去做讲师，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你说呢？”
“你的意思是出国定居？”
“嗯。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程安安愣了，下意识就想找理由拒绝，“可，我的英语这么不好……”
话说到一半，她就顿住，她的英语是不怎么好，但程柏林去加州念博士时，她是跟着去的，他念博士，她就硬着头皮考雅思，但她脑子实在不灵光，最后以家属的名字做了陪读。
自打她记事起，她跟程柏林就没分开过，程柏林聪明，对人生每一步的道路都有明确的规划，她则相反，学习不好，也没什么大追求，成天傻乐呵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往往程柏林做什么，她跟着他的步子走就行。
胡小桃说的没错，从小到大，她都是程柏林的拖油瓶。
无论他走在哪里，她都会跟上。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他分开。
可是，就在此刻，他问她要不要跟他去国外时，她竟然下意识地产生了抗拒。
然而顶着程柏林期待的眼神，她根本就说不出个不字，只得硬着头皮说，“那A36呢，那是你花了几年的心血，这一走，可什么都没有了。”
程柏林摸了摸她的脑袋，“安安，人生总要做出无数次选择，但在我的选择里，你永远排在第一位。你方才不是问何东成有没有发现A36被掉包的事吗？他是个商人，利益才是第一位。只要A36能为他带来足够大的利益，他就无所谓你是谁，他在乎的只是A36。”
程柏林继续说，“等我把A36的事解决好，我们就去美国好吗？以前我们在那边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我很想念那时候的日子。”
程安安点头，“好。”
那天之后，程柏林就又开始忙碌起来。
两人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她醒来他已经走了，他回来她早已经睡下。
在家闲的时间多了，她便又开始捣鼓起做饭来。
甚至还自己摸索着在直播平台做起直播。
不过收视惨淡，一场半小时的直播下来可能也就几十个人在看。
她也不在意，就当打发时间。
周五下午，她才刚打开直播，说了句“大家好”，一个战舰便从她的屏幕上划过。
程安安愣了一下，傻傻地问，“我屏幕上刚刚怎么出现了个飞船？”
话音未落，便又是一个战舰飞过，屏幕底端出现一行小字：夏日阳光男孩送出超时空战舰2。
评论界面霎时活跃起来。
“哈哈哈哈，主播好可爱。”
“飞船哈哈哈，主播这是人家给你送的礼物……”
……
礼物？
程安安明白过来，也不怪她蒙，主要是她直播这几天，还是头一次有人给送礼物，她高兴地笑道，“谢谢夏日阳光男孩给我送出的火箭。”
她边说边点开礼物栏看了一眼，下一秒就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一个礼物竟然要5000块钱。
“不过这个礼物太贵了，还是希望你不要再破费了。”
她真诚地说道，“你可以拿着这些钱给父母买点礼物，我不缺钱花的。”
表面虽然淡定，但一下直播，程安安就忍不住跟胡小桃激动地炫耀。
“小桃，你知道吗？今天我直播，有人给我刷了俩飞船？”
胡小桃一时没明白，“什么飞船？”
程安安给她解释，“就是直播里头给送的礼物，一个值五千呢，有人一口气给我刷了俩。”
胡小桃笑起来，“哈哈哈，那你可不就赚大了。哦，对了，刚好我也有件喜事要跟你说。”
“什么？”
“你前两天还心心念念着的林越风，我听说他回国了。”
程安安惊叫道，“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而且下周有个校友聚会，据说他也会去。怎样？要去吗？”
“可是……”虽然嘴上念念不忘，可真到节骨眼上，她就又犯起怂来，“这么多年都没见了，万一都不认识，多尴尬啊。”
“我算是服了你了，就你这怂样，也活该这么多年单身。”胡小桃顿了顿，说，“反正我决定了，不管怎样你都得陪我去一趟，我听说周明阳也会去。”
周明阳是胡小桃高中时的前男友，上大学后因为异地分手，当时胡小桃整整哭了一周，也算是她的意难忘。
“可你现在不是有陈松吗？”程安安问道，“你不怕他知道了吃醋跟你急啊？”
胡小桃跟陈松交往了有两三年，感情也算稳定。
听筒里静了几秒钟，胡小桃的声音才响起，“我跟陈松那个王八蛋分手了。”
程安安惊了，“为什么呀，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他还送了你项链。”
“呵，那个王八蛋不止送了我项链，前几天被我发现他还送了别的女人一模一样的。微信上还一直恶心吧叽地叫人家小宝贝儿。”胡小桃咬牙切齿道，“我已经把那个王八蛋打出去了。”
程安安不觉唏嘘，没敢再问了，只连声答应，“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陪你去见周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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